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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隐夕,你在说什么?”隐日皱着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见过莲雪吗?”
被唤作隐夕的女子笑了,笑容中尽是悲凉:“我怎会不知道?我看着莲雪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是谁?”隐日看着女子,这不是隐夕,隐夕怎么可能会穿一身素白的衣服?隐夕永远是用红色把自己装扮得妖艳无比。而且,隐夕根本不可能看着莲雪长大。
“二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女子一脸的悲哀。
“你...”隐日心中隐隐有些痛楚,她倒地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份莫名的痛楚?夹杂着疼惜与恨意。
隐旭上前揪住女子的领子,冰冷的话语,任谁都听得出,那份无法忽视的焦急与愠恼:“雪姬,告诉我,莲雪在哪里?”隐旭在听到那句“我看着莲雪长大”便想起了一切。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什么隐夕,而是他三百年前的妹妹——齐雪!可他现在无法顾及三百年前的一切是非,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他爱的无法自拔的女子。
隐日听到那个名字愣住了。她就是雪姬?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他终于明白那份疼惜,那份恨意从何而来。她站在那里,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怎么开口?三百年前,他带着对她的恨意了却残年,可,谁又能告诉自己,他倾尽一生去恨的人,竟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他都恨错了人,他应该恨得,是上天,是那个老人。
雪姬咬着唇,不敢看隐旭那冰冷的双眸,说道:“大哥,她,消失了!”话语中,带着悲凉。是真正的消失,没有死,只是,她也找不到她。
“你是说,莲雪她...死了?”隐旭惊恐的看着雪姬,不,她不可以点头,不可以点头。
雪姬沉默了很久,蓝色的眼眸对上隐旭冰冷的黑色,说道:“不!她没有死!”
“那怎么会找不到她?”
“因为...”雪姬咬着唇,不愿说出那个答案,因为她不相信!可,刚刚,站在雪藏术中,她终于揭开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什么?”隐旭发疯般的狂吼着。
“因为找到她,也无力回天!”雪姬落下了泪。她成为了雪族第二个在人类面前流泪的雪女!
“怎么会?”隐旭不可置信的松开了手,口中不停的说着“怎么会”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雪姬看着隐旭,说道:“大哥,莲儿她,就在刚刚,成为了雪神。她现在要肩负起整个雪族的命运,她不可能回到你身边的!”尽管这些对隐旭而言很残忍,可她还是说出口。或许,隐旭会为了莲雪的将来,而放弃。
隐旭仿佛没听见一般,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不知过了多久,他伟岸的身躯倒了下去。
“大哥!”隐日接住了隐旭倒下的身子,看着一脸苍白的隐旭,说道,“大哥他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逃避,或许是另一种解脱!”雪姬淡淡的笑了,只是,她的笑容中,带着抹不去的忧伤。
把隐旭送回了房间,隐日和雪姬坐在厅里,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隐日终于忍不住,问道:“雪姬,莲雪说得都是真的?当初我能活下来,是因为你的离开?”他心中恨了那么久的妹妹,真的恨错了?
“二哥,你还恨我吗?”雪姬的话语,有些凄楚。
“恨!”隐日冷冷的说吐出了这个字。
雪姬的心如同被埋入冰缘般,她低着头,不发一言。
“你有没有想过,失去了你,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和大哥都离开了我,活着有什么用?那样带着浓浓的恨意活着,你知道有多累吗?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你知道有多痛吗?你只想着要我活下去,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是否愿意那样活着?”隐日看着雪姬,眼中尽是伤痛。可他一如三百年前那样,疼惜着她。疼惜那个年仅十二的妹妹,为了他,背负了三百年的痛。若非今日莲雪的那一曲,若非今日,她出现在他们面前,若非她那一声“哥”,那她是不是真的要背负一千年这样的痛?
“对不起,二哥!”雪姬的泪,再也忍不住了。
在九天之外的凌霄宝殿上,一个银白色长发,身着一身素白雪衣的女子跪在大殿之上。
“越莲雪,今日,你既能进入这九天之外的凌霄宝殿,那便证明你已经具备了神的资格。即使如此,朕即可封你为雪神,称天雪女神。”玉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回荡。
“陛下,倾听老臣一言!”太白金星上前说道,“陛下,这越莲雪不过二百岁,没有达到雪神必满四百岁的要求。固不可封神!”
“太白金星,这雪神之位空了已有三十年了,众雪女无人管辖已久,这越莲雪既然进的这凌霄宝殿,那便说明她足以成神。”
月老思量了片刻,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进的这凌霄宝殿者便可封神不假!可这越莲雪却是一个例外啊!她不适合封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尘缘未尽!”
