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daydream

　　住过宿舍的人都知道，在集体里，个人的隐私是很难被保证的。

　　晚上，权在赫趁着金硕珍睡着又偷跑出去抽烟。结果房间门一开，就和闵玧其撞上。
　　权在赫朝闵玧其挥挥手，有点尴尬，“你没睡啊？”
　　闵玧其打量了他一眼，邀请道，“出去透透气？”
　　“在国外，晚上其实最好待在家里，比较安全。”他这个时候又不想出去了。
　　“就在门口。”。
　　他看着闵玧其幽幽盯着自己的视线，只好点了点头。

　　晚上的寒气比较重，饶是闵玧其加了件外套才出门，这会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不用说只穿了件单薄居家服的权在赫了，只是他看上去并不在乎自己冷不冷的样子。
　　闵玧其想把外套脱下来给他，被他按住了手，“别费这个劲儿了，我不冷。”
　　闵玧其就只脱了一半，把权在赫硬拽过来，两个人分穿一件外套。
　　“欸，两个大男人的......”
　　“给我只烟。”
　　权在赫要说的话被打断，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啊？我怎么都不知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有烟的啊？”
　　闵玧其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我怎么都不知道？”
　　接着伸出食指在他大腿上的那块凸起上比划了一下，“这个怎么看都.....”
　　权在赫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娇羞的捂住裆下，“讨厌~你说什么呢！”
　　闵玧其翻了个白眼。
　　权在赫咳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从裤兜里把烟掏出来，从里面捏了根递给闵玧其。
　　闵玧其嘴唇微张，权在赫就直接把烟塞进了他嘴里。微粉的唇瓣含住白色滤嘴的样子也很好看。
　　权在赫低头笑了下，顺手帮闵玧其把烟点了。
　　“咬紧了。”闵玧其接过烟盒，递了根烟给他。
　　这么说着，他就听话的，把棉花滤嘴咬出两个牙印来。
　　闵玧其笑了两声，“倒也没让你咬这么紧。”
　　没等他反应过来，闵玧其咬着烟凑了过来，权在赫下意识的后退，可后颈被人轻轻扶住。
　　视线一寸寸的往上移，却飞快地跳过了近在咫尺的嘴唇，闵玧其盯着烟头，心无旁骛的为他点烟。
　　“好了。“闵玧其很快退开。
　　一时无话。
　　像是为自己刚刚的反应找补，权在赫突然笑出声，促狭地调笑闵玧其，“很会嘛，嗯？用这招骗了不少人吧？”
　　“我不会抽。”
　　权在赫又愣住了。
　　闵玧其把烟捏在手里，说：“在电影里看到觉得蛮帅的，所以就试了一下。”
　　“教我吧？”
　　“不要。”权在赫伸手去抢闵玧其手上的烟，被他躲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为什么抽烟？
　　权在赫说：“睡不着，又很无聊。”
　　闵玧其有些挫败，他问权在赫，“是什么感觉？”
　　“嗯.......”权在赫仰头思考，然后回答他，“苦。”
　　闵玧其盯着他，突然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烟，然后凑到唇边吸了一大口。
　　火光往上猛地窜了一段，闵玧其在烟雾中剧烈的咳嗽起来，权在赫手慢了一步，无奈的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闵玧其：“好辣。”
　　他咳的双眼通红。
　　权在赫拿手指沾走他睫毛上的水珠，感叹道，“你是笨蛋吗？”
　　他们停在一处河岸边。闵玧其一只手扶着栏杆，“差点以为要死了。”
　　他又说了一遍，“好辣。”
　　权在赫抬起他的下巴，调笑着凑近，“想尝尝人生的苦味吗？”
　　凑近也是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权在赫便没有再接近。
　　选择权被交给了闵玧其。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回答。
　　“幸好没有人。如果被拍到的话，我们可就完了。”权在赫稍微后退了一点。
　　“身败名裂。“他对闵玧其眨了下眼，像小恶魔般笑了，“真刺激。”

　　话音刚落。
　　闵玧其皱着眉吻住了他。
　　除了清凉的薄荷味，微甜的奶油味以外，
　　是漫无边际的苦涩。直到松开权在赫，闵玧其还觉得舌根残留着散不去的苦意。
　　权在赫的眼睛微微睁大，直到被闵玧其松开，不久前的笑意在脸上还有残留。
　　“对不起。”闵玧其向他道歉。
　　河面波光粼粼，闪的人眼睛发疼。闵玧其知道权在赫没有看他，却还是没有勇气扭头。
　　“但是我不后悔。”
　　“那你干嘛道歉？”权在赫把手里的烟头朝河里扔去，火星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轨迹，像坠落的星星。
　　“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闵玧其平静地道出这个事实。
　　“我.....没有喜欢的人。”卡壳半天，说出一句没有人相信的话。

