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随遇而安

　　宵禁的钟声敲响，在城堡里昭示着真正的安宁与静谧，听着无比熟悉的音律，莉莉忍不住在斗篷里瑟缩了一阵，继续紧张地四处查看是否有生物的踪影。她紧绷着神经转过两道弯，终于在这段走廊尽头看到了绿蒂，她看起来也处于高度警惕状态。莉莉摆摆手，特地加大幅度，以免她看不清楚。她准确接收到信号后，转身无声地转入下一道走廊。
　　这是她们第三晚加入调查工作，虽不再像第一晚那样兴奋难隐，也还是摆出十二分的警惕，害怕出错后，雨果再也不给她们下一次机会。由于昨天使用过检测仪，今天的任务轮换为望风，说实在，莉莉觉得这样的任务很无趣，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找一处平坦的石壁靠着，抱起双臂，随着四周的寂静愈来愈深，她的警惕也慢慢放低。
　　“莉莉·波特。”
　　凉凉的声音自右边响起，莉莉吓得剧烈颤抖，又急忙用笑脸掩饰，“乔凡尼小姐？唔……你怎么有兴致出来逛，这不是已经宵禁了？”
　　珍妮特·乔凡尼，身材高挑，一袭黑色长袍，没有戴围巾，修长洁白的脖颈上有一条漂亮的项链。她迂缓地走来，仿佛对方的话一个词都没有听进去，带着窗外一片夜色慢条斯理地压向莉莉。她真的很美，五官精致得像浓墨重彩的美人画作，无可挑剔，尖脸庞和高鼻梁的走线有些凌厉，金色的眼睛在烛光阴影下更显深邃，金色长卷发披在肩头，在柔和的光线下也显得夺目——霍格沃茨几乎所有的女生在她面前，都只能相形见绌。
　　“我只是睡不着出来逛逛。”莉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作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挺直腰板，却觉得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弱小。
　　“你违反了宵禁规定。”乔凡尼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冷淡又高傲地说。那双金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她，任谁也能被盯得心惊肉跳。
　　她再次语塞，难以猜测乔凡尼想干什么，只知道现在她应该给绿蒂和雨果传递信息……明明对方也违反了宵禁规定！乔凡尼现在紧紧地盯着她，她动也不敢动，更不敢把心里所想的反问出来，只能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美丽而冰冷的眼睛。
　　这大概是长久以来，乔凡尼第一次正眼看她。在莉莉五年多的印象里，她一直是高傲而冷淡的，每次擦肩而过，莉莉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而她则是旁若无人地走着，碰到想搭讪她的男生，她都像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不紧不慢地走自己的路，她美丽高挑的背影，是那么高傲、孤独而神秘。
　　莉莉唯一知道的是，她和安西尔不是一般的朋友，她甚至听说过他们在五年级时交往过一段时间。她从来没有考证过，因为她并不是很在意，追究过去是一件繁琐的事，何况在安西尔眼里，她只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
　　“如果不想明天早上在礼堂听到教授宣读对你违反宵禁的处罚规定，跟我走吧。”乔凡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旋过身，她是那般自信，莉莉一定会乖乖地跟上她的步伐。
　　尽管有心悸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地自内心深处涌来，但如果不跟上，就很容易为雨果惹祸上身……这么想着，她迈开僵硬的脚步，不知所措地跟着乔凡尼，踏上另一道离雨果、绿蒂更加遥远的走廊。
　　纵然光线昏暗，莉莉仍然察觉出周遭环境里有融游着的熟悉感。前面就是凯文教授的办公室，门缝间透不出一丝光亮，今晚他应该不在。不安开始在体内叫嚣，袭来的头疼令她脚底直飘，而乔凡尼仍然不动声色地在前面走着，背影薄凉，带着诡异的气息。乔凡尼曾经与吸血鬼并肩，她曾经在他们的毒牙下依靠自己的才智存活，这般冷峻美丽的女人，仿佛城堡末日到来都不能阻挡她坚定地行走。
　　“乔凡尼小姐，究竟有什么事？”莉莉感到四肢无力，她放慢了脚步，手指覆上太阳穴按压着。凉凉的晚风拂过她的碎发时，她突然希望安西尔现在就出现，单独面对他多年的朋友，她感到害怕又没有底气。
　　“如果我不提醒一下你，你大概就会一直这样无法无天下去吧……”乔凡尼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身，嘲弄的眼光落到莉莉身上，她笑了，笑得也是那样冷，让莉莉毛骨悚然。莉莉没有后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畏惧，乔凡尼再次向她走来，这一次，仿佛她每踏出一步，脚下都是冰川。
　　“真不知道他喜欢你哪一点……”她说得很轻，也带着深深的嘲弄。
　　“我们之间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吗？”莉莉的语调平稳，却已经感到愤怒在升温。
　　乔凡尼只是露出一个更显讥讽的笑容，“只要你和韦斯莱那小子在，城堡深处……永远暗波涌动……”
　　莉莉被盯得几次想转身逃跑，却还是硬凹出几分不耐烦，她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么能掩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罢，她悄悄攥紧拳头，忍不住担忧起雨果和绿蒂的探测情况，他们会不会在寻找自己？
