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貂应让侬(韩子高)

作者:一寒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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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大战在即


      建康城中翻天覆地的时日,天地兀自岿然不动,一方佛寺安静,来往的僧者慢慢地扫着堆积的落叶,那慧明阁中的人却在几日后觉得手臂好得多了。
      他试探性地去端那茶壶,微微使上些气力也有了知觉,一时心里放松,总觉得这一趟来此终究是值得。
      他并不懂得那一日的事情会带来多大的后果,只想着自己又没做什么,不过是有些让人误会了,可他韩子高走到今日……
      哪一步不是让人误会的呢?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个小小的随行,开口就怒骂起了自己,改不了男宠的性子。

      韩子高从不是一个会轻易伤人的人,除非你非要挑战他的底线。

      咣地就将那茶壶重又扔回了桌上。
      绯莲色的人冷眼透过杯子里一汪茶水打量自己,暗褐色飘忽不定,那张脸美得着实是太过一些,竟总是不辨性别一般的妍丽。
      女子若有此貌恐怕都会遗祸,遭人背后唾骂祸水之相,何况他是个男儿身呢,就算他不是同陈茜一起,不是一朝平步青云至如今地位,恐怕也是要让人联想起那些伺候人的事情来。
      他总是痛恨自己脸面,越想越起了气,却忽然听着有人叩门。
      "韩子高?"
      这样直呼其名想也不想的口气,他听着都知道是陈见琛,韩子高发觉自己每一次染上同她有关的事情都变得混乱无比,越发没了好口气,"小姐可是有事?"

      那门外的人说起话来仍旧是宠惯坏了的,突然便接了句,"那若是没事还不能寻你?"
      "不能。"
      "你!"
      她干脆地开始撞门,一阵咚咚的声音扰得韩子高头疼起来,万般无奈他只能一把拉开木门,却见着那女子正使力往上一推,不想门刚好应声而开。

      陈见琛手下一空,啊地一声直直地就撞在他怀里。
      好清的味道,清到了苦,却让想起了满池的莲花色。

      停顿了不过弹指的工夫罢了,韩子高只看着陈见琛完全慌了神色,第一次看着这蛮横无理取闹的人如今竟是毫无分寸,陈见琛竟也有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摆的模样,他反倒也不觉得尴尬了,想着以前她藏在箱子里跑到县侯府里,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他倒有些想笑。
      陈见琛愣愣地伸手去扶那门板想起身来,韩子高不由顺势扶了一把。
      "你……你一个女儿家为什么总这么冒冒失失的……"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淡淡的脂粉气染了一身,片刻便只问了这么一句。

      晓衣从对面灵犀阁拿了件披风出来的时候,刚巧撞见的就是这一幕,自家小姐欲拒还迎,红着脸面千般万般羞怯地垂着发丝不敢看他,而那韩子高却也刚刚好地似乎是带了些笑,好好地扶着她起身来。

      这……
      "小姐!小姐你可不要当真糊涂了……"
      事情越发地混乱起来,晓衣当真是开始想不明白了,却发现陈见琛方才还红着的脸面瞬间蹙眉瞪了自己,她只低声给小姐披了披风,"小姐该是要嫁人了,纵使不喜欢……可那是相国定的亲事啊,怎么能……怎么能还想着将军呢。"
      韩子高听着晓衣的话想到了什么,却突然叹了口气打量陈见琛,半晌说了句,"那日不过是误会。"
      陈见琛也有些黯然,"我其实这几日闷着想清楚了一些,好像……"转眼看了晓衣,"你先下去,我只同将军说些事情,片刻就回去了。"

      幽幽的净室禅房却谈起了无法回避的阴险心机。
      韩子高见她意思大致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恐怕相国本意便是想在这佛寺里挑起些事情来吧……"
      陈见琛却突然有些急切地争辩,"可是爹爹疼我,就算当真想辱王氏也不可能会拿我的名节来开玩笑!"
      韩子高却也笑起来,一瞬间的莲花香气,他摇首却也看出了陈见琛仍是无法相信,思量了片刻缓了些口气,"但为何长史大人能寻见此处山寺?不外乎便是相国应下了婚事且有意让他来探你,可惜……我想相国恐怕也没想到那日如此凑巧,毕竟你我二人如何无人可以预料,恐怕眼下建康城里也闹翻了天吧……"

