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成名

作者:bla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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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leepless city


      正式成团后的第一天行程就忙到脚不点地。凌晨五点起床,队员们分头行动,舞者们先行去体育场参加排练,主唱们则要为第一支单曲录音。

      周雷纳顶着一头乱发爬上保姆车,挤进白夏二人之间,头靠椅背就开始补眠。

      “今天录音是要收录花絮的。”启动汽车,助理赵捷撇了一眼后座的三位主唱,凉凉警告。

      “嗯?”用力揉揉眼圈,周雷纳茫然。

      夏飞立刻从收纳小包里掏出梳子开始替她整理乱翘的毛发。白龙骧觉得有趣,也学着夏飞的样子用手指卷起周雷纳脑后的一撮金发拉直。

      “你不困啊?”周雷纳冲夏飞露出迷糊的笑容,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哎。她得好好补觉保证录音时候的发挥。

      捏紧手包,夏飞紧张的摇头。今天可是首单录音,而他毫无经验,整晚都辗转反侧。

      感知到搭档的惊惶,周雷纳把他揽进怀里抱紧。下巴搁在少年肩头,周雷纳打着哈欠宽慰,“没事,我们一起的。”

      把鼻子钻进少年毛茸茸的后颈发稍吸气,周雷纳露出幸福的微笑,对于即将到来的录音没有丝毫惶惑。她抛家舍业,孤注一掷来到异国他乡,经历了四个月的艰辛困苦,为的就是这一天,终于可以做一个歌手的工作。

      收紧手指抓住周雷纳背后的衣料,夏飞默默点头。

      “你也紧张吗?”回头看另一位搭档,周雷纳摊开手戏谑,示意他也可以得到一个免费拥抱。

      挑起一边眉毛,白龙骧不为所动。

      哼哼,扮酷小男孩,周雷纳摇头。

      录音棚就坐落在ANW上海分部大楼内,浅色原木装潢的广大空间被一道玻璃幕墙隔开,内里吸音瓦环绕的隔间摆着立麦,钢琴与鼓组。玻璃隔墙外就是按键装置复杂的调音台,闪烁的指示灯和电子波纹起伏的屏幕让人联想起科幻片里的星舰舰桥。

      制作部的音监把分好歌词的乐谱递给三位主唱,夏飞一下就懵了,小声嗫嚅“开场就是我吗?”

      周雷纳也皱起眉,这些歌词划分不知以什么为依据,完全不按他们的自然音域来。把转音最难的部分划给夏飞,依这孩子的音感,只要离调超过一个八度,他就找不着北了。

      “问一下能不能重新分歌词吧。”白龙骧还是习惯于路演时期三主唱养成的内部解决方案。

      举着歌词,白龙骧走向音监,“能不能让我们……”

      “看完了吧,夏飞先录。”对方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打开玻璃门示意开始录音。

      “重划一下歌词比较好。”周雷纳不能忍受在这种重要问题上含糊其辞。

      皱眉看着这个杵在跟前的金发刺头,音监决定不跟外国人计较,“歌词是AR部门划分的,我无权更改,你们有意见下次提前和制作人沟通。录音室只预定了两小时,时间紧迫。“

      说完给了夏飞一个眼色,少年只得战战兢兢的站到立麦前。

      白龙骧拽住周雷纳,坐回沙发上等待。

      面对从未见过的纱网状立麦,夏飞无从下手,探过头试探着唱了一句,“We are BSK!黑帆之下,纵横无忌….”

      “靠近点mid mic,不然收录不清。”音监皱眉。

      “什么是mid mic?”夏飞茫然。

      “圆圈中那个竖起来的小麦。”头也不抬的调适音量,音监挥挥手示意他继续。

      “We are BSK!黑帆之下,纵横无忌…破浪前行,目指寒星…”按住耳机,夏飞靠近立麦,闭上眼识图找准感觉。

      唱地这样有气无力,怎么体现歌词的狂傲气势?周雷纳和白龙骧相视摇头。

      音监却根本没有打断夏飞纠正的意思,似乎只要把歌声清晰的录制下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惴惴不安的唱完自己的部分,夏飞摘下耳机和周雷纳换位。

