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反派他非我不可

　　楚妍目光再次落在那雕像上，微微蹙眉。

　　当初在飞行船上，她所捕捉到的那个梦境，几乎可以确定来自帝国的叛徒齐上校。

　　但是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女人，最多也不过和他一般年纪，怎么会成为银辉联邦民众所崇拜的图腾？

　　更奇怪的是，沐阳的神情显然是认识她，而且不像是最近见过。

　　她视线一寸寸在那雕像身上扫过，直到看见那人脚踝处隐隐露出的极浅的印记，轻轻咦了一声。

　　一旁的小星星迟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地唤她：“殿下……”

　　“怎么？”她蹲下身子看小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雕刻上的姐姐，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楚妍心头微动：“你见过？”

　　难道小星星是出身于银辉联邦，只是后来流落到帝国？

　　小星星摇摇头，这一次却很肯定：“没有见过。”

　　她想了想，伸出小手指了一下那女人脚踝处的那个浅浅的印记：“这个印记，和星星身上的很像。”

　　说完她坐在地上，卷起自己的裤脚，露出脚踝上那个浅红色的星星胎记。

　　听哥哥说，正是因为这个胎记，她才被取名叫做小星星。

　　楚妍指尖轻抚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沐阳，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些许答案。

　　沐阳并没有在看她，但是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先前她的举动让他仍有些不悦，但是此刻却莫名地生不起气来。

　　见她看来，他稍稍沉吟，视线在小星星身上扫过，然后和楚妍对视：“她会变成她。”

　　“什么意思？”楚妍试图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小星星会变成……和雕像里那个女人一样的人？”

　　“不是变成一样的人，是变成她。”沐阳神色冷淡，“然后死去。”

　　他的话语平静而笃定，像是天神在作出某种预言，叫人不自觉地信服。

　　掌心里小女孩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楚妍回过神，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别怕。”

　　小女孩的眸子澄澈干净，抑制住害怕的情绪朝她微微点头。

　　楚妍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至少不会让你死在我之前。

　　小女孩重重点头：“嗯！星星相信殿下。”

　　楚妍听到了一旁沐阳发出的笑声。

　　她皱眉看他：“如果你有危险，我也会一样保护你。”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全然未考虑自己要保护的对象，在世人眼里是怎样的存在。

　　沐阳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目光里显露出对她天真的冷酷：“你知道银辉联邦的灵兽是什么吗？”

　　楚妍一滞：“是什么？”

　　她来到这里时日很短，但也知道四大灵兽中，帝国的灵兽是灵蛇，卡伦联邦的灵兽是灵虎，安特联邦的灵兽是灵槐。

　　最神秘的就是银辉联邦的灵兽，除了少数人以外，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何等存在，它与银辉联邦一样低调神秘。

　　或许是因为银辉联邦是四大联邦中最弱的一个，所以她之前也并没有对这个问题过分探究。

　　只是现在却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沐阳抬头看向天空：“是月。”

　　“你是说……月亮？”楚妍也忍不住抬头去看，此刻夕阳还未落下，月亮根本没有出现，只是她从未想过灵兽可以是月亮，无由觉得分外奇诡。

　　“曾经是，但是它已经死去很久了。”

　　“这不可能。”楚妍下意识反驳，“如果灵兽死亡，银辉联邦怎么会一直源源不断地继续产生通灵师？”

　　沐阳垂眸看一眼她垂在身旁的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握住，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反抗，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一旁的小星星察觉到他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她觉得那目光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愉悦。

　　他微笑着，显得格外耐心：“在四大灵兽中，月的实力是最强大的，但是银辉联邦的实力却是最弱小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楚妍皱眉思索。

　　自从来到上月星后，她便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在这里，她遇见的每一个人精气神都太过饱满，甚至过于锋锐，就连妇女儿童也不例外，简直就像一支天生的征伐之师。

　　而且，她几乎在每个人身上都能感应到灵力的存在，尽管大多数人体内的灵力都太过稀薄，连最基础的炼体者都算不上，但是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过反常。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全民皆武的文明，怎么可能是四大文明中最弱的一个？

　　她抬头看沐阳：“是因为，他们的灵兽已经死亡，所以只能守着固定的灵力无法再生，所以会一日日地衰弱下去？”

　　“现在并不是银辉联邦最弱的时候，相反，他们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楚妍沉默了，这个回答可并不能解答她的疑问。

　　沐阳笑：“殿下想知道？”

　　他的笑容同两年前一样好看，只是现在楚妍完全不会像之前一般觉得对方天真纯稚了，而是忍不住腹诽开始骂人。

　　她面无表情地凑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侧脸。

　　对方似乎心满意足，于是开始给她讲述一个故事。

　　“当年，月还跟在我身边。”

　　楚妍没想到，事情的源头居然要回溯到阳兽存在的久远年代，难得听到沐阳的过往，这可不是史籍上的记载，而是当事人的真实回忆，她顿时打起了十分精神。

　　而且这第一句话，就让她十分在意。

　　“月……银辉联邦的灵兽，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四大灵兽与阳兽，不是生死之敌么？难不成真的被她猜中，石刻上的女人是他的旧情人？

　　沐阳淡淡瞥她一眼：“它们本就是我的伴生兽，说是我存在的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自然要跟着我。”

