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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一转眼,已到我与棠梨定亲的日子。
九山好久没有喜事,手下们都疯了,还在前一夜,他们就把红绸给挂满了整座山。
然后翌日天才蒙蒙亮,那鞭炮就被他们放得啪啪响。
我也真是服了。
而更夸张的是,鞭炮放完那一群就带着照顾我爹的画眉草妖前来我洞府,闹哄哄说要给我梳妆打扮。
彼时昨晚我与棠梨腻歪到半夜才各自回各地睡,我被他们从床上捞起时就有些懵。
我睡眼惺忪:“打扮啥呀?我新衣裳早裁好了,今日换呢。”
李州那个家伙兴奋地把我按到梳妆镜前,道:“不止要换新衣裳,还要化化妆,呆会多少山大王前来贺喜,得让那些狗的看看我九山大王不仅厉害,还美丽得很!”
妖兵们起哄:“对,美丽得很!”
嗐,瞧瞧这一群,感觉这个亲像给他们定的似的,瞧把他们一个个兴奋的。
得,九山好不容易有个喜事,纵容他们一回得了,我打了个阿欠,化为女身,道:“你们折腾吧。”
李州那家伙兴奋坏了,立马催画眉草妖把化妆工具变出来,然后指着一堆工具一顿指手画脚:“用这个刮眉,那个拔毛,此物上唇,那物涂粉…”
人家画眉草妖嘴直抽,道:“李将,工具您全指错了。”
李州大手一挥:“得,反正我也不懂,你搞得女人味十足就对了!”
说着那东西丢下一句“走去给棠梨搞搞”带着一窝蜂飞也似的走了人。
我扯嘴角,那家伙祸害棠梨去了,棠梨你自求多福呀。
画眉草妖呢,头顶三根草,雌雄同体,以前伺候过女妖的,是以梳妆打扮还挺来斯。
它一边道:“大王您天生丽质,本来便是眼如灵漆肤如凝脂,只需描个眉上个胭再绾个发,便好看得很…”一边拿起工具在我脸上头上一通捯饬。
我闭上眼睛随便它弄,待它话说完妆发也弄好了。
“来,大王,您把衣服穿上。”
我睁开眼,套上那套崭新的绿底鹿影衣衫,然后往镜中一看,惊得差点下巴掉地上。
镜子中的,那是仙女?
瞧那描了眉的远鬓,如一座远山,衬得我那双本就灵气十足的双眸似含了几分柔意,有了八分女人之味。
看那上了淡红的颧骨,好娇艳欲滴,如两朵盛开桃花,好看至极。
而红唇一点,又若熟透了的樱桃,任谁见之怕都想轻咬一口。
再加额旁轻垂而下的两缕青丝,衬得我整张脸庞轻灵之极,美得不似这凡间之物。
“琛儿!”
这时棠梨兴冲冲冲进洞窜到我身后,然后他看见镜中的我时突然一声惊呼,“天,好美。”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夸我。
我脸蛋绯红,羞答答问他:“真美吗?”
他走至我身前,细语道:“美,美得我都想把你藏起来。”
我更羞了,只敢用余光从镜子里看他。
他今日,也俊俏得非凡。
头发梳得光光亮,脸蛋洗得干干净净,精神气十足。
而马尾换了枚蓝彩玉来绾,衣裳换了身蓝底白羽的新衣裳。
这衣裳,是前几日他亲自裁的。
我曾想看来着,他神神秘秘地藏着不让我看,今日穿起来,真是让我眼前大亮。
我没有读过几多诗书,不会用形容词,只会道:“棠梨,你就像一只蓝色蝴蝶,太俊了!”
“呵呵,”他低声笑,然后把唇瓣抵上我耳蜗,“若我是蝴蝶,那你便是花,蝶恋花,那我这只俊蝴蝶要来恋你这朵美花喽。”
说着他嘴一歪,不由分说就要来吻我唇。
唉呀,画眉草妖在呢。
我羞死了,赶忙捂住嘴,道:“有人,不能。”
他便停下朝画眉草妖瞄了瞄。
画眉草立马把衣摆一提,就逃出了洞去,出去时,还“贴心”地把洞门给关了起来。
东西转过头来冲我笑:“现在没人了。”
说着唇便凑上来。
得,我认命,道:“那,那只能吻一会,不然…”
话还未说完,就悉数被他给封在了喉咙里。
*
东西坏,吮着我的唇吸呀吸的,害得李州要我二人接客时,我唇微肿。
我恼他:“你看怎么见人!”
他还笑:“挺好,微微肿着反而更添几分风情。”
真是把我气死了。
不过除开这个小插曲,今日我极开心,因为我二人甫一出现在会客洞,个个都夸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百闻不如一见,这九山山大王果然又美又飒,而九山姑爷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果然才子佳人檀郎谢女哪!”
“都说英雄出少年,看九山两位小主人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哪!”
“就是就是,我还真没见我们这东南地界有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定然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哪!”
…
祝福语冲进我耳朵里,我看着拉着我手一直不松笑得那枚甜酒窝一直不隐的棠梨,内心觉得好甜蜜幸福。
我嘴角咧到耳朵根,觉得遇见他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谁想正此刻,洞门外唱礼妖忽然唱道:“碧碎山追大王携蜀绣云锦八匹来访。”
什么?
