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何昔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罢早饭便起程了，在中午时分到达了一个叫安康的小镇。这是一个温馨祥和的小镇，一如它的名字，安静康宁，它没有阜阳的繁华但也相当喧闹，房屋鳞次栉比，接道干净宽广，多保留了一份自然的原始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我也被这快乐的气氛传染，昨天的阴霾之气一扫而光。
　　我们进入了一家客栈，客栈内宽阔明亮，已三三两两坐满了人，看起来生意不错。
　　我们走进来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小儿，把你店里的招牌菜上上来，快点。”一坐下，南宫灵雨就嚷嚷开了，她这一喊毫无大家闺秀的矫情倒带了几分江湖女侠的味道。
　　“诶，来了来了，几位客官请稍等，菜马上就来。”店小二低头哈腰地打招呼。
　　等菜全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我的筷子早就招呼上了，嗯，那鱼不错，那糖醋排骨也不错。我吃得津津有味，埋头与美食作战。
　　“独孤大哥，这鱼不错，你吃啊。”说着南宫灵雨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独孤澈碗里。
　　“这虾也不错，还有这青菜。”
　　不一会儿，独孤澈的碗里就形成了一个小山头，独孤澈面色稍显尴尬，拿着筷子迟迟不动手，显然不知如何下筷。而看那南宫灵雨，完全没发现独孤澈的难看，仍致力于夹菜运动，似乎夹得不亦说乎。
　　“独孤大哥，你怎么不吃啊？”始作俑者终于发现不对劲。“来，我喂你。”说着夹起一筷菜放在独孤澈嘴前。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是不是当独孤澈是她儿子啊，要秀恩爱也不用这样吧。没看到我这个外人在这儿吗。真是不知廉耻，再看我要胃胀气了。
　　独孤澈俊眉微蹙，脸上又多了几分尴尬之色。终于在南宫灵雨要笑僵时，开了尊口。南宫灵雨显得无比激动，脸上僵硬的肌肉立马有了活性，生动起来，末了还不忘抛给我一个媚眼。
　　天哪，天那，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敢挑衅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夹起一筷菜想伸到独孤澈面前，但半路一刹车又放回了自己嘴里。哼，我是有素质、有气质、有品质、有理智的四有新人，不跟这等蠢女人一般见识。我也懒得去争。你继续秀好了，我无视，看你能怎么着。暗暗做完几次深呼吸，调整心态继续奋斗于美食中。
　　“弱水，这是你爱吃的鸡翅。”独孤澈温柔说道，夹起他碗中一鸡翅送入我碗中，我报以甜甜微笑。鸡翅啊鸡翅，原来你飞到独孤处了，害我找了好久。咦？这只好像，似乎是南宫灵雨夹给独孤澈的。
　　我感受到对面的灼热目光，抬头看去看到一双喷火的眼睛。妈妈咪呀，南宫灵雨冤有头债有主，是独孤澈夹给我的，你要找找他去，可千万不要吧怨恨发泄到我身上啊。
　　一顿饭在尴尬的气氛中完成了，我饱受南宫灵雨的精神摧残，心就像是油锅里的油条般煎熬着，连美食都失去了几分滋味。终于明白什么叫食不知味了，那就是在你吃饭时有一个人用无比怨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你，像是要把你掐死后还要掘坟鞭尸。与此同时，我不得不赞扬一下后宫女人，每天生活在别人的怨恨嫉妒中还能若无其事悠哉悠哉过日子，真可谓可歌可泣啊，后宫女人是一种多么强悍的生物啊！
　　日落时分，我们的马车抵达了下一个城镇，谷临。谷临与安康差不多，我们随意找了个客栈便歇下了。我可是个不安分的主，吃完饭便拖着独孤澈去逛街，当然有独孤澈的地方是必然会有南宫灵雨这个跟屁虫的。我记得古代历史上有宵禁这一说，但在青鸢，我却没听说过，看来这里还挺开放的，民众的夜生活还是蛮丰富的嘛。
　　夜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边挂着灯笼，还有人当街表演杂技。
　　“张大爷，你快点，待会儿赶不上了。”
　　“诶，来了来了。”一个大爷和一位大妈匆匆从我们身旁走过。
　　好奇怪啊，怎么大家都往同一个地方赶，发生什么事了？我心里直犯嘀咕。
　　“诶，大哥，你们这回事去哪儿呢？”我拉住身旁一位赶路的中年男子问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今天可是我们谷临县首富王员外摆擂台招婿的日子，我们都赶去看呢。”
　　“噢，这样啊，谢谢大哥。”
　　“独孤澈，我们也去看看吧。”我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独孤澈。
　　“哼，不就是招婿嘛，有什么好看的，我看那王小姐定是个丑八怪，嫁不出去才会想出这么一招的。”
　　“你瞎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王小姐是个丑八怪，说不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呢。人家眼界高不行啊。反正我们也没事，就去凑凑热闹吧。说不定南宫大小姐能挑一个乘龙快婿呢。”
　　“你.....”
