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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咒骂
“罗碧,你在抱怨我送错了?”
他沉着脸,也不试图假装史艳文了,好比我欠了一大笔陈年旧账:“那时情势危险,为了无心,也不该让她轻易涉险——”
真不说人话,我一句话打断他:“你就为了说这个?”
“哼。”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听不下去:“你问无心。”
“你——”罗碧气结:“那你还来这里,姚明月,你在玩什么把戏?你想利用无心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呵呵,”我冷笑一声:“对,你猜对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贱妇!”
他喝了一声,抬手就要一掌劈过来,我不动不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莽撞勇气,赌他为了无心也不敢真的打下去——他硬生生半路停下来,喘着粗气,现在谁看了,也不能说这个人是史艳文。
我冷冷的说:“罗碧,再不说人话,这是最后一次我们私底下见面。”
“哈哈,你是在威胁藏镜人吗?藏镜人岂会受你这种威胁!”他放声大笑:“要不是无心,藏镜人与你无半句话可说!”
轮到我气得没话说了。
等他笑完了,我用力捅了他一刀:“所以你希望什么答案,我对你旧情未了,送来无心是将来跟你一家团聚?藏镜人,十几年了,你真是一点都不变。”
他一下子愣住了。
我梗着脖子看着他又要打人举起手,又放下,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往里面去了。
妈的。
好想骂人,好想做砸东西。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还要吵架,吵架都是气自己。
可回去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想发无名火都不行,还下了一场大雨,大雨下得路上泥泞,走在路上都要格外小心才行。我一边走,一边听见后面有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转过身一看,哦,是俏如来。
大侄子冒雨追上来,我有点意外。
“婶母。”
俏如来拎了一把伞,可他自己也湿着,我没接过伞,抬起眉毛看看他,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行了一礼,道:“婶母,方才人多嘴杂,不便说话,俏如来失礼了。”
“啊,”我迷茫的说:“这是什么,我可听不懂?”
“婶母特意登门来看无心,却又强调要我们约束无心,此为怪一;知叔父重病,与知叔父恢复反应截然不同,此为怪二;俏如来只能推断,婶母知道将有大事发生,却又不便明言,只好无心绸缪安全之法;说道婶母心有顾虑,您随即放弃,乃是因为变故起于苗疆,却又牵涉中原,两边都不安全,您才前来暗示。”
我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人啊,我都没想到那么多,只是犹犹豫豫,举棋不定。
俏如来温和的看着我,说:“还请婶母明言。”
“俏如来,”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两个时辰了……”
俏如来露出些微赧然:“实为西剑流军师之指点。”
“好吧,”我点点头说:“我就直言不讳了,苗疆将有大事,苗王派我搜集一本名为九龙天书的秘密书册,此物之中记载着一个苗王极其在意的秘密,之后,我会遍寻通晓此道的世家,寻找此物。”
“书中的秘密,婶母也不清楚吗?”俏如来问。
“我不清楚。”
“婶母担心,无心会为人挟持?”俏如来继续问道:“而涉及中原一说——啊,俏如来明白了,我一定尽早排布,提前做好安排。”
“你不问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叹了口气。
他对我行了一礼:“婶母身负苗疆重任,有些事难以避免,若有一日,婶母思念无心,正气山庄随时为婶母打开大门。”
大侄子说话好听,人又漂亮,但他没说中。
心在曹营身在汉的是关二爷,真要走,扛得住后面的问题,我还是能走的。
我很能明白西剑流军师为什么会对他格外关爱。不过我这么做,倒也不是我真的十分想要做好人——而是,女暴君的女儿,忆无心是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
我想,罗碧一早不愿意把女儿从西剑流捞出来,是不是明白自己有多么讨人厌。天下第一掌,苗疆战神,满山满谷的敌人,得势的时候都不敢自信说给女儿安稳无忧的生活,更何况落魄。
我也一样。
女暴君我做的很开心,给狗比苗王打工赚钱我很开心,因为离开了女暴君这个身份,没了保护,多了更多的敌人,我又不想跟罗碧一样去抛弃一切只为了跟忆无心生活。虽然我蛮喜欢无心这个孩子,当娘亲也很高兴,但我不会为了她放弃一切,我没有爱她爱到那种地步。
所以,现在我才会优柔寡断,难以取舍,才会为了看她一眼跑到正气山庄来,担心现在我做的那些不当人的事情,会成为她的罪孽和后患。
“还有一件事,”我说:“别叫我婶母,我和你叔父的关系……我本姓姚。”
他犹犹豫豫半天,张口叫了一声姚壮士。
我笑得不行,他侧过头去,很有些不好意思,我倒觉得他这个人还挺不错,难怪忆无心听了他的话跑动跑西。我谢过了他的伞,叹了口气,哪怕罗碧有半分的上心,当年说不定还能和姚明月过下去呢。
回到了边境,我手握中原术法高手的名单,一家家去踹门。本着安安静静做坏事,点点滴滴都是缘,我集齐了不少术士和中原名家的典藏,一部分叫人誊抄两边,这样拖拖拉拉,到了第二个月,中原武林终于风声鹤唳,开始传出消息。
苗王大怒,把我叫进去骂了一顿。
我很委屈,只好派人买通了他的左近,给我说好话。另一方面,由于魔界大举进攻灵界,中原武林又又又又快不行了。等到中原武林派人来求助,苗王点了兵马,打算去对付魔界。
作为将领,我当然在其中一个,不过,苗王这段时间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据我买通的王宫左近告诉我,中原代表是俏如来,他现在觉得我跟罗碧都不能信任,打算派我打魔界,消耗战力。
垃圾苗王。
就当我在美人阁里日常咒骂老板,另一位老板踏着月色,款款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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