　　乔凡尼仍然慢条斯理地说着，“明明自身难保，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呢……”
　　“珍妮！我只是包容你这一次，你怎么还拉上别人一起？”清脆正直的女音自走廊尽头响起，与如此气氛更是格格不入。僵局被打碎，莉莉从乔凡尼的注视中挣脱开来，那个声音是那么温暖熟悉。
　　“格雷特，”她喃喃着，转头看着格雷特·厄尼斯特急促地赶来，银绿相间的围巾攥在手里，斗篷向后膨起，胸前的主席徽章闪过微弱的光，黑色的披肩发被随手束起，在她脑后微微摇摆。终于，她走到莉莉眼前，依旧是那个眼窝微陷，淡褐色眼眸和细眉清秀可人的女孩，纤瘦的身体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场。
　　“我的底线到了，你快点回寝室，不然我还是会报告斯拉格霍恩教授，你违反宵禁，”格雷特总是笑盈盈的脸颊此刻面无表情，语气不容商量，不理会乔凡尼难看的脸色，“我会带她走。”
　　乔凡尼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张口还是那副高傲又冷漠的腔调，“这‘未来嫂子’做得很尽职，对不对？”话音未落，她抬腿不屑地往楼梯方向走去。
　　“你没事吧？”格雷特把目光从乔凡尼的背影上挪开，担忧地看向莉莉，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走，我送你回去。”
　　“格雷特，她怎么了？”莉莉委屈地问。
　　“她是什么用意？她说我无法无天，说不知道安西尔喜欢我哪一点，说我们自身难保——这是什么意思？”莉莉感到不甘心又不安，乔凡尼的轻蔑与讽刺，让她从头到脚不舒服。
　　“大概，她真的不喜欢你吧，”格雷特说得小心翼翼却很直接，“我从未见过她对谁说过这样的话。”
　　“为什么，这莫名其妙，”莉莉有些气呼呼的，“也不公平，我并没有招惹过她，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
　　“虽然我和她共处一间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我认为自己几乎一点也不了解她，她什么也不说。平时交谈我能感觉到，她所说的每个词都是客套。她和吸血鬼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甚至无法察觉，所以你能猜到我们得知情况时有多么震惊。”格雷特牵起莉莉的手，安抚着她，“我无法知道今晚她怎么了，但是你别忘了她和安西尔的关系啊——”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格雷特的耿直让嫉妒的火花在莉莉心里迸发，她怎么会不清楚珍妮特的魅力，就算她冷若冰霜，同样可以让男孩神魂颠倒。她的美貌和才华无时不散发着光芒，所以当格雷特被宣布当选主席时，一片哗然，因为几乎所有人心目中的人选都是乔凡尼。
　　“他们真的……交往过吗？”莉莉终于忍不住失落地问，“那又为什么要分手呢？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而且，他们到现在还是好朋友，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可以做好朋友呢？”
　　“在珍妮特身上你感受不到爱和温暖，我想，如果他们真的交往过，那么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格雷特轻声说，听起来那么值得信服，“你有你的开朗和体贴，所以，你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她在警告我，也就是说，”莉莉愤愤不平地继续说，“她不喜欢我们在一起？”
　　格雷特居然笑了起来，左脸上那个温柔可爱的酒窝再次浮现，“不喜欢你们在一起又怎么样呢？她的想法难道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莉莉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愁眉苦脸地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情需要烦恼……那么你呢，你和阿不思有吗？”
　　“我？”格雷特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别处，认真思考着，“阿不思好像没有这些问题需要我操心，他把那些虚情假意的人拒之千里，我所能给的只有‘信任’。既然我们经过几年的磨合才在一起，那我就要相信他……当然啦，我也有过动摇的时候，我选择直接和他谈谈，会发现很多事情只是误会，说开之后，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已经毕业了，没办法见面的日子……你觉得难吗？”莉莉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底最好奇的问题。
　　“你在想你自己吗，”格雷特看着莉莉，笑得勉强，“只能说，思念并不好熬，时间需要你去相信、体谅和忍耐。”
　　莉莉的心底即刻泛起一阵强烈的酸楚，不舍和不甘在提前生长扎根，“我不怕，只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学校里的暗杀、魔法部关于波特-韦斯莱的传闻，一切都预示着他们不会过得很太平，她害怕未知，害怕让她措手不及、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发生在明天，她害怕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尤其安西尔。
