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小弟的正面教材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安佑生不由得感慨着说道：“那可不由得你愿意或是不愿意，只要是不愿意的仙者，当场就死在了那里。剩下的所有百灵门仙者，都是为四条铁律押上自己身家性命包括灵魂的。”
　　“哇，那他最后怎么样了？”楚墨辞听了大半天，实在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安佑生叹了口气，回答道：“不知踪迹。”
　　“简称，失踪？”
　　安佑生点了点头，“祈明哥将百灵门交到了我手上，然后去了仙源湖的尽头。”
　　“你不要以为这样说很烂漫。”楚墨辞道，“仙源湖的尽头正是我们来的外界。”
　　“烂漫？”安佑生一时没有理解过来楚墨辞说的词语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回答楚墨辞后面的半句，“仙源湖的尽头，上到云端、下至地底。”
　　那不就是永夜天或者魔界？
　　作为看了《魔忌》后半部分的读者，楚墨辞完全了解，仙源湖那瀑布从仙界而出，流落至魔界最底端深荒长廊。
　　“那你们让步安笙调查鲛人泪是为了？”
　　“因为我们派进去调查的弟子，都没有任何头绪。”安佑生回答道，“鲛人泪的传说早就被百灵门隐去了重要的部分，只留下了少得可怜的几句传说。可对方却凭借着几句传说，凭空制作出了‘鲛人泪’，重点是让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信服那样物品的存在......”
　　和聪明人说话，话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确实，整件事情的疑点太多了。
　　首先，一个仅凭传说流传下来的东西，为什么典珍商会能够确认，他们所得到的就是鲛人泪？再来，这种根本没有仙者见过的东西，仅凭着典珍商会的说辞，就真的能让所有仙者信服？最后......这些鲛人泪，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三个问题看似毫不相干，却又离不开一个问题：典珍商会所拍卖的鲛人泪，到底是什么？
　　“安祈明？”张宴倾猜测道。
　　“如果是祈明哥，他不会这么做。”安佑生道，“祈明哥只恨不得将鲛人族的事情永远埋葬在过去，除非鲛人族能够再次自由进出仙源湖，否则祈明哥是不会冒险将鲛人族的事情说出去的。”
　　“那我能问一句么，为什么鲛人族不能自由进出仙源湖？”
　　楚墨辞只是从碧鳞那边简单地猜测或许跟生源之息的消失有关，可就连见过神明大人的安祈明，都无法将这一定律打破，那可想而知，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安佑生摇了摇头，“关于鲛人族的事情，我知道的可能还不如你多。”
　　楚墨辞有些疑惑。
　　“你母亲钟琼身上有着鲛人族的血脉，你或许也继承了属于鲛人族的部分血脉。”安佑生解释道，“鲛人族实际上是十分排外的，又有几千年叔父做下的那些事在，这些年虽然我们也接触到了一些鲛人，但他们根本不愿与我们过多接触，就更不要说打探鲛人族的事情了。”
　　看来......关系很不好啊。
　　“所以你委派了步安笙，其实就是想要借我去接触鲛人族？”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站在一边的张宴倾眼神也不由得沉了几分，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位仙者。
　　“不要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看我。钟琼是鲛人一族的希望，他们肯定不会伤害钟琼的孩子。”安佑生说道，“鲛人泪的事情如果一直得不到解决，好不容易随着时间被众位仙者淡忘的鲛人族就会再次回到大家的视野，一不小心九门恐怕会再次涌入仙源湖。”
　　这次还没等楚墨辞开口，倒是张宴倾先抢了话，“与我们何干？”
　　安佑生叹了口气，“他身上到底有着鲛人族的血，就连钟琼都不敢说出与她何干的话来......”说着，安佑生又望向了楚墨辞，“还是，你也这么想？”
　　楚墨辞笑了笑，并一手将张宴倾拽了回来，“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不知道......我们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得到了楚墨辞的肯定之后，安佑生才满意地笑了笑。
　　“虽然百灵门一直遵循着最初的誓言，一直坚守着十大门之首的位置至今，但其余九门也在这几千年中不停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加上外界新流入的仙者们，百灵门已经很难掌控整个修仙界的流向了。”
　　这个楚墨辞倒是不意外，哪有什么势力是万古长青的？安佑生能够维持百灵门几千年来一直处于十门之首，已经很是难得了。
　　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所以遇到鲛人泪这件事情，才会越发地着急。
