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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恋慕(五)
2.14
6月29日,早上7点
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室外的空气也恢复到了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
即便是早晨,也已经闷热到我的背上全是汗水
7点不到我就离开了自己家,在路边的早饭摊买了一个粢饭后,赶往了车站
大概用了20分钟,我就到达了任樹家
———也是一栋,阴森森的别墅
和两个月前没什么两样
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醒了吧
至少———任欣,她肯定醒着
我站在门口,正想敲门
却犹豫了
任欣...如果真的是她
如果她真的还在这里
会不会...连我也...
拥有未来视的空都险些在她手下丧命两次,最后丧命也可能是死于她的毒手
更不要说我了...
不不不
我不该考虑这些...
我在害怕什么
空都不在了
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拯救空
因为害怕而止步不前怎么行
我下定了决心,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就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却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感
“请问...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任樹的...朋友,我叫青”
“哦哦你好,谢谢你专程赶来..请进吧”
专程赶来?
也不问我来访目的就直接让我进去了?
简直就像是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一样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一进客厅,我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
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座灵堂
灵堂的上方放着两张巨大的黑框照片
分别是任樹,和任欣
怎么回事
不仅是空,连任樹也...?
这个时间线到底怎么了
“任樹,你朋友...来看你了哦”
妇女已经在灵堂前哭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像是想起了我一样,转身看着我说
“请吧...”
我顿时觉得左右为难,还是先应付过去这关再说
我上前去,从一旁的香袋里抽出三个香
放在蜡烛上点燃后,双手握着对着任樹的照片拜了三下,插在了香炉中
“同学...你先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那个...阿姨”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水的
除了要见任欣,对于眼前的这座灵堂我也是充满了问号
“任樹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
“我上一次见到她是两个月前,那会她还活蹦乱跳的,后来我专心准备高考,也就没怎么联系过了...谁知道,突然就...”
“这样啊……你先坐会吧”
我不好意思再做推辞,便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过了一会,她端着两个杯子从厨房走了出来,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后也坐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刚坐下,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阿姨您慢慢来就行”
“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她给我们留了条消息,说是去同学家,就出门了
她也大了,再加上她妹妹去世后……就比较孤僻,能有愿意和她一起玩的朋友,我当然不会阻拦,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她手机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另一头却是医院
等我和我先生赶到医院时,已经晚了……我们从此失去了最后的一个女儿……”
说完,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完全不顾还有我这个外人在自己家中
“节哀……阿姨……您可以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她才去世的吗”
“是那个杀千刀的司机!”
“诶?”
“那天晚上,就是一个喝醉酒的司机,把车开的飞快,撞死了我的女儿……我绝对饶不了他!”
“那……您还记得是,是两个月前哪一天吗”
“4月5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两个女儿的忌日……我全都记着。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待我!别人做父母的,只会记自己儿女的生日……为什么轮到我就……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过去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上天为什么要再一次……再次夺走我的女儿……”
大概……是因为错误的时间线吧
得知空去世后的我,跟你的心情也差不多
但是……正因为这个结果是错误的
我才没有时间在这里停滞不前
“阿姨……我可以去她房间看看吗”
“请便吧……”
妇女接着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我没有做过多的安慰,起身前往楼上
去任樹房间当然是谎言
自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站在楼梯对面紧闭着的门前面
里面……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呢
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迎接着我呢
两个月前空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的心情呢
空……为了你
在所不辞
做好了赴死的觉悟,我推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地上放着一个纸箱子
里面是塞着文具,课本,衣服,各种个人物品
纸箱子的旁边,躺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和一些碎玻璃
再往前一点,则是散落了一地的书籍
两扇窗户一扇开着,闭着的那一扇中间有个窟窿
这些———我都知道
这些———都是我干的
我看向了身旁的单人床
一个少女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角落里
身上批了一件略微发黑的外套,头发也非常杂乱,看上去几个月没洗过澡了
“哟”
再过十年我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任欣
正是她
正是你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青……学长”
“好久不见哦,任欣”
“你好慢……”
“什么好慢”
“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注意到,她披的外套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俨然是空来她家那天穿的那件外套
我不知道从哪鼓起的勇气,走上前去,面对着她
“是你吧,杀了空一家的人”
“嗯……”
那么爽快就承认了?
不对……好奇怪
从刚才开始……她的态度
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本以为她会对我也充满杀意
可是她竟然
在后悔
我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线的任欣,究竟……有没有被空给扳过来啊
“可以告诉我,4月5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青学长……你竟然会不知道呢,明明是跟秋空学姐走的最近的人”
我沉默了,确实,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去世了,我却对此浑然不知,直到两个月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去调查原因
这在旁人眼里,我的脑子要么是坏了要么就是冬眠了两个月
“4月5号……那天晚上,我跟秋空学姐来到她家……她坚持要和我睡在一起
本来是很快乐的一个夜晚,可是睡着了没多久后,我的大脑却突然意识到,姐姐死了……而且,死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一度认为自己被欺骗了,我那么相信你们,将你们视为唯一的知己,你们却背地里害死了姐姐,这就是你们说的会帮助姐姐走出来的方法吗?