      拍拍搭档的肩,周雷纳安抚他。

      “有些地方的处理我拿不准,能和制作人聊一下吗?”录歌的时候最重要的制作人缺席,周雷纳不可思议。

      “啊?制作人是你们李总啊。他哪有空来,你们自己揣摩就行了。”周雷纳理直气壮要求制作人列席的样子让音兼啼笑皆非。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原来是李国栋挂名制作罢了。周雷纳总算听明白了,他们这个未出道团的首单预算有限,压根不会得到正经制作的待遇。

      “那我们可以自己决定细节了?夏飞的部分有些不妥…”周雷纳立刻反客为主。

      敲敲自己的手表,音监觉得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只预约了两小时录音室,等下乐队还要来帮你们和音,你抓紧时间上吧。”

      “可是…”周雷纳不服,他们首单马上要在演唱会上打出名片,怎能如此敷衍。

      “你们只管录音,后期有专人处理。”音监开始不耐烦,不过是卖脸的小歌手,还真当自己是艺术家了。管你什么牛鬼蛇神,垫音混音一通操作,浓妆艳抹推出去卖钱就行。

      以为自己唱的太差又拖了后腿,夏飞抓着衣角呆立着不敢插嘴,白龙骧推推周雷纳。

      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周雷纳按耐住火气,推门进入录音室。

      录音紧锣密鼓的赶制完成,保姆车立刻接上主唱们前往巨型体育场彩排。和早上亲密的气氛截然不同,夏飞沉默地紧握十指纠缠。

      即使勉强扒住队友成团,他依然是最没用的那个。首单这么重要的录音就被他搞砸了,没经验不是借口,周白二人也是首次录音,他们做什么都那么游刃有余。

      吸吸鼻子,少年强忍泪水,哭出来太丢人了,他不能继续给搭档添麻烦。

      不同于夏飞,白龙骧沉浸于录音的兴奋中,这一切对他都是新奇的体验。转头看到低垂头颅的少年,白龙骧按住夏飞的后颈轻揉,“彩排时候我们再练,正式演出效果好就行。”

      示意周雷纳宽慰搭档几句,却看到金发青年少有的丧失笑容,紧绷的唇角使她锋锐的侧脸看起来冷峻摄人。

      对待音乐的一切轻忽态度都是她的逆鳞。不想进一步触怒她,白龙骧沉默地将视线转到窗外。巨型体育场浮现在公路地平线上,起伏的弧线泛起银色冷光,和周边线条锐利直刺苍穹的摩天大楼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天外来物。三人将之前的情绪抛诸脑后,痴然远望,这一次,终于是由他们进驻这片向往已久的舞台。

      体育场内部已搭建好圆形的中央舞台,四条花道通路直指客席。环形LED大屏盘绕中央舞台,垂落着十几面代表焰团的红蓝巨幅旗帜,将舞台内景遮蔽严实,仅从缝隙间透出微光。

      体育场穹窿下纵横交错的钢索上挂满射灯组,由矗立在场内的钢架立柱支撑联系,甚至有漂浮的飞艇牵挂着旗帜来回,仿若进入异空间的梦幻。

      三位主唱从山顶客席向下俯视,推动着巡游花车彩排和来回搬运器材的工作人员像是忙碌的蚁群,令人生出渺小敬畏感。

      赵捷带领三人熟悉路径,一路下到主舞台最前沿,隔着栅栏是花车游行轨道和客席之间的通路。

      “你们到时候就坐最前排,花车巡游时候,从小路出去,乘伴奏乐队的车一起上主舞台。”工作人员反复交代上车路径。

      “为什么要从客席上花车?”周雷纳不解,其他舞者不都在后台就位吗?他们三个坐在观众席实在是太奇怪了。

      “剧本安排就这样,照做就行。”赵捷真想给问东问西的周雷纳起外号“十万个为什么”。

      夜幕降临,观众们次第入场,坐在头等客席的三位主唱被观客们包围起来。

      尽管穿着和其他人别无二致的巡演T恤还戴着口罩帽子,夏飞还是惴惴不安,小声询问身旁的队友,“是第三首歌上去吗?”

      “工作人员会来带路。”白龙骧握住夏飞扶在围栏上的手腕。

      周雷纳左顾右盼,贴近白龙骧耳边,“怎么都是男的啊?”

