[HP]此世唯一的你

　　傍晚的西塔楼最顶层，冷风呼啸。

　　成百上千只猫头鹰栖息在这里，猫头鹰粪便的味道混杂着腐烂鼠骨的臭味瞬间淹没了狄西弗涅的鼻腔。

　　他的嗅觉天生过于灵敏，被这股怪味熏得眼前一黑，窒息地用围脖捂住自己的鼻子，转身跑下螺旋楼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在这之前，狄西弗涅从不认为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会屈尊到猫头鹰棚屋来，虽然他和德拉科都没有带猫头鹰来上学，但德拉科总会让克拉布去寄信，而狄西弗涅自己——他从来不给家里写信。

　　他以为这七年他都不会给家里写信，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柯伦带了家里的猫头鹰来上学，但以狄西弗涅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哥哥一眼的态度来看，就算全霍格沃茨的猫头鹰都死了，他也不会选择去格兰芬多找柯伦。

　　于是他揣着自己写好的信，敲开了沃姆的寝室门。

　　沃姆的室友是个姓查普曼的五年级斯莱特林——狄西弗涅在书桌上杂乱摊开的书本间瞥到了这个单词，而那不拘小节的程度，和沃姆书桌井井有条到仿佛强迫症的程度对比鲜明。

　　谢天谢地，查普曼不在，寝室里只有沃姆一个人。

　　沃姆将狄西弗涅裹住整个下半张脸的围脖向下拽了拽，露出埋在银绿色棉线中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怎么了？”

　　“借你的猫头鹰送一封信。”

　　狄西弗涅从巫师袍口袋里掏出一张被火漆封好的信封，沃姆仔细看了一眼封口的戳记，“你的黄铜天平还能用吗？”

　　那戳记正是黄铜天平的砝码印。

　　“沾上火漆封蜡的砝码重量就不准了，魔药会失败。”

　　狄西弗涅面不改色，坦诚且毫无愧疚，“我用的是高尔的那套黄铜天平。”

　　沃姆迟疑地眨眨眼睛，他花费一秒钟放弃思考‘高尔是谁’这个问题——只要那不是狄西弗涅使用的天平，别人他并不关心。

　　“要送到哪？”沃姆的猫头鹰笼子放在他床边的架子上，里面有一只羽毛光滑漂亮的仓鸮，“她叫俄库珀忒，飞的很快。”

　　“法国布列塔尼大区伊勒-维莱讷省雷恩市的沙菲克庄园。”狄西弗涅从沃姆的书桌上拿起一支羽毛笔，飞快地在信封正面填好地址，“赫尔曼·沙菲克收。”

　　“我还奇怪。”沃姆打开笼子，让狄西弗涅抚摸俄库珀忒漂亮的羽毛，平静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淡淡笑意：“早餐时你竟然没有发火，现在来看还是生气了。”

　　是的，距离哈利当上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已经过去了一星期，狄西弗涅纵然有心找茬，但他该死的亲哥哥——柯伦·沙菲克总会在狄西弗涅走向哈利时恰到好处地出现，隔着二十英尺的距离把狄西弗涅逼退。

　　而今天早餐时，哈利在万众瞩目中收到了一把飞天扫帚，德拉科后来证实，是今年最新款的光轮2000。

　　学校明文规定一年级新生不允许自己携带飞天扫帚，而哈利·波特，作为救世主、格兰芬多百年来首位一年级魁地奇球员，被麦格教授破格赠与了一把最新款飞天扫帚。

　　狄西弗涅几乎觉得那是麦格教授对于他重伤麦克拉根和与哈利·波特敌对的报复，他刚想站起身质问，就被最前方的斯内普教授无杖且无声施法的束缚咒牢牢困在了椅子上。

　　气昏了头的德拉科根本没注意到狄西弗涅的异样，早就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跑出去找茬了，布雷斯则默不作声地挪到了狄西弗涅的身边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肩膀，从而遮蔽狄西弗涅被禁锢后不自然的僵硬动作，而西奥多平静地在对面将星象图摊开，装作是在给布雷斯和狄西弗涅讲天文学的知识。

