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貂应让侬(韩子高)

作者:一寒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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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五十二】洞房花烛


      城门之下百人环绕,却无马车,更无女子出行,全不是临川王府所有人马南迁的仪仗规模,细雨连绵,陈茜原本的确是定了今夜要赶往南皖的。
      忽然却又像是被人惊醒了一般。
      如果陈见琛都敢……
      陈茜微微勒紧了那马缰,不避不退,直望那往城门而来的笔直大路。

      一直到即将子夜,守城之人自知他是临川王轻易万万不能得罪,却只看着他入夜不见出城请求,却也不知为何带了数百人有余候于此处。
      一时三番两次命人前来试探无果,那墨色人影只答一语,"要命的话,便闭上嘴。"
      没等再度起了疑心,却见着远远又有人来。

      "全军听令。"陈茜微微抬手拭去那战马鬓毛之上染了的雨水,只略抬眼望了那来人三两,竟是分毫不动,一张棱角锋利得迫人呼吸的脸面映着火把灼灼下了命令,"给我绑了韩将军!"
      韩子高急赶而来只觉他今夜必将领军南迁,忽然抬眼却看着这人数不对而城门未开……一时脑中还不及想完答案先看着四周百人齐齐围攻而来,"临川王!"
      "生擒韩将军,带过来……若有抗命者,军法处置。"陈茜眼底滔天焰火口气却平稳异常,只打马退后三两步,"韩子高,我便不信你孤身一人能赢这百人。"
      那一身的绯莲红猛然一震,"你骗我来此?你说尚有一物归还……你让武岐伯来传假话……"还没等说完两侧早已有人近身相搏,韩子高原就上了些酒劲,这一时越想越不对,马上避开更是大怒而起,"陈茜!你不是要赶去南皖?"
      那人低沉笑起,"你都穿了我的喜服来了,我怎么能走……"突然抬眼直盯着他,"给我拿下韩将军!"
      韩子高拔剑挥开两人,一时只觉头脑昏沉,那绯红上了脸面更是带起了笑,竟是直接望着陈茜开口,"你也真是疯了……"话音未落突然就向着那马下坠去,一时左右众人大骇,陈茜打马急速而至一把揪住了他衣裳将人整个拖于自己身前,"困住惊莲!"
      "是--"
      百人齐齐困住这一人一马再不得任何疏漏,陈茜一把扯了他发丝扭了人脸过来,韩子高的眼睛里带起了淡淡微醺,他看着他蛊惑的眉眼声音直接迫在他耳畔, "我告诉你,我若要走也得你同我一起走,陈见琛说得对,我便是直接绑了你走你又能如何!"
      韩子高眼睛里一瞬傲气的光影,陈茜见他满身酒气如此样子也看出他该是又要醉了,现下这意识却还算清明,他反手就想制住韩子高双手,没想到那人忽然就扯了他胸前衣襟狠狠咬住了陈茜唇齿,一时这方才下令百人围攻的人立时愣在当场,下一刻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按在马背上,干净利落扣着他手下直接用了什么将人牢牢绑了个结实,"韩子高,今夜是你自己来的!"
      绯莲色的人被他强行按在马背上喘息未定,只是不断发狠一般地盯着他,愈发又笑出了眼泪,韩子高满心都是憋了这么多日子的事情,忽然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陈茜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却也无从解释,终究只伸了手擦了他的泪不断地摇首,"好了……好了没事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哭的。"
      他被他瞬间的软弱惊得也不知如何宽慰,这一辈子第一次手足无措也像个傻子一般死抱着他不松手。
      那雨都开始带了嘲讽。
      不是这样的人么……韩子高清醒的时候确实不是,可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现下醉了,所以他甚至开始不想再争了,满脑子嘈杂的喜乐和宾客奉迎的笑意。
      还有那红烛和祝福,韩子高突然明白他也有无法确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这样的婚宴也许他真的从来都不曾想过……最终他被他用某种柔韧的东西绑着手,忽然不再挣扎只听着陈茜号令所有人回府,漫长的新郎喜服被雨打得湿了,这几乎过于沉默的人被陈茜近乎霸道暴虐地按在马背上颠簸而去,韩子高只喃喃念着,"是醉了……是真的醉了……"