      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耳尖发痒,白龙骧微微侧首,“我们这边是男客席。”

      “什么意思?”顺着白龙骧眼光指示,周雷纳遥望对面半场席位,才发现那厢是长发着裙的女宾。“看个演唱会怎么还分男女坐席?”要是情侣夫妻来看不就被分开了。

      “意思是这场会有福利。”白龙骧支起下颌冲周雷纳微笑,一脸你等着瞧的微妙神色。

      灯光渐暗,钢琴声流水般淙淙响起,预示着巡演即将开始,客席上交谈声渐弱。

      射灯的银色光芒沿钢缆从蛋形体育场的边缘脉冲状传向中央舞台,几轮光浪中,霓虹灯在黑暗的穹窿中渐次点亮,插着樱桃的鸡尾酒吧招牌散发着暧昧的粉光,棕榈树,沙滩,金发比基尼美人,悬浮在夜空中的巨大广告牌时隐时现,发出滋滋电流声。闪烁的箭头指示出目的地:欢迎来到不夜城。

      绘着焰团火炬标志的飞行艇挂着红蓝旗帜飞向主舞台,引得观众纷纷仰首张望,飞艇抵达主舞台的刹那,遮蔽舞台的旗帜坠地,电子音乐随银蓝色射灯倾泻而出,照亮了整个巨型体育场。

      耀目的灯光扫射过后,观众们才看清主舞台中心升起六只竖立的太空舱。主舞台环形大荧幕上不断闪烁着太空舱的黑白条形编码,坠落的编码字符逐渐累积,六张冷峻的容颜显露。观众席随之爆发出剧烈的尖叫欢呼。

      干冰雾气中,太空舱透明的舱盖打开,身着白衣的六个身影浮现…

      立于中心的人雪肤乌发,微微仰首,王景仪举起银白的麦克风发出一声渺然长吟:“Sleepless city~”

      喑哑的嗓音与高昂的音调,仿佛敲击金属的嗡鸣在电音烘托下反复回荡,瞬间将整个会场的观众带入未来大都会的迷幻夜色中。

      “Smog-choked sprawling metropolis
      Towers of fire and high-tech infinities~”

      稳定地输出鲸歌般高昂的共鸣,王景仪神色平静地直视观众,除了微微颤动的喉结,深邃而完美的面容仿佛无机生命体。

      周雷纳泛起寒颤,仿佛被王景仪的歌声从尾椎向上贯穿,不要说观众的欢呼,连电声伴奏都被这丰美的煌煌之音从颅腔里挤出,反复回荡,直至掀翻她的天灵盖。

      原本在银色舞台背光中仿生机体一般矗立的成员中突然有两位轻转肢体,仿佛被王景仪注入生命,颤抖起舞。

      转折交错的身体以镜像表演着相同的舞步,看似凌乱无序的舞姿连细微的震颤停滞都相互映照,手指相互抚过下颌,舞者们相似的俊美容颜更让观者心颤怀疑他们孰真孰幻。

      周雷纳认出他们是程曜,程慎。

      “Plunge into neon idolatry
      Serve the machine, surrender your empathy~” 无机质的声线忽带一丝嘲讽,王景仪一打响指,大小程骤然凝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Dancing city lights~”砂质慵懒的声线响起,将观众从王景仪近乎恐怖的感官侵占中解放出来。

      何夕银白的短发在灯光下闪闪反光,映衬他轻薄的太空感防风衣像透明的鳞翼。

      “Glowing against the sky~”

      小号和爵士鼓点加入,瞬间打破了电音冰冷空幻的制御。

      “We are Flame Flag!”一把撕开防风外套露出其下黑色西装,何夕在观众狂呼声中手掌相击节拍,带领两位舞者薛林森和万里踢踏舞步从后排穿插到王景仪面前。

      两位主唱相视一笑,横列成排交叉步和声,“Snowing, shimmering
      Shinedust in our eyes~”

      六人伴随着鼓点和爵士乐暧昧地轻喘伴奏甩手迈步,昂首震颤胸腔,剪影由投影捕捉,从中央舞台扫射向观众席。

      “欢迎来到不夜城!”何夕甩动发稍高呼!

