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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麒麒
时入初冬,夜,一位暮年的老人站在窗前。
身后他的夫人为他披上了毛毯。
“天凉了,快回去吧。”
“夫人,我……”
她轻抚上他的肩膀,轻声道:“又在想麒麒了。”
“夫人啊……”老人眼眶红红,直视着茫茫夜色,声音中有些痛。
“你说……麒麒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丢了呢……”
他摸了摸鼻子:“昨天晚上,我又梦见麒麒了,那调皮的声音我一听就是他。可是……”
“可是什么?”
“他背对着我,他长大了,英姿矫健。可是……我还没有等到他回头看清他的面容……这梦就醒了……”
妇人无奈地低头叹息一声:“是啊,都快十八年了,那孩子是该长到那么大了……”
“夫人啊,你说……你说……”老人声音中带着哽咽,“我为什么那天要带麒麒出门,为什么没有看好他……”
“我这十八年来常常想,要是麒麒没有丢,他从来都在咱们身边,那该有多好……”
“咱们教他学汉字,算算数……给他讲故事……每当他犯错了会批评他,做对了事情表扬他,等他迷茫时能鼓励他……”
“我们的麒麒那么聪明乖巧,他……他一定会健康、正直地长大的……”
妇人的眼中,不禁滑落两行清泪。
十八年来,二老没有一刻停止思念自己的孙子,只是这么多年的时光一晃而过,他们再没有等到小孙儿的消息。
“好啦……”她强忍着泪水劝他,“别让小麟知道,别让那孩子心里难受。”
节目播出后网上的舆论方向并没有很大的改变,网上的风向已然被米娅婷操纵,对安柏的谩骂虽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却时常有阴阳怪气的声音涌入。
安柏听过一句话。“每一个骂你的人都是你草船借来的箭,你完全可以借东风转守为攻。”
米娅婷,时机成熟之时,不知这些谩骂,你可消受得起?
安柏花了好大的劲儿阻止孟铭慧发声,稳如泰山,正是要让米娅婷摸不着头脑。
米娅婷不会到此为止,她在等着米娅婷下一步棋,也想看看背后的弈棋人。
晚上十二点,安柏给江凯旋发了一条微信。
“没睡的话,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彼时江凯旋大汗淋漓地跳完一个舞蹈,倒在地上休息,看到她的消息立马坐了起来。
一分钟过后,电话响起。
“喂?晚上好。”
江凯旋磁性的声音很温柔,刚练习后有些微微喘气:“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安柏一时语塞,“你不也这么晚了没有睡?”
江凯旋抓起肩膀上的毛巾擦擦汗,笑着:“我在练舞。”
安柏问他:“晚上吃饭了吗?”
江凯旋诚实道:“还没有。”
“啊……”安柏语气有些失望,突然有些严肃,“江凯旋……”
江凯旋见她情绪不对连忙想解释,没来得及开口,被姑娘柔软又较真的声音打断——
“你不能老是不吃饭的,胃病重在养,一日三餐要规律,不能暴饮暴食,吃太油的东西。辛辣,冰的都不可以吃,要多喝温开水。”
“不能靠喝粥来养胃,粥没有太多的营养价值,它好消化反而会使你的消化能力衰退,要多吃苏打饼干,多吃包菜菠菜和南瓜……”
安柏的滔滔不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江凯旋愣了一下,安安静静地听着。
心中很复杂,又感到很熟悉。
这番劝诫好像谁对他说过,具体是谁呢?他不知道。
江凯旋觉得这些话语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可能是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希望有人能对自己这样说吧。
其实不然。
安柏察觉自己话有些多了,悄悄地说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要按时吃饭。”
安柏重生以来,江凯旋叫她的机会本就不多,罕见地,她听见他叫她白白。
之前……好像没有过。
她听见他说——
“白白,谢谢。”
他是真的谢谢她。
谢谢她,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被关心,还可以被人如此挂念。
“你……还要继续练习吗……?”
“嗯……”江凯旋还是想再把整个舞蹈跳一遍,“我大概再练一个小时……”
“不练了好不好……”困意袭来,安柏的眼皮发沉,嘟囔着:“这么晚了你不练了好不好……”
江凯旋察觉到了她的困意,轻轻笑着:“你困啦,快去睡吧。”
安柏的意识正在逃离她的身体,越来越迷糊,马上要陷入沉睡,干脆无所谓的撒起娇来。
“你不练了好不好……”她不说别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只嘟囔着这一句,可是却没停下来,也没有真正睡着,好像江凯旋不答应不罢休一样。
江凯旋听着小丫头迷迷糊糊的嘟囔,心软成了一片,轻轻答应——
“好,不练了不练了,要去睡觉啦……”声音是他不曾察觉的温柔。随着这回应,那个主见向来坚定,不训练到满意不肯休息的江凯旋,此刻一边哄着小姑娘,一边关上了练习室的门,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他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并未挂断电话,此时姑娘已经安心地睡着了,他有些贪恋的听着她均匀的淡淡的呼吸声,不舍得挂断。
江凯旋翻了个身,屋子里没有拉窗帘,今夜的星空很美。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他的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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