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是这种念想,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骑在秋空学姐的身上,已经……把她掐死了
她的姐姐似乎是听到呼喊声,过来想看她
我…耳边仿佛有人在低语,报复心一上头,放她进来后就用桌上的美工刀把她捅死了……
再之后就是……她们的父母
现在想想……真的是非常后悔
当时的我……怎么了
简直就像是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一样
头也非常的痛,止不住的痛
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在命令我这么做那么做
我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手里拿着带血的菜刀,他们每个人的头...都放在床上,脸上全都是惊恐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秋空学姐的……我没有动,也不想动
大概,尽管只是一小段时间,她也成为了我短暂的朋友
我害怕被警察发现,就把他们的头藏到冰箱里
然后……逃了回来
第二天……我才从新闻里知道
我的姐姐……是死于车祸
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我真的很后悔
我也真的很对不起秋空学姐
对不起你……
对不起……青学长”
任欣低着头抽泣起来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那个‘对不起’,也是你写的吧”
任欣再一次抬起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事到如今责怪她也没有意义了
虽然确实罪该万死
出于误会就将空给杀了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是错误的结局,错误的时间线,错误的未来
知道了这一切,就代表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仍然还有希望
我回想起4月5号
那天晚上,我…………
1.21
和空告别之后,已经快9点半了
尽管自己的作业丝毫未动,第二天也还要上学
可是下午在浦图从空的口中了解到一切的真相后
我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
任欣...如果真的是那样的存在的话
不是也太可怜了
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作为局外人...能帮她什么呢
这样的存在...真的合理吗,真的能被这个世界认同吗
“青...是青吗”
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一脸惊慌失措的任樹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后方
她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吗
这么晚了……她过来,会是有什么事……
还是说,今天空去她家家访的事已经暴露了
“可以…陪我走走吗”
我还在自己的大脑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她先开口了
站在这里纠结也不是办法
“好”
我带着她,绕着我家周围的街区,漫无目的的散着步
“你跟秋空,关系真好呢”
“关系好不好的,毕竟…我跟她从小玩到大的。认识了那么多年,在别人眼里的这种程度,对我们来说只是理所当然吧”
“理所…当然……呢,也是嘛”
“那么晚了还过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其实……”
张开着的嘴沉思片刻后欲言又止,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叙叙旧”
叙旧?不远万里在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虽然也并没有多远
我们认识也才没多久吧,也只有两年吧,而且这两年间基本都是毫无联系的真空期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
真是诡异啊,难道是一路尾随过来的吗
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你怎么了…”
见我一直不说话,她担忧的问到
“啊…没什么啊,啊对对,我们认识都两年了啊,哈哈哈。那件事之后,你过的还好吗?”
“嗯……那段时间欣也一直安慰我,其实我是没什么事啦”
“soga,那就好……”
好尴尬
我们有句没句的边走边聊
可是我始终摸不清她过来找我的目的
我们绕着这个街区走了两圈,差不多快11点多了
路过家附近的便利店时
“青,我去买点饮料,你要喝点什么吗”
“嗯……一起进去吧”
就这样,我们一同走进便利店,各挑了一瓶饮料后,在门口的吧台坐下了,也当是休息一会。不过我还是会时不时被她搭两句话,而且三句不离秋空,本身就不善交际的我只好用简短的回答应付着
只是很突然的,她停下了,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看向她,她正看着玻璃外
我才发现,便利店外面,空正隔着玻璃站在那看着我们俩
见我注意到她之后,她才走了进来
“那么晚了你们俩呆在这里干吗哦”
“啊哈哈……只是刚好碰到了,就……叙叙旧?没错,叙旧”
任樹站起身,对着空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硬拖着青陪我散步的,刚好路过这里有点渴就进来了,我这就回去”
“等等”
任樹刚走出便利店的大门,就被空叫住了
“是因为任欣吧”
“诶?你怎么……知道”
诶?空怎么会知道?说起来,任欣,后来怎么样了,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自己家吗
“嘛……今天有点事去了一趟高一,结果发现任欣不在,问了班主任才知道她请假了,怎么了,她身体不舒服吗”
喂喂,你胆子真够大啊,这是撒了多少个谎啊
且不说你今天压根没去学校
其次你有啥理由要去高一三班哦
还有,他们的班主任怎么可能会知道任欣在不在
假如真的问他这种问题得到的回答一定是“啊?任欣是谁我们班上有这个人吗?”
“这样啊……其实……是的”
喂喂喂你也是的,这么简单就接受了?好歹怀疑一下吧
好吧还好你不在我们学校不然知道别人这么骗自己肯定血压拉满心电图拉直了
“欣她一早说不舒服…就请假了。我放学回到家却发现她不在家里……我就,到外面去找她,找着找着,就找到这附近来了”
“安啦,那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喂喂喂喂,你又是哪来的自信那么肯定啊
“这样吧,等明天放了学,我们陪你一起找。今晚,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父母肯定会担心的。而且,明天任欣直接来学校了都说不定哦”
任樹微微的张开口,又合上了,缓缓的说
“好吧……那明天,有劳二位了。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告辞了”
“一路顺风哦~”
任樹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笑着说到
“青,今晚真的谢谢你”
“不...我也没做什么...”
“那么,晚安”
“再见”
送走了任樹后,我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空
“干吗啦,盯着我看”
就算问她,大概也只是敷衍我一下吧
“没什么,晚安”
我便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之前
被她一把拉住了衣领
“等一下”
“干吗哦,都那么晚了,有事明天说不好吗”
“手机借我一下”
“哈?现在借我的手机是要干什么哦”
“别问了!快借我!”