　　“我已经......失信过一次了，不想再失信于祈明哥第二次了。”提到这里的时候，安佑生的眼神才终于有了一些波动，“钟琼当年背叛了和我们的誓约，逃离了修仙界，使得百灵门几十年来都没有办法与鲛人族取得联系，我希望，你母亲的承诺，你能替她完成。”
　　“前辈是在责怪我娘么？”楚墨辞问道。
　　安佑生摇了摇头，“只是告诫。”
　　“告诫什么？”张宴倾冷声讽刺道，“亏欠鲛人族的，可是你们。”
　　安佑生没想到张宴倾会这么直白地将话说出来，一时之间有些愣住。而愣过片刻之后，他又有些生气。活过了几千年，钟琼也就罢了，就凭两个晚辈，居然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如果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也就罢了，前辈先是给口甜汤，后续又来一棒子，这算是威胁么？”楚墨辞拦着张宴倾，继续笑着对安佑生问道。
　　安佑生的怒气立刻就消散了去，转而紧张地答复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想也是。”楚墨辞继续说道，“或许我娘曾经和前辈有过什么承诺，虽然具体的事情我并不知晓，但凭我对我娘的了解，她绝对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前辈如果只是想要通过我来与鲛人族联系，这点儿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安佑生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你这是......答应了？”
　　“又不是什么难事。”楚墨辞回答道，“只是希望前辈不要再误解我娘，或许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完成我娘与你的承诺，但当我有能力去代替我娘完成的那一天，前辈直说便是，不用再弄这些弯弯绕绕的。”
　　说到这里，安佑生反倒愧疚了起来。
　　安佑生从来没有见过楚墨辞本人，但从外人那里听说，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加上之前修仙界里对楚霄的传闻，安佑生觉得或许楚墨辞就如楚霄一样，是个十分狂妄自大的人。
　　毕竟能够不顾规则直闯进永夜天的人，不是狂妄自大，就是毫无脑子了。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为了能够取得楚墨辞的帮忙，安佑生才会考虑先对步安笙进行委托，强行让楚墨辞与鲛人族接触过后，再通过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让楚墨辞能够心甘情愿地一步步地代替钟琼完成他们的承诺。
　　可楚墨辞并非传闻说的那般，这下反而是他被对方看了个透彻。
　　“是我错了。”安佑生老实承认错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说着，安佑生甚至朝着楚墨辞，恭敬地跪了下来。
　　楚墨辞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你不必感到惊讶。”安佑生道，“你身上有着鲛人族的血，而在你面前，我们是罪人，我们本就应该以这样的姿态来恳求你们的原谅。”
　　楚墨辞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心里却如何也不能理解面前的这一幕。
　　安佑生好歹也是百灵门的仙长，为了遵守誓言也好、赎罪也罢，他所能接受的范围，最多也就是交好于鲛人族，再不然就是从旁协助、无私奉献。但再怎么想，楚墨辞都不敢相信，在鲛人族的面前，安佑生这位活了几千年的仙长，竟然可以如此谦卑。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百灵门所有门生遵从于你。”安佑生说着，从自己袖口中拿出了一快玉牌，双手递到了楚墨辞面前，“有了这枚玉牌，百灵门所有门生，你都可以随意调遣。”
　　这算是......归顺？
　　面前的信息量有些太大，楚墨辞一时之间有些恍然，但他很快做出了调整，先是接过了安佑生手中的玉牌。
　　“这是什么？”
　　见楚墨辞将玉牌接了过去，安佑生笑着解释道：“它叫‘归正’，你可以挂在身上，久了你自然知道它的作用。”
　　楚墨辞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接下来了。
　　“你让我与鲛人族取得联系之后，是有什么想要传递给到他们的么？”
　　安佑生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确定鲛人族的所在处，好派人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如果你真正想保护他们的安全，先得将幕后的人抓出来才行。”
　　“我知道。”安佑生道，“但比起那个，保障鲛人族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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