“月老,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这雪女哪来的尘缘?”玉帝笑着说。
“陛下,”莲雪抬头看着玉帝,目光中夹杂着一些让人读不懂的情感,“小妖确是尘缘未了!小妖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什么?”玉帝眉峰骤聚,道,“人世情爱神如何可沾?越莲雪,你今日即已成神,那那些尘世间的情情爱爱便该忘却。如你执迷不悔,那便要呆在姻缘牢中反省!”
还是这样!莲雪如是的笑了,直视着玉帝,道:“小妖愿往!”话语间,透露出执拗。
众神皆为之惊。这一幕,一如五百年前,四公主那般...
“陛下请息怒!”托塔天王李靖站了出来,说道,“请陛下念其年幼,不通世事,从轻发落!”
“陛下,天王所言极是!”月老立刻附和着。
这时,嫦娥抱着玉兔出来,道:“陛下,这越莲雪心智尚未纯熟,并不适合雪神之位,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多谢太白金星、月老、天王、嫦娥姐姐的美意,只是,莲雪宁愿终生呆在情缘牢中,也不愿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神!”话语那么冰冷的决绝。
嫦娥姐姐?嫦娥看着莲雪,想起了五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她,也是这样叫她的!不觉,有些感伤。
众神看着莲雪,全都记起了五百年前的那一幕:
“父王,倾雪不要做神了,这样可以和宁一在一起了吧!”一个一身黄衣的女子跪在大殿之上,哀求着高高在上的玉帝。
“混账!这神做不做其实由你决定的?朕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父王!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宠爱倾雪的吗?不是一直都很放纵倾雪的吗?为什么这次却要如此决绝?”倾雪泪流满面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玉帝。
“就是因为我的纵容才会是朕沦落到这个地步,朕再也不会纵容你了!”
“父王,倾雪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请最后纵容一次倾雪吧!”
“天兵天将,将四公主带入情缘牢!”玉帝却那么决绝的下旨。
众神无人敢为她求情,谁都清楚,玉帝的四个女儿之中,最宠爱的就是这四公主了!这次四公主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份亲情可以挽回的!
“父王!”倾雪用那么绝望的眼神看着玉帝,在被天兵天将带下去时,声音冰冷得让人心寒:“今日,倾雪终于明白何谓‘一登九五,六情具绝’了。倾雪曾经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可现在,倾雪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是多么的悲哀!也终于明白,当年三姐为什么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做神仙了!”
玉帝听了之后,勃然大怒:“混账!天兵天将为何还不把人带下去?”
“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我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冰冷的地狱!”倾雪用轻虐的眼神看了玉帝一眼,冷笑着离开了大殿。
“好!朕就成全你!”玉帝也想起了五百年前的事,怒火中烧,道,“天兵天将,将此等孽畜带入情缘牢!”
莲雪一如五百年前的倾雪,对想要架着她的天兵天将说道:“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我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冰冷的地狱!”
玉帝一惊,再次勾起了五百年前的回忆!众神看着莲雪离去,心中竟有一丝疼惜。四公主因执迷不悔,最终进入人界,受人世生死离别之苦,想来,或许玉帝真的不舍她,便让她在第三世成为雪女,只是...众神无奈的摇头,对于爱情,除了凤神雀仙之外,都早已抛掷九霄云外,倾雪和莲雪的那份执着,他们又怎么理解?凤神雀仙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只有他们才懂。
“陛下,请三思!”哪吒最终还是站了出来,一如五百年前为四公主求情那样,“陛下,哪吒曾听娘说过‘世间万物皆有阴阳调和而来,情爱是阴阳调和之初的基础’这莲雪并非成仙后才有爱情。故此,她并未违反天规,不应受情缘牢之苦!”
凤神雀仙双双站了出来,凤神道:“陛下,哪吒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啊!”
“难道众仙家都觉得朕错了吗?”玉帝看着殿下的仙家们问道,“朕维护天规难道也是错吗?”
“陛下,天规是要维护,可莲雪却并不是在天规的束缚下爱上了人类,这又怎么能用天规来制约呢?”太白金星说得不无道理,可他不知道,玉帝是想将莲雪留在身边,是想她免却生老病死之苦,毕竟,她,是倾雪的转世。
“难道...”玉帝的话未说完,便听到天兵天将报:“王母娘娘驾到!”
“臣等拜见王母娘娘!”
“众仙家平身!”
“娘娘怎么来了?”玉帝笑着问道。
“哀家听闻新任雪神不过二百岁,便来看看!”王母说着,在众神之中浏览了一遍,“陛下,怎么不见新任雪神呢?”
“此时不提也罢!”玉帝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了大殿。
王母看着众神,为什么一个个脸上全是无奈?
在情缘牢中,莲雪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笑了。
五百年前,自己私下凡间,受人世爱情所跘,被玉帝打入情缘牢之中,终因自己执迷不悔而被贬凡间,轮回千年。却不想在第三世阴错阳差成了雪女,竟还是无法摆脱爱情。如今,又因爱情被打入情缘牢中,着实可笑,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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