　　“我认为你比我要好一些，”格雷特用安慰的语气说，“作为波特家男孩的女朋友，其实压力不断，别人可能会对你的真心加以曲解，之后少不了闲话和抨击。有时，我觉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但我会想起你们的母亲，她能穿过浓重的硝烟，能承受无数的流言，为了攥紧拥有的东西，她什么都不怕，我这点压力算什么呢。”
　　莉莉勉强地笑了，看着真诚的格雷特，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恢复轻快的语调，“如果我发现阿尔在求婚这件事上犹豫不决，我就对他不客气。”
　　“唔……”格雷特的脸颊微微泛红，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真切，“到了那时候，你还是随他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好了，到了。”
　　格兰芬多塔楼的入口不觉间出现在眼前。“真的很感谢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莉莉伸手轻轻抱了格雷特，互道晚安后目送她离开，随后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塔楼。
　　“莉莉！”才刚钻进肖像洞口，她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困住了，她没有丝毫准备，那一刻几乎吓得要尖叫，片刻才回过神来——这是绿蒂的声音，今晚他们有勘察任务。
　　“你跑到哪里去了！”雨果生气地责问，“想把我们吓死吗？”
　　“乔凡尼，”莉莉无力地看看绿蒂，又转向雨果，“珍妮特·乔凡尼，她威胁要把我违反宵禁的事上报学校，让我跟她走，我跟着她快走到凯文教授办公室，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的头越来越疼，格雷特出现才救了我。”
　　“乔凡尼？”绿蒂惊讶地捂住嘴，“她怎么会——”
　　“她碰你了吗？她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雨果眉头紧锁，责怪的语气转为关切。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她应该不知道，格雷特出现之后她就走了。”莉莉勾起绿蒂和雨果的手臂，缓缓挪进公共休息室。壁炉里的火已经黯淡了，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只有一个人斜靠在角落的软椅上闭眼小憩，莉莉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难忍。随着三人的脚步声接近，他便醒了过来。
　　雨果慢慢拆下围巾，声音有些发虚，“在等我们？”
　　“是啊，很担心，”安西尔站起身，走到莉莉面前牵起她的手，“有新情况吗？”
　　“查到延伸路线了，指向药材库，不过还需要第二次确认。”雨果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声音低沉又疲累。
　　“那真是个好消息，下次让我把她换下来吧。”安西尔轻声说道，视线一直在莉莉身上未有半秒挪移，她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就看你能不能说服她了，”绿蒂耸耸肩，和雨果互换一个眼色，“莉莉，我太累了，想先回去睡觉，晚安。”
　　雨果打了个哈欠，眼下一片乌青，“那么——我也是，晚安。”
　　安西尔这才偏过头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看着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旋梯后，他将莉莉牵到软椅上坐下，“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我下了课来找你。”他欢快地建议道，本以为会像以往一样得到爽快的回应。
　　“晚上随便吃点就好了，没胃口。”莉莉无精打采地说着，抬手抚了抚在这些天里变得暗淡的红发。有关乔凡尼的千万疑问积压在她的胸口，她却倔强着不动声色。
　　“你怎么了？”他的语气骤变为质问，把陷在软椅的身体直起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你知道啊。”她将太阳穴撑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感到一阵无力与头昏。头疼已经好很多了，她习惯偶尔的反弹，默默地忍耐着。
　　“你该不会碰了那个东西吧？”他突然紧张地问道，呼出的热气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她压不住心中的惊讶，她以为他一定会说是因为担心雨果，甚至怀疑她知道了些什么，而不是一语道破她使用过检测仪的真相。这么想着，她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一定感觉到了。她尽量用云淡风轻的口气搪塞，“昨晚，就一会。”
　　“绝对不可以！”安西尔站起身，失去支撑点的莉莉差点栽倒，她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抬起脸用朦胧的眼睛望向他，心里迟钝地升腾起一分紧张。
　　“没事的，再休息一天。”她努力地鼓足中气，让自己的话语不那么软弱无力。
