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系统我威武不屈[慢穿]

　　中午，天气不热，风里带着草木晒干的香气。

　　两天半的期末考上午就结束了。现在学校里到处是三五成群轻松谈笑的学生，还有急性子的师兄师弟拉着行李箱，大笑着一路和熟识的人挥手告别，迫不及待开始两个月的假期。

　　裴东一个人在校园里到处溜达。考完试放松下来，他第一次发现学校里那些不知名的参天巨木，苍翠的树冠被金光照耀着，白日里居然这么好看。

　　远处叶天澜懒洋洋地瘫在草地上，翘着脚，脸上盖着本精装的书。

　　上午刚考完的期末突然就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有意识海的帮助，又抱了一周佛脚，裴东感觉每门课B+以上应该没问题。

　　顾清疏也不知道从哪凑了钱，买了些掩蔽剂，挣扎着考了几门主课。掩蔽剂这玩意儿时效短，只能遮掩信息素的味道，生理期的反应该有的还是有。所以顾清疏每考完试，就像没了半条命。

　　那天晚上顾清疏叫裴东小心埃尔，说埃尔对顾清疏有所图谋，甚至可能动过他的个人终端。

　　裴东突然就想，顾清疏说看了家里监控，知道裴东和伊利亚什么也没发生。而埃尔动了顾清疏的终端，他会不会看了历史记录，也知道真相？

　　其他人眼里顾清疏是玩弄虐待小可怜的金主，裴东是为钱卖身的小可怜。而埃尔见过裴东英雄救O，应该会觉得他俩有感情——就算没感情，孤A寡O生理期之间发生点什么，生着生着也就生出感情来了。

　　所以如果埃尔是伊利亚家反咬一口的幕后推手，他要的到底是让他们离婚离得干净彻底，还是逼顾清疏拿出那晚的监控证据，当场撤诉？

　　“还真的想让我俩长长久久啊？”裴东默默想着。

　　真相总觉得缺了一环。裴东也懒得思考。

　　“无论幕后的人想干啥，作为布局的关键棋子，只要走出他们预想不到的一步，这局就破开了。”裴东往办公室走，望着高悬头顶的“神之座”，默默地想，“我想跳出棋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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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东到办公室的时候，秦教官正在吃饭。

　　是真的吃饭。不是喝营养液。

　　满满一锅肉香气扑鼻，堆得老高，然后飞速变矮，消失。教官吃得很快，很香，但奇怪的不显得粗鲁。

　　裴东早就知道教官爱吃肉。桌子里，书柜上，各个犄角旮旯都囤着肉干。

　　别说，是真的香。

　　“教官，我打算去敢死军。”裴东想了想，直接道。

　　教官愣了一下，点了根烟：“小兔崽子又犯了什么事？具体点，我听听。”

　　裴东老老实实，除了些不能说的，比如顾清疏的真实性别，都一五一十地跟教官讲了。也说了他的一些猜测。

　　教官微微靠在椅子上听他说，烟雾缭绕的，看不清表情。

　　一看他抽烟，裴东思维忍不住就有点飘。

　　他闻过很多二手烟，很呛很臭。但教官这个烟，前头是股松木的香气，再闻又是烟熏和檀香的味道，里面还夹着一丝不知名甜味，说不出的好闻，也说不出的…骚。

　　和他刚硬鲁直的军中作风相当矛盾。

　　裴东说完，听见教官开口：“B级了？”

　　“嗯。四天前突破了。”裴东老老实实。

　　教官点头，站起来：“还不算差。”

　　他走到门口，背对裴东：“中午多吃点。晚上过来。我带你出去。”

　　“带你杀人。”

　　教官掐灭烟头，回手丢了出去。那烟头尚未落进桶里，人已经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最后一句：“这一关都过不去，就别去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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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是教官的亲儿子？”裴东一边大口吃着一边默默地想，“其实我叫秦东？这个名字听起来居然还可以。”

　　裴东笑了笑，然而这笑还没彻底出来就已经僵住了。

　　他心里乱得很，有点慌，有点懵比，有点惊讶，有点意外，还有种这一天果然来了的微妙的踏实感。

　　要杀谁？为什么要杀？敢死军需要杀人？去外面不是战恶魔吗？裴东脑子里乱糟糟地冒着问题，第一次没尝出来吃的是个什么味道。

　　“秦教官要杀的，必然是该杀之人。”裴东想着，关了办公室的门，在校园里走。

　　他不知道自己往哪走，也没想过要往哪走。就是有点心事的时候，腿就不由自主地走起来了。

　　他又看见叶天澜，妹子还在草地上躺着，书盖在脸上。天还是那个天，树也还是那个树，但他就感觉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要去杀人了。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和这个安宁的校园、轻松的同学们格格不入了。他又大步走了起来，仿佛自己是故事里的剑豪，要赴一场紫禁之巅。忽而又慢下来，觉得自己矫情，异想天开。

　　他走近去看叶天澜。那本书是黑色的精装封面，上面印着古朴的烫金大字《英灵殿》。

　　这段时间他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确实有小说，但种类匮乏得吓人：只有神话传说和英雄传记两类。