空看起来像是在发脾气,音量提高了好几倍,而且还有些焦急
我不明白她在急什么,以及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大半夜的我也不想再生什么事,惹她生气不放我回家可不好
我乖乖的掏出手机准备递给她,她却一把抢了过去,在屏幕上戳了好久才还给我
“好了哦”
“那么,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
“嘛...第一个问题,心里比较烦所以在散步吧,跟你们差不多咯”
差不多?难道你也在尾随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那么受女孩子欢迎了
“至于用你的手机,其实也就是存一下任樹的联系方式啦”
“哈...这样啊”
“好啦,时间不早啦,小伙子快回家睡觉吧!”
空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背,转身就往自己家方向跑去
切,这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每次都能给我带来不少麻烦啊
她们姐妹俩的事,明天再说吧
说不定明天就真的能看到任欣若无其事的去学校了
到时候再抓住她问问她今晚去哪了也不迟
在外被迫社交的散了一晚上步后,身心都疲惫不堪的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往自己家走去
2.15
这就是,4月5号的晚上,我所经历的一切
本来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但是既然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就不得不把这段记忆拎出来重审一遍了
“任欣,你的姐姐,是死于什么样的车祸,你还记得吗”
其实我的心底,隐隐约约的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不过现在必须要再次确认一次
“......便利店”
“什么?”
“我只知道...你们是在便利店里坐着的时候,姐姐被一辆车撞死了”
果然...是这样吗
4月6号早上听到的报导,我家附近的便利店发生了一场车祸
一个醉酒司机开着车撞进了便利店
不过我听到的版本是...无人身亡,只是门面破损了而已
事实我们离开便利店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场车祸,任樹确实也还活着,第二天还跟我们一起去了欢乐谷
为什么在这条时间线上,任樹就在那家便利店里被撞死了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呢
明明都快要得出答案了
可是始终想不出来
究竟是哪里...有变化,导致本该活着的任樹阴差阳错的被车撞死了
可恶
每次都是这种时候
这种关键时刻
思绪像断线了一样
什么都想不起来
要是空在这里多好
她肯定能立刻分析出其中的秘密
空...
帮帮我
我该...怎么做才好
“以后你遇到困扰的话...希望你可以想起这个故事”
诶?
刚刚...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
我记得确实是...4月6号的时候...空在学校楼梯上和我说的
那段...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对话
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来着
啊啊啊啊啊
什么故事啊啊啊啊
我记得是...好像是
是......
是哈利波特!
对!
就是哈利波特,其中的一部
第一部是...魔法石,不对
第二部...密室?也不是这个
第三部......嗯...
“「阿兹卡班的囚徒」,你知道吗?”
对了!就是这个!
「阿兹卡班的囚徒」!
如果我将来遇到困扰的时候,就去想想这个故事
现在的我就已经十分困扰了
这个故事...可以帮到我什么呢
这个故事...这个电影...哈利波特...
快十年前看的了,大体讲什么的早忘了
但是
唯独「阿兹卡班的囚徒」,印象特别深
因为结尾处的那一段特别震撼,直到现在还记得每一个细节
其实仔细想想,这两天我和空的所作所为
已经和这部电影里拍的差不多了
过去的自己,在危险时刻被拯救,到了未来才发现,拯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
并且———哈利他们也像后悔小姐说的那样,欺骗了自己的记忆
他们三人组以为自己看到侩子手砍下鹰头马的脑袋,其实砍的是南瓜
他们以为狼人教师是被一声狼嚎吸引走了,其实那是赫敏
最后,哈利以为是湖畔对面的父亲将摄魂怪赶跑了,其实...那是他自己
简直和我们的遭遇...一模一样的情景
那么...和现在我这种窘境又有什么关联呢
是给了我什么样的提示吗
难道说......?
是要我...设身处地去考虑一下?
这么说来
哈利和赫敏过去遭遇事件的时候,浑然没有想过那些都是未来的自己
所以...所以......
我...也必须这样?
这么去想?
不是每一个我,都是现在的我
不,不不
空已经很好的把不属于那个时间线的我全都拎出来了
应该不存在属于我的问题才对
那么...剩下的就是
......空?
我所见到的空,当时的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属于那个时间线的
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的空
事实上...并不是吗?
并不是每一个空,都属于那个时间线?
其中混杂着...未来回去的空?
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我又该怎么做好呢
而且...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空,是不属于那个时间线的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离答案不远了
可是这种大海捞针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等等到下午,去问问后悔小姐吧
她对这种事比我更了解
“谢谢你,任欣,帮了我很多,另外,你不用再内疚了,毕竟...这是个错误的结局,我会努力把它修正回来,让你和你姐姐再次团聚”
“什么...意思?”
虽然对我这么自信的宣言一定会带有疑问,但是任欣看着我的眼神里却还含有一丝希望
“嘛,将来你会理解的...不,你不用理解也行。那么,我走咯”
“等等!”