      观众剧烈的欢呼声中,环形舞台顶端如瀑喷射出璀璨的银色焰火,灯光齐灭会场陷入一片黑暗。

      沉浸于黑暗中,周雷纳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身边隐约有汗水散发气息,短短一首开场曲已经将观众们的肾上腺素全部调动起来。

      黑暗苍穹中一片雪白的幕布随风摇曳降下,

      飘飞的白旌前,中央舞台上矗立着身穿浓黑曳地皮草的主唱王景仪,背靠一台透明水晶三角钢琴,除了他雪白的俊颜,几乎与黑色背景融为一体。

      老式放映机投射在幕布上,沙沙倒带,斑驳腐蚀的胶片昏黄难辨,直到咔得定格在某一帧,白裙女子身影显现,钢琴曲水银泻地般响起。

      修长的手指从皮草大麾中探出,握住立麦,王景仪静静开口,

      “假如爱着,
      你就会懂,
      我的孤独,
      在你眼中,
      比孑然一身更孤独。”

      闪烁的胶片投影中,王景仪海滨小屋的躺椅上熟睡,白纱飘飞,女子的手指拨动唱片指针,钢琴琴键,窗边绿植,展开的书卷,最后抚过他的眉眼。

      “记忆逐渐褪色,
      成了白日梦幻,
      不可触碰——”

      尾音幽暗地拔高如汹涌的黑潮,在整个会场回响震动,冲刷过观客的身体。

      “深深的沉入你眼中
      如落日沉入暗海
      在情人眼中
      比孑然一身更孤独———”

      推开皮草,大麾坠地,深领黑丝衬衣映衬着王景仪雪白的颈项锁骨,他像一尊丝绸包裹的汉白玉塑像散发着晶莹的冷光。

      抓紧立麦拉近,王景仪睁大瞳孔倒映着胶片光影。

      “我们用记忆
      构筑这海市蜃楼
      拾取照片
      抖落尘埃
      我的容颜是否历历在目?”

      沧海桑田,海岸消退,风沙吹过海滨小屋,躺椅上的人依然沉睡不醒,逐渐被风沙掩埋。

      微微抬眼,羽睫颤动,在深浓的轮廓上洒下阴影。

      “当这记忆之屋,成为你仅存的遗产
      在这空中楼阁,
      许我容身之所…”

      周雷纳手指发麻地紧紧握住围栏,前探身体,她再也不会质疑白龙骧对他的痴迷,事实上她根本无暇关注搭档们的反应,全副心神放在王景仪身上,仿佛被他的歌声摄取灵魂,录音唱片不能体现他百分之一的魅力。

      “Woah, woah
      Woah, woah
      当回忆褪色,我时常想起你
      一切更加鲜明
      在你的眼中,我比孑然一身更孤独———”

      主唱身后的水晶钢琴自动弹奏和弦,不带情感的精准,发条转动琴键起伏在透明外壳内清晰可见,仿佛往日鬼魅重现。

      “你的爱意太过温柔
      而我少年轻狂
      当一切已成空
      徒守记忆之屋,我比孑然一身更孤独———”

      侧首垂下眼帘,王景仪哼唱着,

      “拾取照片
      抖落尘埃….”

      再度睁开眼时波光颤动的瞳仁仿佛将人吸入,清澈金属感的假音递送着透骨的冷寂,侵占了听众的全部感官,将灵魂涤荡而出,只余歌者的孤独在他们驱壳内回荡。

      “你比我更了解我
      愿在你眼中
      我依然鲜明
      如同我记忆中的你”

      胶片中的海滨小屋最终被风沙掩埋,白衣女子的背影赤足行走在沙丘上,拾取半插在沙子中随风颤动的照片,抖落尘埃,女子的面容模糊不清,仅余王景仪拥抱她时幸福的笑容。

      “当这记忆之屋,成为你仅存的遗产
      在这空中楼阁,
      许我容身之所……”

      压低声线,王景仪折起眉宇,如呢喃倾诉。

      “如同落日
      沉入暗海
      就算在你眼中,我比孑然一身更孤独……”

