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樊笼

　　第四章心防

　　晚间，饭毕，圆碌回到房间洗漱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圆梦从门外推门而入，“姐，你回来啦，灵熙睡着了吗？”
　　“睡着了，她总是睡不安稳，又不肯老实喝安神汤，我啊，这次亲自监督她喝完才回来的，我这操心命哦！”圆梦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伸了伸胳膊腿，也开始洗漱起来！
　　“谁让你故意捉弄她，非给她喝苦汤，她有多怕苦，这一个月来你还不知道？哈哈哈……”圆碌低头又梳了几下头发，抬起来略有所思，“姐姐，你觉不觉得……灵熙，有心事的样子？我已经看见过她好几次坐在莲池边发呆了！”
　　圆梦从脸盆里抬起头，呵呵笑了几声，“哟，我们粗枝大叶的圆碌也会察言观色了？难得啊！”
　　“哎呀，姐姐，你也打趣我吗？哼！”圆碌气鼓鼓的转过身子继续梳头发！
　　“灵熙她要是愿意和我们说呢，我们就听，她要是不愿，我们就尊重她吧，给她一些时间，或许她会慢慢释怀吧！要不，明天下午我们带她四周转转，她来到这里后还没出去过呢，现在山色如翠，正好踏青！”
　　“嗯！就这么办！山顶桃花坞的桃树也结果了呢！”圆碌十分兴高采烈，心里暗喜，桃花坞，说不定还能碰见梅衡司君！“对了，姐姐，老灵君最近身体每况日下，也只是勉励支撑了，怎么新代灵君还没出现啊？这算起来，归期以逾十年了！”
　　圆梦擦擦脸，也走到梳妆台边开始拆发饰，“常源司医最近也是因为老灵君的身体忙的不行，人非草木，哪有不生病的，哎，况且她老人家已近古稀之年，至于新代灵君本来十年前便应由牡丹印指引出世才对，但竟然迟迟没有发动神威，也是罕事！往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
　　圆碌眼珠一转，“莫不是牡丹印坏了？”
　　圆梦忍俊不禁，抢过圆碌的梳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净胡说，怎么可能，牡丹印自上古神祇时期便已存在，凝天地精华而化现，怎么可能坏，迟迟没有指引新代灵君出世，必有因果，我们何必无端猜忌！”
　　圆碌嘴一撅，切了一声，“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司中这十年来说的人还少吗？”
　　圆梦立马正色，“就是因为议论的人多，我们才更应谨言慎行，不要给司药司惹事端！圆碌，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你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虽然平日有些大喇叭，可是我还是很有分寸的！姐姐放心吧！”
　　圆梦嗯了一声，“知道就好，好了，我们快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常源司医不是让你明日上午回司里述职吗！”
　　圆碌甩了鞋子，上床躺好，忽又侧起身子以手撑头道：“姐姐，我一直很好奇，怎么会派你我二人来照顾灵熙啊？往昔就算有人因伤被救度来司中，也不曾派你我这样的大司使来照顾啊，况且，我们不是早就被分配好……”
　　“就你话多，小心晚上睡不着！你睡不着可别吵我啊，我每天早上还要去后山挖山药呢！”圆梦走至床边捡起被圆碌踢飞的鞋子规规矩矩的摆好在脚踏上，打了个哈欠也上床躺好，“好了，快睡吧，我可不理你了！”
　　圆碌动了动眉毛，“算了，睡觉！”翻过身，没一会儿就传出了轻微的鼻息声，圆梦睁开眼睛转过头看了看圆碌，给她掩了掩被子，一夜好眠无话！