她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这个……还给你”
那是一样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光是两个月前就不知道见了多少次———
相框
空书桌上的相框
存有我们三人照片的相框
昨天还为了找它把空的房间翻了个遍
没想到它竟然是被任欣拿走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这张照片,不管对空,还是对我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回忆
“我知道事故的真相以后…陷入无尽的后悔,焦虑,没有办法自拔,才回到秋空学姐的卧室,在墙上写下了那三个字……也算是我的一些...小小的忏悔吧
临走前看到书桌上的照片,因为秋空学姐真的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想给自己留一点她的回忆……所以,我才拿走了……”
将这张照片一直放在自己的身边,看来,她的确是挺珍视空的
“那个…青学长,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说吧”
“照片上有三个人,一个是青学长,一个是秋空学姐,我都认出来了……还有一个,也是你们的朋友吗”
“嗯…那家伙,叫黑。小时候我们三个人非常的铁,每天都一起玩。但是后来,因为一件事,他永远的离开了我和空”
“这样啊……抱歉呢勾起了学长不好的回忆”
“不不,你能把照片保留到现在,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但是,这个相框还真是脏
表面的玻璃上也都是血手印
带出去被别人看到怕是要误会什么
要不先在这里洗一洗吧
至少要把血迹冲干净
我打开了相框背后的开关
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
还有一样东西,伴随着照片一起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便签,随处可见的那种便签
慢悠悠的,飘落到床上
空那家伙,还在自己的相框里放了这种东西吗
是准备留作时空胶囊?留给未来的自己的讯息?
我拾起了便签,上面只写着一行字
也正是这行字,让我仿佛抓住了希望的稻草的一样,紧紧的拽住了这张便签
「到0402来找我青」
是信息
显而易见,这是留给我的信息
「我」,是指谁?
嘛这种情况下,也只可能是空了吧
毕竟是在她的相框里发现的便签
随后就是
———「0402」
真是暧昧的地点啊
0402是指…哪个房间号吗
402号,402房,402室
诺大的上海可是有无数个402哦
不过我所知道的402,现在能立刻想到的只有两处———
我们高三的教室,正是402
另一个地方就是,后悔小姐的家
———42号楼402室
不管是哪一处
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也是我和空有共同交集的地方
不过说到底,即使我真的找到了正确的402
就可以…找到空了吗?
还是说……是会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的提示
还是……单纯只是空那家伙的恶作剧?
不不,冷静一点
现在就去对结果失望还太早了
我该考虑的问题是
眼前,当下,此刻
我应该做些什么
后悔小姐下午1到5点之间都在
今天可是成功预约过了,过去的话,随时都能见到她
那么该先去哪里,不是已经一目了然了吗
“谢啦,任欣,帮了我大忙呢”
“真的吗…?!”
“没错呢。啊对了,这张照片,还是先保管在你这吧”
我将照片放回了相框内,递给了任欣
她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
“青学长……不需要这个了吗”
“不是哦,任欣”
不是不需要,只是,现在可不是对着回忆伤感的时候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暂时没法带着它”
“这样啊……”
“安心吧,我一定会把一切错误都修正过来的!那么,再见咯”
“嗯!青学长,加油哦!”
2.16
没来得及和任樹的母亲好好告别,我匆忙冲出了她们家
来到最近的车站,等了一分钟后,看到旁边停着几辆共享单车
焦躁的我想都没想,直接扫码解锁,将自行车推动到马路上
自己曾经从学校骑过来一次,怎么回学校这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了
现在正值暑假期间,早高峰也已经结束
路面交通没有那么拥堵,选择骑车可能比站在那里等公交还要早到
最主要的是,我激动的心情已经按耐不住了
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教室里,会有什么在等着我呢
只用了10分钟,我骑到了校门旁边
失策了
现在...可是在放假,大门紧闭着只开了一个小口,而且保安可是还在值班
我弯下腰,想在不被保安发现的情况下悄悄从门卫室溜进去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
现在,马上,就要到12点了
保安走出了门卫室,看起来是正打算去吃饭
鬼鬼祟祟猫着腰前行的我立刻被他发现了
“你是谁!来学校干什么!”
“啊...叔叔,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现在回来看看老师”
“看老师?有哪个学生会在暑假的时候来看老师?”
“啊这样啊...哈哈哈,我以为高一高二还没放假呢。其实是这样的,放假前我把作业落在了自己的课桌里,现在想去拿回来”
保安狐疑的看着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今天没穿校服过来真的是失策,不过,更失策的是———
“好吧,学生证出示一下”
学生证????
那种东西,平时又用不到,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更不要说现在都毕业了,怎么可能把以前的学生证随身带着啊
“那个,叔叔,其实我已经毕...啊不,只是今天出门比较急恰好没有带学生证”
我差点就把自己毕业说出口了,哪有毕业生会回母校取暑假作业的
“叔叔,能不能,通融一下,刚升到高三本来就忙,大热天的我跑一趟也不容易”
“算了算了,你过来登记一下进去吧”
“谢谢叔叔!啊对了,叔叔,教室的钥匙给我一下”
“都挂在墙上了,自己找吧”
墙上挂着4排钥匙,分别是从一楼到四楼的
我在来访登记上填写完后,抓起402的钥匙后赶紧跑出门卫室往教学楼冲去
一路小跑冲上了四楼,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我站在了402的教室门口
颤抖着的手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插进锁眼,还是用左手握住了右手才勉强止住了抖动
锁开了,我打开了门———
内心期待的画面落空了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呢……毕竟还在放暑假
谁会没事在那么热的天跑到学校来呆着
我找到了我的座位,将椅子翻了下来
课桌非常的干净,看来是高考前最后一批值日生大扫除过了
桌肚里什么都没有
是呢,明明最后一天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东西带回去了
对了,那只是我原来时间线上做过的事
这条时间线上的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大概是……连去学校的心情都没有了吧
也难怪会考出那样的分数
我前排的,空的座位
也是一样
空无一物
像是早就被收拾干净了一样
空,提示,恶作剧
什么都没有出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白期待了一场
白忙活了一场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自己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三年
和空一起前后排,共度了三年
虽然每天都会被她找茬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
那也不算是一段不堪入目的回忆
呐,空
这,真的是你留给我的信息吗
真的是为了帮助处于这种处境的我,所留下的提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不写的清楚一点,明白一点
我不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的吧
为什么啊,空
为什么,你会……不在这里啊
为什么,你会………………离开我啊………
什么哦……视线变模糊了
我是在……哭吗?
