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塌陷（穿书）

　　方砚照旧把秦一岑送到小区单元门口。

　　秦一岑不接购物袋，上半身前倾仰着脸看他，下颚角小巧流畅，红润的小嘴微微拱起好看的弧度，眼里满是戏谑，“要不要上楼坐坐？”

　　方砚只好将购物袋放在地上，弯腰瞬间一只小手抚过自己的发顶，像逗狗一样顺着头发撸了撸。
　　方砚莞尔，头低得更低了些，方便那只手抚摸。

　　一米八多的男人折成个圆润的弧，双腿站立如松般笔直，上半身却恭顺地屈起，骄傲的脖颈低垂着，贪恋那只手的温度。

　　笔直肃立的长枪也在美人乡折了头，如“见今”的标志，“见”是再冷硬不过的横平竖直，也非要迁就“今”柔和出一个圆来。

　　那柔软的手不过抚摸了几下便失去了兴趣，收回的瞬间小指蹭过白皙的颈子，留下的触感被反复回味，直至那处升腾起火般灼热。恰是凑巧，那处正与另一侧的牙印对称，如被炙烤滚烫的锁链穿透男人的喉结，生命随之燃烧殆尽。

　　男人喉结上下颤动，抬起头又是一贯的霁月清风。

　　秦一岑扫了眼满地的购物袋子，勾起一抹坏笑，“你送礼都不帮忙送到家？”

　　润泽的声音道：“上去吧，这里冷。”

　　女孩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从随身小包里摸出手机，点按几下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被接通。

　　秦一岑挑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粘腻如糖：“柏杨，我在楼下，东西买太多拎不动啦，你下来帮我。”

　　熟悉的声音很快从话筒中传来：“你等一下我穿个鞋。”

　　方砚面容不变，只道：“那我先走了。”

　　转身退出了这一楼门洞。

　　一分钟不到，楼道里响起窸窸窣窣纸盒摩擦的声音，伴着“怎么买这么多，这得多少钱啊”微弱的抱怨声，两人脚步点点，上了楼梯。

　　方砚在门洞外的墙根倚靠着，听着一米不到的距离传来的声响，抬头看着将将暗下的天空，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游进肺腑，又被缓缓吐出，飘散在半空，朦胧中看不清男人的面色，是否依旧温润如玉。
　　秦一岑爽得要死。

　　都没在意林柏杨那小子隐隐约约的埋怨，一身新装昂首阔步走在前边，开门进屋时还不忘给沙发里窝着的老逼太太问了声好。

　　“阿姨。”

　　老太太笑得跟朵晒干巴的菊花似的，“一岑，买东西去啦？”

　　“嗯。拿不动了。”秦一岑看了眼屁股后边才进门的林柏杨，“这天儿冷了，没什么衣服穿，就买了点。”

　　老太太满意地笑，自己真没白掏心窝子跟这闺女唠一回，这上商场买这么一大堆东西回来，能没有自己的份儿？

　　秦一岑换了鞋，指挥道：“都搬卧室里，我慢慢收拾。”

　　老太太看林柏杨换着鞋，还帮搭了把手，拎着手里大包小裹包装精美的袋子，暗暗感叹：这得多少钱啊。得亏这闺女家里有钱，不然天天这么花钱谁受得了。

　　“行了阿姨，先放这凳子上吧，您看电视去吧，我自己拆就行了。”秦一岑看老太太那眼睛看着东西都快冒绿光了，赶忙轰走。

　　老太太依依不舍看了眼东西：也不知道这闺女给自己买啥了，怎么的全身上下不得来一套啊？刚刚拿着偷看了眼好像还有珠宝，哎呦哟我还没戴过那玩意呢。真是娶了个好儿媳妇啊。

　　“阿姨，门帮我带上一下。”秦一岑笑呵呵的。

　　老太太回到客厅，电视里的婆媳剧已经不能吸引她，她两手放在裤子上时不时将布料抓的皱起，眼神瞄着墙上的时钟，那秒针的“哒哒”声好似打在她的心间，嘴角是压不下去的悄悄上扬。

　　这孩子，咋拆个东西这么墨迹呢。

　　老太太想起白天时偷偷去主卧室在衣柜里看到的堆积如山的衣服，那丝绸滑嫩的她手都捉不住，那蕾丝边细腻的不知要缝上多少层……

　　还有那鞋子，皮子怎么就能那么软，手指稍掐一下就出褶，连搭扣上都带着精致的花纹……

　　林柏杨瞄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妈，自然明白怎么回事，拎着剩下的袋子大步走进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秦一岑正拆礼物拆的兴起，没工夫搭理他，只轻抬下巴，“东西先放脚底下吧，我一会拆。出去时带上门。”

　　林柏杨凑近些，见床上已经堆了五六件衣服和几个包包，拆过的包装袋和包装盒铺了一地，乱糟糟下不去脚。

　　“咋买这么多？你不是说你爸妈现在不给你钱了吗？”他皱了皱眉。

　　“我还有存款啊。”秦一岑的语气漫不经心，好似这些东西算不上什么大钱。

　　林柏杨把一地的垃圾收拾干净，堆放在角落里，自己搭了个床角坐好，装作随意地问：“你有多少存款啊？”似是觉得自己问的太刻意，还补上了句埋怨：“多少存款也不能这么败家啊，这一个个我看着都是名牌吧？我看我单位的经理就穿过这个牌子。”

