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我想上你
完了完了,天要塌了。
眼看这二人,马上就要闹掰了!
李长昭急得心里直冒火,以他家大人的心思,跟林公子闹掰,那分明就是不想过了!
他不想过,他们免不了也要跟着水深火热。
而且看林公子的样子,甚至还有要大打出手的迹象。
怎么办?这时候要是打起来,他们林大将军显然不是对手啊!
李长昭好几次欲言又止,他想做点什么,却觉得插不上手,这两人凑在一起,分明就是堆一点就炸的炮仗,谁碰谁遭殃!
站在他旁边的罗葵也急了,她倒是机灵,自己不想出头,便推了推李长昭,见他不肯动弹,便狠狠踩了他一脚。
“啊!”
对峙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瞪着他,面色不善。
李长昭紧张地清了清喉咙,十分生疏地打起了圆场:
“大人,有话好说呀,您当初不是以身犯险也要留下林公子,如今又何苦逼他走?”
林之异眯了眯眼睛,警告道:“李长昭!”
“哼,你急什么。”
林之愿冷冷道:
“以身犯险?他还做过什么,你一并说出来,谁欠了谁的,今日,咱们一并算清楚,别留下糊涂账,免得日后纠缠!”
李长昭顾不得林之异的警告,他身后还有阿葵在盯着,此时不上也得上了。
“林公子,当初你不告而别,大人带着伤,不眠不休地找了你两个月,最后在荒山草屋找到了你。”
“……那时候,你也在?”
“是,我也在的,公子还记得草屋的那场大火吗?那是大人下令让我点燃的。”
“……”
林之愿不可置信地回头,床上的林之异脸色铁青——看来这竟是真的!
身后李长昭还在讲:
“大人为带你回来,不惜以身犯险,让我等点燃草屋,在大火里生生抗了半个时辰,就为了能留住你——林公子,大人今日这般,定是有苦衷的,请——”
“李长昭——你给我滚出去!”
林之异气急,将手边的杯子用力摔了过去。
“啪!”
碎片飞溅,却没怎么伤到人,难为他盛怒之下,还记得拿捏分寸。
罗葵见此,不禁仰天长叹:
李长昭啊李长昭,还真有你的,专捡不能说的讲,叫你劝架,可不是叫你火上浇油啊!
她看场面越发不好收拾了,连忙拽着李长昭躲了出去:
“大人息怒,我这就替你教训他!”
两个会说话的走了,剩下两个不出声的,只留一片鸦雀无声。
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一阵无力感缠了上来,林之愿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他气,他急,他恨,他恨林之异,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当做儿戏!
半晌,他才沉声道:“小昭说的,可都是真的?那火……你是故意的?”
他离他很近,他专注地看着他,像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林之异……他不是疯了,他根本就是魔怔了,他不能想象,如果他当初没有答应跟他回京,他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林之异很不习惯他这样居高临下的注视,他本想站起来,但只是坐直了身子,腹部伤口就受到了牵扯,痛得他脸色都变了。
他抬首,林之愿近在眼前,满眼的愤恨。
看吧,他还是知道了,他一定后悔跟他回来了——他在等一个解释?不,没有解释。
他冷笑道:
“是又怎样,是你自己亲信于人,竟然轻易相信我这样的人,怨不得旁人三番五次地欺你骗你!”
“啪!”
林之愿冷静地抬手,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耳光。
林之异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更放肆:
“你是不是觉得我卑鄙无耻?觉得我鬼话连篇?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费尽心机,就是千方百计想得到你!”
他说了这么多,实在是累极了,却竭力掩饰着,装作一个无耻的流氓,眼神疯狂又险恶:
“林之愿,我一直以来,都想把你关起来、锁起来,让你哪儿也去不了,一辈子绑在我身边,我肖想你,我想上/你,我想了很久,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啪!”
又是一个耳光,打得他偏过头去。
他咽下嘴里的血,回头看着他,林之愿脸色阴翳,看起来像是要把他给吃了。
对,就是这样,你该恨我,你本就该恨我!
“林之愿,你是女人吗,扇耳光算什么本事?当初我强迫你,你不是想杀了我?你的刀呢?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敢不敢动手?”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他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这样凌迟般的寂静真的会把人逼疯。
他突然伸手去拽他的腰带,“林之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敢不敢动手?你的刀呢?你倒是——呃!”
林之愿推搡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臂膀如此坚实有力——他扼住他的手腕,随即将他推倒在床榻上,动作快得他来不及反应。
“你干什——”
后背接触到床褥的瞬间,上方的人影也随之压了下来,紧接着,唇上传来唇齿相撞的剧痛。
那是一个凶狠至极的吻——不,那不叫吻,那是撕咬,是碾压,是泄愤,是丝毫不带感情的反击,是恼羞成怒的凌/辱!
