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暗卫那些年

　　苗双双开始适应京城的生活。

　　只是南北方差异很大，除了语言，还有饮食习惯和口味。

　　头一天没来得及安排，虽然嘱咐了厨房要清淡些，但晚饭双双依然吃得不好，要么偏辣，要么调味偏重，好在还有一道清蒸鲈鱼，到底吃了个七八分饱。

　　期间华柏清一直看着她，落了筷就吩咐项清嵘去找一个南方厨子来，第二天早上饭菜就变了样，竟然还有一道广粤府的稻花鱼，华柏清见她吃的笑眯了眼，让赏了厨子。

　　华柏清怕她住远了不好照顾，就把人安排在自己院子旁边的跨院儿。虽不如他的院子大，但也别致精美，双双很喜欢。

　　把院子里不适合她用的物件儿都换掉，又挖个池子，铺上鹅卵石，造好假山，再种些水草，又养了些鱼，让它们和苗苗作伴。

　　苗双双很喜欢这个池子，没事就蹲在旁边和苗苗说话，羡慕它住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小伙伴。

　　苗苗显然也喜欢，高兴的时候就在水里扑腾，累了就爬到假山上晒晒太阳。

　　等琐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华柏清就打算带双双出去逛一逛。

　　双双很高兴，特意找了个小篮子把苗苗放在里面，挎在小胳膊上等着出发。

　　华柏清看了眼没说什么，倒是项清嵘的另一个徒弟叫项圆的笑眯眯道：“姑娘，带它出去做什么？”

　　苗双双：“让它认认路，万一以后走丢了能寄几回来。”

　　项圆：……

　　所以，乌龟……有鼻子吗？

　　然而才出门就遇上了宫里的太监，皇帝召见，还嘱咐把苗双双带去。

　　华柏清蹙眉，看了眼懵懂的小姑娘。初次带她进宫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过明处，可这才几天又传召，难道真是小姑娘太讨喜了？

　　然而皇帝的喜欢一般人哪里能承受。

　　苗双双得知要去见房帝伯伯倒很高兴，举了举胳膊上的篮子：“介绍苗苗给房帝伯伯认识。”

　　进宫后才知道，原来是南边儿进献了一批肥美的秋蟹，特意叫他们来赏菊吃蟹的。

　　同座的还有好几位皇子公主，大的和华柏清差不多，小的才三四岁，个个衣着鲜亮，白净好看。

　　苗双双微微瞪大眼睛来回打量，顿感新奇。皇子公主们也看着她，神色各异。

　　爽朗的笑声传来，一身朱红常服的皇帝从大殿后面走进来，众人忙见礼。

　　皇帝笑着让大家起身入座，目光落到苗双双身上时眼睛一亮，朝她招手道：“双双啊，来，近前来让朕看看。”

　　苗双双看了眼华柏清，见他点头，便提着自己的小篮子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仰着小脑袋道：“房帝伯伯好，这细我的苗苗。”

　　她在皇帝面前没有丝毫局促和害怕，却不知她身后的皇子公主们却惊诧不已。

　　皇帝见了她就高兴，瞧了眼篮子里的乌龟，顿时嘴角一勾：“哟，好漂亮的乌龟，这是双双送给朕的礼物吗？”

　　礼物？

　　苗双双脸色大变，下意识把篮子藏到了身后，另一只小胖手摆的快看见残影，着急道：“不不，不细的不细的，介细爹爹送我的细岁的生日礼物，不细送给你的，不细的！”

　　一着急说话就更秃噜了，皇帝忍笑辛苦，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原来不是送给朕的？哎，朕原本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苗双双纠结了，她不忍看房帝伯伯失望，可苗苗也不能送出去，这细她从家里带来的唯一念想了。

　　皇帝看她一张包子脸快皱成了小老太太，又暗笑不已，担心逗得太过小姑娘会哭，正想说不要了，就见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小篮子，然后噔噔噔向自己跑来。

　　贾士德一惊，见皇帝示意无碍才没有动。

　　苗双双站到皇帝面前伸开双臂，皇帝疑惑：“怎么了？”

　　苗双双叹气，觉得房帝伯伯没有锅锅聪明，于是提醒道：“房帝伯伯抱我上去。”

　　下面一片惊呼，华柏清忙站起来要阻止，皇帝先是惊讶，随即摆了摆手，想了想，竟当真将她抱了起来。

　　只是他许久不曾抱过孩子，就这么双手插着苗双双腋下，将她举在空中。

　　这姿势实在别扭，苗双双皱了皱小眉头，主动扑到皇帝怀里，然后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接着郑重保证道：“房帝伯伯，这细我的记号，证明我欠你一个礼物，你放心，下次再来我一定会带给你的。”

　　“还有，”她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我们就细好朋友了！”

　　皇帝愕然，下面更是一片惊愕，华柏清扫了一眼眉头微皱。

　　“哈哈哈！”

　　皇帝却高兴极了，一边笑一边刮了刮苗双双的小胖脸：“好，朕记得了，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下次可一定要给朕带礼物啊，朕可等着呢。”

　　苗双双严肃点头：“房帝伯伯放心，我记得的。”

　　许久不曾和香软的小姑娘亲近，皇帝原本还想多抱一会儿，可余光瞟见自己个儿的孩子们要么一脸嫉妒，要么不忿，暗暗可惜，到底将小姑娘放了下去。

　　苗双双欢喜的拎着小篮子回到华柏清身边，压根儿没察觉殿内的人看着她的表情已经变了。

　　很快螃蟹上来，苗双双立时被吸引，更是顾不上其他。

　　皇子公主们自有人侍候，华柏清挥退上前的宫人，一边剥蟹一边想叮嘱她几句，可见小姑娘全身心都扑到了螃蟹上只能暂时作罢。

　　进贡的螃蟹果然肥美，苗双双眼也不眨的吃了两个，再想吃时华柏清便不许了，见她眼巴巴的看着，低声道：“你还小，不能多吃，否则要生病的。”