天太热了吧,汗都流下来了
果然呢,汗水……都落到掌心里了
为什么……汗水,止不住呢
天气有那么热吗
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清了呢
为什么……胸口会那么难受呢
空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种绝望的现实里
我多么希望你能像平时那样跳出来教训我一顿
说我笨也好,没出息也好
以往被你耳濡目染的讥讽,此刻却成了一种奢望
和你已经习以为常了十多年的日常生活,从此也一去不复返
事到如今,再悲伤的呼喊也无济于事
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好好珍惜那些会珍惜你的人哦”
这是惹你生气后的第二天,你的姐姐,秋月,告诫我的话
我没有放在心上
你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我对你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明明只是空罢了,都认识了那么久了,还需要那么认真的去对待吗
吵架?认个错就好了,那家伙一定会像以往一样原谅我
去她的家里补课?大概又是那家伙的自我满足吧
什么事情都要拉上我一起?拜托了很麻烦诶,你就没有其他朋友陪你了吗
都市传说?又来?又要给我添多少麻烦啊
空给我带来的各种事情,各种不合理的事件,我又是怎么看待的?
烦透了、给我适可而止吧、你是不是傻、我要奉陪不下去了
啰嗦、赖床、迟到、不守时、管这管那……
在空的种种过分要求,我成为了一个不情愿的奋斗着的高中生
每天都在她的逼迫下,强迫自己,规范自己,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这样的空,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感情...
真的,有必要存在下去吗?
这样的世界,我觉得...有趣吗?
我内心,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如果空不在这个世界,那就好了
我的生活,一定会轻松很多
如果…没有认识过就好了
现在也不用这么绝望的到处奔波了
那么我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在……做什么
我在……哪里?
402的教室,我们高三的教室
明明都放假了
明明都毕业了
明明天气还是那么热
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仅仅只是为了一张纸条
仅仅只是为了那家伙留下的便签
为了便签上……暧昧的,无法确定的信息?
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可能到最后发现,只是她的恶作剧也说不定,可能只是她在家闲着无聊时想耍我一顿也说不定
那家伙…好讨厌
空……你好讨厌
我...真的是这么看待空的吗?
………………………
不是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
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心里的空…我绝对不是这么看待空的!
她是我这一生中
最重要,最值得珍惜的朋友
我对她来说算什么?
拜托,这种问题,答案不是已经在眼前了吗
自己觉得最好吃的东西,一定会拿出来分享给我
自己觉得有趣的活动,一定会立刻想到我,一定会带上我一起
知道我不会自觉的学习,所以会盯着我,牺牲自己的时间来给我补课
无条件的相信我说的所有话,从来不会怀疑我,即便是我的请求她也会认真的倾听
我不相信她的时候,会生我的气,因为我是她最后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了,我伤了她的心,自然会生气
我道歉了之后,为了不让我难堪,一定会原谅我
怪谈?都市传闻?能亲身经历一次已经是奇迹般的体验了,多么有趣啊!我们居住的城市居然隐藏着那么多奇妙的传闻,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故事在等着我们
即便是这样的我……她都一直在认真对待我
连我都快放弃自己的时候,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而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资格
去猜忌,去怀疑,去放弃一个如此珍惜我的人!
如果还能重新来过
为了擦肩而过的一次瞬间
我也想要和你相遇
我看着手中的便签
「到0402来找我青」
是啊,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相信她吧,一定能帮我克服这道困难
我还,不能放弃
至少,我还有最后的希望
还有最后一处地方可以去
那里是我最后的堡垒了
如果连那里都落空了的话
我就将彻彻底底的沦为———绝对绝望少年了
2.17
13点29分
我站在42号楼的门口
这次我没有像早上那么冲动
毕竟刚被浇过一盆冷水,要是马上再来一盆,怕是从此之后都要一蹶不振
而且,离开学校的时候,离1点还早
后悔小姐只有在下午1点到5点之间才营业
那么着急的赶过去也只能干等着
我迈着慢悠悠的步伐,乘坐地铁来到后悔小姐的小区
到达的时候,已经快1点半了
我翻看了一下手机相册,里面存有我拍下的后悔小姐留给我的暗号
“奥利奥炸酱面……没错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大楼门口的面板上按下了402
几阵提示音响过后,传来的是熟悉的女声
“请讲”
“奥利奥炸酱面”
有了先前多次碰壁的经验,这次我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的报出了暗号
随即通话被挂断,大门紧随其后被打开了
目前为止……还很顺利
我低落的情绪也随着大门的开启,慢慢高涨了起来
迈开了双腿,两级两级的爬着楼梯
脚踩在地面时发出的沉重响声把上下楼的声控灯都给唤醒了
终于……到了
四楼
后悔小姐的家门,一如既往的紧闭着
在那扇门后面,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长门有希,哆啦A梦,十万个为什么,卧烟伊豆湖
只要能帮我走出这个困境,你的真实身份是谁都行
拜托了!