　　“你以为我不想当场发火吗？！”狄西弗涅脱掉鞋子盘腿坐在沃姆的床上，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斯内普教授竟然对我用束缚咒！可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该死的、我气得差点在布雷斯那个傻子面前哭出来！”

　　“斯内普教授在那之后带走了你。”沃姆端来一杯橘子汁递给狄西弗涅，“你又被教训了？”

　　“我什么时候被教训过…！”狄西弗涅不满地瞪着沃姆，但还是屈服于区区一杯橘子汁——托斯内普教授的福，他眼睁睁看着早餐时自己面前那杯橘子汁却没喝到，“他警告我……如果我再撺掇德拉科、或者和德拉科一起把事情闹大，他就把我干的破事捅给卢修斯。”

　　“所以…你写信给你父亲。”沃姆看着那信封上狂放不羁的拼写，微微皱起眉头，“是想给希格斯也弄一把光轮2000？”

　　“波特都能有，希格斯凭什么不能。”狄西弗涅回答得理所当然，在提及希格斯时骄傲地昂起脑袋道：“他值得最好的飞天扫帚！”

　　沃姆坐在狄西弗涅身边，并没有立刻接话，他一直沉默着直到狄西弗涅喝完那杯橘子汁，“沙菲克，你觉得斯莱特林今年真的能赢吗。”

　　如果是旁人问出这句话，狄西弗涅绝对已经一拳照着脸招呼上去了。

　　沃姆显然并不对此忧心，他虽然有严重的面孔遗忘症，但看人却很透——狄西弗涅确实很容易生气，并且大多数时候似乎发怒得毫无理由，只是一句话、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被他打。

　　但只要你的态度足够认真、足够让狄西弗涅意识到那是个有必要且值得严肃对待的问题，哪怕真切会冒犯到他，他也会耐着性子仔细思考。

　　“据我所知，波特的父亲曾是一名可以入选国家代表队的魁地奇球员。”沃姆的目光落在狄西弗涅握着的空玻璃杯上，那里只残留着一丁点橙色的余渍，烛火折射的暖光在狄西弗涅手掌中熠熠生辉，“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据说伍德——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他惊叹于波特的表现。”

　　狄西弗涅皱着眉，手指紧紧捏着杯壁，活像是要把玻璃杯捏碎，沃姆似乎在那低垂着的眸光中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愧疚。

　　“你经常去看希格斯的训练，应该比我更清楚。”沃姆微微皱起眉，“希格斯是个拔尖的追球手，但他不是个出色的找球手，那不是一把光轮2000能解决的问题，弗林特把他安排在那里本身就不适合。”

　　狄西弗涅看起来更烦躁了，他放下玻璃杯，用指尖去拨弄俄库珀忒的喙，被啄了一口也只是皱了皱鼻子没多做反应。

　　“你的意思是……”狄西弗涅低垂着脑袋，声音像是从喉咙口硬挤出来一样艰难:“如果我送光轮2000给希格斯，那只会让他在输给格兰芬多之后更自责？”

　　“该死的。”不等沃姆回答，狄西弗涅就向后一仰身重重瘫在沃姆的床上，“我那时候到底在耍什么帅！”

　　“？”

　　在沃姆微抬起眉毛的疑惑注视下，狄西弗涅翻个身拽过沃姆的枕头把脸埋了进去——出人意料的，那上面有一股好闻的、淡淡的烟草味道，恰到好处地稍稍平息了狄西弗涅的焦躁，他不太情愿地咕哝着:“…我让希格斯发誓他将成为今年最优秀的魁地奇球员，他答应了。”

　　“…………”

