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平行世界的太宰治

　　“人虎，你的存在就是罪孽，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
　　“没用的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你的结局只有死亡。”

　　我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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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岛敦蜷缩在角落里，一个太过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敦君，你真是个傻瓜呢……”

　　“是啊，太宰先生，我的确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呢……”

　　梦里的中岛敦是这样奇怪笑着的。

　　那是“太宰治”的背影，奇怪的黑色的光团之中只能看到“太宰治”模糊不清的轮廓，他竭尽全力想要看清时，白光吞噬了“太宰”的存在。

　　中岛敦心里一阵猛烈的悸动，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他奋力追逐那个背影，却发现“太宰”早已消失了。

　　——太宰先生去了另一个世界。

　　中岛敦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话惊到了。

　　*

　　被惊醒的敦抬眼望见了那只笑意沉沉的鸢色眸子，就像是一个特写镜头，放大的脸直接占据了敦的视野。

　　「太宰治」见敦醒过来了，做了一个鬼脸，像是挺尸的死人突然从地上翻起来，嘴里森森的念着敦的名字：“敦——君——”

　　不出所料收获了一只小老虎的惊吓：

　　“啊啊啊——”

　　“太宰桑……不不不，治桑……”

　　中岛敦显然还没有从梦里的场景中缓过神来，眼睛有些放空。

　　「太宰治」恢复了往日那种笑脸，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敦君，做噩梦了？不会是之前被我砸傻了吧。啊啊，这下可难办了，本来就挺傻的了，这样岂不是更傻了吗？”

　　「太宰治」抓住敦的肩膀使劲摇晃，余光却观察着敦的神色，敦看起来没什么反应，那双眼睛里清晰倒影着「太宰治」的面孔。

　　这种反应像是陷在某个梦境里出不来了一样，他的脑子几乎是同步就推出了某些可能性。

　　敦是一个单纯得要命的人，有时甚至善良过头了，对于某些复杂的事情，他却总能出乎太宰治的预料，也就是说太宰治也没有想到中岛敦会善良到这个地步。

　　——天然系的直觉生物。

　　敦的眼神呆滞，心里异常不安，老虎的直觉告诉他，他好像与某些珍视的东西擦肩而过了。

　　一只手揪住了「太宰治」随着身体晃动的披风：“治先生，你不会离开我还有侦探社的大家吧……”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敦有点不敢看他的表情，浮出水面的声音说着：“敦君，你真是个傻瓜呢……”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敦，那是看着一个孩子的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眼神。

　　是梦里一模一样的话，但是语气却是完全不同，沉淀下来的温柔在「太宰」那只茶褐色眸子晕染开，那是真正柔软的，真实的「太宰」。

　　抱歉……

　　*

　　他重重揉了揉怀里这个价值七十亿的小老虎的头发，恢复了那种不着调的状态：“敦君，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事了？现在看来可不只是港口黑手党了……”

　　敦一下焉了，「太宰治」的话一下子让他回想起那天被告知这件事的场景。

　　——“七十亿？！”

　　中岛敦被英国的钟塔侍从，北美的组合，还有死屋之鼠三个组织悬赏70亿，撇开死屋之鼠不谈，单是“钟塔侍从”和“组合”都是大巨头。

　　中岛敦的履历很干净，一个孤儿，自小从孤儿院长大，十八岁被院长赶出孤儿院，在游荡途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引发骚乱的“食人虎”。直到他遇见了太宰和国木田，意识到自己的异能「月下兽」，被太宰治引荐加入侦探社。

　　中岛敦本人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有时却过分懦弱，经常自卑，缺少独当一面的勇气。

　　他身上唯一可取的就是他的异能了，太宰治隐隐猜到了，他的异能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书”的钥匙。

　　“书”吗？

　　会议室的众人盯着白板上的情报，中岛敦的名字写在中央，被大大的红色记号圈起来了。

　　乱步叼着嘴里的巧克力棒不置可否，虽然中岛敦成为了侦探社的一员，但并不代表他们会帮助中岛敦处理这个悬赏。

　　“呐呐，这是那小子一个人惹下的，侦探社可不是他的避难所啊——，而且每次港口黑手党来袭击侦探社也很费功夫呢，我们也没有义务保护他。”

　　乱步的话是极有考量的，就算港口黑手党放过了敦，那么悬赏的那三个境外组织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很快会对敦出手的。

　　*

　　乱步话一出，只有无声的缄默。

　　当众人逐渐把注意力放在听觉上时，听见了「太宰治」轻轻敲击桌子的声音，食指像是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一样，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太宰治」坐在原本属于太宰的位置上，国木田环视周围，那个搭档又不见了。

　　“乱步桑……”

　　谷崎的嘴嘬喏着，声音像蚊子一样。

　　「太宰治」起身，笑眯眯地拍拍谷崎的肩膀：“安心啦～，敦君就由我来照看吧，这个时候果然还是需要前辈来指引迷茫的后辈，不过，我想，另一个我也没意见吧。是吧，乱步先生。”

　　乱步顿了一下，轻轻点头。

　　的确无论是哪个太宰照看中岛敦都没差，更为方便的一点，「太宰治」的身份是中立的，实际上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由他出面或许会好一些。

