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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聘礼
3
“张雨绮！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勾引别人未婚夫！你不要脸！”
“我没有！”
“你开门！你出来！”
咣咣咣——
咣咣咣——
“……开门！小雨姐姐开门！”
张雨绮惊醒，“腾”地从床榻上弹起来剧烈喘息，浑身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可怖，她要反应一会才能确认自己不在噩梦里。
……而是在一个比噩梦还不如的地方。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纸落在床幔上。这个时代没有钟表，但现在已是十月，这么大的太阳估计时候是早不了。张雨绮本来还怀有一丝希冀，一觉醒来也许就穿回去了，现在看来是没那么简单了。
拍门声还在持续，听声音是个活泼的小姑娘。晨儿呢？张雨绮有点奇怪，贴身丫鬟不在身边，这敲门的又是谁？
她趿拉着一双布鞋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圆脸杏眼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小雨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小姑娘仰着脸眨巴着大眼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哎哟你真可爱~我好想亲你一口啊~”张雨绮平生最喜欢美女，此刻便有些忍不住，直接上手捏住了那肉乎乎的脸蛋。
“小姐！您在做什么呢！”
一声不满的嗔怪传来，张雨绮转过头，发现晨儿正站在廊下蹙着眉眼看着她。
咋了嘛……我又不懂事了？
张雨绮有点心虚，便率先发难：“晨儿，一大早你去哪了？贴身丫鬟不贴身，你要我自己梳洗打扮么。”
“对不起小姐，晨儿不知小姐几点起来，便去二夫人那里讨香料，结果被二夫人留住了……晨儿这就准备。”
她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从张雨绮身侧挤进门。张雨绮笑笑，在太子府的时候所有人都怕她，大约是因为她老骄横跋扈地去逼婚。而晨儿不怕她，就说明她对下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张雨绮需要了解“她”是怎样一个人。
门口的小姑娘没有跟进来，就隔着门框继续叽叽喳喳地问，“小雨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混账太子吗？”
“韵儿！怎么能说那么粗鄙的话！”
张雨绮在她俩身上来回看。这个小姑娘穿着打扮不像下人，但自己的丫鬟却直呼其名，这倒是很有趣。她给晨儿使了个颜色，晨儿便借着擦脸凑到她耳边。
“她是您的远房表妹，叫张小花，家道中落父母又离世了，便投奔了镇国公家，平时就在后院厢房住着。”
“那你为何叫她韵儿？”
“她……乳名叫韵儿……”
“你俩关系都好到直接叫乳名了？”
“……小姐不要取笑奴婢了……”
“哦~~”张雨绮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点点头，又问：“那我呢？我与她关系如何？”
晨儿一双黛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就……还行吧……”
得，张雨绮明白了。这个小丫鬟报喜不报忧，她要说还行，那就是不怎么样。
“我对她不好？那她为何还很粘着我的样子？”
“太子对您也不好，您不也一样粘着他么……”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张雨绮梳洗完，便走到门口拍拍小姑娘的肩，“放心吧，我才不会嫁给那个混账——”
“小姐！太子来了！老爷让您去前厅呢！”
张雨绮跟着家丁穿过花园往前厅走，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太子亲自来，那八成就是来下聘礼的。看来这门婚事是躲不掉了。
进了前厅，先看见镇国公和一些家仆站在堂下，一转头便看见脸色铁青坐在上首的太子。太子看都不看她，一张好看的俏脸紧绷着，眉头拧在一起，神色烦躁中透着视死如归。
昨晚烛光昏暗、离得又远看不真切，今天再看才发现这个太子长得真真是极好看。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鼻如悬胆，面似桃花。一双薄唇紧抿，神色清冷疏离，有种禁欲系的性感。
嗯，不亏。
张雨绮这边正胡思乱想呢，站在太子身边的老宦官见人到齐了，便尖声道：“圣旨到——镇国公府接旨——”
堂下的人便齐刷刷跪下，张雨绮没反应过来，被晨儿一拽，“扑通”一跪，磕得膝盖生疼。
“门下：兹闻镇国公之女张氏，恭谨端敏，贤良淑德，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万茜已逾弱冠，当择贤女与配。特封张氏为若兰郡主，许配太子为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庆丰十九年十月廿二。”
“臣——接旨——”
张雨绮头点在地上，一时半会没能抬起来。这太子叫万茜？那岂不是跟剧本又对上了？可是如果按照剧本，这太子应该是……女儿身啊……
“小姐，起来了……”晨儿在旁边小声提醒她，她才在搀扶下站起来。万茜也从椅子上站起身，很不耐烦地抬手指了一下外面，“聘礼已下，告辞。”说完便一甩衣袖阔步离开。
镇国公脸上有点挂不住，好歹自己也是和当今圣上称兄道弟的人，竟然被一个小辈这样横眉冷眼。但他还是很高兴地按住张雨绮的双肩，“绮儿！爹一定为你准备一个倩安城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
呵，我谢谢您啊。
良辰吉日定在20日之后，也就是十一月十一日。张雨绮听到这日子直接笑出声，光棍节结婚，还是你们古人会玩。
接下来的十几日，礼部、钦天监轮番上门商讨事宜，宫里还特地派嬷嬷来教张雨绮床笫之事。府内整日嘈杂忙乱，整修宅院，张灯结彩，阖府上下忙得人仰马翻。
张雨绮搬了个小凳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门前，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众人跑前跑后，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确实跟她没关系。这几日她一直在思考穿回去的办法。从之前看过的穿越小说来看，无外乎就是触电和撞头两种方法。触电估计没戏，富兰克林应该还没出生。那就只剩剧烈的头部撞击了。而不管是撞墙还是跳楼，她都迟迟没能施行。一来人在神志清楚的时候做这些事确实发憷，二来她最近实在被看得太严了。
晨儿每日寸步不离不说，韵儿因着她换了一个人、态度变好了便也终日缠着她。而且不知道是谁把她原本不想嫁的想法传了出去，所有人都怕她婚礼前自寻短见，她根本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张雨绮偏头把瓜子皮啐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一双精致的云头锦履，再往上看，一个衣着华丽涂脂抹粉的妇人正含笑看着她。
“绮儿，准备得如何？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记得跟姨娘说。”
“嗯，谢谢姨娘。”
二夫人伊能氏，祖上有东瀛血统，平时恨不得拿鼻孔看她，这几日也热络起来，经常给她送些珠宝绸缎。看来自己要嫁人这个事让她很开心啊。
“出嫁是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想当初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
张雨绮掏掏已经长茧的耳朵，回头看着屋内铺展在架子上的凤冠霞帔。她曾经也觉得出嫁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直到她被辜负、被欺瞒、被陷害，她才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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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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