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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196.
半个时辰后，我拍了拍无一郎的脑瓜：
“喂，起来啦。”
无一郎抱着我蹭了蹭，闷闷道：“不要。”
我怒而推搡他：“热死了！你个小混蛋快点儿起来！你哥快要被压死了！”
小混蛋八爪鱼似的抱紧我：“不要！”
我忍无可忍地爬起来，想着这样这小混蛋总不至于继续粘着我了。
谁知，这小无赖还真扒着我不放了。
我拖着这重物走了两步，见他不放手，不由抓狂：“啊啊啊啊啊啊你倒是放开我呀！到底——”
胸前隐约的湿意和小混蛋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哥……我害怕。”
他抬起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
“哥，我害怕。”
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划过脸颊，汇聚在下巴上，然后打在我心口的衣襟上。
“我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
“啪。”
我暴躁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你加入鬼杀队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无一郎：“……啊，其实什么都没想……”
我：“……”
艹，忘记这曾经是个失忆少年了。
197.
见我沉默不语，绿色眼睛的少年弱弱地又补上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恨吧。”
他低下头。
“……就算没有了记忆，但是身体依然记得对于鬼的仇恨，不由自主地，就会拿起刀，挥舞向那夺去我珍爱之人的存在……”
“所以，你的目的是？”我说。
“报仇。”无一郎说。
“除此之外呢？”我又问。
“保护人类。”
“那不就结了！”
我“噗嗤”笑了出来。
“斩杀鬼王，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后来的遭遇，和你斩鬼的信念有什么关系？”
“你的刀是为了报仇而挥舞的，更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挥舞的，和那些你见都没见过、披着人皮的恶鬼有什么关系？”
我说。
“既然变弱了会被那人皮恶鬼分食，那就继续变强吧。”
“信念是属于自己的，无论是斩杀还是护佑都是为了信念，求道者别无所求、宠辱不惊，世上英杰也从不苛求结局的好坏。”
“无一郎，不必要为此迷茫，你是人类的守护者，是斩杀恶鬼、行煌煌正道之人。”
“你是我的骄傲，无一郎。”
197.
说到最后，我情不自禁地呼噜了一把他的狗头，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就、有些尴尬。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好像自己都经历过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羞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边在脑内抱头尖叫，一边冷静地思考现场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可行性。
啊、不可以啊。
我还要送无一郎回家。
呜。
那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埋吧。
等等，还有无惨。
那等砍完无惨再埋？
不不不，还是等熬过战争再说吧。
198.
我愤怒地钻出布袋，迅速变大，然后扎住布袋口。
哼唧。
然后对上一边多罗罗的视线。
多罗罗也顶着一双兔子眼，正默默注视着我。
小孩儿的身边，名为百鬼丸的少年面瘫着一张脸“望”天。
“做那些事的是武士吗？”多罗罗吸了吸鼻子，问。
“真的是、真的是——太可恶了！”她怒道。
我：“……”
我该怎么解释在那个年代发动战争的真不全是武士？？？
——对不起了。
我想。
——战国的武士先生们。
“忘记他吧。”
我说。
“这是我们的事情，并不希望这种事情被人拿来说道。”
在小孩儿有些委屈的视线下，我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不是拿你当外人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美好的事，实在不愿意被提及。”
说到这里，我开始转移话题：
“说来，你们的妖捉得怎么样了？”
多罗罗瘪瘪嘴：“看她可怜，所以就放她跑了。”
说到这里，小孩儿突然问我：“有一郎，人和妖怪之间会有爱情吗？”
我道：“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不过我知道，智慧种族和智慧种族之间会产生感情，这种感情可能是情亲、友情，也可能是憎恨、厌恶，而会导致这种感情产生的原因除却被自身种族灌输的‘种族主义’，大多与种族无关而与对方的言辞、行为有关。”
小孩儿听得有些懵，我便不再管，捞了个太阳刚落山时采的果子扔给一旁默然站着的百鬼丸。
百鬼丸准确地单手接住果子，然后直接上嘴就打算啃。
一旁的多罗罗回神，急忙夺过果子擦拭，一边擦拭还一边抱怨道：“真是的！明知道大哥的性子，给他之前也不擦擦……”
197.
或许是把无一郎关在袋子的的行为惹恼了他，接下来的几天小混蛋说起话来都是“嗯嗯啊啊”的，好像完完整整说一句话能要了他的命似的，一日日的只用一双大眼睛幽幽盯着我瞧。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又因隐隐作痛的良心不舍得骂他，就这么上不去下不来地憋了一路，直至来到那座充满硫磺味的山。
当看见村民抬着被麻绳捆缚的、穿着一身粗糙白无垢女子时，我意识到又一位魔神出现了。
我松开扒着布袋锁边的手，落回袋子底部，推了推无一郎：
“送菜的来了。”
198.
“不是的。”
女人道。
“我是自愿来的。”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脸上有一双坚定的棕色大眼睛。
“我不想让妖怪吃掉村里的人。”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并伸出右手抚摸野孩子的脸。
“也不想让你被吃掉啊。”
“听话，快逃。”
多罗罗信誓旦旦地对一身兽皮衣服的野孩子保证会救回她的姐姐，并带着百鬼丸和布袋子里的我们跟着野孩子来到即将被献祭的新娘面前。
谁知却遭到了新娘的拒绝。
若是按照我所记得的原著，多罗罗接下来会做的是向二人保证斩杀魔神，但此时的多罗罗却说：
“对待满怀恶意的人，只是服软和示弱，只有死路一条！”
“搞清楚对于魔神来说你们是什么！对它来说，你们只是圈养的牲畜，定时宰上一只品相最好的，兴致来了就全部宰掉吃掉，然后再另外养上一群就好了！”
“现在拜托圈养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乖乖站在砧板上？”
我在袋子里听着小孩儿的话，莫名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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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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