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的马甲都爱我

　　席檀眼神愕然。

　　徐辰如今躺在床上仿佛生机尽消，病骨支离的模样，席檀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对徐辰的印象甚至还停留在二人第一次见面，青年一身黑衣，温文尔雅如雪山青松月在梢头，温声有礼的笑。

　　“他怎么了？”

　　席檀压着惊愕和诧异，面色回归平常才向闻绥出声。

　　他如今不是万俟姝的模样，他和徐辰甚至是第一次见面，他不应该出现太多情绪……

　　席檀有点后悔自己太早分化出万俟姝的马甲了，否则他现在应该可以更靠近一点徐辰看看他情况。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生机流逝，体内五脏具衰。”

　　闻绥声音里藏不住的憔悴，席檀向他看去一眼，才发现闻绥或许来的早，眼底下一圈泛青，像是一夜没睡。

　　“五脏具衰？”

　　“……内脏不仅存在裂痕，甚至在极快的衰老，虽然外表看着还是二十多，但是内脏的年龄却已经媲及六十岁的老人。”

　　席檀闻言怔了怔，怪不得徐辰如今满头白发。

　　他今天来的理由就是让瞑缔替徐辰看病，席檀仔细想了想当初自己对瞑缔的设定，隐约只记起似乎瞑缔的职权是可以延长寿命的，不由就回头看向瞑缔。

　　瞑缔侧目回视，神色漠然无波。

　　“你去帮他看看？”

　　席檀看着瞑缔，瞑缔既然唤他父神，就应该是认出他本体了，按其他马甲对本体的敬爱模样，瞑缔应该是愿意帮他忙的。

　　否则身为神明的瞑缔，应该是一句都不想搭理他，转身离开才对，就像当初的兮元。

　　瞑缔微不可察的颔首，走到了床边一米处，敛着眸子观察。

　　又长又直的睫毛敛着眸子便像一扇帘子，遮住了眸中一切思绪，外人窥探不见分毫，偏偏瞑缔又一脸属于神明的空漠。

　　席檀也借机走进些，一同打量床上的徐辰。

　　徐辰和他上一次见到除了头发，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虽然看着病骨支离，却也和普通病人不一样，身体看着依旧匀称，并不消瘦。

　　上次自密境中出来，徐辰就在昏迷，还是席檀亲自半拖着把人带出的秘境，只是不想徐辰回了里世界，凭徐老爷子也没能将人唤醒，似乎还更严重了。

　　“契约反噬了。”

　　就在席檀还静静打量时，身侧突然传出一声磁性低沉的声音，略微沙哑，韵味难言：

　　“只要将契约补足，或许有救。”

　　席檀看瞑缔：“什么契约？”

　　“契约？”闻绥愣怔，不可置信：“可是陨尘秘境自上次就自行彻底封闭了……”

　　“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反噬的情况啊？”

　　瞑缔似乎就只是看看，并没有回答闻绥的话，转身离开了床边，眼神撇过席檀：

　　“去找兮元。”

　　说罢身影化作云雾消失不见。

　　席檀本以为他是说自己去找兮元，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兮元在被瞑缔赐予天地阴气的权柄之前，在最初成为半鬼和绾君一同生活的时间里，身份明面一直是契约师。

　　对各种契约都能进行修补，或许徐辰和陨尘秘境的兮元也有办法。

　　至于瞑缔为什么离开，兮元若来，他必然是会躲着的。

　　…………

　　席檀又到了赛场，找到了绾君，寻来了联系兮元的方式。

　　传送的符文点燃，不多时席檀和席忱便在传送符作用下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眼看去灰沉沉的，地上生着鸦青偏黑的草，天空盘旋着形似乌鸦的怪鸟，一条无际的河流汹涌而过，带着诡异的咆哮声，细细听还能听到各种无意义的嘶吼声。

　　像是受刑的灵魂发出的挣扎嚎哭。

　　兮元就站在河流边上，溅起的水花向两岸溅射，却独独避开了河边的身影。

　　席檀走了过去，同兮元一并看着河流中各种狰狞的面孔。

　　“罪孽深重的灵魂无□□回原来是真的吗？”

　　兮元侧目看了席檀一眼，不予理会，只是眼睫轻微的颤动，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罪孽清洗不掉，只能尽力弥补。”

　　“只是这些人是连弥补都未曾，选择了逃脱。”

　　席檀默了默，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他分裂出去的这些意识果然都比他能装，要不是知道壳子里的意识是自己的，席檀想，他都要误会兮元真的就是那个兮元了。

　　席檀清咳一声，再次看向兮元：“帮我就一个人吧。”