　　“嗯，嗯，好香啊，”我动动眼皮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果然看见圆梦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我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懒懒的道：“好姐姐，嘻嘻，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啦？”我顾不上披衣跑下床趿拉着鞋子就去揭炖盅盖子，圆梦一把打在我的手上，横了我一眼，“一大早的就没个正形，快，洗漱去，不洗漱不给吃，邋遢死了！”
　　“是是是，好姐姐，你真是日复一日的勤勉啊！”我挽发开始洗漱！用凉水洗了洗脸，果然清醒了好多！
　　这时圆碌也伸着懒腰走了进来，皱着眉，“腰酸背痛，姐姐，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偷偷的点了我的麻穴？否则我怎么全身都疼啊！是不是，是不是？”
　　圆梦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一晚上踹了好几次被子，都是我帮她盖回去的，还好意思说？”
　　圆碌讨好似的凑过去，谄媚的不行，“谢谢姐姐！今天吃什么？”圆碌打开炖盅盖子，“山药淮山粥，怪不得你昨晚说要去挖山药。”说完便自顾拿起碗舀了一碗，顺便也帮我盛了一碗，我用毛巾擦着脸，回过头灿烂一笑，“圆梦，我真的十分佩服你啊，怎么能每日都起这么大早的，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睡过懒觉吗？”
　　圆碌从碗间抬起头来对我说：“我姐姐向来勤勉，每日卯时二刻便起来用功了，研习医书，上山采药，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暑来寒往，从不间断！”
　　我向圆梦竖起大拇指，啧啧两声，“果然非人哉！”
　　“快过来喝粥，一天到晚的花花肠子怎么那么多！把我惹生气了，今天可不带你出去玩了？”
　　我赶紧跑过来坐下，咧开大嘴笑道，“出去玩？真的吗？太好咯！”
　　“不行不行！！”圆碌砰地一声放下手里的碗，“必须等我一起去，必须等我一起去！你们两个出去逍遥，可不能漏了我！否则我可不放过你们两个！我还要去桃花坞呢！”
　　“呵呵，终于说出心声了？”
　　正嬉笑打闹间，从门外进来一个白衣童子，衣领处镶有红色符文，虽为少年，却未见稚气，这还是我来到坤定司后见到的第一个生人，我好奇的望着他，他却目不斜视，冲圆梦圆碌二人施了一礼，圆梦圆碌赶紧站起身回了一礼，圆碌打趣道：“不知司戒堂的洪文司使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
　　只听圆碌接着调侃，“洪文，你怎么又装老成拉？明明就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偏要学的老气横秋！”圆梦拉了拉她的衣袖，斜了她一眼。
　　那童子却不理她，径自向圆梦说道，“传各位长老口谕，明日巳时你们三人司中正堂会见！”说完转身就走了！
　　“诶？不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啊？”圆碌犹自对着那洪文小童嚷着！我忍俊不禁的看着圆碌，一口粥差点梗在喉咙，我奇道：“从未见过这么正经的小孩啊！”
　　“你每次见他都要戏弄他一番，他毕竟是司戒堂的，没有禀告司戒罚你已经不错了，难不成向你一样没规矩？”
　　“我就是见他十分可爱，忍不住嘛！”接着便指指我，“明日没得你发懒了，正事来了！好了，我也吃完了，姐，我先回司里了！”她点了点我的鼻子，“下午等我回来带你出去逛！走了！”说完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圆梦赶紧追上去，“帮我包些当归带回来，别苑里不够了！”
　　“知道了，走了走了，要迟了！”
　　我把剩下的粥扒拉干净，不解的望向圆梦，“圆梦，司中的领口是有什么讲究吗？我见你们的领口符文都不一样！”
　　“是啊，前几天向你小提过的，司中分司灵、司文、司武，还记得吗？”
　　我答记得，她接着说道，“司灵是司中的第一要司，有修灵天分的才能进司灵司修习灵术，现在便由梅衡司君掌管，领口符文为金紫色，对门生要求极严，甚是严苛！接着便是司文，下分有司药司、司墨司和司音司，我们司药司的杏林之术寡淡难懂，非日积月累不能出师，我和圆碌虽已是高阶司使，却还不能在领口镶嵌符文，司医以上才有，符文为蓝，而司墨司暂无符文，因为是每个司使都要去修习的地方，司墨，名如其名，自然是学读书写字，而司音的符文是紫色，自然是修习音律，乐器也是法器，也可以修灵入道的，多由司灵司的高阶司使授课呢！”
　　“司音司，圆梦，都可以修习什么乐器啊？可以自己选择吗？”
　　“瑶琴，洞箫，横笛，竖琴等，要看自己适合学什么了，我修习洞箫！也有音律不佳者，可以选择不学，”圆梦抬起手凑至嘴边，小声说：“比如圆碌一流！”
　　我哈哈一笑，她继续道，“而司戒堂虽属司文，却独立于司文之外，堂中所有司使皆镶嵌红色符文，掌管司中戒规，勘查各司言行，凡不守司规违禁者，小者斥戒尺，大者鞭戒鞭，重者逐出司门永不再用！”
　　我睁大眼睛，想起刚刚那名小司使，“那洪文小童那么小就在司戒堂任职，真是厉害啊！”
　　“那是自然！你别看他年纪小，却不苟言笑，我从未见过他笑过，乃是司戒堂守戒持规第一人是也！”
　　“真是厉害，我心中的楷模除了你，现在又多了一个他了！啧啧啧，怕是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那司武呢？”
　　“司武是自然是习武啦，黑色符文，刀、剑、鞭之流，任君选择！”圆梦双手一摊！
　　“诶呀嘿，不敢不敢，我可难当此大任，恐怕司武是与我无缘了，啊不，下辈子估计也够呛，我就没有习武的细胞！”
　　“好啦，别贫了，我猜想明天大概就会让你择司了！趁着还有时间，下午我们去踏青！给你解解闷！”
　　我一把抱住圆梦，将头倚在她的肩膀上，一滴泪悄悄滑进了她的衣领，“结识你们真好！”圆梦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抚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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