　　“既然弱水想去看，我们去瞧一瞧也无妨。”
　　“请让让，让让啊。”我凭借娇小的身躯在人潮中奋力前进，像一条沼泽地里的鱼，左转右转，拿出去超市抢购的气势，终于让我挤到了前排。只见平地上搭起一个长约20米，宽约15米的长方形台子，用红布盖着，左侧竖着一块牌子，写道：比武招亲。
　　哦，原来是比武招亲啊，电视里经常上演的戏码，今天也让我碰到了。怪不得这个台子搭得这么大，不知道牢不牢靠。
　　只见一位穿着素色袍子的中年人缓步走上擂台，拱手示意，四周的人群都安静下来，只听一声洪亮的嗓音响起：“各位邻里乡亲，江湖豪侠，本人是王府的管家，今天是我家小姐摆擂台招亲的日子，凡是年岁18以上，品貌端正，尚未娶妻，无不良嗜好的年轻男子皆可上台比武，获胜者便可立马成为老爷的乘龙快婿。不论贫富，决不食言。”
　　话一说完，四周叫好声一片。
　　“那王家小姐相貌如何啊？”人群中一人大声质疑。
　　“我家小姐那长得是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这你大可不必担心。”那管家立马回到。
　　看来不论有钱没钱，男人看重的还是女人的相貌。鄙视刚才那个男人。
　　你家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谁看过啊，就你这老眼昏花，看人还不等于打了马赛克，你还不直接说你家小姐是九天仙女下凡呢，标准的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王老爷，王小姐到。“嘹亮的喊声破空而来。
　　珠帘微动，帘后出现两个身影端坐于椅子上。一个身子肥硕，身穿黄色大马褂，另一个着粉色衣裙，容貌不甚清楚，不过走起路来倒是风姿绰约，颇有弱柳扶风的纤细之美。
　　“老爷小姐已到，现在我宣布比武开始。“管家说完大步走到帘后。
　　只见一位身材壮实，穿粗布麻衣的庄稼汉走到台上，示意打擂。我看他浓眉长髯，手壮腿粗，便把他归为五大三粗类。接着立马有一位身材较瘦的爬上了擂台。
　　“嘿，李三，你家里不是已经有老婆了吗，你上去打什么擂啊？”一人对台上的瘦子吼到。
　　“王五，这你就不懂了，等我赢了这比武，迎娶了王家小姐，当然是王小姐为正室，家里的那位为妾喽。”那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瘦子大言不惭到。
　　周围一片哄笑声。“还是你小子精明。”王五也大笑调侃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你来我往好几回了。那庄稼汉下盘稳健，出手有力，看来是有一些蛮力的。再看那小混混，只见他左躲右躲，身手迅速敏捷，那壮汉倒也一时奈他不得。五六十回合后，瘦子渐渐体力不支，最终让壮汉抓住一空隙，一把提起扔到台下。
　　“第一场，刘山赢，敢问是否还有另外英雄豪杰上台来。”
　　“我来试试。”只听一位白衣公子飞到台上。只见他生得唇红齿白，倒也是一俊俏儿郎，虽然和独孤澈是没得比。他手执一把长剑，立刻与壮汉缠打在一起。不出所料，那白衣公子剑法凌厉，是个练家子，不出十招那壮汉便败下阵来。
　　“第二场，这位....呃.....公子你贵姓？”
　　“青崖。”
　　“噢，青崖公子胜，不知还有没有人挑战？”管家声音里透出一份欣喜。
　　“王小姐，几日不见，可把陈某我思念得紧，怎的开始摆擂台了。”一位穿着鲜艳丝绸衣服，手里拿着一把羽扇的白面公子从台下走来。后面还跟着一大堆仆从。我靠，这不典型的一地头蛇造型吗，再看他眼眶发青，两眼无光，脚步虚浮，整张脸上透着一股疲惫，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王员外，本公子几次三番上门提亲，你都以小姐年幼相拒，如今又在这里摆擂招婿，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啊，否则我对家父也不好好交代啊。”陈白面眼睛盯着帘后说道。
　　珠帘挑起，一位发福的中年男子疾步走到白面面前，笑脸相迎：“陈公子，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陈家乃书香门第，官宦之家，我们商贾之家可不敢高攀，再者，小女说她十分仰慕江湖侠士，愿得一位江湖人士相伴终身。我也没办法，便也只好摆擂招亲了。”
　　“哦，你的意思是本公子没机会了。”
　　“不是不是，这我哪敢。要不，陈公子也试试。”王员外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以为本公子不敢吗。”说完便喝退奴仆，开始轻摇羽扇，与那白衣公子对望起来。不一会儿，双方就开打了。陈白面以扇子为武器，一开一合，手腕翻飞，身形灵活，双方进入胶着状态。原来这陈白面不是虚有其表啊，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从刚才那一幕和周围的八卦中我知道这陈白面是谷临县知府的独子（原来是高干子弟，怪不得那么嚣张），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有那么几下子，经常欺行霸市，横行乡里，调戏良家妇女，家中已有九房妾室，不久前看上了王小姐，日日纠缠，王员外没办法，才想出摆擂招亲这一条路。
　　此时，比武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剑光闪闪，剑扇相击，白衣公子步步紧逼，陈白面节节败退，只见白衣公子长臂一振，剑便如注入了千斤之力直刺陈白面的咽喉，陈白面躲闪不及，神情慌乱，早已乱了步法，眼看着就要命丧于剑下。
　　忽然形势急转直下，不知怎的，白衣公子止住剑势，身形恍惚跌出十步之外，用剑撑地，左小腿已现小片殷红。再看陈白面，向后一仰，连滚数圈。