　　“没多少钱。”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林柏杨满意，他凑近了拆东西的小女人，道：“我也不是说你，就是咱们现在自己生活，得多加打算。你看现在这个家三口人，就我一个出去挣钱，将来过几个月那就是四口人。你生孩子、坐月子，儿子喝奶粉、用尿布，将来还得上幼儿园，那都是钱。”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是房租、水电费、物业费，还有这马上入冬了还要采暖，一家四口人的担子都压在我身上，我也会累啊。”

　　秦一岑挑了挑眉，这渣男哭上穷了？想要钱？

　　“那你要实在累的话，我就联系联系我爸妈，回家住，给你减少点负担。”

　　林柏杨赶紧劝道，“那怎么能行！你可是我媳妇，我养你那不是天经地义，哪有养不起自己媳妇让媳妇回家的。”他又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为将来打算打算，合理规划一下。我这一个月底薪加提成也就一万出头，我想咱家也记个账，好好为儿子攒攒钱。”

　　“那正好我没事干，你就把工资卡给我吧。我记账，开销收入保准给你记得明明白白的。”

　　林柏杨欲哭无泪，这傻媳妇咋就听不懂自己意思呢。

　　“你现在怀着孕可不敢让你累着，还是我来吧。我的意思是呢，咱家的钱都放在一起，这样记起来也方便，好规划。你说是不是？”

　　秦一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行，那你记吧。”又悄悄地小声说，“你妈那儿你去要的时候好好跟她说，老人攒一辈子钱了不容易，可别让她以为咱贪她那点财产。”

　　林柏杨快要吐血了，强逼自己温柔道：“那肯定的，她那儿我去说，你放心，我知道你俩现在关系不稳定，肯定不能让你去做这个黑脸。”

　　“嗯嗯。”

　　秦一岑点点头，手下又开始拆起新的袋子来。

　　林柏杨决定直说，“一岑啊，你看你那还剩多少钱，我好一起归拢归拢，办个卡，攒起来，多的话说不定还能买个理财啥的。”他小心翼翼看着身边人的面色，见小女人皱起了眉头，连忙补充道：“我也不是要贪你的钱，卡肯定是你的名，你放心。”

　　秦一岑心底里冷笑，我的名也不耽误你用啊。面上只一副担忧的样子：“我怎么会担心那个，你对我多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会因为这点钱防着你？”

　　“那……那你担心啥呢？”林柏杨心底急的忍不住握紧了拳。

　　“就是……就是我今天买太多了没注意……花超了。”秦一岑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人，小声道：“信用卡有我爸帮还倒是没事。就是花呗……欠了三万多……”

　　“啊？！”林柏杨震惊之下没压抑住音量。

　　“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太久没买东西买多了，结账时银行卡没够……你也知道我的，我一直买东西都不怎么看价……”秦一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委委屈屈瞄了一眼男人，“你……你会帮我还的吧？”

　　林柏杨握紧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逼自己不要发火，温声细语道：“那……那东西还能退不？”

　　“东西我刚都拆完了……肯定退不了……而且那家店我常去的，我才干不出来买了又退的事，多丢人啊……”秦一岑不快地看了一眼林柏杨，撅起了小嘴。

　　“那要不……卖卖二手？”林柏杨握住女人的胳膊，安慰道：“我去卖，肯定不让你出面，不能让你丢人。”

　　秦一岑却不领情，翻了个白眼，“我这一个多月了才买这么点东西，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你就想让我卖？我不卖。”

　　林柏杨牙都疼了，“那不卖咋整？”

　　“不就三万块嘛你可别跟我说你没有。”秦一岑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我以前可没少给你买东西，你这一身衣服裤子哪个不是我买的。现在管你要三万你都吭哧瘪肚的，我真是看错你了林柏杨！”

　　“有有有。”男人的下颚崩的死紧，还要逼自己展出个笑来，“我卡里正好还剩三万，怎么能让我家一岑受委屈呢？一会我就转给你。”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购物袋垃圾，这他妈可都是老子的血汗钱换的！忍着脾气道：“不过我也就剩这三万了，房租还得等这个工资下来再给，你这几个月可别再买了。那花呗就是骗钱害人的玩意，关了吧。”

　　“嗯嗯。”小女人被哄好，满意地笑。

　　林柏杨看了一眼满床的奢饰品，问：“给没给你老公买点啥啊我这过冬的衣服还没添置呢，我妈这刚来北京，也没带点厚衣服……”

　　秦一岑状似悔恨惊讶：“啊！我买的兴起就给忘了！我去的时候还想着这个事呢，得给你妈买点新衣服穿。”她拍拍头，“哎呀我怎么就给忘了呢？要不我明天一早就再去给你妈买点，你可让你妈别怨我。”

　　林柏杨赶紧劝道：“没事没事别买了。我也没看过她衣柜，说不定带了呢？你买的她也不一定喜欢。”

　　秦一岑点点头：“也是。”

　　男人心都在滴血，最后问了一句：“那你这买的有没有她能穿的啊？我怕她不高兴，装装样子也好。”

　　秦一岑翻了翻手底下的衣服，懊恼道：“哎呀这次我还真没买大点的版型，全是我这最小码的，阿姨穿的进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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