　　苗双双乖巧的点头，以前爹爹妈妈也是不许她多吃的。

　　吃完蟹每人又喝了一盏加了姜汁的菊花茶，味道清甜中带着点辣，苗双双险些被辣出了眼泪。

　　然后皇帝打发了众人，留下了华柏清。

　　华柏清一愣，看了眼苗双双，皇帝笑道：“别担心，朕叫人看着她。”说罢示意贾士德。

　　贾士德忙叫来自己的干儿子闻公公，当着华柏清的面叮嘱道：“你可得替平郡王照顾好苗姑娘，否则便是咱家也不饶你。”

　　闻公公诚惶诚恐的应下：“是，奴才谨记。”

　　华柏清叮嘱苗双双听话这才跟着皇帝离开了。

　　苗双双提着小篮子乖巧的站在闻公公身边，拉住他的手：“谢谢苏苏照顾我。”

　　闻公公险些一抖，低头盯着握住自己手指的小手，喉头滚动，眨了眨眼睛，方轻声道：“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想了想偌大的宫阙哪里适合孩子去，最后还是道：“想必平郡王还有一会儿，不如奴才带姑娘去御花园看看？”

　　苗双双在陌生地方也有些拘谨，乖乖点头：“好。”

　　闻公公笑了笑，弓着腰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没发现守在外面的一个小太监忽然猫着腰跑了。

　　******

　　皇帝接过贾士德端来的茶饮了一口，尝出是新出的菊花茶，满意的嗯了一声。

　　吩咐贾士德：“稍后给平郡王和双双带些回去，菊花去火，对身体好。”

　　华柏清还来不及谢恩，皇帝又道：“对了，今年的螃蟹不错，也给她带些回去。”

　　华柏清道：“陛下，她不过一个小丫头，您对她恩宠太过。”

　　皇帝笑着挥了挥手：“一篓子螃蟹罢了，算什么恩宠，何况这可是朕送给朕的好朋友的，哈哈哈。”

　　华柏清无奈极了，这是玩上瘾了。

　　笑过了，皇帝放下茶杯问他：“你也歇了好几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华柏清有些疑惑：“可是陛下对臣有什么安排？”

　　皇帝的手指嗒嗒地敲着桌面，面上沉吟，突然道：“流景，你对暗察司怎么看？”

　　暗察司是开.国先祖为了保护皇室子孙而设立的一个特殊机构。

　　原本主要培养暗卫，后来经过四代君王的完善，成为了现在的暗察司，分为负责皇室安全的暗卫司，和负责暗中调查以及收拢信息的侦查司。

　　暗卫司和侦查司的领头人任指挥使一职，正三品，其下有副使，从三品，再往下则还有掌事，根据所在部不同品级也不同。

　　暗察司独立于其他衙门而单独存在，直接听命于帝王，任何他人和衙门都无法命令暗察司中的任何一人。

　　华柏清当然知道暗察司，也知道所有皇室后代以及他身边就有暗卫的存在，当年他父母的死也和一些暗卫脱不开关系。

　　他受益于暗察司，却也对暗察司并无好感。

　　皇帝见他眉眼冷了三分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沉吟片刻道：“若朕将暗察司取缔，你觉得如何？”

　　唇红齿白的少年动了动，清冷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臣不建议，您需要暗察司。”

　　皇帝眼中闪过笑意，松散的靠上椅背：“可暗察司历经四代，渐生腐朽，因其地位特殊，除了帝王无人能管制。但朕要管理朝政，忧心民生，早就分身乏术，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清理它。”

　　说着叹了口气：“等朕年纪再大些，只怕更是难以掌控，到时候留着暗察司说不得是福还是祸。”

　　华柏清抿了抿唇。

　　皇帝又道：“暗卫司倒也罢了，毕竟他们的职责在于护卫，虽偶有错处，到底忠心不二。侦查司却是愈发腐败，打着为朕分忧的幌子，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不知收敛了多少财富，若放纵下去，足以震动朝纲。”

　　说着顿了顿：“就拿康王谋逆一案来说，若他们当真尽职尽责，康王在淮南府布下那样一片大网，怎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收集到？四年前你父母出事后明明康王有嫌疑，偏偏过了四年他们才递上有力证据。你说那四年里，他们和康王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华柏清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您为何不早些告诉臣？”

　　皇帝抬手安抚的压了压：“你现在也不过十四，之前告诉了你又有何用？除了像朕一般忧心不忿外，难道还真能拿刀冲进去质问他们？”

　　华柏清清醒过来，低头认错：“是臣莽撞了，请陛下见谅。”

　　皇帝摆摆手，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那暗察司？”

　　华柏清上前跪下，沉声道：“若陛下信得过臣，此事便交于臣来办吧。”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朕的好侄儿，忠勇无双，朕心甚慰！”

　　又担心他年纪小操之过急，嘱咐道：“此事且不急在一时半刻，暗察司积弊已深，只怕三年五年也无法理清，你须得仔细筹谋小心行事。”

　　“陛下放心，臣明白。”

　　皇帝笑道：“放心，朕不会让你单打独斗，自会给你找个帮手。”

　　这时守在外面的贾士德突然急声道：“陛下，奴才有事禀报。”

　　“何事？进来说话。”

　　贾士德小跑着进殿，跪下道：“启禀陛下，双双姑娘的乌龟被人扔进了御花园的湖里，为了捡乌龟，双双姑娘也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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