      整座王府里幽暗无声,竹风微动,建康城中今日喜乐不散,方才却是突然偃旗息鼓冷淡了夜色。
      沈妙容如今已贵为临川王妃,她听着玉儿说副将们统统聚在府前也觉得隐隐担心,"王爷可曾归府?"
      玉儿摇首叹气,"李副将方才嚷着说怕王爷大怒之下再在城门之下生事,如今可不比当年了,王爷闹出事情皇上那边该如何论处?"陈茜原是死活定了今夜要出城,如今突如起来进了趟宫却压下了急赶南皖的事情。
      左右反复,他今夜带人而出毫无任何正当缘由,必然惹得副将忧虑再三,"如今王爷同将军全已不比当年身份地位,王爷亦为我大陈皇族宗室之人……再如此纠缠下去,必得天下耻笑。"
      正所谓误人误己,自古多情必累及江山霸业,如今这临川王两次三番压着火气,谁不知道他做事做绝的脾气?武岐伯更明白韩子高若一旦觉出陈茜有意骗他至城门下,双方恐怕更要争个你死我活,这……可如何收场?
      皇上虽是王爷叔父,但是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啊!
      人人都燃起火烛来再没了声音,谁都担心陈茜彻底失了理智今夜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府前一直紧张地等着消息,沈妙容终究忍不住,出了竹苑却也知道今夜原该是韩子高成亲之日,她本该对这人世心灰意冷毫无牵念,但是因为韩子高突然地闯入几乎打乱了所有,燃起了她往日所有死去的心念,那样一身绯莲红的少年人所承载的期望太过美好,这是非之外冷眼旁观的女子如今看着城北殷红鼓乐也是心下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了,其实她最清楚,陈茜为了他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玉儿拿了衣裳给她披着,只随着王妃出来探探情况,还不等沈妙容寻个人来问问,只看着府门被人冲开连带着红鬓之马惊鸣不已,一片混乱人影过后副将齐齐围住为首那人,却只见着那墨色的人影几乎冷下所有面色,冷淡开口对着一片不明形势的副将参军说话,"让开。"
      两个字念得眉眼不惊略有些烦躁,陈茜顺势扬手揪住了那绯莲红色的缎子,扭着制住韩子高早就被捆住的手臂,整个将他拦腰从马上拖下来。
      惊莲暴怒,十数人赶着追它,灯影摇晃,就连沈妙容都是一愣。

      这副样子的韩子高谁都没有想到,身上一袭精巧绝伦的喜服,缎子染得莲红极致,那面上不知是醉了还是别的原因的带了些颓丧气,只闭着眼毫不挣扎,竟是被陈茜狠绑着,那始作俑者几乎发起疯的拖了他就往后去,韩子高仓皇之间撞到了两侧赶着上前搀扶的人,闷哼一声却也不躲,陈茜大怒伸手拥他入怀让余人统统退开。

      李副将为军中年纪最长之人,终究再看不下去,大声就拦在了秋莲池前,"王爷如此成何体统!"
      陈茜脚步一顿,韩子高被风一吹似乎是有些清醒,醒了却发现自己更似梦中,他本能的想抬手推开制住自己的人,却发现手被人绑住动弹不得,陈茜见他闭着眼上了酒气,身子发软直往下倒,干脆拦腰把人整个抱起来,俯首咬在他耳畔,"你若敢乱动我现在就命人砍了你的腿,不信的话你就试一试!"
      他没有任何大怒的意思,声音却已经震起花塘水色,韩子高依旧闭着眼竟完全不似往日,真的没有再挣动,陈茜抬首依旧面色沉稳很是平常地抱着他略略回身,余光之中李副将痛心疾首眼看着他们这样子着实不雅,一忍再忍满脸愤然就欲再度开口规劝,陈茜半边脸色打在灯盏之下,锐利棱角早已不掩锋芒,他不等旁人再言淡漠开口,"已入深夜,副将可自行退下。"
      "王爷可想过后果?明日皇上按制当册封诰命夫人,王爷如何解释将军府上大婚之日,韩将军竟被临川王府人马绑走之事?"
      陈茜微微挑了眉却是笑起,"将军大婚之日,这人却还是在我手上……我补给你一个大婚!"他报复性十足的使力掐在韩子高颈上迫他仰首,"我知道你没醉!给我睁开眼睛……"
      韩子高偏过脸去,他怎么逼他迫他他也不说话更不理会,陈茜立时更加忍耐不住扬手挥下,"睁开眼睛韩子高!别这副样子像个死人一样,你当日说那荒唐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像今日一般动也不动?你若想结这亲事你今夜就不会出来!这个时侯不敢面对了……"眼看着陈茜下手越来越狠,一掌就打在那绯莲色的人背心上,韩子高却不知是为何竟不还手,再加上手臂被绑了更是无从抵抗,蹙起眉来却也受不住,陈茜反倒是越发被他弄得起了火气,人前就直接打起来。
      他几乎就是想把人粉身碎骨一般的气力。
      武岐伯唯恐王爷被气得昏了头伤了人,赶忙缓和气氛上来拦着,"将军怕是醉了……王爷!"
      府前混乱,临川王绑了韩将军拖回来,满心狠意当着人几乎都控制不住暴戾下手极重,韩子高脸侧颈上瞬间见了血痕,陈茜当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好。