      一语未落,先伴着建康相国府上一片哗然,"王司马竟然公开声称悔弃婚约!"
      相国府上得了音信,陈霸先却也万万没料想这王颜一去之下竟然如此大怒,更传开了女儿同人苟合的传言,"我只有意引着王颜去了寺里,恐怕他看出琛倾心于韩子高的端倪便会回禀王司马,定是要挑起事来的,却没想着见琛这丫头如此荒唐!"
      陈顼却也刚好今日入府坐于书房之中,一时觉得这事颇是可以筹算,急急地接了句,"见琛自幼虽然受宠,但也不至于如此不识礼法,我想王司马那边该是有意渲染!不过数日,侄儿来此一路上却听着坊间都有了流言,这明摆着是冲着叔父来的,故意地想毁尽小姐名声!"
      他恨死了这王司马岭南毁约,甚至一切军功都让陈茜那方占尽了,陈顼心里几番思量,这一次万万不能便宜了他们。

      陈霸先原是心里有些小小愧疚,叹了半晌终究抬首望向窗木,"我身边只剩得这样一个女儿,叔父若非情势所迫,确实是不愿委屈了见琛,可棋已经下到这一步,你兄长又已经至宣城惩治王僧智,只有有一个契机立刻便能打破这两方不愿先行的险局,叔父只是想逼得他们心烦意乱耐不住性子,但眼下见琛却当真被说至如此地步!他王僧辩也着实是太过……"
      那字里行间的口气原是出于平缓,忽然便见了些狠意,"既然已经毁了我亲女的声誉……我非得要他们付出代价不可……陈顼!"
      "侄儿在……"
      "派人出去,将我府上态度言明,司马早已订下的婚约如今却出尔反尔甚至辱我亲女清白!此事相国府也绝不善罢甘休!还有……长史大人每日按例该出入宫门,你小心行事,今日待得他回府路上……给我突袭长史当做一个警示,他王僧辩敢先行这一步,便要想清后果!"
      "侄儿清楚!叔父放心……"陈顼立时浮上笑意,终于快要到了这撕破脸面的一步,总有些兴奋。
      "不要当真伤了他,只弄出些动静,让天下皆知道我相国府上可也不好欺辱!"

      市集倾翻,一朝惊变。
      佛寺之中陈见琛黯然神伤之时却不知城中早已形势大变。
      一时建康城忽如起来掀起风浪,长史大人回府途中忽遭陈氏围攻,王司马再坐不住,直直派出人马在两府前街同陈氏一场冲突。
      入冬枯枝断叶,江水依旧,皇城之下却凛然肃杀之相,兵戎相见的当口,陈顼原是领百人叫嚣半日,忽地见了王司马派人而出各个俱是愤怒难言,原本他还记着那叮嘱不得先行伤人,却愈发心下起了报仇的气,不待回禀擅自下令,"给我拿下那辱没小姐之人!"
      王颜马上望着四下人马争斗,立时更加怒气大涨,"相国教养所失,亲女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现下还含血喷人……当真是要让天下人笑话了!"
      陈顼上马一箭直指那司马亲子,"今日我便让你知道谁才为这建康之主!"

      一箭而出立时仓皇躲闪不及,原就是街上冲突人马混乱,突然一阵惊呼,众人皆没想着陈顼当真敢出手伤人,眼看着王颜中箭,这一仗势必无法避免,喊杀之音愈盛。
      "围剿陈氏!"

      梅花见血,百姓闭户不出,不到入夜时分却已经俨然人心惶惶,"陈王两氏……怕是当真要一争高下了……"
      相国府中急急有下官跑来回禀,"相国!将军年轻气盛,眼见王颜辱我府上一时竟当真伤了那长史大人,司马震怒,抽调人马竟遇围攻我部……"
      陈霸先却突然沉下眼色只望那皇城金碧辉煌,突然一语,"皇上近日病体如何?"
      "怕是……怕是也拖不久了……"
      "很好,给我命人入宫,叮嘱公公看好了皇上!"陈霸先干脆下了决心,既然陈顼已经按捺不住先出手……"还有,命我部侯安都李副将领人马相助直阁将军,给我于城中斩杀王颜立威!"

      风声鹤鸣,杉木立时吱呀而响,层层的风沙卷过,一个触目惊心的陈字愈发地爆发而出狠历的杀气。

      城东武场众人策马急急而过,大旗掠过,"相国有命,长史大人咄咄逼人侮辱相国千金,竟当众悔婚欺人太甚……杀!"

