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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去去
仅仅提供逃脱的机会并不能让受过创伤的动物或人类重返自由。-《身体从未忘记》
她回来了.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下,她就这样回来了.
离上次见她应该有一年了吧,我以为这次她会就这样倔强的再也不来了.她还是没法独自的生存,仅仅只是想一个人生活.好象每次都这样.当我渐渐的失去信念之后所有的那些曾经就突然毫无预兆的再现.而我都只会想傻子一样呆呆的不知所措.剩下的都是错过.一遍再一遍的错过.直到什么也留不下.空空的那一片天,在那里独独的掉眼泪.以往的那些,满满的牵挂全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象什么都没发生,她继续生活,我依然生存.一切都没有关系.希望一切会好起来.
日和因为上班所以没去车站接南笙。南笙也是反复保证自己不需要有人接后拒绝了日和过来。她总是这样选择拒绝,下意识的一直觉得拒绝比索要更简单,她最怕麻烦,各种意思上的麻烦。这个南方城市的春天还有一丝微凉,尤其晚上风里还夹杂着冷意。南笙紧紧了外套,整了整肩上的背包,走出公交站。在闪烁着路灯的黑夜里,南笙站在车站门口顿了顿神,确认又坐错站点了,这个城市在她脑海里已然开始模糊了,即便是曾经喜欢的地方。南笙扬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调头回车站里找到公交牌研究站牌名。想起一年前回来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像个循环,对她来说却是常态了,无所谓。即使此时日和来了电话说已经离开单位可以来接她,南笙也是第一反应拒绝并说自己已经坐上车很快就到。反复兜转后终于在多花了一半时间的情况下南笙到了日和在这个城市的住所。日和带着南笙在住所楼下街道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到那个简单的住所。南笙和日和那时同一年先后来到这种城市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那时南笙是因为结束一种生活也是为了开始一种生活,日和是为了异地恋多年的男友她现在的丈夫,那个被她确认终身的人。这是一间小小的有点杂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和一个带厨房的阳台,这个城市标准的外来上班族的出租房。总想着生活再难也得有点热爱生活的象征的日和,也算用心的装饰了一下这个狭小的二人世界,至少阳台的几盆植物还算长得不错。南笙在阳台角落处发现了一包猫粮,她知道日和一直想养只狗。开口问道:“妞,你养猫了?”这是南笙和日和对对方惯用的称呼,南笙很喜欢日和这样叫她,让她有种宠溺的感觉。”没有啊,你看我们这地方能养的了吗。就楼下老是会有流浪猫,原先住隔壁的一个男生老是去喂他们,后来搬走了。但那些猫还会每天到时间就来,那我就来喂咯,那几只猫挺可爱,被我喂得胖了好多,都快和我一样了。哈哈!”日和手上收拾这堆在沙发上的衣物边答着话,还不忘调侃下自己。日和是个微微胖的姑娘,性格有一点点自我牺牲的隐忍,脸上大部分时候都是乐呵呵的,让人看着很开心。有时说起话来带着孩子气奶呼呼的,却又透着一股子劲儿。“我要养肯定是养狗狗啊,你知道的呀”日和又补了一句。“嗯,养狗狗”南笙肯定的回道,一直站着愣愣的看着日和收拾,直到日和将睡衣递到她手里才回神。“没带睡衣吧,只能将就穿我的了,先去洗洗吧”“哦”南笙回过神走向浴室。日和看着她问道“明天过去医院有了解过怎么弄吗?”南笙停下脚步回答道“哦,我来之前已经在网上预约过医生了,明天过去看下应该就知道,这个我也没去看过,嘿嘿”南笙干干的笑了两声进了浴室。不一会南笙穿着对清瘦的她来说略显宽松的睡衣出来了,南笙不知道自己是一直就如此清瘦还是变得清瘦了,只是有时觉得这具身体有自己的想法,明明是她自己,可有时好像又与她本人无关,仿佛两个独立体共同生存着,有时和谐有时抗拒。此时日和已停下手里收拾的活笑笑的看着南笙,“好像你穿着是有点大,还好。现在网上约也方便,我前段时间也在网上约的,不用过去排队,挺好的。那明早我让他过来接我们。”这个他就是日和的丈夫,因为南笙的到来被安排到同事家过夜了。“你怎么了,为什么去看医生,生病了吗?”南笙听了日和的话脱口而出便问了这些话,接着又问道:“那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弄得,你自己去的吗?”日和答道:“也不是生病,就是调养身体,我们想要个小盆友了,但看了医生说我体质不太好,内分泌有点失调,需要调养调养。之前那次不是不好,你不是知道的嘛”日和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好早以前了,我大学的时候了,也不是来这看的。那时我妈和我哥一起带我到我们自己市区那边的医院,具体我自己也没弄过,都是他们带着我的。”南笙虽然一贯是个性情冷淡的,也一直对人对事的态度看法向来与常人有异,但此时心里却略过一丝丝细微的悲凉,但表面仍保持平淡如水。“那后来呢,看完医生之后呢?”南笙拿出谈论平常事的语气问道。日和也是如此的平常的语气来继续回应道:“也没什么了,就问你一些问题,填一些答题。然后开了药就好了,好像还住了两天吧。那时我妈也不懂这个,我哥多少知道点。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哥就送我回学校了,其实也没什么的。没事了,明天有我们跟你一起去。你来他们知道吗?”“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不想说,说了他们也不懂,各种问挺烦的。”南笙以一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日和回道:“哦,没事。他们知道也没用,反正我们陪你去也一样的。早点睡明天早点去,不然堵车。”南笙睡前最后打开手机确认了下预约信息,xxx精神健康与卫生医院,主任医师xxx.
