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心归楚

　　马上就到儿童节了。
　　顾燃侧躺在床上，手肘垫着脑袋，手机光线尽可能调暗，还要竖着一只耳朵听身旁靠在床头看书的楚竹的动静。
　　挑个礼物搞得跟偷情似的。
　　“你干嘛呢？”楚竹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然后瞥了一眼浑身散发着不对劲气息的顾某。
　　顾燃立马按熄了手机，扭头看着楚竹说：“没干嘛啊，玩游戏呢。”
　　“嗯。”楚竹继续面不改色地看书，轻飘飘说道，“我还以为你在挑我的生日礼物。”
　　“……”
　　顾燃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决定以冷漠面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他想起去年楚竹生日的时候，他订了餐厅，去面包房亲手做了蛋糕，还买了花，装备不可谓不齐全，然而楚竹全程平淡如水，问其原因，他一边挖了一口蛋糕一边说：“全是流程，上一步还没结束我就知道下一步要干嘛，所以也没必要给你表演惊喜表情吧？”
　　话虽如此，但顾燃亲手做的蛋糕，他还是默默吃了一大半。
　　“今年我一定要给你个惊喜，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征服欲。”
　　楚竹噗呲一声笑出来，伸手摸了摸顾燃的头发，前不久刚陪他去理过，感觉有点扎手。不过楚竹偏爱顾燃理寸头，确实很适合他，那股子平常不轻易显露的野气，尤其让他着迷。
　　“其实没关系的，以前我也不过生日。”楚竹想了想，“要不你给我煮碗长寿面，到时候我分你一半，咱俩一起活到老。”
　　顾燃挪开胳膊，一把将楚竹的书夺过，翻身压住他，眯了眯眼说：“你怎么这么好。”
　　楚竹笑：“主要是怕你白费力气，那我这次就真该表演惊喜表情了。”
　　顾燃捏了一把楚竹腰间的痒痒肉，气道：“你怎么这么坏。”
　　“一下好一下坏。”楚竹边笑边伸手环住顾燃的脖子，“那你喜欢我怎样呢？”
　　距离不过咫尺，楚竹笑得眼里亮晶晶的，额前的碎发散落，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引诱顾燃落下一吻。
　　“哪样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第二天，顾燃开车去上班的路上，脑子里仍在琢磨楚竹的生日安排，突然有个电话进来，是黄北西。他缓缓在红灯前停下，按下接听，下一秒，黄北西充满活力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耳机直通他的天灵盖。
　　“爸爸我找到第二春了！”
　　顾燃：“……哎，乖儿子。”
　　黄北西一愣，然后说：“靠！你竟敢占我便宜！”
　　顾燃：“是你叫的爸爸，还不准我应一声了。”
　　黄北西难得吃瘪，于是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谈论她的第二春：“你都不好奇他是谁么？”
　　顾燃诚实道：“不好奇。”
　　黄北西：“……你再这样爸爸不爱你了。”
　　顾燃一笑，顺着她的心意问：“那是谁能让我们的黄大小姐许下芳心呢？”想了想又问，“不对啊，你哪来的第一春？”
　　“你男人啊，我第一春。”黄北西说。
　　“……”你开心就好。
　　“不扯了，他是我上次的相亲对象，呃，也不是，他本来是要跟我朋友相亲的，好像是我朋友妈妈的朋友的儿子，但我朋友临时有事，又不好放人鸽子，就求助于我这个相亲达人，那天我正好没事，就两肋插着刀替她去见面了。没想到，那人竟然是我在国外的大学同学。”
　　顾燃感慨：“生活就是一个圈。”
　　“凭爸爸的魅力，当然迷得他死去活来，之后又约会了几次，昨天他终于向我表白了！”
　　顾燃啧了一声：“迷得死去活来，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黄北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含糊说道：“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对象需要反一下……”
　　“哈哈哈哈……”
　　“笑你妹啊笑笑笑……不对，不可以说我可爱的京京。”黄北西改口，“笑你个大头笑笑笑，也不知道为爸爸找到真爱庆祝一下。”