　　这任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了。卑鄙，竟然用暗器，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无耻的成白面。只见此时陈白面一缓过力来，慢慢踱步向前。
　　糟糕，这陈白面哟啊杀人灭口了，王家小姐要羊入虎口了。我心中暗自焦急。
　　急中生智，我猛一拉独孤澈的衣袖：“独孤，你快去救人啊。”
　　独孤澈不为所动。
　　“独孤，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既身为武林第一庄的少庄主，又岂能对这种卑鄙无耻之事坐视不管，熟视无睹，放任自流呢？你应为天下伸张正义，除暴安良。维护武林正义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再说我们独孤少侠又是一个怜花惜花之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陈小人作奸犯科，逼良为娼吗。”
　　待我说完，哪还见独孤澈身影，往台上一望，陈白面已经被众家丁抬下台去了，不知道断了几条胳膊几条腿。呜呼哀哉！独孤澈也真是的，平时看他这么冷静，这会儿怎么没听我说完就动手了，耐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好了，我们走吧。”独孤澈处理完，飞下台来，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位公子请留步。”王员外急喊出声，圆滚滚的身子像个皮球般跳到我们面前。原来胖人也能行动如此迅速啊，可以申报吉尼斯纪录了。
　　独孤澈像没听见般拖着我继续向前。
　　“这位姑娘，请留步。”王员外胖乎乎的手紧紧抓着我的纤纤细手。
　　咦，这老头改变策略了，怎么招呼起我来了，难道是看出了我对独孤澈的重要性？
　　“这位老伯，我们有急事，恕不能留。”我婉言相拒。
　　“姑娘，今次你们救小女于水火之中，请务必到我府上一坐，聊表谢意。”说着用他那双小眯眯眼期盼地看着我，眼中似乎还有小溪流动。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拜托，老伯，不要用这种期盼又哀伤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为老不尊，见死不救的事。
　　“呃，这......”我转头求救地看着独孤澈。
　　“随便你。”独孤不冷不热地回到。
　　“那我就去你府上坐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喔。”
　　“好，好，这边请。”王员外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王府
　　我，独孤澈，南宫灵雨，王员外围坐一桌。
　　“这位公子，请问贵姓那？”王员外笑眯眯地问到。
　　“独孤澈。”
　　“噢，独孤少侠真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那，想那陈不凡真是欺人太甚，不久前在庙会与我小女相遇，此后多番纠缠。我欲相拒，怎奈惧怕县知府大人。陈不凡生性风流，家中姬妾无数，时常流连花丛，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忍心让小女嫁给这等畜生，遂想出比武招亲。”王员外抑扬顿挫地说道，历数陈白面的罪行，语气中有对王小姐的浓浓关爱。
　　“爹。”一声软语娇呼撞入耳膜，便见以为粉衣佳人走入厅堂，相貌颇为清秀，一步三摇，摇曳多姿，是位典型的小家碧玉型佳人。进来时瞥了独孤澈一眼，便低头走到王员外身后。
　　“独孤公子，这是小女王燕琴。”王员外立马起身作介绍。
　　“拜见独孤公子。”王燕琴盈盈下拜，又瞥了独孤澈一眼，娇羞不已。
　　“独孤公子觉得小女如何啊？”
　　“王小姐貌美如花，知书达礼。”独孤澈看都没看王燕琴说道。
　　独孤澈你看都没看怎说她貌美如花，你就和她相处了几分钟就断定她知书达礼了？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了。我翻白眼。
　　“请问独孤公子可有婚配？”王员外笑得那叫个慈祥。
　　独孤澈抛过去一枚冷眼。
　　“我想说，如果独孤公子没有娶妻的话，如今公子已打赢擂台，那不日即可与小女.......”
　　“你不必再说。”独孤澈冷冷打断到，“我已娶妻，并且我的妻子就在我身边。”说完搭着我的肩，把我拎到他身边。
　　嘎？在场四人的头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我扭头怒视独孤澈，用眼神询问道：我啥时变成你妻子了。
　　这麻烦可是你惹的，你不说话我会去救吗，你得负责。独孤澈用无害的眼神回到。
　　呜呜~~~，好吧，我理亏，我认栽，我负责，我理的乱摊子我收。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做暂时夫妻吧。
　　“啊。”我尴尬笑笑“是啊，请让我隆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夫君——独孤澈。”
　　“既然我已有妻，那王老爷的盛情独孤受不下了，告辞。”说完独孤澈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路上南宫灵雨一直拿愤恨的眼神看着我，恨不能把我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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