      血染皇城的时候,佛寺之中的女子突然惊起,只觉得心下惶惶不安却又不知为何,"韩子高,我总觉得这件事必有后续不绝,恐怕城里是要出事的。"
      他们对坐半日冷了茶香也不知该如何彼此开解,韩子高隔着方长案倒是突然有些可怜起她来,当日那娇嗔无限有些坏脾气的尊贵小姐,如今却被自己爹爹握在手里反复筹算,也莫名地被人说成了这般,自己好歹是男儿之身,又有官位,恐怕还有人顾忌着面子不敢过多指责,而陈见琛若是当真被人传出了闲言碎语,她日后可如何面对?
      一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笑起来安慰一句,"无事,无论如何你是相国亲女,就算相国另有所谋,事情过去也总会还你一个清白……"
      陈见琛却偏了脸去并不答话,停了片刻他看着她却突然地红了眼睛,当下韩子高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得她当真是难过了。
      "爹爹一直都想自立……这事见琛幼时便是明白的,所以他费心栽培几位堂兄,我其实懂得,乱世至此,我们一族又已经走到了如今地步,我爹也是无法放手的……"她转了半边脸色似乎是不愿让韩子高见到自己伤心,"恐怕也该是连累了你吧,这是非局如今你我都被算了进去。"
      韩子高却觉得反倒是松了口气,"我来此多日都在思量终究会引发什么事情,如今这般倒松了口气,你我又没有做出什么,有什么可怕?"

      陈见琛却突然转了身盯着他望,"我很喜欢你……这不是为了其他,我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只是真心很喜欢,若当真是说我同你有些什么事情,我也认了。本便是我不守规矩,晓衣是个下人却都明白事理,明明我有婚约,还兀自喜欢你……这……这也怪不了爹爹。"

      那绯莲色的人一愣,刚想努力地解释自己并没有其他心思,却忽然看着陈见琛脸色本就不好,该是当真生了病的,如今精神更加拖累,心里受了这些事情,又清楚亲生爹爹拿自己的婚事枉费心机,她如何能好受?
      金纱袖口,玲珑眼色,原是艳得春花正好的芍药花叶,他却看出了颓势。
      某种不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韩子高一番话哽在了喉间,想了想还是替她倒了杯热茶,"你……你也不要难过,只是我当真对小姐无心,韩子高也并不想空负人心,小姐何苦……其实……日后不管陈氏同王氏如何,我想相国既然敢走这一步,便是有把握的,日后一旦陈氏得胜,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受冤枉,总能寻得好夫婿。"
      陈见琛却听了这话再忍不住,点滴落了眼泪却又很快被自己拭去,勉力笑了笑,"你可真是……可真是不懂女儿心思 。我已说至这般,你便当真没有一点触动么……"
      韩子高握着茶杯的手指白皙修长,慢慢地摇首,眉心的朱砂愈发有些暗影,却更加带了莲色,"我也只是不喜欢骗人,见琛小姐,韩子高自知面色生得好,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虽不喜,却无从改变,我想小姐也不该是贪图我这一张脸面的人吧……"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便觉出了,你和我自幼起见到的公子大人都不同,我便是喜欢你,可也无从改变。"
      韩子高见她坦然,反倒自己也轻松不少,"你日后也不会只见我一人,总能见到真心爱慕的人,也能陪衬得起小姐。"
      她收不住眼泪停了片刻,看着他无意地抬起左臂按揉,一时也带泪而笑,"你受伤不好,如今看着这手却有救了。"说完了也离得近些,示意他抬手过来,"其实……其实你很喜欢堂兄吧……不像是外人说的那般,只因为彼此利用,只为了尽快出头才跟着他……你是真心很想同他一起么……"
      韩子高并没有回答,却看着她覆手于自己手臂上开口说着,"我没有其他意思,反正也被人都骂过了,恐怕过几日我下山去便要翻天覆地再难见你了……既然你仍旧是喜欢堂兄,便算了,我也不再缠你,只是这几日,你安心养伤,我替你按揉通常血脉……"
      他也没有再固执地阻止什么,韩子高想了想还是开口说起,"我不知道的,只是我当日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他……我想同他走下去而已,别的人我不知道……也许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他吧……"韩子高也有些自嘲,"其实我十几岁的时候就遇见陈茜了,那会儿他杀了很多人,可是最后却告诉我要活下去,那个时侯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最初的勇气,是他给我的,你明白么,很多次,不光是我,如若我们没有这样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念,他可能也会走不下去……"
      她的眼泪点点落在他美得妖异的绯莲红缎子之上,沉淀下去却显出了灰暗的颜色,韩子高叹了口气,见她发髻之上插了朵嵌了紫晶的朱钗,想起什么,"我记得你有只很衬脸色的芍药钗子……"
      陈见琛只是摇首,"不知掉去了何处,后来便寻不见了,那本是我最喜欢的。"

