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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波妞被洗的时候,我就在浴室外边。因为我妈去次卧拿东西的时候,慌乱之中没关紧门,我拿爪子勾了半天,终于勾住门缝把门打开。成功越狱的我第一时间就是去见我的小妞妞,可是那时的她已经在浴室里哀嚎了。大白没在家,我也不知道我妈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一个人洗波妞。大概是她觉得波妞比我个头小?还是她觉得波妞比我性格好?总之,从当时浴室内的情形看,在一个人洗波妞这件事上,我妈确实是草率了!杀喵般的惨叫伴着我妈的尖叫从浴室传来,听得我也跟着心惊胆战,曾经被洗的阴影也笼罩而来,但很明显,波妞的反抗要比我激烈的多!突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是我妈的一声尖叫。
透过浴室的门缝,我看到波妞被包裹在一个网兜里,正在地上嚎叫挣扎,她应该是从一米多高的洗脸池里摔下来的,哎,这得多疼啊,我忍不住抖了抖。就见我妈伸出颤抖的手想把波妞从网兜里解放出来,可是波妞不领情,凶狠的威胁她,同时像一个虫子一样不停地蠕动。我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居然拿着淋浴头向波妞喷水!果然,波妞凄厉的惊叫一声,然后疯狂的扭动着,不知怎的就从网兜里挣脱出来,然后在我妈惊呆了的目光中向门跑来。随后我就听见波妞剧烈的挠门声和惨烈的叫声,不多时,一个黑影就在我的脑袋顶上升起,是波妞!她竟然扒着门缝向上爬了,哎,可怜的波妞,就算爬到房顶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出不去。
我妈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吧,不知如何是好,开门吧,波妞扒在门缝里,开不了,不开吧,波妞迟早得掉下来,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哎,我都替她纠结!就在她纠结的功夫,波妞已经坚持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间,门就开了,我妈是多害怕波妞再爬一次啊!一身是水的波妞亦是瞬间就从门内挤了出来,正当我凑上去准备安慰一下的时候,波妞突然嗷呜一声,一个湿哒哒的爪子就朝我呼了过来,我瞬间就被打蒙了,我愣愣的看着波妞狼狈逃窜的身影,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突然我就明白了,原来这笔账,波妞是算到了我的头上!我突然有点儿想笑,呵呵,想想我们这些当人家宠物,被人家包养的,还真是三观扭曲啊,明明是我妈洗的波妞,她却把账算到我的头上,就像是明明是大白带我出去的,回来后我却同样把账算到了波妞头上!
或许我们知道该去怨恨谁,反抗谁,可我们凭什么去怨恨?又为什么要反抗?对于我和波妞这样的喵,一个被退货,一个卖不出去,能在笼子里苟活一生已经算是幸运了,更何况,此时我们有充满阳光的舒适宽敞的家,有吃不完的粮食罐头,有干净流动的水,有各种的新奇玩具,还有无微不至的爱。人类不懂猫咪的心,也不了解猫咪的世界,她们常常自以为是的以对猫咪的好的方式伤害猫咪,比如说我宁可双目失明,也不愿被带到宠物店担惊受怕,比如波妞宁可长满虱子也不愿意在水中挣扎,每一只猫咪都有它害怕和恐惧的事情,也许在人类看来没什么,甚至对别的猫来说也没什么,可是,对那个害怕的猫来说,就是要命!可我们只能要紧牙关,在生死关头死命的扛,我看着角落里浑身滴水,舔舐伤爪的波妞,同样也生出了劫后余生的感慨,一如当时从猫包里刚被放出来,看见家的我。可这些,除了拼命忍,独自扛,我们还能做什么?
我们没有办法和人类交流,告诉他们我们喜欢什么,害怕什么,我妈和大白绝对算是负责有爱的主人了,可我和波妞依然历经了生死惊魂,我们能怨他们吗?我们甚至在怒极,怕极的时候都要拼命忍着不让锋利的爪子和牙齿误伤了他们。或许是出于对人类的爱,亦或许比起那些精神上的恐惧,身体上的温饱才是现实吧,毕竟一旦我们伤害了人类,我们有可能会被抛弃,然后流离失所,然后凄惨的死去。所以,我和波妞不约而同的选择把怨气撒在对方身上,毕竟那种恐怖的经历如果没有发泄口,会憋死喵的。或许对于我们这样的生物而言,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与之相比,爱情可能只是个毛线,可笑啊,可悲!