在心中拜托了数十次后,我敲响了大门
咚、咚———
敲下了第一下后,手指还没叩到门上,门就被打开了
从门后现身的———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服装,熟悉的面具
以及———熟悉的开场白———
“这次来又是什么事呢?”
果然呢
上一次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奇怪
完全是冲着我说的
听她的口气和问法
宛如之前就见过我一样
难道我曾经半夜梦游去过她家吗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真是奇怪的问题呢,哪有人会一上来就问出这种问题的,你的字典连“你好”都没有吗?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哦,我们以前就见过”
太好了———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她还记得我
她还记得我曾经拜访过她
果然后悔小姐是个规格外的npc
即使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她也依然没有变
依然是那个,我所认识的后悔小姐
终于算是...来对了地方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不想被你吐槽不懂礼貌
宾客上访连门都不知道开
全世界最需要重修一下礼仪的人就是你吧
但是这次来毕竟是有求于她,我还是得客气一点
“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请进吧,记得关门”
后悔小姐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离开了,我看到她拐进了走廊右侧的门
费了些许功夫,我穿戴好了鞋套,将门关上后独自走进客厅
期间我往右侧的门里瞄了一眼,只见她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玻璃壶,将里面的水倒进一个杯子里
啊...怪不得
我们那天喝到的水都是冰的,这种细节倒是想的挺周到嘛
客厅里和上次来时一样冷,两台空调都在满功率运行着
我刚在沙发上坐下,她就跟着我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将杯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后,在我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摆出了熟悉的坐姿后,她对着我说到
“这次的委托人是你,委托的心愿是,后悔改变了自己的记忆,对吧”
“嗯...是这样”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委托呢,那么,那个,怎么称呼你呢”
“哈?你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
“失礼了,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上一次遇见你时,你并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喂喂,才过了三天你就全忘了吗,我可是有好好的做自我介绍的”
说是自我介绍,其实也就一句话简单盖过去了,不过她不至于连三天前刚见过的客人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首先你从来没有做过类似自我介绍的发言,其次我和你见面也不是三天前,而是更早的时候”
“更早?”
我有点懵了,在我的记忆中,三天前确实是我第一次见到后悔小姐,在那之前更早的话完全没有印象,要么就是在马路上擦肩而过?
“大概...距离现在,两个月以前吧”
又是两个月前啊,两个月前到底有多热闹,我到底在那个时候干了多少傻事
“你没有预约过,就直接在敲我家的大门,虽然有点好奇你是怎么上来的,更令我诧异的是,你说了一个我从来没有用过的暗号。明明是第一次拜访我却知道需要使用暗号,而且这个暗号特别有新意,我就把门打开了”
“我可以问一下,我当时用的暗号是什么吗”
“稍等”
后悔小姐扯下来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后递给了我
诶?????????
这...真的是我想出来的暗号...?
这东西,已经超越食物的范畴了
首先,真的会有人去料理这种东西吗
其次,哪怕被困在孤岛一个月没怎么吃饭的人都绝对不会去吃这种东西,除非他脑子坏了
不过,先不管这个,后悔小姐所说的和我记忆出入太大了,不如说是,完完全全尽是我没有的记忆
“之后呢?我找你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吗”
“真是奇怪的人啊,突然登门拜访我,用了非常奇怪的暗号,甩下了一句话后就跑,事到如今又来问我自己当初说了什么,我说你,是不是失忆了?”
“你就当我失忆了吧,好了快告诉我吧”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嘛算了,反正当时突然空降的陌生人说的话我也没放在心上,到现在早就已经忘记了。唯一的印象的是,好像是跟委托有关,让我以后务必接受什么委托...什么委托来着,到这里就想不起来了”
委托?我都说了些什么啊,说到底,那真的是我说的吗
“那么,这三天内,我们都没有见过面吗?”
后悔小姐摇了摇头
“今天是第二次和你见面呢,说来也挺巧,难得看到一条感兴趣的委托,委托人竟然是两个月前的怪人。那么,差不多该开始了吧……那个”
“我叫青”
我叹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不认识我了,我眼前的这个后悔小姐也没有这三天的记忆
我又……扑空了吗
“那个,青先生,后悔改变了自己的记忆,可以请你先讲一下事情的起因吗”
“嗯…啊等等,我先把这东西还你吧”
我将她的怀表从胸前掏了出来,放在掌心中递给她
但是她迟迟没有接过去,连手都没有伸出来,只是定格在那里看着我的手
“怎么了?不要吗?这是你的东西吧”
她抬起头像是在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才低头看着我说
“你,是从未来回来的吧”
“哈?你在说什么哦,我就是这条时间线上的人啊”
“那就奇怪了,最近我可从来没有把这个怀表借出去过呢”
“什么意……”
我还没说完,她就从自己的胸前也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怀表,放在自己的掌心中
同样的……怀表…有两个?
