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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舒雀跃着一蹦一跳：“妈妈我去看姐姐泡咖啡！”
沈文丽无奈，没上去把言舒抓回来，坐着照了会儿镜子。
言舒像只小雀儿，欢快地跑到舒颜身边，戳戳她的手臂，声音压得很低：“舒颜，我好久都没看见你啦~”
舒颜边泡咖啡边回她：“是呀，放假这几天去哪儿玩了？”
“我跟惠惠他们去爬了凤仙山！然后我们还带了油和菜还有打火机，我们在山上野炊过家家！超级好玩的！”谈起玩乐的事情言舒总有说不完的话，几个小学生去山上野炊，还是在没有大人的带领下，实际上做出来的菜很难吃。
虽然从二十五岁到三年级隔了十几年，舒颜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上山野炊，每个人都要从家里带一两种蔬菜，有钱的就带肉，没钱的带素。
言舒家算不得没钱，但生肉是拿不到的，后来挑了些土豆红薯带去，还有人带什么白菜豆芽，唯一带了肉的，是罗曼，听说是从家里厨房偷拿的，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挨骂。
食用油也是别人带来的，打火机是从家里有抽烟的父亲那里偷拿的。
就这样，一伙人上了山，弄了半天烤出来的东西不是焦了就是糊了，可喂到嘴里，大家却觉得比珍馐还要美味。
大概这就是小孩子的快乐吧。
想到这些，舒颜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奇怪的笑，言舒歪头，望着她：“舒颜，你在笑什么呀？”
“没什么。”舒颜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挠挠她的头，瞄了眼坐在外边的沈文丽，蹲下来双手握在她肩膀，小声道：“言舒，后天是国庆最后一天假了，我带你去沪市玩怎么样？”
“沪市？”言舒愣在原地，眨巴眼睛：“去沪市玩？”
“嗯，你想去吗？”
言舒继续眨眼：“可是沪市很远的，我们走不过去的。”
听着小姑娘天真的言语，舒颜咧嘴差点笑出声，捏了把她肉乎乎的脸颊，手感极好：“谁说我们要走过去，我带你坐飞机，怎么样？”
言舒被她的话直接吓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望了眼门口，妈妈还坐在那里照镜子，没有客人进来打断他们的话。
“飞飞飞……飞机？！”
原谅言舒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飞机什么的，对她来说，那只是存在于书上和电视机里的东西！
舒颜刚刚说要带她坐飞机，坐飞机去沪市？
沪市是什么地方？
大城市，连罗曼都没去过的大城市，她身边从来没有人去过沪市那种地方，可现在她听见了什么话？
舒颜说要带自己去沪市，还是坐飞机！
舒颜打量着小姑娘的脸，那张突然变得像调色盘一样精彩的脸，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望着她。
她其实能猜到言舒心里此刻在想什么，好笑又无奈伸手挠挠她的脑袋：“那就这么说定啦，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不能迟到哦，迟到误机就不能带你去了。”
言舒激动地手都在颤抖，想说话一开口那话却如破旧的棉花堵在喉咙口，进退不得。
“飞飞飞飞机，我们要坐飞机去沪市？”
舒颜憋着笑用指尖弹她额头，轻轻的疼痛传入面部每一根神经，终于让她清醒了一点。
“我不是在做梦吧……”言舒自言自语呢喃着，木讷地盯着她。
舒颜一拍额头：完了，这孩子乐傻了。
外面沈文丽还等着，舒颜不好跟言舒在这里待太久，揉揉她细软的发丝，最后只叮嘱了一句：“后天早上七点，我在店门口等你，只能提早不能迟到，到了之后我再带你去机场。”
说完，舒颜端着咖啡出了收银台后，小姑娘僵硬地站在里面，小小的身体掩藏在柜子后，沈文丽都看不见女儿了。
“言言，怎么还不出来。”沈文丽喊了声。
“出……出来了。”
这实在是……太棒了！
……
趁着沈文丽喝咖啡的时间，言舒偷偷跟舒颜聊了几句，回家的时候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生怕今晚上听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失眠了，起来坐在窗台边看月亮，越看越精神，后来干脆开了房间的灯，开始翻衣柜找裙子，她记得有条很漂亮的蓬蓬裙，她平时都舍不得穿的一条，她想穿着跟舒颜去沪市！
折腾了一晚上，沈文丽起夜上厕所差点发现言舒房间里的灯光，好在这小家伙机灵地听见了脚步声，迅速熄了灯躺好，这才没被发现。
第二天起来眼睛下有层浓浓的黑眼圈，沈文丽以为女儿没睡好，叮嘱她：“还有两天国庆假期就过了，别再跑出去疯玩，看你困的。”
“嗯，妈妈我知道。”言舒乖乖应答，脑子里全是关于明天要去沪市的消息，兴奋地差点笑出声。
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她要去沪市了，可惜这件事情不能让妈妈知道。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言舒四点半就清醒了过来，她怕自己迟到，一晚上翻来覆去不知醒了几次，直到四点半的时候醒过来就不敢再继续睡。
起床轻手轻脚穿衣洗漱，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醒主卧的父母，好在今天幸运女神眷顾她，沈文丽和言立扬都在梦中沉睡。
临走前留了张纸条在餐桌上：“妈妈我去找同学玩啦，下午晚一点回来，午饭不回家吃，不要担心我哦~”
沈文丽起床已经是八点了，先去厨房烧水打算煮粥，出来的时候留意到了餐桌上言舒留的小纸条，女儿向来贪玩她是知道的，只是今天贪玩过头了点吧，连午饭都不回家吃？
“跑哪去了这孩子。”