当我不再奢望爱情的时候,日子反倒过的舒坦起来。我和波妞既不疏离也不亲近,家里被我们自然而然的划分了势力范围,我们各自吃睡,相安无事。个别时候,我们心情都比较亢奋时也会小小的追逐打闹一番,但也是点到即止,毫不越矩。我妈枕头边儿的位置波妞占了,我只能开发新的领地,经过认真的勘查,我最终选择床上我妈头顶上方的靠背的的位置。那个布艺靠背有点窄,我睡在上面身体一侧两条腿只能垂下来,但它的优点让我无法拒绝,那是床上最高的位置,并且在我妈的脑袋顶上啊!
于是我妈常常在半夜里不是被我的鼾声吵醒,就是被我的喷嚏喷醒(那段时间,我的猫鼻支正在反反复复),我心大的妈也不生气,反倒乐呵呵拿起手机给我录一段,或者靠着我自拍,那段时间她的空间视频都是我如雷的鼾声,特别是大白在家的时候,我们俩简直就是此起彼伏的雷霆二重凑!但我觉得波妞比我更过分,因为她抛弃了我妈枕边的位置,改睡她的两腿中间,我那可怜的妈只能整夜的保持岔腿睡的姿势,天知道她这个睡觉极不老实,常常在床上翻来滚去,360度旋转的滚床小魔女是怎么忍下来的。半夜的时候,我常常见她试图轻轻地抬腿绕过波妞,但波妞睡觉极为警觉,总是一爪子就拦下了我妈试图越界的腿,结局只能是我妈一声轻叹然后疯狂挥舞她能动的胳膊,这时候我就比较惨了,我妈下半身动不了,能动的俩胳膊只能来霍霍我,恰巧我的俩腿子和尾巴又垂在她的脑袋顶上,于是我妈醒的时候我必醒,因为我妈的爪子真的是太不老实了!忍无可忍的我只能恨恨的从靠垫儿上下去,去外边儿找个虫子什么的解解气(话说,现在我们家连蚊子都看不到了),可事实是,我常常把卫生间的三层地漏扣到底也找不出一个虫子,但心情却是能好很多,等我妈睡着的时候,我再悄悄的回去我的靠垫上继续睡觉。如果大白在的话,心情就好的更快了,也不用去找什么虫子了,抱着他的脚丫子一顿啃挠,看着他睡梦中左躲右闪,吱哇乱叫,顺便再在他身上蹦跳几下,给他的重点部位来个暴击,欣赏他半睡半醒中痛苦哀嚎的表情,被我妈拽尾巴和摸脚脚的烦恼就能一扫而空了!要说在家中的地位,大白绝对的是垫底儿的,挣最多的钱,干最累的活,是不讲究吃也不追求穿,就知道傻疼媳妇,还经常被媳妇的猫欺负,也不知道我那个既懒且馋又非绝色的妈是怎么撞的大运!我对大白,常常是一边儿鄙视一边儿心疼,一边儿欺负一边儿深爱,这个家,有他在,才是心安,哎,不说了,再踩他几脚。可波妞就不一样了,对谁都是无底线的讨好(除了我)。对于波妞和大白的腻歪,我妈常常嗤之以鼻,是了,在这一点上,我坚决和我妈一个战线,一个男人和一个母喵有什么可腻歪的!真是!我和我妈就不怎么腻歪。
我承认,有了波妞之后,我和我妈的互动少了很多,因为波妞简直是太会了,缠我妈缠的那叫一个紧!而我,又是那种不太会的喵,所以如果我妈同时喂我们两个,我一定不吃,同时逗我们两个,我一定不玩,她必须单独亲自喂到我的嘴里,把玩具放到我的爪下才可以,真的不是我傲娇,我是真的不屑和波妞争抢。我心里依然爱着我妈,但我知道,波妞会分走她的爱,我不再是她唯一心爱的喵,但我满怀感恩,她为我们倾尽所有,一如既往。她尽最大的努力给我们安逸的生活,为了我们的和平相处费尽心思,没有丝毫厚此薄彼,(虽然我妈经常嘴上嫌弃波妞丑,但是却爱它入骨)。波妞虽说是分走了我妈的爱,但是我妈上班的时候,波妞也算是给我做了个伴儿,慰藉了我孤独的时光。所以,我不争不抢,不嫉妒不埋怨,我四脚平铺在地板上,肚子被地暖烘的暖暖的,就这么过一生吧,我想,只要能笃定我妈的爱,我的喵生就是幸福美满的。至于曾经那个关于底层笼子角落的愿望,我就要彻底忘了。可是,它却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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