难道其中一个是假的?
我将手缩了回来,翻开表盖确认了一下
指针确实指向的是6月29号
像是在配合我似的,后悔小姐也翻开自己掌心中怀表的表盖,随后举到我面前
也是6月29号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你…难道有两块怀表吗?”
“不,从来都只有这一块,而为这一周,完全没有让我感兴趣的委托呢,你是这周第一个上门的。不过我现在倒是更感兴趣你怎么会有那东西的”
我从三天前和她见面开始,将这三天的遭遇全都和她说了一遍
十分钟后
“也就是说,你和那位秋空小姐从我这里借走了怀表,回到了4月5号,去完成属于未来的自己的使命。你拯救了过去的秋空小姐两次后,你们回到了现时点。但是你醒来却发现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本该和你在一起的秋空小姐却在4月5号那天已经死亡,世界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包括———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的记忆也都发生了改变,除了———你”
“嗯……概括说的话就是这样子,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的世界之所以会发生改变,你以为是4月5号你们做错了什么,导致未来的世界走错了一步。其实并不是哦,你们所做的都是正确的,至少在你们的记忆里,那些都是既定事项,是你们必须去完成的任务”
“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才会导致世界变成这样啊 ”
“秋空小姐曾经告诉过你,「阿兹卡班的囚徒」,确实和你们的经历非常类似呢。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最后哈利没有挺身而出赶走摄魂怪,那么湖畔对面的他,会怎么样呢”
“这个...大概......会被摄魂怪杀死吧?”
“没错哦,那个回到过去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而是———没有去做什么,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没有...去做?
本应该由未来的他完成的任务...他没有做?
难道说...
“也就是说,本应该由未来的你们去执行的事,你们并没有做,才导致了一些细微的改变,以及秋空小姐的死亡”
是...这样吗?
那和我之前的推测差不多...不是每一个我所遇到的空都是那个时间点的她
其中也包含了未来的她
在我们回到4月5号的那天,有一部分任务,是需要她去执行的
但是,我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告诉她,所以她也……没有去做
过去的我的记忆中,有一些片段就会漏掉她...才会导致,一系列的与现在现在记忆不相符的变化
是这样...吧
“这个只能靠你自己去理解了,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帮不了你太多。随后,你之所以会来找我,是因为你认为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以及,那张便签,对吗”
“没错,我本以为你还记得...谁知道...你也没有那段记忆”
“毕竟你说的经历都是我没有的记忆,我不知道才是正常情况,关于这点只能让你失望了。对了,那张便签,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我从口袋里摸出便签,递给了她
“到0402来找我青”
她自言自语的读了好几遍,研究了好久后,终于开口
“我觉得,你找错地方了呢”
“哈?0402难道不是指这里吗”
“如果真的是指这里,不,是指一个房间的话,显然用「402」更合理吧”
“确实...这里也才六层高,还不至于需要用四位数去表达一个房间,而且从为了缩小可能性的范围这点去考虑也应该写成「402」才对”
“这里就是我的猜测了,0402所指的,大概是日期”
日...期...?
0402...4月2号吗
确实和4月5号挺近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过呢
但是4月2号那天,我在干什么
我打开手机,翻开了日历
4月2号...星期六
等等,我记得确实,4月3号那天我们去了欢乐谷
前一天...我应该一整天都在空的家里补课才对
如果是回到4月2号的话,我应该去找谁呢
“其次,这里,很奇怪哦”
后悔小姐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将便签递到我面前,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青」的位置
“青?我?哪里奇怪了”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想要留给你信息,肯定会写成「青,到0402来找我」”
对哦,一般来说,把人名放在最前面,后面才说要事才是常识吧
“所以我觉得,这里的「青」,不像是在指你,而更像是———落款”
“落款...?你是说...这张纸条,是我写的吗?”
“没错,但是这个「青」的位置也真是暧昧啊,哪怕把它当成双关语,用来指明是写给你的也并不奇怪”
如果这张便签真的是我写的,那么上面的「我」应该指的我自己了
让我回到4月2号去找「我」
那一天,「我」一天都在空的家里补课,哪怕离开她家后也从来没有过遇到「我」自己的记忆
怎么回事...
还是说...应该等「我」从空的家离开后...去找空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下一步的方向
先回去看看吧,总比待着这里无事可干强
我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是后悔小姐,她也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拉住了我
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竟然没有戴手套,而且,她的手背上,食指和中指中间的位置......有一道疤
她马上将手收了回去,说到
“你要去哪里”
“还用得着问吗,4月2号啊”
“回到过去找你自己?”