　　顾燃将车稳稳停下，然后说：“庆祝啊，黄大小姐终于结束单身生活，当然得庆祝。晚上请你们吃饭，叫上京京和小楚。”
　　黄北西故作忸怩：“刚在一起就见亲友不太好吧……”
　　顾燃思考了一下，问：“你追他追了多久？”
　　黄北西又尴尬地咳了两声，小小声说：“三四个月吧。”
　　顾燃叹气，满满的恨铁不成钢，最后拍板：“够久了，带出来吧。”
　　“好，听儿子的！”
　　电话挂断，顾燃给楚竹和顾京分别发了条消息，言简意赅。
　　——黄北西追爱成功，晚上到青里园一起吃火锅
　　进电梯按完楼层，恰好看到不远处的许助理正往这边赶，于是顾燃抬手挡住电梯门，等助理进来。
　　“谢谢老板。”许助理小跑进电梯，一边平复呼吸一边道谢。
　　“没事。”顾燃随口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昨天是我女朋友生日，早上不小心起晚了。”
　　顾燃微妙地勾了勾嘴角。
　　许助理赶紧解释：“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燃本无心探究员工的八卦，但他实在需要一些灵感，于是问道：“许助理，生日的话，你觉得送什么礼物会让对方感到惊喜呢？”
　　许助理愣了愣：老板有女朋友了？
　　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许助理？”
　　顾燃的声音唤回了许助理的注意，他认真想了想，建议说：“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吧，比如说，我女朋友对文艺片非常热爱，但我平时没时间陪她一起看，昨天为了让她开心，我事先挑好片子，准备好晚餐，然后和她一起看了很久。”
　　顾燃低头笑了笑，赞同道：“确实挺浪漫的。”
　　比他花钱去餐厅送玫瑰好太多了。
　　去年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投其所好……
　　小楚最好的不就是他么。
　　许助理有些不好意思，恰好这时到楼层了，电梯门缓缓打开，许助理微微后退一步让顾燃先出，顾燃心下了然，便回头对他说：“谢谢你的建议，对我很有用。”
　　“不客气。”许助理一直觉得作为上司的顾燃平易近人，而且在工作上慷慨地给予了他很多帮助，便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希望您和您的女朋友幸福。”
　　顾燃先是一愣，随后微微勾唇，说：“谢谢，不过，称他女朋友不太合适，还是称为伴侣吧。”
　　说完他便抬腿向前走去，留下风中凌乱的许助理独自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自己果真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八卦啊。
　　临近傍晚，顾燃提早下班去接楚竹，路上给他发消息说在他公司外面等他。这两年顾燃去接楚竹下班的次数比较多，他喜欢看到对方见到他那一瞬间惊喜的表情，每次眼睛一下就亮了，然后开始傻傻地冲他笑。
　　光是想想顾燃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是，楚竹好像还真没怎么去过他公司。
　　少有的几次也只是坐在办公室外面翻杂志，静静地等他下班。
　　怪不得连许助理都不知道楚竹是他男朋友。
　　顾燃深刻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觉得性质很是严重。
　　楚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顾燃的车，以及手肘撑在车窗上出神的某人。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两指一并弹了一下顾燃的脑门，问：“想什么呢？”
　　顾燃深深地看着楚竹，一脸严肃状。
　　楚竹心里一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只听顾燃缓缓开口：“我发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竟然没官宣过。”