　　*

　　中岛敦凝视着「太宰治」的笑脸，下定决心把自己考虑了很久的想法说出来：“治桑，我想暂时离开侦探社，芥川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不用担心，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敦勉强笑着，继续说：“虽然跟大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大家真的是特别好的人，照顾收留我这样的家伙，不然我早就死了……”

　　“我不想让这样的侦探社陷入麻烦乃至战火之中，侦探社也不该与港口黑手党对立，我不想让有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乱步桑，谷崎桑，贤治，与谢野小姐，社长……我会好好了结这件事的，侦探社的大家也会好好的。”

　　斜斜的刘海罩住了小老虎的通红的眼睛，「太宰治」看着这样的敦忍不住笑了出来：“敦君，你在想什么呢。”

　　「太宰治」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大厅：“怎么样，大家都听到了吧，敦君打算不辞而别呢，真是伤心呢，有什么话要好好地说出来呀！”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率先站起来了，紧接着后面的谷崎，贤治，蹲着吃零食的乱步，坐在柴刀上无所事事的与谢野。

　　“果然，又被你这家伙猜中了。”

　　“啊，国木田君应该自信一点啊，这种事情我一次也没输过呦，刚刚的猜拳也一样……哈哈哈。”

　　国木田暴起的青筋告诉他一定要冷静，作为被搭档折腾过的过来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非常良好了，这点挑衅不足为惧。

　　“敦，你是傻的吗？我们怎么可能放着社员白白送死呢！我的计划里没有放弃同伴这一选项，你好歹有点作为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自觉吧！”

　　国木田痛斥的表情，谷崎兄妹柔和的笑容……还有「太宰治」那双有着鼓励信任的眼睛。

　　敦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半大的孩子哭了起来：“大家，大家，呜呜呜——大家，真的太好了！”

　　“敦君，你别哭啊。”众人一愣，小辈之间开始互相安慰，年长的国木田等人的脸色也都缓和了下来。

　　*

　　国木田很头疼，他的表情已经近乎狰狞，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简讯——

　　国木田君，侦探社的大家一定还在安慰哭着的敦君吧。但是，作为集侦探社信任与喜爱于一身的，你的可靠的搭档，正惨遭黑手党的报复。拥有顽强理想的国木田君不会无动于衷吧。

　　国木田带着火气，噼里啪啦地打字——

　　太宰，既然有时间给我发信息，说明你现在还很安全，肯定又是为了翘班而胡乱编的借口，我是不会上当的了，你自己滚回来吧！

　　太宰被绳子捆在集装箱旁边，虽然是捆得严严实实，嘴里嘟囔着：“诶诶，国木田君真是无情呐……”

　　不远处，穿着黑色上衣，打着白色领结的少年，还有一旁低头漠然的红衣女孩正冷冷地和他对峙。

　　果然，他一点也不想应付恶犬……

　　国木田来不来都无所谓，他要叫的人本就不是国木田。

　　中岛敦注意到国木田君漆黑的脸色，凑过去一看，脸一下子白了。

　　“太宰先生被港口黑手党抓走了，是芥川，一定是他 ，果然记恨上了太宰先生。不行，我要去救他！”

　　敦说着就夺门而出，「太宰治」叹了口气，笑着走了。

　　国木田火气更大了，刚刚才教育了敦让他不要去白白送死，结果转眼就忘了，这个小子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还有「太宰治」这个家伙，怎么也跟着去了，他的计划再次被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毁灭了。

　　国木田的钢笔隐隐有断的迹象，他想要冲上去把敦揪回来，乱步拦住了他：“太宰有他的打算。”

　　*

　　敦敦看着手机里的定位就开始飞奔，一身黑衣的芥川，同时还有芥川身后红色和服的镜花站在一艘货轮的甲板上。

　　镜花那双琉璃色的眼睛望着他，敦看到了悲伤，看到了迷茫，看到了内心正在痛苦淤泥中挣扎的镜花。

　　“不要过来！”

　　镜花的声音通过海风传了过来，接着芥川背后的黑兽直直地向敦的方向袭来，敦直接虎化了手臂挡下罗生门的攻击。

　　“咳咳，人虎，你果然来了。”

　　芥川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渴望与中岛敦一战，甚至想要杀死中岛敦的心情在肺部沸腾。

　　芥川一直等着这一刻，他望着靠在集装箱旁边的太宰治，愉悦地勾起嘴角：“太宰先生，好好看着吧，在下一定会击败你所认同的人虎。这样，太宰先生就会认同在下了。”

　　太宰讽刺地笑着，那双眼睛变得清澈又晦暗：“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敦君不可会输给你这么废的异能。”

　　芥川的眼神一下子极具扭曲，他一定会打败人虎的，他要拼尽自己的性命获得太宰先生的认可。

　　“太宰先生，我会连同人虎的性命和你的话一起粉碎的！”

　　芥川的黑外套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饥饿的黑兽蠢蠢欲动，迎上了跳上甲板的中岛敦。

　　*

　　集装箱的另一端，「太宰治」踢开一只惊慌失措的老鼠走到太宰的身边。

　　“这话说的真是过分呐，芥川是不会放过可怜的敦君的，不过，说起来芥川已经做得很好了，太宰君不要急着否认，他们两个都还有极大的潜力呢……”

　　太宰瘪瘪嘴，语气埋怨：“呐呐，治君，你怎么才来啊，看了这么久的好戏真是不厚道呢——”

　　「太宰治」微笑着看着他，眼神告诉他，他不介意继续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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