　　如果闵玧其有勇气的话。
　　事情应该会这样发展吧？
　　如果你顺势跟我坦白你喜欢田柾国的话，我该怎么办？

　　“我小时候看见妈妈和她的搭档抱在一起接吻。”权在赫用一种轻松的近似于玩笑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就像摆脱不了的宿命一样，即使厌恶，孩子最后也会长成父母的样子。”
　　闵玧其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权在赫是潘多拉的盒子，即使他一直渴望打开，但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打开的后果，又担心自己会在最后一刻把希望锁住。
　　“如果当视而不见和坦白都不是正确答案，那你会选择怎么做？”
　　闵玧其看着他，“选择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
　　“即使最后会后悔？”
　　“既然是自己想要的，那怎么会后悔？”闵玧其和他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假如结果不好，那也没关系，反正人生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完蛋。都会过去的，一瞬间觉得痛的快要死掉了，最后伤口也会慢慢愈合的。”
　　权在赫说：“这个时候你看上去又很像大人了。”
　　闵玧其吐槽，“我本来就是大人。”
　　权在赫趴在河边的栏杆上，撑着手臂把自己晃来晃去，“我也想成为大人，成熟的大人还会想妈妈吗？”
　　闵玧其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管多成熟的大人都会想妈妈的。”
　　权在赫甩脑袋，“不要碰我头，很烦诶。”
　　“好好好，对不起。”闵玧其举起双手道歉。
　　权在赫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闵玧其问他，“在想什么。”
　　“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死掉。”
　　“为什么？”
　　“只有拥有同样的伤口，才会理解对方。”权在赫的声音哑哑的，“说实话，你没办法理解我吧？”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闵玧其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捞权在赫的脸，好像水中捞月，最后得到的只有一只湿淋淋的手。
　　“是真的，相信我。”
　　他把人从栏杆上抠出来抱住，拍拍后背，“我爱你。”
　　“我不需要。”有一点被触及到内心，权在赫又开始后退，“不需要妈妈，不需要你的爱，不需要工作，不需要田柾国，我什么都不需要......”
　　闵玧其正经起来还是挺有威慑力的，他说：“站好，权在赫。”
　　权在赫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小怂，乖乖站好了，又觉得自己哭的很丑，想把脸遮住。
　　闵玧其：“把手放下来。”
　　权在赫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身前握着。
　　闵玧其把袖子折了折，露出里面自认为比较干净的一面给权在赫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对他说：“就算难过，也不要说这些气话，至少对自己坦诚一些，你的情感，你的需求是最重要的，不要逃避自己。”
　　“而且.....我也会有一点难过，你说你不需要我。”
　　权在赫立马去拉闵玧其食指，“对不起。”
　　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闵玧其：“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现在要回去吗？”
　　权在赫找了个台阶坐下，“再呆一会儿吧。”
　　他这个样子回去被人看到就丢人丢大了。
　　“好吧。”闵玧其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权在赫刚哭完有点点尴尬，仰着头东张西望就是不看闵玧其。
　　“我小的时候也学过芭蕾。”
　　“是吗？”闵玧其默默当捧哏。
　　“要跳给你看吗？”权在赫马上站起来，“其实我也就学了一两年，而且很久很久没练了，只记得几个基本动作。”
　　闵玧其马上拍手，并适当的通过贬低自己来抬高权在赫，两人一阵商业互吹。
　　权在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我看到那一幕之后就不想学芭蕾了.....”
　　闵玧其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一幕到底是哪一幕。
　　“我跟妈妈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说我觉得芭蕾很脏。”
　　“以前妈妈控制不住情绪的话就会叫我出去，那个时候她虽然经常对我很冷淡，但是从来不会对我发火。但是从那之后就变了....”
　　闵玧其问：“你恨她吗？”
　　“曾经恨过。”权在赫说，“小的时候不是总是会更喜欢爸爸一点的吗？那个时候不理解歇斯底里的妈妈，同情默不作声的爸爸。可后来才意识到，那个默不作声的才是真正的坏人。”
　　“妈妈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的。这就是婚姻带给人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呢。”闵玧其说。
　　“因为男人不需要为孩子付出自己的人生。”权在赫说，“我只是被刀的影子碰到就这么痛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来一点一点被斩断的妈妈到底会有多痛呢？这样想着，就觉得过去的我真是自私啊...”
　　“人生中总有那么一段不懂事的时候....”
　　权在赫仰天长叹，“真羡慕那些还可以不懂事的人。”
　　“我对妈妈做过的最错误的事就是，希望她像其他所有普通的母亲那样为孩子付出所有，然后在她没有完成我对她的幻想时对她进行了很漫长的冷暴力。”权在赫耸耸肩，“虽然她也对我冷暴力。我们一家人都很擅长这件事。”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结婚的。”
　　“讨厌的话，改掉就好了。”闵玧其说。
　　他说的好像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对他的信任比权在赫对自己的还要多。
　　闵玧其举起拳头，笑着看向他，“加油。”
　　这对小孩子来说有点幼稚，但对大学生来说刚刚好。
　　权在赫也举起拳头和他碰了碰，“加油？”
　　他们站起来往宿舍的方向走，深深的夜色里，只有两人的打闹声远远的传出去。
　　“喂，你刚刚那句我爱你，再跟我说一遍。”
　　“这里没有叫喂的人。”
　　“闵玧其。”
　　“这里没有叫闵玧其的人。”
　　“呀！”
　　“这里也没有叫呀的人。”
　　权在赫气呼呼的甩掉闵玧其往前冲。
　　闵玧其的声音慢悠悠的从后面飘过来，“其实我是在中国的一个乡下出生的，我的名字叫松月。”
　　“你干脆改名叫松石好了。”
　　闵玧其刚想说好，就看见权在赫朝地上的石头猛踢一脚，那块石头在空中飞出了一个极其凄惨的弧度。
　　闵玧其:......
　　莫名感受到了一些恐吓。
　　“我爱你。”
　　走在前面的人很好哄，马上就回过头来，强压着翘起来的嘴角，却压不住脸上的得意，“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原谅你好喽。”
　　“那谢谢你喽。”闵玧其学着他的语气，快走几步上前，重新和他并肩。

　　“我好像在哥面前才能这么放松。”他这么说。
　　听上去多像一场永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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