“看来他是没被骂够!”棠梨恨恨地把唇角扯回原位,朝会客洞洞口瞄,“还有脸过来!”
我的嘴角也不由落下。
追俊入洞来。
他甫一见到我,那一双眼就紧紧盯着我不放。
棠梨挡在我身前,对追俊冷冷:“虽说来者是客,但是有你在我心情着实不好,且上次琛儿已把话说得一清二楚,那么请你走吧,礼带回。”
追俊不看他,只是同我道:“琛儿,我来是想与你单独谈一谈。”
棠梨道:“不可能。”
追俊看我:“有事。”
有事?
他敛眉:“很重要。”
看他如此严肃…我问:“什么事?”
追俊道:“只与你单独谈。”
反正这是在我九山,我便把棠梨拉到一边,与他打商量:“就在九山,倒看看他是什么重要事。”
棠梨哼了老半天才同意,但他道:“行,但是时间不许久。”
我点头,既而带着追俊出了会客洞,往连桥飞去。
站在连桥上,追俊侧依着栏杆,细细看我,道:“琛儿,今日你好美。”
我转头看峡谷:“说吧,什么事儿?”
那头沉默一阵,既而轻叹了一口气:“好,言归正传,你未婚夫,可有把他的身世全部告之于你?”
我瞄他:“你什么意思?”
追俊转头看向峡谷,微微一勾唇:“你未婚夫可不简单。”
我眯眼:“怎么个不简单?”
“也许,与你有着世仇。”
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我伸出手掌就向追俊招呼过去:“叫你污蔑棠梨!”
追俊利落地退开两步,躲开我那一掌,既而朝我苦笑:“如今,你竟对我出手。”
我收回手,转过身去:“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之事?挑拨我与棠梨的感情?”
他道:“并非挑拨,琛儿你不想听听是什么仇?”
我道:“肯定是你胡编乱造!”
传来他的叹息:“你不信我。”
我哼:“我曾经信你,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后面好久没有声音。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踏步准备离开,那人却道:“我看看伯父就走。”
看我爹?
我爹就是给他气晕倒的,还有脸看我爹?
我转过头去恨他:“我爹不需要你看。”
他却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食盒来。
食盒打开,那里面,赫然是芙蓉糕。
做工很是精致,且芳香四溢。
追俊道:“我叫我娘做的。”
曾经我向他唠叨过,说我爹喜欢吃芙蓉糕,没想到他竟记了下来。
也算有心吧。
我沉吟许久,道:“好,我让你看看他。”
夜里,我与棠梨腻歪在洞府的塌上,他问我:“那人对你说了什么。”
我说:“无事,他只是想来看看我爹罢了。”
“哼,”棠梨道,“突然这么有心?”
我说:“无妨,最后一个了断。”
“行。”
棠梨一笑,突然坐起身,狗腿子般地对我道,“今日定亲,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东西?
我看他:“什么东西?”
他就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瞬间指尖血流出,往空中漂浮而去。
所谓十指连心,我心疼,问他:“你干嘛?”
他朝我笑:“我要用指尖血为你凝一枚手镯。”
用指尖血为我凝手镯?
我抬头看向空中,那血丝正拉成一个圆圈。
但要想凝成一枚手镯,可不是这一两丝血就行的,
恐怕要放不少的血。
我起身,抓住他的手指:“我不要劳什子的手镯,你别凝!”
他却不听,把手指撤回头,然后又咬破了中指无名指。
那血流得更多,大股地大股地往血圆凝聚而去。
此时他唇色开始泛白,既而,他腹部那里隐有血色印出。
定是身子不支,腹部伤口又裂开了。但他却不管不顾,又咬破了拇指和小指。
这家伙真是疯了!
再这般下去,失血过多可不晕倒?!
我又伸出手,想阻止他。
但见手镯已成形,若此时打断他,怕会急火攻心,轻者吐血重伤,重则入魔。
得,我撕下一块衣摆,为他把腹部包上,道:“若你待会儿晕倒,我可不管你。”
他却叱牙一笑。
终于,血手镯形成。
棠梨收了功,已上气儿不接下气儿。
我骂他:“活该你!”
他艰难地把血手镯拿下来,温柔地戴到我的手腕上,朝我嘻嘻笑:“看看,喜不喜欢?”
我低头去看,那血手镯,是两条鱼,头头相吻,身尾相缠,如若麻花。
又别致,又好看。
他道:“这镯子世间无二,喜欢吗?”
我抬头看他,看他那因失了血跟雪一样白的脸蛋和嘴唇,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喜欢。”
“戴上后,以后都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他说完,眼一闭,就倒在了塌上。
天,真晕倒了!
“棠梨你等着,我去喊千延。”
我赶忙擦尽泪,起身要下塌,他却一把抓住我,艰难道:“不,不要喊他,我休息休息就好。”
我急疯了:“你现在不是跟他怄气的时候!”
他却把我往怀中一拉,然后紧紧抱住我:“就让我静静地抱着你,抱着你就好。”
这东西!
但是我能怎么办,只能埋在他怀里,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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