      曲毕,握住立麦,王景仪掀起唇角,对观众露出了一个比哭泣更苦涩的笑容。

      观众一时静默无言,含泪与他相对。帷幕升起,场馆再度陷入黑暗。

      用袖子拼命擦泪,周雷纳不想被搭档看到泪流满面的丢脸样子,但是身边衣袖窸窣和吸鼻子的声音显示他们也没比周雷纳有出息多少。

      中央舞台上方的环形LED大荧幕突然闪过一串白亮的霹雳,射灯由此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扫射,再度聚焦主舞台时,随着激越的军号和战鼓汇成的进行曲,中央舞台渐渐升起灰白斑驳的人偶残骸堆成的山丘,山丘顶端支着一张机械骨骼铸就的王座,白发的主唱披着肩章流苏元帅外套盘踞其上。

      一脚蹬着王座,一腿垂落废墟之丘。何夕缓缓抬起头,举起话筒冲观众挑眉“What are you looking at?”

      呀啊啊啊啊啊啊!观众席爆发出剧烈的声浪。周雷纳身边的男宾们尖叫声一点不输女客。吓得她一个激灵抓住夏飞的手。

      呀啊啊啊啊啊啊!夏飞立刻兴奋的反握回去拼命摇晃。“看!看他!”

      突然把目光转向男客席,何夕指着三主唱的方向“What it is?”周雷纳还来不及出汗,他瞬间转移视线指向山顶座“what it does?”

      “what it is, what it isn't”随着何夕一通乱指,所到之处尖叫声此起彼伏,仿佛被他指到就中了百万彩票一样。

      收回手指,何夕踩在王座上站起身,一手架在耳边“Do you hear the calling?”

      军号昂扬吹响进行曲。

      将话筒在手掌上□□一样旋转,配合着耍枪上膛的音效,何夕贴近麦克风,电音trap,

      “Still find a better way to get up?
      Stay in the Daydream one more seconds,
      Surfer sur internet instead of the real wave?”

      瞪着观众,何夕砂质感的黑嗓突然怒音高昂“Does my voice wake you up!?”

      “get up”他脚下的残骸和声。

      残破的机械人偶中居然有人影逐渐坐起。

      “Do you hear me sing this song!?”

      “get up!”十几个机械声齐声应和。随后伴随着咔咔音效,矗立在主舞台上。

      为首的薛林森身材高大,一侧黑发编成贴头皮发辫,露出银色瞳孔和半边机械面具。

      伴随着枪支上膛击打音效,薛林森拍击肩臂胸腿,做出战舞呼号,其余覆面舞者皆整齐划一的跟从,踏步声震颤舞台。

      “是咱们团的!”夏飞兴奋的抓住白龙骧的手臂摇晃。即使全员面具他也认得出队友。

      何夕半抱臂举着话筒,从残骸王座上踱步走下,歌声带着戏谑,

      “些许谦逊,些许警惕
      自视天才,心存犹疑”

      加入舞者行列,何夕随节拍摆动肩膀,
      “Imitation game?”冲和他姿势一致的薛林森摇摇手指,“nope nope, y'all can't copy~”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笑声,薛林森别过头冷哼一声。

      何夕冲到舞台边缘挥手指着观众,

      “This is our party!
      My posse's been on Mount Moses, and we did it our way
      Drop the music!”

      拽下披着的军装大衣,何夕甩起外套扔出舞台,“I shed my skin and put my bones~”深剪的灰色无袖T恤下荆棘纹身毕露。

      会场内尖叫抽吸此起彼伏。

      军靴脚踩节拍,何夕沙哑的音色刺激得观众热血沸腾。

      “生于贫瘠,我渴望名利,
      拼死前进,贪婪是我的引擎。
      但我做这些,一切的一切,为了传递燎炬,点燃我的人民!”

      随节鼓点节奏急促的进退舞步,何夕狂歌热舞,为支持不断走高的音调,快速吐息。

      深剪T恤缝隙间露出的锯齿肌不断翕张,荆棘纹身如活物在他肌理间盘绕舞动。舞者团队在他身后排成箭头状随他舞步进退,薛林森从腰间拔出麦克风为他feat,

      “我是害群之马,hell,魅力无穷!
      生于贫瘠,我渴望名利,
      十八岁开始追梦,
      背包穿越荒原,
      驾驶破车,V8引擎,
      crushing labels out here, nah, they can't tell me nothing!”