　　沃姆真的觉得狄西弗涅挺好玩的，说他聪明，是被所有教授公认的聪明、说他有胆有谋，也并不违和。

　　但要说他傻，好像也还真的是有点傻。

　　沃姆把那封信塞回狄西弗涅巫师袍的口袋里，为了不让信掉出来试探着拍了拍，狄西弗涅立刻就爬起来瞪着沃姆恼怒道：“你拍我屁股干什么？！”

　　…………

　　沃姆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希格斯那边我可以处理。”

　　“真的？！”狄西弗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你要保证这几天尽量绕着希格斯走。”沃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要让希格斯发现你在躲他。”

　　狄西弗涅那张漂亮白暂的脸蛋顿时皱在了一起，他刚要说话，沃姆就冷静地打断了:“是你非要耍帅才逼着希格斯搞成现在这样的。”

　　狄西弗涅一下子被沃姆说懵了，他直觉好像有哪不太对，肯定是跳进了沃姆挖的坑里，但沃姆说的又都是事实，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哪出了错。

　　狄西弗涅的茫然一直持续到他去吃晚餐的路上遇到西奥多。

　　“我大概能猜到沃姆级长要做什么。”没有令狄西弗涅失望，西奥多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沃姆的用意，“你会觉得不太对，也许是因为按照你平常的脾气，现在已经和弗林特打完架了。”

　　受沃姆的计划影响，斯莱特林这几天的气氛有点奇怪，一向并不太暗中关注哈利·波特的狄西弗涅像是突然转了性子，经常和德拉科坐在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格兰芬多长桌的救世主。

　　目光阴森得让哈利和罗恩都格外心惊胆战，他们都觉得狄西弗涅没准一下忍不住就会拿着餐刀暴起杀人。

　　德拉科巴不得好友和他一起仇视哈利所以并不深究，布雷斯最近似乎在有意疏远狄西弗涅，于是几个人中就只有西奥多猜出了狄西弗涅的用意。

　　为了希格斯的位置问题和弗林特打架只会导致斯莱特林输得更惨，狄西弗涅为此不得不一边唾弃自己的卑劣行径一边试图从哈利这边突破曲线救国。

　　他想抓住每一个哈利向他挑衅的可能性大打出手，好让哈利没法比赛。

　　这也证明了狄西弗涅从心里认同了沃姆的话，正是他初次见面的刻意耍帅，导致了希格斯如今不同导常的压力和窘境。

　　于是狄西弗涅这一躲，就一直躲到了万圣节。

　　狄西弗涅喜欢万圣节，雀跃的心情甚至驱散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笼罩着他的低气压，不为别的，只因为万圣节他能拿到很多糖。

　　根本不等到晚上，狄西弗涅从早上睡醒就拎着一个相当深的小木桶，挨个寝室敲门Trick or treat，唯独绕开了希格斯的寝室。

　　“这下我信了，小沙菲克躲你躲得人尽皆知。”希格斯的室友，德里安·普塞站在门边听着狄西弗涅敲门的声音越过他们的寝室门逐渐远去，回头看着希格斯挑起眉，“亏你上周末在蜂蜜公爵糖果店买了那么多糖。”

　　“有办法在晚宴上把莱蒂引到盥洗室吗”希格斯捻着一颗包装精美的橘子糖，颇为挫败地叹息一声，“我得和他谈谈。”

　　“用泡妞的老办法，把橘子汁泼他身上？”普塞连连摇头表示否认，“特伦斯，你这想法很危险，全霍格沃茨没人敢在这档口去找你家小朋友的茬。”

　　但在万圣节的晚宴上，狄西弗涅真的被一杯橘子汁泼了满袖子。

　　他将手中刚吃三口的那杯芭菲摔在桌子上猛地起身，德拉科下意识往旁边躲开以免被波及，但正端着玻璃杯的那个人却毫不闪躲地站在狄西弗涅身后。

　　是达伦·沃姆。

　　“你干什…！”