　　兮元没问是谁，轻轻颔首示意席檀带路，席檀就又撕开一张传送符，目的地在赛场。

　　传送符燃烧，二人转瞬又至赛场，比赛已经进行到团队赛，这场万俟姝在，绾君尚且没有上场。

　　席檀到的时候，裁判正宣布比赛开始。

　　席檀顿了顿没有立刻往徐辰那边赶。

　　万俟姝和卜月站在其他人后边，卜月闭着眼，周身盈盈光芒环绕，万俟姝则是右手凭空绘制着什么，展开的折扇左手持着抵在唇瓣。

　　重楼站在最前面，手中持的武器是一把弯月一般的环刀。

　　赵恒欠后半步，双手持着一长一短两把剑，长剑雪白，短剑乌黑，恰似阴阳两极。

　　裁判宣布开始的一瞬间，对面不知是什么国家的就率先动手，红蓝二色的能量光团炮弹一般冲向众人，席檀听见卜月清喝一声赵恒。

　　赵恒向前一步两剑合一，通体银白，乌黑短剑隐而不见，随即一剑劈开光团，光团随之轰然炸裂，几片刀片随着炸裂四散开去，却未崩射开，被一团柔和光芒团住。

　　对方一招未中，下一招紧随其后，众人也并不单单防御，重楼手中弯月突然被他抛起，弯月开始急速转动，唰的一声向对面飞去。

　　割裂空气的声音噼啪炸响，弯月旋转的速度极快，恍惚间似一轮圆月生成，接着弯月抵达，对手那边慌张防御，防御的光罩一般的物件却寸寸裂开。

　　席檀看了没两眼，就确定他们赢定了，对手完全是在被华夏这边碾压着打，但着说到底也不是重头戏。

　　重头戏全在和灯国一战之上。

　　至于岛国，说实话哪怕他们国家也有怪异复苏的东西，华夏也未曾怕过。

　　岛国也不过是灯国操控在手里的枪筒罢了。

　　席檀轻轻呼出口气，不在观看，注意道台上的万俟姝已经看到二人，便点头打过招呼带着兮元离开。

　　兮元倒是一直没有说什么，席檀看比赛，兮元就静静站在一边，无声无息，存在感缩到了最小。

　　席檀如今一左一右两个人跟保镖一般，只是兮元是自顾自地，席忱是黏黏乎乎扯着席檀不是衣角就是袖口。

　　帕西的花瓣袖口更方便了席忱下手扯着，席忱几乎就没撒国手。

　　等再次到了徐辰家，也不必再等人来带路，席檀带着兮元熟门熟路摸到了徐辰房间，闻绥还在。

　　闻绥间席檀带着个人回来，嘴张合几下到底没多问，而是自觉让开位置，让席檀带着兮元走到近前。

　　“如何？”席檀问。

　　“契约反噬。”兮元说了和瞑缔一摸一样的话。

　　席檀点头，又问：“能救吗？”

　　兮元不在说话，手掌自袍中伸出，白的似雪，阴影血管攀爬，一股脆弱易碎的美感。

　　如今没带着遮眼的红绸，否则……席檀想了想当初兮元人设出来时书底下那些粉丝的欢呼，不由头皮发麻。

　　那些词他不是太想懂……

　　透着凉意的淡淡雾气自手掌透出开始弥漫在四周，又似有生命一般环绕着床上的人渐渐结成一个巨大的茧。

　　闻绥看的疑惑，席檀也看不懂，虽说他那时给兮元设定的是契约师，可是很多设定都只是脑子里过一遍，虽然有，如今却不是全全记着。

　　谁知道兮元如今用的能力是不是他当时脑子里随意划过的某个念头。

　　“他契约的秘境守护妖兽出了事，自然就牵扯到了他身上。”

　　“秘境里或是有专蚕食秘境能量的东西。”

　　席檀悠的就想起那头巨鹿，和那只巨大的缅因猫一般的妖兽。

　　当时那只鹿看得出来是保护徐辰的，说不得就是秘境守护兽，而那个猫型妖兽难道就是蚕食秘境的存在吗？

　　席檀想了想，总觉得不是。

　　不由问了一句：“蚕食秘境的东西能不能知道是什么？”

　　兮元回眸淡漠扫了眼席檀：“一块其他秘境的碎片，通过蚕食他契约秘境的能量来恢复自身秘境空间。”

　　闻绥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快速抛下一句你们随意，就跑出门外，席檀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是跟徐老爷子打的，如今站在这里的如果是万俟姝，闻绥大概就不会这么急着跟徐老爷子商量，而是先和万俟姝商量。

　　偏如今在场他都不认识，也说不上安心，哪怕有些失礼也还是最快先跟徐老爷子说明情况。

　　席檀并不在意，兮元就更不可能在意了，等闻绥回来，就看那个一身礼服的青年和一身黑袍的人已经好了。

　　礼服的青年面上表情，似乎带着并不明显的担忧，等闻绥细细去看时，正和青年对上视线，那一缕情绪恍惚未曾出现过。

　　闻绥总觉得青年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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