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梅花
　　文/楚峰鹤

　　一
　　那年，飞雪漫天，银装素裹，掩不住的萧索与涩冷。
　　叶箫客独自在山上饮酒。上好的竹叶青，一杯杯地饮着，面容苍白，发丝紊乱。他的面前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埋葬了那个她。
　　她，绝艳的红装，明眸朱唇，在寒冷的雪山上仿佛是盛开的梅花。
　　她走的时候，雪依然在下，很大。她回眸一笑，笑意中略带苦涩。叶箫客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心碎的声音，在那一刻，断裂在天涯陌路。

　　二
　　犹记得那年冬天，又是飞雪之时，满山的梅花开了。孤寒的梅花开的冷艳、血腥。他们就这样相遇了。那时的叶箫客，不过是个平头小子，懵懂、青涩，但却怀着纯净的梦想。那年的他，发丝飘飘，白衣如雪，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弹，龙吟声不绝。
　　那年的她，龙吟阁帮主豪剑尘的女儿，江湖第一美人。那年的她，依然是一袭火红的艳装，长眸流转，难掩绝世的风华。
　　“我叫轻雨。轻松的轻，梅雨的雨。”
　　她的回答如此简洁，叶箫客被这绝代风华深深吸引，懵懂的心中有了一丝情愫。情愫转为情意，情意转为爱意，越发难以自拔。
　　冷风呼啸而过，吹落了片片梅花。花瓣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轻抚花蕊，丝丝的凉。

　　三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一个毛头小子怎配得上我豪剑尘的女儿？”
　　豪剑尘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轻雨的衣领被泪水打湿，摊开手心，一朵梅花冷冷地注视着她。手掌翻过，梅花落地，她转身离去，离开这个束缚她太久的龙吟阁。
　　叶箫客成名了，雁门关一己之力击退数十名辽兵，这样的英雄事迹很快在江湖上传开了。雁门关前的萧索与凄凉，天际的灰白色，连成一片。
　　轻雨还是回到了叶箫客的身边，他们在关外放马狂奔，他们纵声欢笑，他们指点江山，记忆中的梅花渐渐淡去，那时节，不再有悲伤，不再有落寞，只有神仙眷侣，天涯相依。

　　四
　　仇人还是来了。豪剑尘派下杀手，追杀叶箫客，带回轻雨。就算叶箫客击溃再多的辽兵，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介莽夫。
　　那杀手一袭黑衣，面若冰霜，眼神没有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巧的是，他的胸前，有一朵殷红的梅花。
　　雁门关前，又是飞雪满天时。
　　叶箫客苦涩地笑着，发带向后飘扬，白衣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毕竟还是放不过我…”叶箫客叹息着，略一示意，长剑已出鞘！
　　那一朵梅花飘落，黑衣人双膝跪地，嘴角渗出鲜血，如那梅花一般红。
　　叶箫客对她说：“逃吧…天涯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你我容身之地？”
　　轻雨摇头叹息着，无奈与悲伤，纠缠在一起，却是绞心的痛。

　　五
　　终于还是没逃过。
　　就在那满山的梅花，他们相遇之初的那个地方，豪剑尘深蓝色的华衣下长剑在手。“你不配娶我的女儿！”一句话，如此简单，如此决绝。
　　叶箫客再看了一眼轻雨，眼角含笑，默默无言。
　　狂风呼啸而过，平地而起，显得突兀至极。梅花大片大片的散落。梅花成了雨，梅花似乎在诉说着人世间的离愁伤绝。
　　飞剑出，寒士断，梦难续，情未了。
　　“住手。”嘶声。是轻雨的嘶声。叶箫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转身，却已迟了。轻雨就在这一瞬间望着他坠入了悬崖…
　　花已凋零，满眼的枯枝残雪。梅花不再，情人亦不在。叶箫客怅然地望着豪剑尘，颤声道：“你…你赢了。”豪剑尘双眼闭上，一点泪流下，转身上马。马蹄之声渐行渐远。
　　长剑已断，发丝渐白，又是一年梅花盛开时。叶箫客品着竹叶青，喃喃着：“你还好吗？”
　　梅花芳香扑面而来，只是多了一丝丝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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