　　“现在，去盥洗室。”沃姆微微俯身凑在狄西弗涅耳边，“和希格斯好好吵一架，你应该很擅长这个。”

　　沃姆说完话就拖着他那沉重的步伐走回级长的位置，只留下狄西弗涅站在原地满脸困惑——他现在分不清沃姆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耍他。

　　狄西弗涅甩甩自己吸满了橘子汁的巫师袍，发现德拉科正仰着脑袋，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在看他，“梅林啊…你是喝了什么魔药吗，莱莉，这你都不打他？”

　　“闭嘴，德拉科，你难道看不见斯内普教授在上面盯着我的眼神吗。”狄西弗涅没好气地屈起手指弹一把德拉科的脑门，得到对方一句咒骂之后才满意地扯起嘴角，“我去盥洗室。”

　　一直注意着狄西弗涅动向的希格斯很快离席追了上去，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我说…狄西是不是在和沃姆级长…”布雷斯捏着手里的叉子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艰难地发问:“交往？”

　　德拉科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他瞪大眼睛惊悚地看向布雷斯，还没等找回自己的声音，坐在潘西对面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就率先反驳道:“沙菲克明明和我们学院的找球手走得更近，我发现——不、我最近在观察普塞，那个很帅的追球手，所以顺…我是说沙菲克他们两个最近好像在闹别扭。”

　　“各位。”西奥多颇为无奈地开口：“我假设你们还没有忘记，狄西不是女人？”

　　布雷斯压低声音清了清嗓，西奥多立刻体贴地为他开脱，“我知道，你昨天不小心看了一本描写同性恋的书——你有些太紧张了，布雷斯。”

　　“如果狄西喜欢男人，德拉科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的没错，西奥多。”德拉科的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但他知道西奥多在恭维自己，条件反射般立刻给予了回应，“别说男人或者女人，我根本不觉得莱莉脑子里有那种感情。”

　　“同感。”潘西立刻跟着表态，“我是说…你们知道，我没办法想象沙菲克和别人接吻的样子，那好像违背自然。”

　　德拉科和布雷斯同时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朝潘西的方向瞥过去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

　　已经走远的狄西弗涅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朋友们如此关心他的感情问题，他在盥洗室脱下自己的巫师袍用了个清理一新，却并不想重新穿上袍子。

　　希格斯就在这时走了进来，他看着狄西弗涅面色不虞拎着袍子的模样，还是没能忍住露出个微笑，“回去再让家养小精灵去洗吧。”

　　狄西弗涅莫名其妙地躲了希格斯一个多星期，被堵在盥洗室也有点理亏的心虚感，他不太情愿地穿上希格斯脱下的巫师袍——那上面还沾着少年的体温，下摆和袖口都长得不合身，但味道是好闻的。

　　“沃姆级长说你为了我的事和弗林特吵过好几次。”希格斯剥开一颗原本攥在手心里的橘子糖，直接将里面的糖果塞进狄西弗涅嘴里，“我很吃惊…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在背地里做事。”

　　含着糖果并没能让狄西弗涅一直以来焦躁的情绪平缓多少，他格外烦闷地搓了搓脸，“弗林特他根本就明白！他明知道那无法发挥出你的实力，该死的……凭什么你就得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委屈？！”

　　“所以你躲着我、和弗林特吵架、一直注意着波特。”希格斯有些好笑地挑起眉毛，“是因为太关心我了？”

　　“啊？！”狄西弗涅理所当然地瞪了回去，“不然呢？我为什么要费时间去看波特的蠢脸？我一看到就会想起他把德拉科撞下去反而还当了找球手，难以置信，这有道理可言吗？！”

　　“这算是对我的赦免吗？”

　　“赦免你？不，绝不。”狄西弗涅依旧皱着眉，他用自己尖利的犬齿咬碎了那颗糖果，舌尖舔去粘在牙齿上的糖果碎屑，“你认为自己不是今年最出色的球员？”