      薛林森刚健傲慢的rap与何夕沙哑的声线十分契合,何夕手持话筒,伴随贝斯狂躁的节奏兴奋地与他对舞,汗水淋漓地顺着肌肉滑下,甩动白色短发释放热力。

      “We give that to the people, spread it across the country
      No one can tell me nothing”

      二人绕圆形中央舞台奔跑,一边挥手向观众致意,“We give it to the people, spread it across the country————”全场随着他们的煽动而尖叫狂呼,周雷纳甚至感觉周边的男粉们不可抑制地向前排挤压,把她逼退到栏杆边缘,空气都逐渐稀薄。

      初次见面时真难以想象何夕清瘦单薄的身形可以释放出这样狂热的激情。这才是镇场主唱的实力,一个人,一支麦,无需任何助力,震慑全场,统御众生,何夕如此,王景仪亦然。

      抛开队友和伴舞,何夕沿花道奔向男宾席,惊人的肺活量即使在跑动中气息也丝毫不乱,

      “When the beating of your heart
      Echoes the beating of the drums
      There is a life about to start!”

      一个加速,何夕在观众惊呼中扑倒在下坡处,笑着向前滑行到花道尽头。

      看着近在眼前的主唱,周雷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就是白龙骧说的男粉福利。

      跪立起身,何夕用膝盖支撑着自己,冲着面前山呼海啸的狂热男粉仰首高歌,

      “Can’t turn back time. This is the moment
      Tonight is the end, we'll fight until it's over
      Like tomorrow will never come——”

      何夕重唱高潮部分“Tonight is the end, we'll fight until it's over,”把话筒递向观众,挥挥手示意大家接上,

      “Like tomorrow will never come——”白龙骧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要登台的紧张,激动得跟随观众们一起和声。

      “Like tomorrow will never com——”不满的摇头,何夕伸手比划着音阶爬升趋势,拔高音调重复。

      “Like tomorrow will never come——”观众们跟随他攀升。

      依然不满意,何夕双膝跪地,持麦的拳头握紧,肌肉收束青筋爆出,“Like tomorrow will never come rrrrrrh”

      跟唱的众人气息不足只能放弃追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仰首爬上最高音,仿佛要刺破场馆的穹窿。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飙过瘾的何夕站起身指着空中的摇臂摄影机,

      “蓝光收录日!收录日!”粉丝们应和。

      “Tonight is the night!能开始狂欢了吗?”何夕挑衅,“给我点激情!”

      “何夕!何夕!Flame Flag!”

      拽下耳返,何夕仔细倾听山呼海啸,终于满意地点头,“我该死的谢谢你们!”

      “生于贫瘠,我渴望名利,
      钻石铂金劳力士,兰博基尼是我的贪婪引擎”拇指扯出垂落在胸口的项链,何夕孩子气的向其他男孩炫耀上面闪闪发光的硕大钻石。

      “拼死前进,吞噬节奏而活,为我欢呼加速!
      但我做这些,一切的一切,为了传递燎炬,点燃我的人民!”

      何夕在舞台上旋转,

      “用欢呼唤醒我,
      别了!世界等待我征服!
      我的女孩,等我带她驶向罗马!
      凯撒要你们臣服,
      不,我不为权力!
      荣耀归于人民!
      歌唱吧!咆哮吧!
      Raise those hands up! This is our party!”

      举起话筒跳跃着歌唱,何夕煽动观众随他跳动。周雷纳一边被夏飞拉着手跳起,一边痴呆地看着何夕边狂跳边稳定的输出高音。

      这人莫非是怪物?

      “我们来此狂欢,过无人知晓的人生!
      我的人民支援我!若我坠落,你们将承接我!”

      穿着钢头马靴的长腿一脚踩上舞台边缘的音箱,何夕呼唤“ raise those hands up!”

      望着他的背影,主舞台上领舞的薛林森顿生糟糕预感,这跟彩排时安排的不一样!低声通过监听耳返提示他,“你不要…”

      早早摘掉耳返的何夕被观众的狂热呼喊淹没了听觉,陶醉的闭上眼,站在音箱上背对观众,何夕对向他奔来的队友微笑,在薛林森愤怒的目光中展开手臂向后倒去。

      背光中,他坠落的身型在周雷纳眼中被舞台灯光镀上金边。

      “在坠落中成长,找回一点人性,你们将承接我!
      raise those hands up!”