      白色的长裙依旧绣了凤尾竹叶。
      陈茜看着一侧有人安然提了灯过来,女子上下看了看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凉薄,却也淡了恩怨,"陈茜,你疯了是不是?"他抬眼看着沈妙容,突然死死抱着韩子高抵在胸口上不放手,他想说些什么,对着她却忽然也藏不住眼底瞬间席卷而起的绝望,"你……你知道的,他是我的……"
      沈妙容深深叹了口气冲着他终究笑起来,好似觉得现下的一切很是有意思一般,"陈茜,七八年过去了,你现在比你十八岁的时候还像个孩子。"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怎么能够让他回来,所以像个傻子一样用最蠢的办法直接绑了人回府,偏偏心里恨得不知如何是好,折磨他又疼在自己心里,所以死抱着却也不肯松手。
      陈茜看着他半晌,突然也笑了,刀削一般的眼角眉梢都缓了冰冷的杀气,夜凉风起,女子破碎的额角只是摇首,"你不要伤他,我知道你在乎他,你总是不懂得方式……当年也一样,你不要这样对他……他这么骄傲的人,清醒过来一定会恨你。"她过来想试探地看看韩子高是不是真的让他打得伤了,陈茜却牢牢地近乎于暴力地扭着他脖颈处,把人整个抱在怀里不松手。
      真是……
      沈妙容笑意愈沈。
      陈茜避开她的探问,终究找到一线的理智同她平稳的说话,眼底却乱成了一片死灰,"妙容,我早就疯了,当年天牢里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早就疯了,我想他想得八年前就疯了!"

      玉儿早吓得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武岐伯更是带了人想上来拦下,李副将眼见着陈茜压根不被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两个人都如同入了魔障一样,谁说都听不进去,左右无法他只看着临川王似乎对王妃还算平和,只能先低声唤了句,"王妃……王爷情绪极不稳定……"
      沈妙容摆手,"诸位副将先行退下。"

      散场了的繁华灯影,一切的一切都还是这一身素白的衣裳,旧年的恩怨,陈茜付出了太过巨大的代价,他可以恨任何人,可是这与世无争的女子却是整盘棋里最最无辜的人,他害她受尽了折磨,破了额角想死都死不得,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只能把自己能够给予女人的一切地位都给了她,可是这些是沈妙容最最不需要的。
      所以其实沈妙容很多年前就看得明白的,陈茜其实不是无心之人,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如此愧疚,虽然他从不说,可他努力地试图让她活下去。
      她已经有天大的理由让他死,可是那样寻常平淡的女子如今只是安然地提灯站在这里说着,"你比当年还像个孩子。"陈茜意识里其实不想同她再争的,他最终在她目光下缓了一口气,微微松了手,"子高……"陈茜看着沈妙容的态度忽然有些释然了,有些解不开的恨其实真的不要总是想要争一个明白。

      那样太累了,会让我们都疯了的,你就算……娶了郁书又如何呢?陈茜忽然便觉得他们两个人争执的一切根本就无法改变什么,他这么多年疯了一样的寻找他,八年后他就算为人夫婿有了自己的一切,但是又能如何呢?
      沈妙容望着他默然离开,"陈茜,你不要忘记你为了他害死竹,伤了我,甚至让你自己差点死在别人手里,一切的起源都是当年你想要寻见他而已,你早为他疯了,甚至狂妄得让所有人都给你们二人陪葬……谁都可以毁了他,你不可以。"
      你若是让他这样弱势地被人折了羽翼一样的难过颓丧,你就是亲手毁了他,韩子高几乎像个死人一样万念俱灰,被人拔光了爪牙制住的小野豹,谁都不曾见过。

