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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事儿谈的差不多,言飒那点难得的正经又被收了起来。许是那一杯酒进了腹内兜兜转转,终是来到了头,言飒人染了些醉意,瞧着谨王的目光便更肆意了些,眼里的情意更是藏不住。
李盛瑾余光里瞧见言飒的目光,脸上泛一抹宠溺的笑,道:“你这般瞧着我,就不怕我那位好皇弟吃醋?我前日里吃茶的时候可听说,你们正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更是当街拨雨撩云,好不惬意!”
听了这话,言飒把拖腮的手拿了下去,心头带着脸上都涌起一股不耐烦!“你少提他了,你那个弟弟就是个蠢物!我烦他得很,可偏偏又惹不得,不然就他那双爪子就够我剁个几回的。”说着言飒好像又回想起手上那滑腻的感觉,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李盛瑾了然的瞧着言飒手上的动作,道了一句:“荣王的爪子岂是那么好剁的!何况他也不是蠢。”
“不是蠢是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兵权一事上,皇上可是向来容不得半粒砂的,他该躲着我才是,还巴巴的凑上来,也不怕皇上怀疑他别有居心?”言飒想到这,更是气的拍了拍桌子。
“你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但他绝对不是蠢,只是为人太贪,太过自负罢了!”李盛瑾给言飒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淡然地说道。
荣王的母亲是奉阳皇后,奉阳皇后乃是当朝首丞嫡女,身份贵重,荣王当然大树底下好乘凉。贪财贪色,贪权贪势。想到这,李盛瑾不禁深深的瞧了言飒一眼,平心而论,言飒长了一副好颜色,除却这一身权势,就算只这一副皮相,也够荣王动心的。但想必也就只有荣王敢动心了,毕竟不是谁人都像荣王那般自负,自负母家势大,自负自己受宠,自负自己是那条别人拧不过的粗大腿。人啊,都是命。李盛瑾不禁捏住手中的酒杯,但转而又松开,命又如何,左右他不信!
言飒未再作反驳,只专心的对付着面前的饭菜,虽刚才一碗糖蒸酥酪下肚,但毕竟不是正经饭食,不顶饱,此刻还是饱腹重要。
虽没酒足,但好在饭饱了,言飒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儿,终是撂下了筷子。
李盛瑾已是自饮了不少,本是带给言飒的酒,却悉数进了他的肚子,此刻见言飒撂了筷子,李盛瑾也放下了酒杯!言飒用帕子擦了擦嘴道:“何日离京?”
“今日下午便走!”李盛瑾道!
“这么快?急了些。”言飒听罢有些不开心!
“再有半个月,贺寿的队伍就进京了。”言语中,有些许的宠溺。
“行吧!”言飒的语气中依旧有些许的郁闷。
这时却听一声冷哼,“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爷是什么人,忙得很,爷的去处又岂是该你问得的。”
“爷,你瞧,我关心你,灵月吃醋了。”
“你这女人好不要脸,哪个吃你的醋!”灵月一时气闷,但到底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了。
“爷,左右还有清风,您要不看在灵月心系于我的份上,把灵月给我吧,也算成全了灵月的一番真情才是。”言飒状似认真的说道。
“狗才心系于你!”灵月恼了一句,本就艳丽的脸蛋儿染了一层微红,更显俊美!
“爷,你瞧瞧,恼羞成怒了不是,您还不赶紧答应了我,免得把灵月羞个好歹!”言飒更加认真的说道!
“你…”灵月终是败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言飒的厚脸皮!
李盛瑾早习惯了这般场景,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正事儿闲事儿都聊完,李盛瑾终是离开了,一如来时,兜帽加身,让人瞧不见面容。
李盛瑾前脚刚走,言飒还未起身,便见一抹火红的身影,嗖的一下冲了出去,正是忍到极点的灵月。
言飒面上未做别的表情,只是拾了一根筷子,朝身后掷去。噗通一声,却是膝盖跪地的声音!
听到声响,言飒起身悠悠然的走向跪在地上的灵月。面目肃然,全无半点刚才的吊儿郎当。言飒伸出手,捏上灵月的下巴,灵月见此,便要把脸转过去躲开。言飒手上当下用了狠劲儿,强迫灵月抬起头瞧着她。
灵月下巴吃了痛,面露苦色,如此绝色,却没让言飒手上的力度缓和半分!