车窗外开始下细细的春雨,空气变得更加的清冷。道路两旁的树叶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却显得格外青翠,是春天的颜色没错了,就是书本所描述的那种希望的颜色,一切都变得崭新起来。而坐车里的南笙却在想有没有吃早饭,好像吃了又好像没吃,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在想要不要问下日和,想想觉得好笑。车子驶进医院大门,找了位置停下车,外面的雨大了点,使得医院这个清冷的地方愈加清冷,进进出出的人周身也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寒意,仿佛一靠近就会结冰。日和陪着南笙走进门诊大楼。南笙向来不喜欢医院,尤其是医院的味道。至从发生那些事后对医院更是避而远之,遇之则绕道而行。南笙在大厅窗口出示了预约信息后取了号码然后在休息区开始等待叫号。日和坐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着话。南笙抬眼打量着周围,这里并没有像往常的那种医院所带给她的不适感,也没有那种让她紧张的浓重的消毒水味。刚才取号码的窗口不是那种宽大的玻璃窗口,而是小小的一个玻璃窗口,也就排两个队伍吧,空空的好久才出现个询问的人。也是,来这里看病的人总不会像往常医院那样那么多人挤着,感觉人人不要钱一样的排大队挂号。想到这南笙吃吃的笑了。日和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没事”南笙回道又转移话题道:“看来来这的人还挺多,感觉有不少小孩子,都是多动症吗!?”虽然窗口没什么人排队但休息大厅等待的人却是不少,还有不少孩子,估摸小学初中的样子。正好在南笙她们坐的位置的右手边墙上有挂着少儿多动症,狂躁症等就诊指示牌,还有就是睡眠障碍症之类的。南笙想着应该让弟弟小时候来看看多动症的。而在她们座位的左手边则是写有抑郁症,焦虑症等字样的指示牌。南笙左右看看想着:哦,我等会是要往这边的。有那么一瞬间南笙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等太久了的缘故,南笙觉得自己在逐渐脱离自己。日和中间出去打了个电话是她老公去公司了让她们好了通知他回来接。又过了好久终于轮到了她们,日和和南笙一起进了问症室。就跟往常的医院问症一样,里面有个医生让你坐下然后开始看病。跟之前日和说的一样医生会问你一些问题,当然不是头疼脑热的问题,但也大同小异,也是问症状的起始时间,症状感受等等。然后医生让南笙去另一个房间做测试题。南笙和日和一道走出问症室,在门口看见坐着等候的姑娘,看模样要比南笙小几岁,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陪着,看来与南笙和日和一样。南笙用电脑做完那些测试题去了测试报告结果,南笙仔细的看了一遍检测结果,很平静,仿佛早就做了一样,这个只是不小心丢了重新再取一次罢了,没有一丝惊慌或恐惧,而是有一点确认后的安定。回到问症室将报告交给刚才的那个医生。医生看完并没就此发表什么而是看了下手表说:“该下班吃午饭了,你们先去吃饭,医院有食堂。吃完饭下午一点你到那边的2号楼找我。”我们只能拿着报告穿过一个小花园去往食堂吃饭,天空灰蒙蒙的,一直下着雨,冷冷的。南笙想起那时回来好像也是这样冷冷的天,她打电话给日和说飞机晚上到。她拖着只放了换洗衣物的行李箱坐上机场大巴,然后做过了站,折腾了多一半的时间才见到了日和。还知道回来啊。日和有点生气,不是有点,就是生气了。因为好长时间没联系南笙,连一点回应的信息也没给南笙,以往从未如此。南笙很清楚的知道日和生她的气了,气她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来,气她无缘无故的放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即便如此南笙回来哪怕只是一通电话简单的告知,日和还是双手拥抱她回来,带她吃饭,安排休息。日和的存在好像给了南笙放肆和任性的归置地,不管做了什么服个软又什么都可以了。日和让南笙的心底有了一块柔软且温暖的地方,南笙偷偷的守护这小块地方,这份情感跟这世间所有存在的情感都不一样,像春雨蒙在绿叶上的那层雨雾一般,无法言说,却透彻充盈。南笙以为自己一直在远离,却总是在回来,而因此带来的莫大的恐慌让南笙感到窒息,周而复始。