      "子高,你我都已娶妻,那又如何呢……"陈茜抱着他不再说话向后走,一直到后边的离兮急赶过来迎着,他才终究看着韩子高睁开眼睛来,唇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血。
      陈茜叹息悠长,伸手替他擦去血迹,"你没醉,我知道……不要这样,我若当真打死你,你也不还手?"韩子高清亮得几乎映出星光的眸子只盯着他望,一直到被他寝阁里放在榻上,陈茜过来探他伤势,韩子高接着终究望清那手上绑着的东西。
      他当时只身一人犯险去杀侯景的时候,千里给陈茜送去的衣带。
      那个时侯其实他以为自己真的有可能会死,谁也无法预料,因为未知而不安,所以才千里迢迢的有了这般缱绻的心思。
      竟是有些可笑的心意,但是很真实。
      "你早就说过了……衣带结同心,为什么你现在要反悔。"陈茜揉着他背心,完全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和愤怒,好似突然放下了所有一样,"开口说话。"
      韩子高望着那软软的衣带终究出声,声音隐隐压抑的低哑,"解开。"
      陈茜只是笑,"你该是恨死我了……明日起来,你的夫人,你爹,还有皇上……都知道你今夜出了什么事,穿了我的喜服,入了的府,韩子高,我又这般逼你,彻底让你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他慢慢给他解开,看着那白皙的腕子上都被发狠绕出了勒痕,陈茜俯首细密亲吻,一路顺着那手臂往上,那人也不躲闪,一直坐在榻边不动,手里扯起那衣带,陈茜知道他今夜太过反常,直接把人压在榻上,"说话。"
      韩子高的眸子拢了层雾样的颜色,"你知道竹临死之前同我说过什么么……他说我们之中,总要有人此生无憾才好。"他重又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忽然抬起身来揪住了他衣襟拉向自己,两个人几乎气息都吹到了彼此面上,韩子高看着上方的男人终究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让人看不起,可是今夜的确是我自愿出来的,你没有命人围府,没有命人教我难堪,可是我自己……还是跑出来了。"他将脸埋在他胸口之处,手指却已经渐渐收紧气力在他周身要害之侧,"陈茜……你竟敢当众打我……"
      若要在平时,他恨不能同陈茜争个你死我活。
      但是他今日忽然就借着喜宴上的酒气不想争了。

      陈茜笑起来顺他领口一直向下吻至肩骨,似乎是极力想哄他安静下来,"好了……我就知道你一恢复如常就要寻仇了,应该……应该让喜宴上的人多灌你两杯……"这小豹子厉害起来如今谁也不能惹,他伸手揽住他,"我今夜见到沈妙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不用总是为难自己,把所有事都记得那么清楚,我们都是庸人自扰……她都能够释然的活下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韩子高,不管怎样你可以不低头,你可以觉得我们只是荒唐事一场,但是我不放手,除非我死,不然你就是我的……你若想走,我就捆了你绑了你断了你的手脚,除非你想出办法来杀了我,否则你别想离开。"他很平静地看着他认真说出来,"你可以娶郁书,或者是陈见琛,我从来都不觉得她们能够如何左右你,无所谓……但是你必须清楚,韩子高……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辈子狂妄得天地都要变色,他比韩子高还要霸道固执,坚定不移地说你是我的,他一辈子也只在十八岁的时候败给过那道目光。

      韩子高最终抱紧他笑出声,他知道荒唐事的说辞真的狠狠地伤了陈茜,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如此记恨别人三言两语之间的冷淡,如今确是记着自己这句话耿耿于怀。
      有些发了苦的莲花清气,陈茜同样不松手,不过片刻两个人都开始情不自禁,他为了他疯了八年了啊,他却说只是荒唐,韩子高抬起手来拉紧他,吻住那一直不断说着我不放手的人,"真的……我也不想争了……我同你一起荒唐吧,就这么……荒唐吧……"
      火起燎原,每一次他的主动都让人受不了。
      他自己抱着陈茜不松手,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有些急切的想确认些什么一样,那绯莲色的缎子过于艳丽,更是做成了大婚的喜服样式衬得整个人发丝斜散全是入了魔,韩子高在他怀里染了微醺,控制不住自己颤抖,明灭的光影打在脖颈上,弧度蛊惑的颈线带着被人暴戾制住过后的痕迹,更是有些太过于情.色的暧昧。
      "我本是想……临行前来告诉你一件事……"韩子高昏沉之前唯一的理智还想着些什么,陈茜停住动作抬首打断他,"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后悔当日同我走……你不要否认,韩子高,你连他日我若为帝你必为男后的誓言都敢应下,你根本就不后悔的。"他笑起来把那衣带拿过蒙在他眼睛上,"嘘……将军大婚之夜,本王还你一个洞房花烛吧……"

      红烛泣泪,窗下月色悄然,一场闹剧一室旖旎,谁和谁的约定今生,白首不相离?
      "不,的确是有一件要紧事……"韩子高忽然往后躲,趁着自己还有理智,只昏沉沉地记得跑出来最后见他一面是因为记着重要的事情,陈茜却遮着他双眼让他所有感官都放大数倍,就好似当年彼此在廊下的时候,他一直很促狭地笑,"子高,让你彻底看不见,你就会不安得更加敏感,一点也不肯示弱的孩子……"他故意使力报复,"你几乎要气死我,荒唐事啊……我便荒唐了,韩将军,你现在还能如何?"
      他已经说不出乎话来,呼吸破碎,韩子高最后的意识便是真的不要惹怒陈茜,他同样睚眦必报绝不轻易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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