　　楚竹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重重落回原地，他松了口气，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随意道：“我们俩追求那个形式干什么，多个人知道少个人知道又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顾燃正视前方，先是哼了一声，引得楚竹投去疑惑的目光，然后他开始列举：“半年前，你公司新来一小姑娘，追了你一个月，天天给同事送爱心小饼干打听你的喜好；三个月前，你出趟差，结果对方公司负责人看上你了，以为你是个没主的老给你发短信约吃饭；还有一个月前……”
　　“等等。”楚竹讶异地看着他，“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顾燃不吭声。
　　楚竹说：“我一听说那个小姑娘的意思，就去和她说明了我有男朋友，人家可能不想让我的八卦在公司里传开，才没告诉别人。那个负责人，我们双方还有合作呢，你就私自回我消息，语气还那么冲，弄得我之后和人家见面不知道多尴尬。你还想说其他的是吗，顾燃你几岁了，幼不幼稚？”
　　“凭什么这就叫幼稚，我作为你男朋友，难道没有被知道的权力吗？”
　　楚竹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习惯把工作和生活的界限分得清晰一些，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成为公司员工茶余饭后的谈资，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顾燃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妄加揣测。
　　又不是公众人物，有什么好公开不公开的。
　　原本应该欢欢喜喜去庆祝黄北西脱单，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三言两语被搅乱了心情。
　　一路沉默，楚竹闭着眼睛装睡，到地方了便自动睁开，头也不回地下车往餐厅里走。
　　顾燃下车关上车门，望着楚竹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口气，有点懊悔自己像个急于出风头的小孩子一样和他争吵。
　　黄北西是最后到包间的，挽着身旁略微局促的男友。她一进门就感觉到了空气中暗流涌动的不寻常气氛，于是向顾京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示意她看分开而坐的顾燃和楚竹，最后无奈摇头。
　　黄北西了然地点点头，挽着男友走到楚竹边上，楚竹和顾京之间只隔着一个座位，她说：“小楚，我和京京好久没见了，我想挨着她坐，我男朋友自然也要挨着我坐，要不您给小女子让个座？”
　　楚竹温和一笑：“当然可以。”
　　包间里是一张不算很大的圆桌，原本顾燃和楚竹中间只隔了一个座位，黄北西的本意是想让楚竹挪过去和顾燃挨着，结果只见楚竹起身，绕到顾京的另一边大方落座。
　　好嘛，这下离得更远了。
　　顾燃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楚竹，眼见对方完全无视自己，忍不住舔了舔泛酸的后槽牙。
　　黄北西的男朋友——林严瑾看看楚竹，又看看顾燃，然后悄悄问了一句：“他们关系不好吗？”
　　林严瑾长期跟随父母在国外生活，前两年刚回国，中文说得是挺好，就是不懂国内人们说话间的弯弯绕绕，每次都直接得让黄北西抓狂。
　　黄北西拽了一下他的衬衫袖子，咬牙说：“乖，少说话。”
　　火锅上来后，包间内那股诡异的气氛才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热腾腾的香气。黄北西最爱的食物之一就是火锅，青里园这家干净卫生，她每次来都会忍不住点很多。
　　牛肉丸、羊肉卷、鱼片、香菇、鸭肠、宽粉、蔬菜依次下锅，黄北西涮得不亦乐乎，林严瑾捏着筷子，看着她乐，时不时抹一把她额头的汗。黄北西兴奋地冲对面的顾燃说：“顾燃，快开瓶酒，吃火锅怎么能不喝酒呢。”
　　顾燃帮她往锅里添菜，淡定地提醒她：“上次喝醉了你的形象可不算好。”
　　意思是刚确定关系，别太放飞自我。
　　黄北西自然听懂了顾燃的言外之意，却仍不死心地说：“我就喝一点点，我保证。”
　　顾燃刚想再阻止，一旁的林严瑾开口说：“要不我去拿酒吧，我给你倒，保证你不会喝多。”
　　顾燃暧昧地啧了一声，楚竹也抿嘴笑了笑，顾京更是直接发出单身狗的惨叫声。
　　黄北西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包间里太热了吧，空调是不是没开啊？