日和带着南笙在医院食堂吃了饭,休息了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去到原先医生说的那栋楼。原来是医院的住院部,休息区还有两个人在等着,是南笙在问症室门口见到的那两个姑娘。一个姑娘坐着,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南笙感觉她周身像笼罩在阴雨天里,在沉闷的下沉。而身边的另一个姑娘就没有这样的气息。南笙想着这难道就是同类的气息吗?连病气都是相似的。医生还没出现,南笙发现病房门上是有玻璃窗口可以看到里面的,她便站在门前透过玻璃往病房里看。病房里有床有桌子和一个储物柜,清冷干净的很。床上坐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头低的很矮,看不清面容,却透出一种窒息的沉默。她无声无息的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或者只是乱涂鸦。南笙怔怔的站在玻璃前看着,日和碰了她一下说道:“要往前看看吗?”南笙转过头才发现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整齐的病房。南笙摇摇头道:“不看了,医生来了吗?”“好像过来了。”她们同时听到了休息区传来声音。两人转身离开病房前走向休息区,医生在跟刚才那两个姑娘说话并抬手示意她们稍等。声音很小所以南笙也没听清什么,只是看到姑娘身旁的同伴表情严肃且又无奈。不一会儿她们起身往另一边走廊离去,而医生则带着南笙她们回到了原来的问症室。医生看了看南笙那几张测试报告问道:“你想住院还是先配些药物?”南笙先是一怔看了一眼身后的日和脱口回答:“不要住院,吃药就可以。”医生确认道:“你确定不住院?”南笙点点头道:“我确定不住院。”“那好,我先给你一周期的药,你回去先按要求吃药。在看具体情况,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再复诊。”医生开始边说边开药单。“你可以去取药了,回去按要求吃药就行。”南笙接过单子和日和走出问症室,在窗口取了药便离开医院大楼。
日和的丈夫在门口接了她们去吃晚饭。“原来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住院的啊!”南笙悠悠的说道。日和看着她略打趣道:“怎么,你还想回去住院啊!”南笙道:“不要,你又不跟我一起住。”日和笑笑道:“想什么呢,别想这些了。去吃饭要紧。”南笙点点头,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也挺好的。”南笙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时分才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南笙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日和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南笙说明天回去。
南笙站在自己的房间,站在那里,就是那里。“嗯,又回来了。”
那是八月了,这个南方城市看似载满了许多绿植,却抵不住这窒息的热。像一个汤锅炖煮这个世界,热气上升到空中又回到地面,把一切都胶着着。日和留了早饭便去上班了。虽然已过了早饭时间,但南笙收拾完东西还是坐下来开始吃早饭。白粥,油条,煎鸡蛋,跟那个时候一样。还是这个小小的房间,日和收拾着屋子,她好像总有收拾不完的活。“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别错过了啊。去玩多久回来?要联系我,别玩失踪哦,别放出去不回来了。你定的那个地方安全吗?要注意啊。现在八月,你这样玩两个月十一就回来,到时放假前回来刚好跟我一起回家。两个月也够了,就十一前给我回来,知道了没?”日和絮絮叨叨的说着。南笙托着腮看着她来来回回的身影。日和见没反应转过身正经的又说一次:“十一前回来,知道了吗?”南笙点点头道:“好,十一前回来。”日和满意的继续做她的事,“知道就好,我不拦着你一个出去,拦你也没用。就当让你去散散心,但必须回来。”未了又追问了句:“所以是结束了是吗?”“嗯”南笙点点头没有一丝波澜,却像反复练习了多遍,事实好像也是如此,已经多遍了。第二天,南笙吃完日和留的早饭,背上行李搭车赶往火车站,开始去往那个临时决定的陌生的城市。南笙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只是想要去一个地方,一个自己所在地方以外的地方而已,就是散散心吧。