“看看吧,也可能是找空吧,回去的话...还可以再一次遇到回到4月5号的我们,到那时候找到空,我们一起修正时空,将过去的记忆补齐,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了吧。啊对了,把你的怀表借我吧,这也算是委托的一部分吧,我回来后就还给你”
“我的怀表给你,那你自己身上那块呢”
“当然是给回到4月5号的空咯,我的这块应该也是那时候她给我的”
“就是这里,很奇怪哦”
“哪里奇怪了”
“4月5号出现的你和秋空小姐,是6月27号你们来找我之后回到过去的你们。可是实质上,秋空小姐在4月5号就已经死了哦,她怎么可能会在两个月后来拜托我,让我帮你们回到两个月前呢”
“…………………………”
“抱歉哦,即使我帮助你回到4月2号,你也无法再遇到从6月27号回到4月5号那天的你和空了。所以你的委托,我帮不了你”
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么简单的事实
空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可能来找后悔小姐的
也就不存在「我」和「空」回到4月5号的这段历史
到头来,我的所有努力全都是白费力气
不管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了吗
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回到4月5号
我就错失了修正时空机会
好后悔
好不甘心
为什么我那么笨啊……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像空那样思考,像空那样……
我只会把一切问题都甩给她,只要她一个人去解决就够了
我跪倒在地上
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
空……永远的从我的人生中离开了
“我说你,为什么就一副自暴自弃了的样子啊”
头顶上方传来了后悔小姐的斥责声
“那你来告诉我,我还可以做什么,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了不是吗!”
我一边咆哮着,一边捶打着地板
“你不是还有这个嘛”
我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张便签
「到0402来找我青」
后悔小姐蹲了下来,将那张便签递给了我
“但是……即使我回到过去,也没法……再见到她了”
“我说哦,我只说了,这个委托我没有办法帮你,但是,你可以帮你自己哦。不管怎么说,留下这张便签的人,一定也希望你能读懂其中的意思,然后,去寻找他吧”
“什么……意思?我……帮我自己?”
“这个怀表呢”
后悔小姐拿起了自己的怀表,在我眼前晃了晃
“是这个时间线的物品,所以你用它回到过去,也只会经历这个时间线的历史。但是,你那块却不一样哦”
“诶?我那块”
我不禁也捧起了自己手中的怀表
“你那块,虽然是我给你的,不过,是别的时间线的我给你的吧?那它原本就是属于你原来那条时间线的物品,如果你用它回到过去的话,自然就是回到你原来那条时间线上的历史哦”
“什么意思?...不对吧,这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吧”
我坐直了身子,一把拿过茶几上的便签和钢笔,将我脑海中残留着的上次后悔小姐给我授业时展示的A线B线图画了出来
“诶———画的不错嘛,看起来你对我的能力挺了解哦”
毕竟这是当初是你画给我看的
“你说过,在过去的时间线做出的任何细微调整,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线”
我在B线左边的竖线处画了一断小波浪线,又在上方A线竖线的右边画了一段超长的波浪线
“就像是这样,那么B线就是我们回到4月5号的那条时间线,在那条时间线上我们改变了历史,才导致A线也受到影响,空从那里开始就...消失了”
我指着A线的竖线处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大概是从别的时间线的「我」那里了解到这些的吧,非常正确哦,但是你有没有听那个「我」提过———绝对不要去改变历史”
她说过,不知告诫了我们多少次,只能欺骗自己的记忆,却不能改变自己的记忆
“你说过...但是现在,事实已经发生了不是吗,那到底该...”
“A线,也就是你原来所处的时间线,从4月5号开始后的历史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哦”
后悔小姐拿过了我的笔,把便签移到自己面前
“所以,你原来的那条时间线还在那里,发生改变的,是你们回到过去所处的B线,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其实是在B线这条时间线上存在着。你不是也说过嘛,你的高考成绩应该是...500多吧,你查到成绩的一瞬间,你的成绩已经成为既定事项了哦。但是这条线上的你却只考了100多,显然你是走错时间线了啦”
我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后悔小姐还告诫过我们,千万不要在过去的时间线上生活,一定要记得回来
“我们回来之后,照理说应该回到原来的时间线才对,为什么我会在B线的未来呢”
“如果你改变了历史,后果就是,即使你回到未来,你还是会处在其他时间线的未来,并且...大概...”
“大概...”
后悔小姐犹豫的说出了两个字,开始托着下巴思考着
“大概...回来的,只有你一个哦?”
“嗨?”
“我问你,你们回到4月5号晚上的那天,办完正事后,你们回来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快速的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脑子里空空的,明明4月5号的干过什么事都记得,偏偏一到那一段记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我记得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好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未来了”
“我的能力可没有催眠的效果哦”
“诶...那么,我之所以会失去意识,并不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那股眩晕感吗”
“嗯,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为的,物理的移除了意识吧,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我就不知道咯”
人为的?物理的?通俗点讲,是不是被人一拳打晕了?不过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除了我和空,周围就没有其他人了啊,总不能是...是空吗?
“也就是说,之所以你会来到B线的未来,大概是因为,秋空小姐仍然留在了4月5号,只把你一个人送了回来。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不一起回去可不行哦,所以回来以后你才会踏入一条错误的时间线”
空...这也是你的安排吗
知道我可能会有遗漏,为了保护我们原来的时间线不遭到改变
而选择自己留在了过去
空...我知道了,这下我明白了,我全都搞懂了
“其实,她会把怀表留给你,也是因为她相信着你哦”
“什么……意思”
后悔小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捧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指按在怀表上
“总之,先回到4月2号看一看怎么样?不要放弃,你还有希望哦”
啊,是啊
我还有希望呢
假设后悔小姐的言论是真的话
我用我自己的这块怀表,还是可以再一次回到我最初,原来的那条,那条时间线上
那条,空和我一起补习,一起看live,两个人一起出去野的时间线
这一次,我一定要将过去的一切,全部修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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