　　等林严瑾离开包间，黄北西立马压抑不住本性，一个劲儿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快分别从男女的角度给我呈上意见。”
　　顾京：“他很喜欢你。”
　　女人的观察点。
　　楚竹：“是个靠谱的。”
　　男人的观察点。
　　顾燃总结：“好好处着吧。”
　　黄北西眼睛都快笑没了，嘎嘎傻乐，开始拉着顾京一通猛聊。
　　顾燃一直注意着楚竹的方向，发现这人除了夹蔬菜就是夹蔬菜，吃得也少。他点开手机给他发消息：没胃口？
　　楚竹看见手机亮了一下，没抬头看顾燃，直接给他回复消息。
　　——我调的油碟太难吃了
　　顾燃噗呲一声笑出来，对面两位女士齐齐投来冷漠的眼神，顾燃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聊，然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碗筷到楚竹身边坐下，又重新帮他调了个油碟。
　　林严瑾带着酒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顾燃用指腹抹去楚竹沾在嘴角的酱料，他一时惊讶愣在原地，顾燃似有所感，侧过脸冲他笑了笑，林严瑾也礼貌地回以微笑。
　　林严瑾给每个人的杯里倒满酒，默默在心里措了会儿辞，然后举杯说：“谢谢你们对北西的照顾，她是个很可爱的人，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幸运。”
　　国外待过的就是不一样，感情表达够直接，其余三人全都揶揄地看向脸越来越红的黄北西。
　　顾燃首先表率，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说：“她碰到你也是一种幸运，以后路还长，多多包容。”
　　酒酣耳热之际，黄北西以明显喝多了的样子指着顾燃和楚竹说：“你俩别吵架了啊，刚进来的时候吓死爸爸了。”她指了指楚竹，大着舌头说，“小楚我跟你讲，顾燃没和你在一起之前，那个谁都不想鸟的样子真是让我手痒，哪像现在这么……嗝，好说话，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爸爸要继续磕你们的cp……”
　　楚竹埋头吃顾燃给他捞的牛肉丸，而顾燃则惨不忍睹地摇了摇头。
　　林严瑾一头雾水：“什么爸爸，cp是什么？”
　　顾京边给黄北西递水边说：“一些俏皮话，别在意这个了，快帮我扶一下她，别让她动来动去摔地上。”
　　林严瑾赶紧帮忙扶住黄北西，懊恼地说：“早知道不把酒瓶放在这边了。”
　　下一秒，黄北西又往后倒去，顾京发出一声哀嚎。
　　吃得也差不多了，林严瑾便问黄北西要不要送她回家，靠在顾京肩上的黄北西突然直起身子，接着猛地扎进林严瑾怀里，嘟囔着说：“关系不能发展太快，我们得慢慢来……”
　　顾京叹气：“见色忘友的家伙。”
　　林严瑾笑着摸了摸在他怀里安分下来的黄北西的头，转向顾京问：“请问你能和我一起把她送回家吗，我怕她在路上不舒服。”
　　“可以可以。”顾京此刻只想赶紧把这祖宗安置好。
　　在火锅店门口分道扬镳后，只微微抿了一口酒的楚竹自然担当起了司机。回家的路上，两人依然没说什么话，却不再是先前那种紧张对峙的气氛，而是那种满足过后的倦怠，恬静闲适。
　　车窗外，城市街道车水马龙，两边建筑流光溢彩，行人三五成群嬉笑怒骂。车内，是爱人温柔无比的注视。
　　曾经的楚竹以为自己永远无法融入这烟火人间，只能通过经验不断维系人际关系，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感到孤独与疲惫。
　　幸好，一切早已不一样了。
　　因为有身边的这个人。
　　车流在红灯前缓缓停下，楚竹偏头与顾燃对视，问：“怎么一直看着我？”
　　顾燃什么话也没说，倾身吻他的嘴唇，气息灼热，力道却十分温柔。
　　半晌，顾燃往后退了退，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楚竹的嘴角，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无理取闹。”
　　楚竹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顾燃的手指，然后说：“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没关系，我的错。”顾燃笑道。