夜幕降临,车窗的风景也只剩下黑黢黢一片,偶有远处灯光出现也是快速略过。车内很多乘客都在闭目休息了,南笙不敢睡,深怕自己坐过了站,只要在车上闭上眼她的思想就会自我游离,试图逃脱这个躯体。南笙背着背包顺着人流走出了车站,夜幕下只能看到车站大楼的一个简单的轮框,但是南笙觉得真是漂亮的地方。一同出来的人流渐渐散去,去往各自的方向。南笙搭上出租车前往客栈。她在网上晃荡了很久只是想找个地方栖身几日,就像大多数的找个地方旅行散心一样,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帖子,然后多看了两眼便决定放弃之前那个随便的想法,决定了试试义工换食宿的方式。答应了日和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好像也差不多,虽然南笙不知道答应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面前南笙真的都不知道是如何又该如何。就像关于爷爷走了怎么办的问题,即使已经发生已然过去多年,但南笙脱口而出的仍然是不知道,在心里也是如此,无论多久都是不知道三个字。没有谁知道“不知道”这三个字在南笙心里的重量。由于是不熟悉新地方又是夜晚,南笙跟司机沟通了好久才到达了目的地,司机有点不耐烦。原来北方的司机师傅都没有南方的师傅温柔,南笙这样想着笑了笑下车了。已是盛夏时节,这夜晚倒是没有南方那般闷热。又是个临近海边的地方,这过堂般的海风倒是舒服的很,在这静静的深夜时分,风里好似也带上了海浪的声音。还有传入耳朵的清凉的男生的声音,南笙拨通了预约义工的客栈的电话。一声清亮的“姐,你到了........”南笙瞬间愣神了一下,好愉快的声音啊。不是“你好”“喂,哪位”等这些及其日常的礼貌开头。南笙一刹那以为自己拨错了电话,不是一个提供人住宿的客栈,而是一个回来处。南笙下意识的看看了手机屏幕所拨号码的备注“龙门客栈”,确认没有错。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断还带了些微急切:“姐,你在听吗?姐,你是已经到了吗?我出来大门口接你,你知道大门口吗?还是在侧门?姐,听到我说话吗........”南笙赶紧慌乱的回话:“啊,听到。我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大门口”电话那头明显轻松了点:“哦,好。姐你不说吓到了,我以为怎么了。哈哈。姐,你看到红色大门了,就是这里啊。姐,没事,我出来了,你看到了吗?”“好,我应该就在旁边,我找一下就过来,谢谢”“嗯嗯,姐,我就在门口等着,你过来就能看到了”挂断电话,南笙还有一点晃神,有一种异样且舒适的感觉敲击了她一下。多大的家伙就开口叫我姐姐,南笙这样闷闷的想着,整整肩上有点沉的背包转过身便一眼看见有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在一个门口张望,门上方有个牌匾写着“龙门客栈”。我迈步迎了上去,他也开心的迎我进去。我深呼吸迈进了那道门槛。穿过玄关,右手边是服务台,服务台前的走道一头通向洗浴处,一头正对着楼梯。服务台处几个男生和女生在说着话,年岁不大,学生模样,衣着家常,神情自若。白T恤男生说明了我的到来,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我的到来他们是愉快的。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优先说道“啊,原来刚才打电话来的就是你啊。你网上发的消息是我回你的哦,你一定不知道吧,以为是老板吧。哈哈。我们还在说来的是女生还是男生,还以为你要到十二点左右才能到呢,我们都在等着呐。终于来个小姐姐,不然都是男生了。