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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问道
地门已经十二个时辰未曾敲钟了,而在黑水城中,废苍生检查着对抗大智慧的仪器:“加上温皇,总共四个人对抗大智慧。”
欲星移顿了顿开口道:“还有一人。”
废苍生顿了顿,没想到合适的人选:“谁?”
欲星移只是笑笑,想起琅琊居那位采参人半推半就的妥协一时扶额:“他来的时候,自然会知晓。”
“只是现在仍不知晓地门之内... ...”
“师相,废苍生前辈。”俏如来急急而来,身后是仍抱着江虞的温皇,“思能装置是否完成了。”
“嗯?俏如来。”废苍生见是俏如来颇感意外。
欲星移回身亦道:“地门昨日未曾发动钟声。”
三人异口同声,却是欲星移瞥眼见到后边的温皇先皱眉:“这般匆忙,是发生何事?”
“是这样... ...”俏如来这才将眼下的局势略作解释。
废苍生看了眼思能装置:“若想引导她的思能回来,会占据一个位置。”
俏如来思索片刻道:“事出紧急,军师尚在苗疆,未必来得及。”
“雁王尚在神蛊峰?”
温皇挑眉:“无妨。”
欲星移似是松了口气,指了指琅琊居的方向:“事不宜迟,只是那两位只怕来不及通知了。”
俏如来开口道:“凤姑娘已经前去了。”
“希望来得及。”
一旁的废苍生听得云山雾绕:“你们是打什么哑谜?”
俏如来当机立断:“把握机会,提前开启思能装置,半个时辰之后,对地门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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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垢之间内的江虞,被蛊虫传递来的思能扯得头痛不已,大智慧的思能虽被她茧食的不少,但根本无从消化与应用,论思能运用,是个江虞也顶不上天天以思能状态生存的大智慧。
计划被迫提前三天蛊虫已经吃不动了。
系统闪着光警告,再不想出办法处理,她就要像一串木马,被杀死在大智慧的防火墙上了。
大智慧手握文殊剑,只要一剑,江虞便得与这群蛊虫魂归西天!
“邪祟,伏诛!”
剑光倾泻而出。却在即将触碰之刻停下。
无垢之间的蛊虫在在那一瞬之间全数凝滞,与他原本的思能竞相混合,眨眼间便全数与自己的本体链接在了一起。
大智慧举剑的手僵住,杂乱的声响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修行的清净似乎都在这一刻回归,那不是他,甚至不是江虞的。
无垢之间内寂静无声,晶莹的蜉蝣蛊染上三途的血色,侵蚀着佛光渐渐暗淡,一颗颗绯色的星星亮起,红蝶自内中翩跹而生,展开轻盈的翅翼,绕着大智慧巨大的思能本源盘旋。
呜呜——
第一声抽泣不知从何处起,随后渐次叠起,那在耳侧的哭嚎、痛呼、咒骂,硬生生将神佛又拉回了凡俗人间。
落回那名为人间的屠宰场。
“回神!”
脑中乍现一丝清明,江虞怔了怔,似乎是缺舟的声音,但思绪已经难以自控的昏沉下去... ...
过往沉埋,五感剥离,她又落尽了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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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蛊峰上
雁王睁开眼,只觉鼻子似乎受到了某种香料毒素的摧残,晕眩感让他不自觉按起额头,他撑着起身,打算去瞧瞧今日侍女在炉中点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邪门东西。
以后王府内坚决不能再出现。
彼时外头阳光正烈,瞧着好似方过午后,院中参天绿荫还未被秋风吹尽,外头池中的荷花只剩了几片残圆还在苦苦支撑,几尾胖头鲤鱼藏在荷叶下。
半绿半黄的叶簇拥着哗啦啦落下,雁王怔怔看了一会,心中想着为何院中不是羽国常见的红枫... ...
侧耳有沙沙的响声,似乎是上好的墨在石中研磨。
在银杏纹样的小纱窗后,有一青衣男子握着墨锭,隐约能瞧清楚他的轮廓,眉目清秀文雅,带着三分的书卷气,淡然却温和。那双手腕很细,清癯的可以看见骨头,就那样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雁王起身的动作顿住,他身子僵了片刻,随后动作极轻极缓的坐了下去,不知为何,他心头忽的五味杂陈,他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就像在梦中,已经见了他无数次。
而面前这一幕,却是他梦中都久违的,安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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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来守住灵台一点清明,通过思能装置的狭小甬道,似乎有什么穿透过身体,那令人揪心的响声只出现了一瞬,他整个人便被投入江河湖海之中。
“嗯?”
俏如来缓缓睁开眼,脑中方才闪过的不适似乎不存,四下一片漆黑,并未见到温皇与师相的身影,他略一沉吟,想来大智慧思能世界广大,碰面仍需不少时间。
俏如来晃了晃头,朝着眼前一点光亮行去,在黑暗中走了许久,前方有薪柴燃烧的噼啪声,隐约可见火光,俏如来上前,见一名黑衣乌发的少女坐在药炉前的小木凳上,手中柴火拨弄炉底的柴火,尚未燃尽的火星一下一下亮起,映照亮她的面容。
“虞姑娘?”俏如来疑惑着伸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少女并无反应,略近了些,俏如来方才看清这人的五官,少女神态静默一头乌发松散梳在肩头,面庞与江虞有六七分的相似,只眉眼间却更加淡漠,整个人似乎隔着一层晨间的雾霭,像纸上晕开的水墨,叫太阳晒一晒就化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是男人嘶哑的声音,俏如来回身,身后面容模糊的人背着巨剑,一身甲胄,那铁片沟壑间深红刺眼,肃杀的血腥气几乎铺面。
“加上安排的诱饵,又死了两千多人。”少女抬了抬眼,声音清冷“止戈流杀不了它,你打算如何。”
“... ...”男人在药炉旁席地坐下,长长吐了一口气“往坤字脉退,惊蛰谷,再战。”
“前辈... ...”少女叹一口气拿烧火棍拨弄着地上散落的炉灰,随手画什么。
俏如来低头去看,却见是中原西南的地形图。
“前辈料事如神,可为何明明是料到会发生的事情,还总是慢一步?”