      仿佛被歌声催眠,周白夏三人急切地伸出手臂想要接住他,何夕却立刻被狂热粉丝们举起的丛林般密集的手臂夺走。

      被托举撕扯着传递向人群深处,何夕自如的躺倒,把自己全部交付于狂热的粉丝们,“传递我的消息,进军!进军!”

      出现任何意外,乐队都不能停止演奏,只得配合他的任性。军号凯奏,战鼓隆隆。

      对肆意胡来的何夕,薛林森只能压住心底的慌乱。将怒意发泄在舞蹈中,带领舞团随鼓点节踩踏地面,振臂握拳突突在空中重击。高大的身形带来的强烈冲击力和狰狞狂野的表情令人战栗。

      周雷纳仿佛被舞者们煽动的罡风迎面扫击,肌肤隐隐作痛。这是路演开始时燕垒跳过的狂派,由薛林森表演才真正展现出威力。

      “When the beating of your heart
      Echoes the beating of the drums
      There is a life about to start”

      薛林森振臂指向残骸上的王座,伴舞的杨光彦立刻反手摘下背负的旗帜,咔咔两下拉长旗杆抖开红蓝旌旗。舞团众人波浪般推动领舞,薛林森攀上峰顶,抬臂仰首,持旗杆如持剑,肌肉饱满的健美身形仿若希腊神话中的神明,将旗杆深深插入残骸中。

      舞者们身型如机械断电凝滞,大荧幕画面定格在这旌旗飘扬的一幕。

      主唱掉入狂热的歌迷中,应该像一滴水,掉落在焦渴的热土上,被瞬间吮吸殆尽。何夕却如摩西立于红海间,以歌声指引着粉丝如波浪推送,站在托举他的人群手掌上,何夕直起身,左手并指轻点前额向队友致敬。

      “Can’t turn back time.
      This is the moment
      Tonight is the night, we'll fight until it's over
      Like tomorrow will never come.

      Oh, oh, oh, oh...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直到衣衫凌乱的被保安和工作人员从粉丝手里解救出来,何夕还泰然自若的沉浸于自己制造的狂热中。

      薛林森从舞台边缘伸出手将他拽上去,力气大到要捏断何夕的手骨,而他毫不在乎,回首向身后的三位主唱招手,“上来啊!上来啊!”

      白龙骧,周雷纳,夏飞面面相觑,迷惑地指着自己,“现在?”

      “上来啊!”从舞台边缘向三人伸出手,何夕催促。

      眼前是一直崇拜的偶像伸出的手,身旁是困惑的观众骚动着注视他们,白龙骧咬牙,拽掉帽子口罩,抓住何夕伸出的手。

      等到工作人员协助三人攀上舞台,何夕将麦克风递给他们,揽住白龙骧和周雷纳,向观众们介绍,“我们的师弟团,BSK的三位主唱。”

      挥手一指刚刚为自己伴舞的团队,“以及十二位舞者们!”随着鼓点,环形大荧幕适时打上所有成员的正面照和姓名。

      舞者们摘掉面具,站到主唱们身边向观众致意。

      在观众的掌声中,何夕将汗湿的额发向后撸去,眼神闪闪发光,“当年,他们也像你们一样,是坐在观众席的普通粉丝。”停顿了一下,何夕陷入回忆,“十五年前,我也和他们一样,是坐在Mani Clan巡演观众席的一个普通男孩。”

      注视着何夕,白龙骧和夏飞泪光闪闪。场内元祖团的粉丝们也回忆起自己的青春而哽咽。

      “也许今天在场的观众中也有人怀抱相同的梦想!”何夕笑着举起手臂,“我们来证明,那不仅仅是遥不可及的梦幻!”

      “现在,让他们献上首单!We are BSK!”何夕带领观众大力鼓掌应援。

      瞬间,舞台灯光聚焦在新一代成员身上。面对着整个会场几万观众的瞩目,男孩们突然觉得耳膜被紧张的血液压迫嗡鸣,黑暗的观众席上点点应援灯光如浩瀚星海,而他们所处的舞台中央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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