　　“你插手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仿佛没有在听她说话，依旧用凝重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你没有雨果和绿蒂那样的能力，就不要逞强。”
　　“什么时候连你也瞧不起我了！”她无可避免地认为自己被低估了，加上隐约感受到他对一些事情的隐瞒，她干脆顶着上窜的怒火气呼呼地站起来，双腿一阵酸软，眼前的花白更为严重。
　　“上周末，我在霍格莫德半天都没有等到你，”他还是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恼火地继续说着，“不是说好一起走吗？你失约了，知不知道？”
　　“我解释过我不小心忘记了。”她答，“你说你肯原谅我的！”
　　真的忘记了，那天下午她一直在雨果床边焦急等待，踱几步，又回头看看他苍白的脸，总觉得下一次回头他就会醒过来。绿蒂喘着气带回一小瓶普通的活血剂，在商铺女主人的帮助下，雨果喝了下去，双眼虽紧闭着，气色却在渐渐回暖。几个小时漫长的等待里，他们束手无策，既不知道如何帮助他，也不知如何制定下一步计划，因为他们对进度一无所知。雨果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如果夫人同意帮我们施闭耳塞听咒，我就在这里把计划告诉你们。”商铺女主人善良而体贴，她犹豫之后还是同意了请求。
　　“现在连和我说话都这么不专心吗？”莉莉蓦地眨眨眼，将心思收回现实，安西尔生气的样子有点可怕，尽管不愿承认，她还是感到一丝心悸。“还有今晚，我说过会在湖边等你，你又一次让我空等一场，我在体谅你，放在平时我不会计较这些小问题，但是你——”
　　“因为要去帮忙检测所以忘记了，真的很抱歉，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它们冲突了——”她揪住他的衣袖，轻轻拽了两下。
　　“我也不会怪你。”他瞥了一眼被拉住的袖口，脸仍然绷得紧紧的。
　　“但是……但是在调查这件事情上，我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又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侧脸。
　　“没有错？你嫌自己惹得麻烦还不够？嫌自己的身份还不够引人注目？如果他们发现莉莉·波特在插手教授办公室的谋杀案，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能闭上嘴巴不说出去吗？我们会暴露的——”他不断地抛出质疑，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气思考的时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雨果呢！”
　　“原来你也不能理解我，”莉莉不觉间气得发抖，高声打断了他，“我以为你一定知道的……我看不下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冒险，甚至送死，然后置身事外、袖手旁观……我向西德尼保证了，我会好好看着西维亚，轮到她调查时——”
　　“可是你不够沉着冷静，你的行动时常缺少谨慎的思考，”安西尔严肃地说，“何况，西维亚还需要你看着吗？”
　　“她的实力的确不用我操心，但是，我答应西德尼就会努力做到——追究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莉莉甩开他的手，委屈直逼眼眶化作水雾，“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正常的、经历过生死的人……难道不是只要我在，就可以帮上忙吗？安西尔，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挺失败的对不对？我所有狼狈的样子你都见过……”
　　“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们都冷静一下。”他急忙握住她的双手，俯身想要直视她的眼睛，她却倔强地撇开脸，努力将眼眶中刺激泪水的酸意逼回，“如果你坚持‘莉莉·波特一定会帮倒忙’那套理论，那么这和全世界都认为我是废物有什么区别？”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几分心死与失望。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并迅速占领脸上表现出来的所有情绪，“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他用力勾住她的肩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安抚她的后脑勺，一边把她抱得更紧，一边在她耳边不停地轻声重复一句话，“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她能忍受他的责怪，却无法招架他的道歉。滚烫的泪终于从眼角落下，濡湿他肩上的布料，她抽抽搭搭地哭着往他怀里缩得更紧，额头挨到他的颈窝时竟然发现是凉的。
　　“你的额头好烫。”他轻声说着，空出手来为她擦眼泪，探额温。她沉默着说不出话，只是又想到夏季的分别，距离与时间可以轻而易举地剥夺他们见面拥抱亲吻的机会，为什么才刚拥有就好像要失去。她相信他也想到了，但在对方面前，他们都不愿明说，他们无能为力。

《[HP]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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