黑暗中。长者岣嵝的身影在背光处摇曳扭曲,愈发滋长。
少女未察觉般点着地上方勾出的地图,淡淡开口:“短短数月,这有内贼,这有兵乱,还有霍乱甚至天灾... ...”
眼前的少女声音渐低,眼前画面模糊,俏如来微一恍惚,凝神间,手中却握着那根烧火棍,地面上是方才少女简单勾画的中原地理,他一个激灵起身,身后的阴影缺蔓延到足下。
他听见少女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佚名前辈没想过... ...元邪皇,它一定会来中原,才是天意?”
怎样一回事??灵体不收控制,俏如来慌乱片刻便冷静下来。
面前‘佚名前辈’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下,声音苍老却震耳欲聋:“诛魔是墨家的责任。”
“责任,是谁赋予你的责任,墨家?”
“墨家钜子。”
“我死之后便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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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啊!”
“救火!”
阴云密布,镇里一处小院辛炝的浓烟正翻滚升腾着,少女逆着人群向起火处急急而奔。
她停在一户人家门前,一脚将已经焚烧的不成样子的门踹开,扎入火场。
眼前的火焰尽是虚幻,毫无温度的气流却将俏如来的额发带起些许,室内已无奴仆躺在地上的妇人方才结束生产,她扯下床幔浸了水小心的将怀中的婴儿包了起来,奋力站起艰难的往门外挪动。
冲入火场的少女很快找到目标,她欣喜道:“杨夫人!”
杨夫人抬起头,面上的希冀之色一闪而逝便是绝望的神色:“江哲哲... ...”
“... ...夫人?”江哲哲见那妇人怀抱婴孩讶异与恍然的神色一闪而逝,来不及多思,她俯身便要搀扶妇人,触手却摸到满手的血迹。
“他叫你来的!他怎么敢... ...他这个恶鬼!”杨夫人死死搂住怀中的孩子,连衣摆烧灼都未察觉只满脸的不可置信。
“夫人方才生产,无论何事都先出去。”江哲哲急忙将那烧着的衣摆划去,将纤瘦的妇人拦着,面色却骤然一白。
一侧的房梁不堪烧灼砸落在地上,空气中灼烧的刺痛感更盛。
“杨夫人... ...”
杨夫人被她搀着,一手捂着小腹面色凄然,语气渐轻:“不... ...别将他带去墨家,你... ...我求你,求你不要杀他... ...”
咔——
外头雷声乍起,已隐约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江哲哲不再将人往火场外拉,只将周围的尘烟隔绝在外,身侧的杨夫人因为失血面色越发的苍白。
“求你。”
母亲希冀的眸子望着她,直至瞳孔扩散,没了气息,江哲哲抿着唇,扶着杨夫人平躺在地上。
火势被打灭不少,四下黑烟缭绕,杨夫人还维持着方才的神情,她直直望着天,冰凉的雨滴落在面上,打湿眼窝。
江哲哲伸手将妇人双目阖上,扒开她紧锁的双臂,将那个哭声细弱的孩子揽入怀中。江哲哲撇开他的额发,露出一张通红皱巴的小脸,婴孩的额间一点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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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世界的景象成型,他伸手幻出惯拿的靛蓝羽扇,这五感传来的熟悉气候,叫神蛊温皇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太熟悉了。
幻境逼真,四下里已是寒冬,可即便是冬日,人走在满是沼气密布的林间也如被跗骨之蛆缠上腿脚,抬也抬不动。
他略查探片刻,便察觉出这环境的不寻常来,这不是依照大智慧意愿所幻化的场所... ...温皇眯了眯眸子。
三途蛊内的残余精神?
祭礼用的长笛尖细声响在密林中回荡,可这并不是祭巫的时节。
温皇脚步一顿,随着声响看向祭台的方向。
入眼便是非人非蛇的巫神像,祭台上躺在着人牲。
温皇的视线落在中心圆台的一人身上。
巫教祭司,一身花纹繁复的长袍手举祭祀幡,那一双挑的青色眼眸很是清秀他口中的话语,亦如曾经听闻:
“于昔洪荒之初兮,混蒙,五毒未运兮,两曜未明,其中挺立兮,有无容声,巫皇出御兮,始判浊清,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
“巫辟阴阳兮造化张,神生七政兮,精华光,圆覆方载兮,兆吾巫教,万年长... ...”
他挑了挑眉:“真是巧妙的思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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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慧:木马在系统盘住下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在这卡了好久,改了好多遍叙事方法,想讲的东西太多又怕占篇幅,哎,好难。
最后还是决定用江哲哲当第一视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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