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多了你

　　邱小山回厂之后，直奔职工餐厅，找人要了牙刷毛巾，洗漱后，才吃了点早上剩下的稀饭包子。
　　他有些奇怪，问：“这粥怎么这么稀？跟水一样。”
　　大厨说：“我们这粥既没有加增稠剂，又没有兑面粉，煮出来就是米水分离的。”
　　邱小山疑惑着又用勺子在碗里舀了舀，大发雷霆道：“你看看这有米吗？光米汤。”
　　大厨心想，这位年轻的老板肯定是在外面碰了难，不然刚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还没有人敢跟厨师发火。厨师的暴脾气是全宇宙统一的。你不能质疑他。
　　厨师说：“我们的早餐都是自助的，大家自己盛粥。是个人都会选底下米厚的地方舀啊，到最后，可不就剩下米汤了。”
　　厨师心里想的是，谁叫你来的晚，怪谁？
　　他一副与我无关，来的晚怨不了别人的样子瞪着自己的老板。
　　邱小山的眼神还是不够狠，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就输了。
　　他瞪不过厨师，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败了阵，便耍起了嘴皮子的功夫，无心说了一句：“我早晚开了你！”
　　厨师气急，说话不过大脑：“就你这样还办厂呢，我看你不如回家去放牛吧。”
　　嘿，嘿，怎么回事？刘大云提着几个大肚杯过来装水，恰巧撞到二人在打嘴仗。
　　他上前去把厨师拉开了，指着餐厅墙壁上的时钟，说：“快到下班时间了，你还不赶紧准备午饭，在这瞎说什么呢？”
　　厨师瞟了眼时间，的确临近开饭，又连忙回到后厨，尽自己本分去了。
　　临走不忘挖苦邱小山一句：耽误大家时间的另有其人，某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每个月就那么点钱给后厨，还怪别人偷工减料，就这本事，还好意思说做企业！”
　　贻笑大方！
　　邱小山放下碗筷，就去追那厨师，这个厨师也太无法无天了，还当不当自己是他老板了？
　　还好刘大云给他拦了下来。
　　“大厨的脾气，也就像炒菜一样，热乎那么一阵儿，你何必跟他计较？”刘大云开解道。
　　“你没有看见他嚣张跋扈那劲，我又没说他什么，他牢骚一大堆，说给谁听呢。我这几天在外面，一天上百公里的路，顶着大太阳联系客户，身为老板我都还没抱怨，他一厨子，怎么就敢跟老板这么说话。”
　　邱小山满腹委屈。但对他来说，这点苦根本就不算什么。比起以前在山里的苦日子，现在这生活是美好的。
　　他苦恼的是自己的付出被别人误解。
　　刘大云把他又摁回到凳子上。
　　邱小山端起只有米汤的粥，三两下给咽了下去，非常顺畅，完全感受不到颗粒的米。
　　刘大云坐在他对面，“兹当喝水解渴了。”
　　邱小山脾气来的急，去得也快，说：“老刘，还是你懂我，这几天连喝水的功夫都不敢耽误，就怕上厕所，一不留神，那些大老板就跑了。”
　　刘大云说：“我听小高说了，这次出去，你们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着是不是？”
　　邱小山一边点头，一边啃着已经冷掉的白菜粉条馅包子。神情放空，目光呆滞。
　　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经验有限。
　　刘大云看出了他的心事，邱小山这个人心思单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他说：“想真心跟你合作的，不会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不给你。他们不是真的忙，而是故意躲着你呢！”
　　邱小山有意躲避刘大云的实话，目光扫了眼其他地方，从打饭窗口看见刚刚跟自己吵架的大厨，现在正热火朝天的颠勺。
　　大厨的心情好像没有受到干扰。
　　邱小山会心一笑，刘大云的话很讽刺。
　　他说：“是啊，别人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那是他们觉得你还不够跟他们谈生意的资格。”刘大云的话很苍白，但说得也不全无道理。
　　邱小山说：“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就连王言也不肯帮我。”
　　刘大云说：“王言这么精明的一个女人，你想从她身上捞点好处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又不是白占她便宜！”邱小山解释道。
　　“别人不要的鞋，你觉得这种女人能看得上？”
　　邱小山顿时觉得包子难噎，翻了个白眼给刘大云，说：“老刘你这个人各方各面都挺好，就是说话不太中听。王言是哪种女人？还不是跟我一样，山里出来的人，诚实，善良，勤劳。”
　　刘大云连声咂口，替邱小山不值，道：“也就你把她当老乡，她对你可没有这份情谊，她若真的念及你们俩这么多年朋友的情分上，就该把租金退给你，解你燃眉之急，好助你度过这次的难关。”
　　邱小山说：“那一次我看她朋友圈连着发了好几条关于工作的消息，我就知道，年底了，她缺业绩着呢。”
　　“然后你就把刚挣的第一笔钱，全给她冲了业绩！”为了这件事，刘大云等几个老同志还跟邱小山起过争执。
　　“也不是全部的钱啦，我都给大家伙存着呢。你们要相信我邱小山。”邱小山依旧憨实厚朴。
　　刘大云半信半疑。
　　他起身去给工人们打热水。
　　邱小山吃完了，要求一块儿去。
　　打水的时候，邱小山突然想起一件事，激动地说：“王言说要请我吃饭呢。”
　　刘大云眼都不抬地回应道：“少见！”
　　邱小山眼睛里一下子有神了，后悔道：“我怎么这么蠢，当时她店里人多，我跟她说空手套白狼的事，岂不是让她难做？”
　　刘大云：“那你可要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咱们皮鞋厂的生死存亡就掌握在她的手里了。”
　　邱小山一下子活跃起来，一扫疲惫之态，拍着胸脯说：“放心，我一定把钱要回来！”
　　卸完一车鞋，归置到仓库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邱小山打电话让王言请她吃午饭，王言说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邱小山说晚上也行，王言同意了。并约定好吃饭地点在王言家里。
　　王言说她男朋友晚上过来，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邱小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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