　　后面的车响了一下喇叭，两人才回过神，顾燃亲了亲楚竹的手背，哑声说：“快回家。”
　　之后的路程中，不知是不是楚竹的错觉，他觉得车内的热度简直压得他喘不上气，降下车窗后，顷刻间，猛灌进来的夜风不留情面地吹散了过于浓重的旖旎，却似乎并没有带走他浑身的燥热。
　　明明喝了酒的人不是他。
　　怎么感觉有点晕乎乎的。
　　……
　　脚步跌跌撞撞，分不清是谁的更凌乱。
　　房门被楚竹眼疾手快地关上，成功阻挡了猛冲过来的橘橘，后者只能用爪子可怜兮兮地挠门，发出无人问津的喵呜声。
　　月光安静地洒落在飘窗，时不时传来几声远方的鸣笛，悠长又遥远。
　　地板上到处散落着两人的衣物，仿佛在昭示某种急不可耐。
　　后背紧紧贴墙的楚竹埋首于顾燃的肩窝，艰难压抑着自己的喘息，过了不知多久，齿关间终于无可抑制地逸出了一丝破碎的呻吟。
　　……
　　眼睛好疼……
　　这是楚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床的另一边，却惊讶地发现顾燃不在。
　　“……顾燃。”几不可闻。
　　操，嗓子全他妈哑了。
　　昨晚搞过头了，以后不能那么疯。
　　窗帘还没有拉开，房间内一片晦暗，空气中漂浮着残留的欢爱气息。楚竹艰难地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腰背的肌肉，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套上拖鞋，往房间里连带的卫生间走去。
　　挤好牙膏，接水，漱口……什么东西？
　　宽大的领口藏不住秘密，一个简单干净的指环出现在楚竹的视野，像一颗未被安放的真心。
　　楚竹情不自禁地抚上胸口的指环，在原地愣了许久许久。
　　……顾燃。
　　楚竹刚一转身，就看见顾燃好整以暇地倚在门口，眼神温柔缱绻，满满都是腻死人不偿命的爱意。
　　“惊喜么？”顾燃歪了歪头问。
　　“什么时候买的？”楚竹走在他跟前。
　　“昨天去接你的路上。”顾燃答。
　　“是生日礼物吗？”
　　“本来是。”顾燃说，“但我等不及了。”
　　“那为什么不戴在我手上？”
　　顾燃一笑，将楚竹拉进自己怀里，双手绕到他脖子后面给他解开了那条细链，冰凉的指环滑落在温热的掌心。
　　“因为想让你看着。”顾燃定定地注视楚竹，缓缓说道，“楚先生，你是我过去、现在、未来唯一的爱人，我愿意像你的影子一样跟随着你，我承诺一辈子陪在你身边。最重要的是，我永远爱你，忠诚的，纯粹的，理所当然的。”
　　“你愿意与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吗？”
　　楚竹似乎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酸疼，微微踮脚吻住顾燃的嘴唇，不带一丝情欲，是完全的信任与交付。
　　“我当然愿意。”楚竹说，“一直愿意。”
　　他看着顾燃将指环缓慢推进自己的无名指，觉得无比满足。
　　但还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
　　“我们的生日挨得那么近，所以……”楚竹欲言又止地说，“我提前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顾燃问。
　　“一对戒指。”楚竹说，“原本想单方面和你私定终身的。”
　　顾燃着实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不要动，在这等我。”
　　楚竹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回到顾燃面前，在他面前晃了晃，问：“怎么办，多了一个。”
　　顾燃失笑：“那个给你当项链，挂脖子上。”
　　楚竹认真地思考两秒，也不是不可以。
　　当天晚上，楚竹沉寂多年的朋友圈底下，评论一条接一条地蹿出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一片亮瞎眼的“啊啊啊啊啊99999……”中夹杂着家人和好友的感慨和祝福。
　　屏幕上，相互交叠的手，简单素净的指环，一如他们的爱情。
　　——生日快乐，祝你我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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