　　希格斯微微睁大眼睛，他从不觉得狄西弗涅会说出什么温情的话，以至于这句似是而非的反问让他一时间不太能琢磨透其中含义，“莱蒂？”

　　“你凭什么、你竟敢作为找球手和波特较劲？！”狄西弗涅越说越生气：“奥丁在上，如果安排波特做追球手，你三个回合就能让他躲不过鬼飞球摔下去！”

　　希格斯这下彻底明白了狄西弗涅的意思，他无所适从地摸着鼻尖，面前的问题小孩正裹着他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毛茸茸的、乱发脾气的金色小狗。

　　“在你心里，我是今年最出色的球员？”

　　“当然！”狄西弗涅吼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他一向直来直去，被沃姆要求刻意躲避希格斯的这一星期是他在霍格沃茨最难熬的一星期，“我…”

　　狄西弗涅的瞳孔骤然针缩，他扭头凶狠地看着盥洗室的墙壁，“谁在那！”

　　从墙壁的对面，正断断续续传来女孩子努力压抑却克制不住的微小抽噎声，也许是被狄西弗涅猛然出声训斥吓到了——那边竟然打了个嗝。

　　“你这肮脏的、狡猾的厕所巨怪！你在那偷听了多久？！”狄西弗涅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被希格斯一把就拽了回来，“别冲动，莱蒂，那边是女盥洗室！”

　　狄西弗涅被拽了个趔趄，他愤愤地瞪着希格斯，拳头重重砸向旁边的墙来发泄怒火——却被希格斯的掌心截下了。

　　“你干什么！”

　　“那是右手，你会痛到写不了字的。”希格斯把狄西弗涅攥得死紧的拳头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然后拢在手心里握住，“回去吧，德里安替我拖不了多少时间。”

　　狄西弗涅不太情愿地拽着希格斯走出盥洗室，他余怒未消，脸颊和眼角都有些发红，抓着希格斯的右手出了一层滑腻腻的薄汗，“我的糖呢，特伦斯？”

　　希格斯楞了一下，“什么？”

　　狄西弗涅气势汹汹地抽回手在袍子上蹭了蹭，之后才在希格斯面前摊开光明正大地要糖：“Trick or treat！”

　　“我是说你叫我……”

　　狄西弗涅高深莫测地看着希格斯许久，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他露出明显不怀好意的表情飞快重复道：“特伦斯，给我糖！”

　　狄西弗涅确实是个问题小孩，希格斯头痛地承认。

　　在回餐厅的路上狄西弗涅一直绕着他乱转，喋喋不休地用各种音调叫他的名字，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做必然能得到多一倍的糖果。

　　希格斯终于忍无可忍，他抓着狄西弗涅的手腕插进他自己那件巫师袍的口袋里，“摸到了吗？”

　　摸到了。

　　装满了口袋的、甚至能在里面肆意搅动的、众多糖果。

　　“你作弊！”狄西弗涅抓了满满一把掏出来，而那仅仅是里面装着的十分之一，男孩开心得整个人都散发出明亮雀跃的光芒，像是不靠扫帚就能飞到天上去，“你犯规！你竟然用无痕伸展咒！”

　　还不等希格斯回应，一股浓郁的大蒜味道就熏得狄西弗涅眼前一黑——他捏着自己的鼻梁连忙扯起希格斯巫师袍的前襟捂住鼻子，眼看着教黑魔法防御课的奇洛教授跌跌撞撞地冲进餐厅。

　　“地下室里有巨怪！”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希格斯察觉到狄西弗涅碰了碰他的手指，于是他侧头看去，男孩正用他的巫师袍把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眉头紧皱着，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又格外朦胧：“特伦斯，女盥洗室里会不会是个斯莱特林？”

　　“我会去告诉法利，她作为斯莱特林的女级长有资格处理这件事。”

　　“但在那之前——沃姆带着一年级过来了，我得把你安然无恙地还回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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