　　“所有的灵兽都是？”楚妍稍稍松一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有些偏颇，于是用另一件更值得惊讶的事情来掩盖自己的心绪，“你刚刚说，灵兽们是你的一部分？”

　　“你也是我的一部分。”沐阳说道，“这世间的所有生灵的诞生，都是源自我的一个念头。”

　　楚妍：“……真荣幸呢。”

　　沐阳勾了下唇角，继续说下去：“后来他们四个想要杀我。”

　　楚妍：等等，您这剧情跳的也太快了点？

　　沐阳：“等到发现杀不了我以后，他们找到了我的弱点，让我彻底封印，然后开始在星系中肆意屠杀，汲取能量。”

　　楚妍忍不住打断：“他们背叛了你？”

　　听上去，灵兽们才像是故事里的反派，背叛了阳兽，却并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沐阳：“他们只是害怕我。”

　　“害怕什么？”

　　“当然是害怕我收回曾经赐予他们的一切。”

　　楚妍沉默片刻，对他道：“你继续说。”

　　“你大概听说过，那时候灵兽和人类险些正面开战，随后有人类与灵兽谈判，最后窃取了某个阵法困住了四大灵兽的事。”

　　“我知道。”

　　“其实那个时候，被困住的灵兽只有三个，因为其中一个选择了站在人类那边。”

　　“这就是人类能在那么大的弱势下，能和灵兽正面的原因？”楚妍脑中的信息飞速运转，“因为他们之中最强大的那一个，选择帮助人类？”

　　“不错，那个灵兽就是月。”

　　“月……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善良吧。”沐阳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当然是愚蠢的，另外的三大灵兽被困住后，以自身的灵力作为交换，使另外三大文明向银辉联邦发动进攻，借他们之手为自己复仇。”

　　楚妍很难想象那段时间银辉联邦承受了多么可怕的压力。

　　她问：“那么，银辉联邦的灵兽，就是死于那场战争？”

　　其实这个猜测过于离奇，如果从那时起，银辉联邦就没有了灵兽，这个文明怎么可能存活至今？

　　“这个说法也不算错。”沐阳说，“因为那时月为了保护这里，选择了放弃以生灵的状态继续存在。”

　　“以月的实力，以一敌三也可以自保，但是这里的人类却在敌人的攻击下飞速伤亡，这让月产生了恻隐之心。”

　　“她选择牺牲自己，将所有的灵力都释放，并且灌注到银辉联邦的每一个普通人身上。”

　　“自那天起，银辉联邦自最强变为最弱，而其中的人类，却是整个星系最强的。”

　　沐阳说完，侧目去看楚妍：“这个故事听起来如何？”

　　“很精彩，也很意外。”楚妍道，“只是这石刻上的女人又是谁，这件事，和小星星有什么关系？”

　　沐阳扫了眼石刻上的绝色少女，神情冷淡：“她就是月。”

　　楚妍心头微震，不愧是阳兽之下的最强灵兽，已经足以化作人形了吗？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沐阳道：“这不是她的原身，而是被她力量选中的那个人。”

　　“你是说，她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了一个人类少女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她自己的灵力标识附在了这个人类身上，于是这个人类长成了她的样子。”

　　“我还是没能完全理解。”

　　“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一代被选中的人。”

　　楚妍心头猛地一跳，回头看向身后不知所措的小星星。

　　怪不得她和时刻上的女人拥有一样的印记，也怪不得沐阳之前说，他讨厌小星星身上的气息，因为曾经被她背叛过。

　　楚妍抿了下唇：“你恨她？”

　　沐阳轻笑了一下，她立马知道自己想岔了，他其实并不恨月，而只是讨厌。

　　这种情绪落在一个背叛自己还险些害死自己的人身上，多少有些奇怪。

　　于是她沉默几秒，问：“你爱她？”

　　沐阳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他忽地凑近楚妍，呼吸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先前我就觉得奇怪，殿下，是在吃醋么？”

　　楚妍脸上的温度难以抑制地上升，却保持着神色的平静：“没有。”

　　沐阳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安抚一般：“对我而言，殿下是唯一的。”

　　楚妍听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又听他继续道：“我允许你作为新的伴生兽一直跟随我。”

　　空气安静了几秒。

　　楚妍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挡路了，麻烦让让。”

　　-

　　接下来的一整天，楚妍都没再给过沐阳一个好脸色。

　　直到第二天，他们启程出发去往银辉联邦的主星，她的气才全消下去。

　　飞行船上，走过一个转角，便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出神。

　　安安静静的垂着眸，黑发软软地趴在头顶，看上去格外乖巧。

　　那一瞬间，楚妍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初见他的时候，他便是这样一副样子，只一眼就勾起她的保护欲。

　　她随意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慢慢地踱步过去，站在他面前。

　　这样好看又温柔的一张脸，叫人一看之下便想到美好的事物，怎么会注定是这个世界的毁灭者？
　　她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能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那些传言和记录足够可怕和真实，充分说明了他是个多么危险的存在，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何注定毁灭这世界。

　　细想想，她其实从没有见到过沐阳杀死任何人，甚至连她手上的人命都比他更多。

　　终究没有忍住，她试探着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澄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我想要的，殿下不喜欢。”

　　楚妍微怔：“是什么？”

　　“殿下昨天为什么生气？”沐阳问，“你不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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