　　据说还不能有一点虚构。

　　这本书在年轻的Alpha学生之间挺流行的，大概就是讲神在英灵殿拣选召见战士的事情。

　　裴东抬手去掀她脸上的书，结果一拎封面就下来了，里面是另一个封面…《陆渊传》。

　　裴东见过叶天澜看这本书，一直以为是本英雄传记，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了。

　　妹子被这一下吓得直接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把小说往后面藏。结果一看是裴东，才冷静下来，一书呼到他头上：“裴小东你不干人事！快把书皮还我。”

　　裴东好奇这个名字：“看什么见不得人的小说，看你这躲躲藏藏的。”

　　妹子眼神一亮，四处环望一圈，狗狗祟祟：“来看不？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啊…我好不容易弄到的！贼爽贼热血！”

　　“……”明白了，是YY小说，教会禁书的那种。

　　“讲的是主角家族被灭，被O退婚。然后得到奇遇，域外杀恶魔，小O被打脸！一刀镇魔域，一剑贯长天！……”妹子讲得两眼发亮。

　　裴东：…这绝对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陆渊。

　　“我已经看了十几遍了，第一卷借你了。”叶天澜把外套拉开，里面居然塞了四本同样封面的小说…妹子抽出一本塞到裴东怀里：“我跟你讲啊，人活世间当如是！醒提诛魔剑，醉卧美人膝！”

　　“如果在说美人的时候不盯着我猛瞧就更好了。”裴东默默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书。

　　“谁还不能有点精神食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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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光线渐昏黄。

　　裴东跟着教官去审判所后面的圣堂。

　　他现在知道要去杀的是潜伏在混乱区的撒旦教人奸。

　　“被彻底洗脑的人奸没有精神力，精神力攻击对他们无效。洗脑的同时会进行体质改造，所以对付他们只能用机甲。”

　　教官出发前扔给他一背包B级外骨骼单兵机甲，这种机甲体积小，开启以后也就一人来高。作战灵活，穿甲方便。

　　“不要看见人类就放松警惕。同是人类，若是被洗了脑，拜在敌人脚下，那就不再是同胞，而是敌人了。这种人，比原本的敌人更可怕。因为他为了向主子证明自己的忠心，拿刀对着自己以前的同胞时，比任何人都狠。”教官低低告诫。

　　裴东知道教官在教他，心里挺感激，默默点头。

　　圣堂里，穹顶和墙壁上一盏盏高挂的灯把大厅照得宛如白昼。

　　圣堂军大多是本地军校的毕业生，所以他们路过时，边上军士一个个皆是右手握拳按上左胸，低头行礼：“教官！”

　　教官看向圣堂两侧，突然问道：“这么大的事，镇魔军呢？他们怎么没调过来？”

　　前面一个军士道：“教官，十月份的时候外面战败，据说一个团都打没了。镇魔军都被调去前线了。”

　　“所以这一次发现撒旦教大规模集会的线索，才会向军校求援。实在迫不得已。”

　　“况且…你们这不是正好要放假了嘛。”

　　教官沉默了一下，道：“行了，任务分配一下吧。今天带个小孩儿来见见血，你们不用管他。”

　　裴东老老实实站在后面，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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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神之座”一丝光也没有。

　　裴东跟着教官和三队圣堂军摸黑往目标据点那边包抄。

　　因为教官战力高强，他们分到的目标疑似撒旦教高层。根据情报，大概有二三十人，今晚在富人区的一栋别墅集会。

　　富人区只是相对穷人区而言的，其实也就一个带着花园的小别墅。

　　距离目标还有三百米的时候，众人穿甲准备。穿甲早了，路上穿街走巷，鱼龙混杂，会打草惊蛇。晚了则会陷入劣势。

　　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围墙外的守卫，小队留下三人在外面守着，以防漏网之鱼，剩下的继续往里面潜入。

　　裴东也被留在了大门口。

　　他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懊恼一下。本来做好了自己动手杀敌的准备，结果说“见见血”还就单纯只是见见啊。

　　不过想想也是，军人战斗的时候，谁愿意有个不熟悉的新手在一边碍手碍脚……

　　裴东从门往里望，别墅里灯火通明。有食物的香气飘来，有赞颂的歌声伴着乐器声传出，依稀能听出吉他，手风琴，还有钢琴。

　　“加入撒旦教也要这么多才多艺的吗……”裴东默默地想。

　　突然灯光和乐声止息了。然后就想起男男女女的尖叫声，怒吼声，门窗和墙被打破的声音，家具倒地碎裂的声音，以及兵器和兵器相撞的声音。

　　裴东趴在门口静静的听，空气中有血腥味传来。他想象里面交战的场景。

　　兵器交接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突然三道黑影冲破封锁，一条往后，另两条齐齐往门口冲来。

　　守在另一侧的军士立马向一道黑影冲去。裴东也拔刀劈向另一人胸前。

　　但那人不闪不避，速度分毫不减，只听“当”的一响，B级战甲的武器就卷了刃。

　　裴东当机立断，瞬间启动引擎，丢开武器，侧身死死的…抱住了那人的腰。

　　裴东知道自己的任务只是骚扰纠缠。只要这人的速度慢下一丝，后面的友军就能追上来那他斩杀。

　　他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胸口一阵窒息，右半边的机甲碎裂开来。然而同时上方一道极亮的白光闪过，那人的身体还在自己手里，头却往前飞了起来。

　　喷出来的血洒了裴东满脸满身。

　　裴东本来想了很多。此时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想法，就觉得这血…好烫好腥，真的，挺反胃的。

　　以及…这个人的身体真的好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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