      他笑起来,她原来不知道那钗子掉在了县侯府里,便当做自己唯一能给她的宽慰好了,"我给你找回来好不好?不要哭了,以后总会好的,相国若当真痛下决心同王氏开战……日后也许你便为公主了。"
      陈见琛只当他玩笑劝自己,心里一阵暖意,终究是傻傻擦了眼泪笑起来,"那好,将军不能食言,待得下了山,将军可记得要将那钗子寻回来给我的。"

      韩子高同样伴着她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容颜惊鸿之色被她牢牢地记住,他轻轻开口很是郑重,"我一定会拿来给你,日后也要好好地养好病,好好活着,总会有珍惜你的人。"

      这样乱世阴险心机之下,我们总该去相信一些美好澄澈的东西,才有继续的力量是不是?

      三日之后,秦淮染血。

      大乱的信息传到宣城,一方城门之外谁都再也不肯先行一步。
      陈茜谨慎无比,坚持不肯入城,只要求王僧智出城言明宣城之事,拖耗了三日,刚刚收到那王僧智无可奈何准备亲自来见的信,却忽然见了府中有人百里加急暗中赶来,"县侯,离兮姑娘所言事态紧急,命我一定面见县侯回禀……"
      陈茜心下思量,离兮多年担待,一般的事务她不可能会急急地命人来通传于自己,一时觉得不对,"建康陈王冲突的事情我刚刚知晓,而且……王颜被陈顼所杀是不是?"
      "是,但县侯可知这冲突的起因?为何事态突然被如此激化?"
      陈茜听闻了三言两语,还来不急细想,"便是竟然司马悔婚?我那堂妹嫁不得了么……"
      "不,离兮姑娘也是为了此事,如今建康皇城流言四起,所有人都知道……是韩将军同相国千金做出了苟且之事,王司马大怒悔婚,挑起事端,相国自然不能放着旁人辱没亲女,立时也将矛头直指王氏,亲自下令斩杀王颜……"

      陈茜立时目光看向来者,那人完全无法预料县侯如何反应,一时更加害怕,只后退讪讪地念了句,"将军该是有分寸的……不过……不过都说是王颜去山寺迎小姐回城筹办婚事,却不想正好撞破二人于榻上……而且小姐也确实刚好被相国送于山寺静养……这……"

      陈茜一直沉默,沉渊一般的眼色完全看不出喜怒,左右诸人环绕,原是斟酌眼下同王僧智之事的副将,人人统统噤了声音,武岐伯算是亲厚之人,半晌觉得气氛顿时僵硬下来总该说点什么,"县侯……建康流言是真是假眼下尚还无法确定……"
      那传话而来的人见着县侯听完竟然没什么大的反应,一时又想了想,干脆把事情都回禀明白了,"而且流言所称,韩将军丑事败露,竟然还出手重伤司马府上的随行,企图杀人灭口……"

      陈茜听了这话却突然笑起来,打断话间却并不再看那赶来的人,只往帐中诸人待命,"继续,方才王僧智已经答应出城,命我部准备。"
      那赶来通传的人松了一口气,县侯终究顾虑局势危险,还好没有突然发怒,刚想回禀一句便先退下,却突然听见陈茜紧接着接了一句,"全军待命,给我扫平宣城!"
      "县侯!"

      陈茜依旧毫无怒意,那声音已经接近危险,"至于王僧智……他只要一出城,即刻……杀。"

      其他人思量一刻领命而出,武岐伯仍旧有些担忧,"县侯如此势必再无转圜余地,我部正面出兵讨伐宣城,便已经不是皇命之内的事情了。"
      擅自围攻朝堂重臣,一郡太守,这可是连皇上一起反了。
      陈茜盯着帐外浮出些笑,"建康陈王两氏已经冲突起来了,大战在即,叔父便该是这个意思,一旦时机到了,便要我彻底铲除王氏羽翼!"
      "是……"
      "还有……我原是还在怀疑此事真假,但韩子高若当真是出手伤了人,绝对是旁人辱他……"陈茜抬眼看了看武岐伯,"那便定是假的了。豹子也会咬人的,不论这事如何……若不是把他逼急了,他不会如此。"

      他叹了口气,暗暗沉下心来,"不管韩子高此事如何传到了这般地步,我要这王氏血染河山给他赔罪!"陈茜起身披甲,回首一语,"全军听命!肃清宣城王氏众人!"
      "末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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