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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入营
“佑王密信现如今朝堂暗流涌动,摄政王一伍愈发猖獗,联合丞相欲封相府嫡女钱莹儿为后,如今南疆一战胶着不前,似有溃败之势,若请摄政王伍下吴将军出征,圣上怕是要被迫接受钱莹儿。”
“吴岭?”没有系丝带闭目养神的秦判淡淡出声。
石蟾低声应是。
低沉的声音带着凌厉的怒意,“蝼蚁之辈,倒也成了威胁。”
石蟾不敢出声,他自幼伴随秦判长大,后一同进入军营,那吴岭曾经不过是秦判手下一个副将罢了,学了个一招半式,如今倒被捧成了香饽饽。
放眼整个朝堂,重文轻武,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将一个巴掌都数得出。
但南疆一役,已是派出了开国老将邱凡,至今仍未有一捷报,可见此次战场不似之前乐观。
石蟾低垂着眉眼,脑海中仿佛还有主子年少时意气风发,风华正茂时,一杆黑虎旗猎猎生风插在敌方大营最高处,让所有士兵激动地眼眶含泪的样子。
然而如今……主子其实向来都不是什么温和的人,却也被抹去了棱角。
“娶就娶吧,我一介废人,又能如何。”
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人声,秦判呼吸一滞,忽然微微颤了颤眼睫,睁开了毫无神韵的双眼。
“两个月。”
声音轻的石蟾都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他若敢等,让他等两个月。”
随着楚问兰进门,石蟾见秦判微微勾起了嘴角,说道。
楚问兰来的匆匆忙忙,没有听见秦判说什么,她将温热的药碗递到了秦判手里,转而去红雪端来的热水盆里捞帕子。
盆中是煮好的草药,散发出酸涩的味道,她倒吸凉气将帕子从有些烫的水里捞出拧至近干。
石蟾接过了秦判手里的空碗,楚问兰让他躺下,将帕子给他敷在了双眼上。
“今日起,我每日来为你敷药,或许能好的快些。”
双眼处被温热的帕子覆盖,并不算舒服,口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秦判此时却只觉心中莫名的熨帖和动容。
听见石蟾和红雪下去的脚步声,秦判嘴唇动了动,还是开口道:“谢谢。”
楚问兰正打量着自己已经瘦了许多的手指的目光一怔,她转而看向似有些局促的秦判,忽然有些承受不来他的感谢。
与她而言,她只是在尽力的做任务,但于他而言,她就是在奋力地帮他。
这不就像考试作弊一样吗,她有金手指,本来就是带着系统来的,哪里又承受的来他的谢呢。
楚问兰打量着新染的指甲,犹豫着把最近一直考虑的事开了口,“我有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
秦判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猜测她应该很犹豫的样子。
“是这样,我听说这秦家二少爷前几日新纳了一房妾室,名作槐儿,你可有听闻?”楚问兰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秦判的表情。
却见他并没什么反应,只是低低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那房妾室本是二少夫人房里的,没想到二少爷才抬过去,就有了身子,真是……”
“呵。”
楚问兰正要切入正题,忽听见秦判轻笑一声,笑声中不知暗藏什么,让楚问兰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会令此事发生。”秦判决绝道,他本就没什么儿女情长,对情爱也没什么期待和想法,即便与楚问兰是被人陷害,却也不会让她平白受此屈辱。
楚问兰眨了眨眼,“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真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秦判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些许疑问与揶揄。
楚问兰为他将有些凉了的帕子过了过水,又给他敷在双眼处。
“是啊,这女子进门时带来的陪嫁不就是为了夫家开枝散叶的,如我也带了唐梨和秋儿。”楚问兰忽然摁住了胸口处,怎么这种酸涩感逐渐变强了。
房间内的气压瞬时有些低,空气也有些冷凝起来,秦判若是还听不懂她是何意,就是傻了。
“他人不论,我只一人足矣。”
秦判蹙眉,声音冷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胸口忽然似被什么东西溢满一般满足和酸胀,虽然还是不舒服,却与方才截然不同,楚问兰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真的会因秦判的一句话患失患得或喜或悲。
她眼前仿佛浮现了过往世界里的江淮、沈璨、冥迁,他们似乎也都是只她一人,惟她不可。
陌生的世界里,仿佛突然有了依靠一样,尽管秦判看不见,楚问兰还是露出了餍足的笑容。
与屋中冰冷的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秦判,你真好。”
手上忽然被柔软地握住,秦判微微侧着头,微怔。
这句话,似乎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而听过之后,只觉血液似有些滚烫,汇聚至心脏处,温意渐浓。
楚问兰将帕子收了,第一次看见了秦判睁开双眸的样子。
一双轮廓凌厉的凤眼暮霭沉沉,失去了焦距,带着薄雾的长睫轻颤,精致的五官昳丽俊美的恰到好处,薄唇微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遮上双眼时,他谦和温润,露出双眸时,楚问兰才知道,这人原本就是凌厉夺人的样子,表面的圆滑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层皮囊罢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的,我做过一个梦,一个山中老者将那药方给了我,说是以后我要嫁给一不得了的大人物,但老天嫉妒他太完美,所以取走了他的光明,所以……让我去做他的光明。”
听着楚问兰毫不心虚的鬼扯,秦判忽然被逗笑了,也不知是被她毫无边际的话语,还是被自己居然真的相信她的心意。
男人本就面容姣好,笑颜更胜春朝,楚问兰看得痴了,帕子掉了才回过神来,赶紧逃也似的跑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爱逃跑,秦判唇角微勾。
一如……既往?
*
“下个月成亲?”楚问兰一怔,就着白梅端来的茶抿了一口,不知道男女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子渊与苏解语下个月十五成亲,马上近年底,有什么事不能等着过年后再说?
“听闻林少爷有入营的打算。”
“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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