无奈地把纸条扔进垃圾篓，言立扬过了一会儿洗漱完出来，到了厨房，沈文丽还在做早饭。
“言舒呢，还没起床？”虽说节假日赖床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都九点了，再赖也该起了。
沈文丽笑着把从后面环住自己的言立扬推开：“别闹，煮粥呢我，言言大早上就跑出去找同学玩了。”
“哦？什么时候走的，没听到动静。”他把头靠在她肩膀，蹭了蹭。
面对突然变得黏糊的丈夫，沈文丽耳廓都略微泛了红，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对这种亲昵的动作还是会下意识地害羞，大概这就是面对心爱人会有的反应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不管她了，这调皮孩子，等下午回来再训她一顿。”
沈文丽说完示意言立扬起来把面碗端着，他从她背后直起身，接过面碗，而后在她脸颊上轻吻一口。
“老婆真漂亮！”
沈文丽又害羞了，双颊嫣绯了一大片，“老不正经！”
心下却暗喜：看来舒颜教她的化妆技术还是有用的，虽然自己化的比不上她的手艺，那也比素颜时候要好看地多，相信自己如果每天都勤加练习的话，技术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沈文丽对未来的时候越来越充满期待。
……
这边服装店门口，一大一小六点半就在服装店门口碰了面，市中心早餐店已经开了门，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饭也才将将到了七点，舒颜昨晚回家的时候还去商场买了两只书包。
一只粉色的芭比小书包，一只简约的米白色帆布包，里面塞满了路上的“干粮”，有些高级零食言舒甚至从来都没见过。
坐在出租车上，一路往隔壁新悦市赶，卢城这种小县城是没有机场的，记忆里好像七八年后会造一个，所以现在卢城人要想乘坐飞机，得去隔壁新悦市。
距离也不远，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能到。
这边刚刚才吃了一顿丰盛早饭的言舒，翻开书包看见里面装满零食的场景还是没忍住，舔了舔红彤彤的嘴巴，用那小心翼翼眼神望着舒颜。
她伸出一根食指，问她：“舒颜，我可以吃一个吗？就一个，我想尝尝味道。”
“想吃就吃呗，买来本来就是给你吃的。”不过她有点为她的肚子担心，别等会儿在飞机上吐了，毕竟小时候自己没做过飞机，她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只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是在高三末期，那年大学开学她一个人坐飞机去了学校，本来爸爸说要送她去，她不肯，威胁他如果送自己去了，她就不去学校报道，言立扬拿她没辙，最后只能把人送到机场。
第一次坐飞机倒也没出现什么大反应，就是那时候的心境跟言舒现在不一样。
她现在激动，而那时候自己心如死灰，根本没有心思体验什么飞机是什么感受，等人都到津市的地面了，才惊觉自己已经做完了飞机，现在独自来到了遥远的北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边肚子很撑的言舒，最后没忍住诱惑，还是选了一包薯片把包装袋撕开，舒颜神游天外的一会儿工夫，薯片就吃完一大半了。
“舒颜你要吃吗？”再不吃都被她吃光啦。
“我不吃，你吃吧。”
言舒速度加快，几十秒就解决完了最后一点残渣，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完事还想搓一口指尖，被舒颜眼疾手快止住：“拿湿纸巾擦擦，别舔。”
言舒也意识到了这种做法大概是不卫生的，悻悻一笑接过道了声谢，先擦了嘴巴再擦手，又打了个饱嗝。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准时到达机场大门口，下车后，看着巍峨的机场大厅，行色匆匆的旅客拖着行李穿梭在人海，环顾四周，竟然还有白皮肤的外国人！
言舒第一次感受到一种陌生而期待的感觉，还有种土包子见大世面的感觉，很新奇，她很紧张。
“舒颜，我有点紧张。”
一位拖着行李的旅客与言舒擦肩而过，言舒倏地捏紧舒颜的衣摆，咽下一口唾沫，嘴里都是刚才番茄味的薯片味道。
舒颜拍拍她的脑袋，牵着人排队往里走：“别紧张，跟着我就行了。”
这年代选择坐飞机出行的人还是很少的，像是沪市那种大城市倒是挺多，而新悦市这种小城市的机场人还是不多，门口排队进去后，里面人就更少了，不用排队，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走在各个角落。
过安检的时候需要把随身行李都脱下来，言舒有些担忧地问：“我们的书包放在这里会不会被人拿走呀？”
舒颜好笑，把人推着往安检员身边走：“不会的，你看这里这么多警察叔叔，谁敢拿？”
小姑娘在卢城生活了九年，别说坐飞机了，就是火车也没坐过，唯一坐过的就是大巴，可96年的大巴不像后世那么正规，像是很多开往小镇的大巴更是不用去车站，直接在车子沿途要经过的路口等待，就能乘坐。
陡然间来到这种“高级”的，需要安检的地方，言舒的不适应显然在舒颜的意料之内。
被安检叔叔拿着仪器全是扫了一遍，言舒身体都僵硬地同手同脚，如果那叔叔没有穿着警察服，她肯定不敢让他检查！
等到舒颜也过了安检后，在她的带领下把安检机里的书包找到：“行了，背上书包我们去坐着等等，买了八点四十的票，四十多分钟就能到沪市了。”
小姑娘还没从刚才的安检里回过神，紧张地说话都有些胡言乱语了：“舒颜，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后知后觉的小姑娘让舒颜哭笑不得：“你现在才问会不会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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