猛哥还没有回来,我先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南笙对于自己到来所带来得反应有点惊讶,她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算是打过招呼后,戴眼镜的女生递给南笙一套床单被套并让白T恤男生带去住宿的房间。期间白T恤的男生问道:“姐姐,你没有行李箱吗”南笙回道:“没有,我就一个背包。”“怎么简单的行李啊,那你是不是就只待很短的时间,半月还是一个月?”男生有点怏怏的说。南笙捕捉到了这点细微的感觉说道:“不是,我申请了两个月的时间,或许可以更久。可以加长时间吗?”南笙扭头问他,显然他的情绪又回来了了高兴的点头道:“可以啊。我们都是拖着行李箱来的,至少也待一个月。看你东西简单才问的。我过几天就走了,要开学了。还有另外两个,这样剩下的人手就少了。如果没有新的人来,那人就不够了。”男生的话语里竟有一丝不舍和为客栈人手不够而担忧,南笙有一丝不解。人与人与事物与环境相处过并产生过愉悦后便会无形中在情感上留下类似习惯的印记,从而让人产生想要一直留存其中不愿离去的情感牵绊。男生的不舍便是如此吧,而为短暂的终会成为与其不相干的存在而产生担忧牵挂倒是惊讶了。这个客栈或说这份义工的工作充其量是在这时段时间恰巧让你来到这里与之产生关联,甚而都没有为之付出你的利益,而后结束你也会重新奔赴你从前的生活时间与空间,它的存在也就是你过往的一个记忆点罢了,何以在即将结束时为其担忧牵绊,这是怎样的与本该陌生的存在所引起的情感共鸣?义工的住宿房间在楼道的最尽头。南笙抱着床单,走上木质楼梯,穿过长长的楼道,昏黄的灯光落在楼道地板,落在南笙行走的脚上。脸颊也随着行走在灯光与黑暗间明暗交替着闪过。南笙看着那扇尽头的红色木门越来越清晰,心里有一点点微漾,仿佛被带着奔赴相什么,又说不清楚,只是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美,美到心在慢慢的铺开来,美到不知觉的嘴角微扬。南笙坐在床上,房间不大,像极了学生宿舍,摆放了五组上下铺的床,一组储物柜。由于是在最尽头,显得尤为安静。在静默中南笙缓缓的开始铺床,心里想着我就要在这里住下了。过了一会白体恤男生重新过来了,敲门进来笑着说道:“姐姐,猛哥他们回来了,他们煮了东西。猛哥叫你快下来吃。”南笙抬头回应道:“好,我收拾好久下去”“姐你快点哦”“好”白体恤男生欢快的走了,南笙在想“猛哥又是谁?为什么让我去吃饭?”转念想起前台的女生也提起过,应该就是老板吧。客栈侧门处有一方空间,有个小小的吧台,有两张小型长坐姿,一张大的长桌子,长桌子围着三张孔雀蓝沙发。南笙下来时便发现多了好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高声说话,一下子客栈热闹了许多。有几个男生围着谈笑,中间有个壮壮的微胖的剔着寸头满脸堆笑的男人尤为高亢,这个便是他们口中的猛哥,这家客栈的老板。他注意到了南笙便是新来的义工,没有刻意招呼没有客套的礼貌用语,自然的开口道:“吃晚饭了吗?怎么晚到还没吃吧,我们也还没吃呐,一起吃,很快就做好了。不过就方便面和蛋炒饭,大晚上就只能这些了”南笙发现自己突然开心的笑了:“好,可以的,我都会吃。”“那就好,你就当回家一样。来,随便坐。很快就能吃了”猛哥说着招呼南笙坐下,然后继续跟大家谈笑顺便招呼还在前台的那些人一起。很快一锅泡面和一锅蛋炒饭被端了上来,啤酒和碗筷一起放在桌上。就这样一群人开始分食桌上简单且温暖的食物,没有刻意的推让没有所谓不好意思没有一丝拘谨。大家很自然的沉浸其中,享受在那个略显粗糙的男人的夸张幽默中。猛哥肆无忌惮的讲述着那些平平无奇的事情,然而那些平平无奇的事情却变得那么鲜活跳动,变成每个人释放笑容的能量。这个男人肆无忌惮的讲述中又无形的让每个人都参与其中毫无违和,那么真实又自然。像摇晃的夜灯,会绕过每一个的头顶并亮进他的心里,竟忘记了此时是黑夜,身边是路人。南笙慢慢知道了这个客栈没有所谓的客服和接待,前台谁有空谁来,但又都自觉的不空缺不怠慢时时事事有回应。南笙捧着饭碗,看着周围的一切心突然就稳稳的,好像她的生命是从这一刻才开始的,而过往瞬间一片白纸沉入海底。心里响起“回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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