“看在爷的份上,我今日依旧不与你计较。今日我就再教你一遍。”说着言飒蹲了下来,让自己与灵月平齐,用手背轻柔地拂上灵月的脸,“你说,我若铁了心管爷要了你,爷会不会答应?”话语也同那拂着灵越的手一样轻柔,却令人发寒。
见灵月没有回答的意思,言飒也不恼,只起了身背对着灵月道:“让我来告诉你,爷当然会给我!没了你还有清风,但没了我,莫说盛京城,就是整个天佑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再找不出来一个替代。孰轻孰重,爷不像你,自然颠得清的!”
说罢,又转了个身蹲下,再次平视着灵月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满盛京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瞧不上我!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做事要有分寸。”
说罢言飒便起身,用手捏了捏灵月的肩道:“都在爷手底下办事,一家人,和气生财!”话到最后,倒是生了几分笑意。然后便真的笑出了声,摇着扇子,向外走去。
言飒掀了纱帘,却见门口处站了一人,端的是灵月一模一样的俊秀,着一身白衣,松肩柏腰,芝兰玉树,分明是同一张脸,可却没有半点灵月的张扬,端的是一个清风霁月的风雅人儿。!
来人见言飒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灵月顽劣,还望将军见谅,清风定会好生管教。”
清风这人,单看着就叫人心里舒坦,于是言飒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道:“好说好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纵他几分!不过你还真是得好好管管他,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与你比,实在差太多。”说罢言飒便要离开。
见此,清风行礼道:“恭送将军!”但见言飒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儿扔给清风,清风接过来才发现原是一瓶伤药:“宫里赏的,比寻常伤药好上一些,刚打他那一下在气头上,力道不小,想来是留了淤青。这伤药给他,让他好生养着,毕竟还要靠这身皮子接客呢不是。”说罢言飒爽朗的笑笑,便真的带着武德离开了。
正一瘸一拐走出门的灵月恰巧听到那句接客,又被气了半死,刚要冲上去追着言飒吵一番,却差点一踉跄摔了下去。
清风赶忙扶住灵月,待站直后,灵月对着清风说:“哥,你看她,说的叫什么话,还接客!”
“好了,谁要你又去惹她。连爷也要让她三分,又怎么是我们能置喙的人!”清风柔声抚慰道。
“我们行的正,坐的直,怎么能和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相提并论。”灵月不以为然地说。
“好了,闭嘴。以后这话不许再说!”清风清冷的面容上已带了些许怒意。
“好了好了,哥,我不说了还不行!”灵月见此赶忙说道,话语中,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见此清风也不好再说其他,便由着他去了。就这一个弟弟,左右以后他多看护些就是!
言飒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压着湳泾街的青石板,又原路返回了。吃饱喝足,人就犯了困意。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言飒心道,瞧着车程,应该还没到府才是,于是打起精神来问道:“武德,外面何事?”
言飒精神起来,这才恍然觉得外面真是热闹非凡。武德的话夹在锣鼓声间顺着帘子飘了进来:“回将军,是孟府的二公子当街搭了台子,与那盛京新起的名旦一同唱戏呢!”
听罢,言飒起了兴致,便拿扇子挑了帘子,远远的瞧着,台上那生角儿的扮相比之那日醉园里得了满堂彩的武生也是不差的。
孟家二公子,同为民间香艳话本的常客,此人的声名,言飒也是没少听的,自是熟悉的很。言飒瞧着台子上的一双人,心道,明日盛京的坊间又要有一桩艳闻了。想罢,放了帘子道:“绕道吧!”