林之异做梦也没有想到,林之愿竟然会这么干,他拼命地推他,手肘横在他胸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人推开。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噌!”
耳边传来刀鞘弹出的清响,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送林之愿的那把匕首。
“你不是在找这个?”
林之愿压在他身体上方,垂眸看他,神情扭曲,眼神却异乎寻常的安静冷冽,让人心里发慌。
他将雪亮的刀刃架在他脖颈上,削铁如泥的金属触感冰凉。
他不久前,才用这把刀杀了人,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别动,我手生。”
林之异僵着身体,一时有些蒙了:他难道真被自己逼疯了?
***
他的伤口又流了好多血。
他如果不拿刀出来,他必定不会安分地待着,到时候又该像前两日那样血流不止了。
当然,就算他拿刀出来,他也未必会听话,所幸,他好像被自己吓到了。
林之愿用刀背抵着他喉结处,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他该怎么安抚这个人呢?
他心里的念头实在是太杂了。
他看得出来,他嘴上说着刻薄恶毒的话,眼眸深处,却藏着昏黑幽暗的痛楚,每一句,都深深伤到他自己。
他心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停地旋转、旋转,将他紧紧地厮缠进去,他挣不开,只能拼尽力气,将他狠狠地推开,再任由自己沦陷。
但他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
他伸手遮住他双眼,匕首贴着他皮肤向下滑动几寸:“别动,小心伤着了。”
林之异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脖颈上,刀背的钝感很明显,他知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打算真的伤他。
但刀刃是向着林之愿的,他们贴得很近,这令他丝毫不敢动弹。
接着,嘴角便落下温热的触碰,蝴蝶羽翼般轻柔,一个,两个,星星点点的吻不断落下来,不知疲倦,缱绻缠绵,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的奇珍,让人沉迷,让人眷恋。
他在干什么……他在吻他?
视线里一片漆黑,触觉被无限地放大,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丝毫做不得假。
他吻够了,又用鼻尖轻触他的脸颊,温热的肌肤寸寸掠过皮肤表面,带着点麻,带着点痒,他渐渐被这轻柔的抚慰震慑了——
他从来没有与人这么近、这么近过。
他的触碰很温柔,全然不似方才的粗鲁,反而带着无尽的耐心,抑或延绵的深情,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被人由衷地珍视着,心中由此发出一种生来从未有过的酸痛,逼得他落下眼泪。
他半生金戈铁马,纵横死生,如今,却被这浅浅的温柔给压垮了。
他突然就懂了,他懂林之愿方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以及现下,又为什么会如此温柔。
他看懂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错得离谱。
“哐铛!”
林之愿正惊异于他的眼泪,手中的匕首却被人轻巧地夺走,扔在了地上。
“阿异?”
毫无预兆地,林之异伸手抱住了他,腰背一紧,他整个人就跌在了他身上,林之愿急着撑起身子,“阿异,你的伤……”
“对不起。”
林之异不曾松手,他的手攀上他后颈,让他伏在自己肩头,让两人的胸腔贴在一起,感受对方心跳的震动:
“林远,对不起。”
“你——你知道了?!”
林之愿想起身看看他,却又被他摁了回去。
“对,我知道了,你不是林之愿,你叫林远。”
“你是怎么……”
“你对罗闻霄讲过,我听到了。”
“……”
林之愿默然,他想起他前段时间的疏离,大抵就是因为此事吧。
他能想象得到,这个曾经伤他至深、如今又护他至极的男人,到底经历了如何一番纠结。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只好去伤害你、远离你。”
“真的对不起,我其实很早、很早就对你动心了,可我不知道,我不懂,我以为只是被你迷惑了,我……”
林之愿并不想听他说这些,他所料不错,林之异得知他身份的真相后,必定会陷入无尽的痛苦自责。
但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在乎当下,两个人能够心意相通、深爱不移,这就够了。
“阿异,我只问你一句,你不怕吗?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我怕你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是我痴心妄想,做的一场大梦……”
他像是真的怕他消失,不顾自己伤口的状况,紧了紧臂膀,将他抱得更紧。
林之愿闷笑一声,安抚地蹭了蹭他的鬓发:
“林之异,往后,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他怕他爱得太惨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挣脱束缚,撑起身子,额头抵着额头,眼睛望进眼睛,他的眼里都是他,他的眼里也都是他:
“往后余生,换我来喜欢你,换我来护着你,可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