“是。”武德答完,马车便又晃悠起来。
皇宫内御花园,皇上从胡公公手里端着的小坛里又抓了一小把鱼食扔了下去,瞧着那一众品相上好的锦鲤不顾颜面地在池中争抢,没半分信步闲游时的恬淡。皇上瞧了一眼池中的鱼,将余下的饵一把都撒了下去后便不再看鱼,转身向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今日殿上荣王说的话,你如何看啊?”皇上一边说一边坐在石凳上。
见此胡公公有眼力劲儿的拿起石桌上早就着人备好的茶水为皇上斟茶。又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荔枝给皇上剥皮,这才开口道:“荣王殿下敬重陛下,自然将陛下的决断尊为上上法的。”说到这儿,胡公公瞧了瞧皇上,见皇上没有其他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只是,殿下到底是年轻,缺了些历练。不过有陛下教导,想来殿下也是未来可期才是。”
“哼!敬重他那根本是犯了错,装乖卖巧!”皇上冷哼了一声,说道。
胡公公只当没听到皇上的话,跟在皇上身边许多年,什么话可以听,什么话不可以听,他心中自有一番计量。于是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剥荔枝。但事不过三,三颗吃毕,皇上却是不肯再吃了,于是胡公公把手里剥好的荔枝放下,拿了帕子给皇上净手。
皇上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怀毅家的老二,近来在干些什么?”说罢将帕子递了出去。
胡公公接过帕子递给身后的宫人收好后道:“回皇上的话,听闻孟二公子近来倾慕盛京城里新起的旦角儿蓉晓儿姑娘,今日为讨那旦角儿欢心,还当街搭了台子,要与那旦角儿唱戏呢。”
“哦?唱戏,倒是好雅兴。一会儿你着人将他带进宫来,朕许多年未见那孩子了,今日正好有空,见见。”说罢便摆手让胡公公去办事。
胡公公刚走两步,却听身后人走开了口,胡公公赶忙折回来,弯着腰等着新的吩咐。皇上道:“你亲自去,别太声张。”
“喏!奴才告退!”胡公公再一次告了安,这才退下去办事了。
胡公公寻人的时候,戏台子还未拆,但戏台上却是已经不见人了。一番打听,却是找到了这蓉晓儿的,闺房?
饶是如此,毕竟做了多年大内总管,胡公公脸上可没半点为难,青天白日,听着那一门之隔传来的污言秽语也是半点眉头都没皱。
陛下传人,哪有等的道理,当下便着人推了门,也不管那姑娘的叫嚷,戏子罢了,得了孟二少点得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孟二少爷,皇上宣您进宫觐见,还请即刻穿了衣裳随咱家进宫吧!”脸上是一惯里皮笑肉不笑的笑。
却说那孟二被人扰了好事,但他就算人荒唐了些,此刻也知道面前这人惹不得,只能收拾好了脸色,又收拾好了衣裳,这才弯腰对胡公公道:“还烦请胡公公带路了。”
胡公公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人模狗样的的孟知礼,心里依旧是不喜。青天白日的,真是有失体统。但面上不显,只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眼色还未递过去,胡公公这一双手却是被握住了,入手是上好的锦缎袋子,袋子里只一捏也知道不是小数目。胡公公瞧着孟知礼。
孟知礼不紧不慢地道:“在下今日家中突发急事,适才归家,晓儿虽不是内子,但也十分善解人意,自然懂得替在下分忧的。”
胡公公不动声色的又打量了一番孟知礼,心道到底是孟嬴的儿子,他这眼神儿还没递出去,倒是好眼力,当下心里有了计较,便道:“出宫前皇上可是吩咐了咱家莫声张,她最好足够善解人意,不然咱家这差事岂不是办砸了!”
听胡公公语气有所缓和,孟知礼当下脸上浮起了笑意,带着三分乖巧,三分讨好,还有三分的不正经,道:“胡公公说哪里的话,谁人不知胡公公办的差事是极好的,不然哪能得陛下如此爱重!”
胡公公冷哼一声,却是受了这番好听的话。将那锦缎袋子塞了起来。见此孟知礼说道:“如此。便烦请胡公公带路了!”
胡公公见好就收,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道:“那就劳烦孟公子和咱家走一趟吧!咱家出来有些时候了,咱们回程快点,别让陛下好等才是!”
“胡公公说的是!咱们这便走吧!”孟知礼一边称是,一边同胡公公走出门去。直到出门也未分给床上的蓉晓儿半点眼神。
待确认人终于走后,蓉晓儿的脸上有两行清泪不自觉流下,依旧是久久不能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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