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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雪在房门前踌躇了很久,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把屋内的人唤醒:可恶,他怎么还不起来。再不去。。再不去。。父亲又要责罚了!
“二哥?”
纪雪急忙转头,才发现本该在屋内的人不知何时习得了幻影移行,跑到了自己身后:“你,怎么起了?”
“二哥,不是要去竹苑吗?我就起早了点,刚刚去问了路,顺便到厨房做了点吃的。二哥,你还没吃吧,这个给你。”夜雨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了纪雪。
“做?你自己做的?”纪雪疑惑地看着手中那相貌普通的圆状物体,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大叫了起来:“真是你做的?不会吧。。”便三下五除二,把剩余的快速啃光。
夜雨笑着看他脸上丰富的表情,点了点头。见他顷刻之内把手中的残渣舔了个遍,嘴角更向上扬了几分:“这叫油香酥,二哥若是喜欢,我下次还做给你吃。”
纪雪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
“那现在我们就出发吧——”说着夜雨就闪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纪雪带路。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去——不知道路啊。”
夜雨谷的竹苑,可是个假日旅行的好去处。清晨的翠竹云海便是一景,云雾翻滚,升腾,依竹而舞,朝阳还未升起,竹的绿在缭绕白雾中成为最显眼的色彩,偶尔一声鸟鸣,引起了微风轻吟。
只是,在竹中跪着的两个身影,并没有欣赏这副别致之景的闲情雅致。
“都是你,还我迟到了!”绿衣的那个对着蓝衣的那个挤眉弄眼,眼中满满都是愤怒。
“夜雨,你起来。纪雪,你接着跪!”不知何时纪逐已来到了两个小人的身后,不偏不巧见到了纪雪的精彩表演。
“父亲,我。。”夜雨仍不起来,悄悄地瞄了一眼纪雪。
“快点!起来!”纪逐有了些不耐烦,喝了一句。
夜雨颤了一下,不在言语,立马起身。眼前忽然闪过一物,夜雨一愣,慌忙一接,却被后坐力推到了地上。夜雨定睛一看手上之物,原来是把剑,有几分沉,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点重量还是不成问题的。纪逐看着夜雨抽出了剑挥舞了几下,便说道:“这把剑叫余虹。以后,他就是你的知己,你的伴友。你现在在把他收好,我要教你邱月心诀。待你熟悉余虹后我再教你剑法。雪儿,你过来罢。”
“你还在练啊——我第一层早过了。”纪雪在习得邱月第三天后便过了第一层,于是开始琢磨起轻功来,正要从一树“跳”到另一树时,恰巧见到了夜雨在地上屈膝而坐,摆了个练习心法的姿势,奇怪他怎么练了五天还未过。
“二哥?不是,我恰才过了第三层。”
“第三层?!”纪雪的眼珠快要掉了出来。
“眼珠,要掉了。”夜雨毫不客气地说出了事实,“不过,我还没开始练轻功。”
纪雪听了夜雨第一句话本想立马飞下去给他点厉害,却也听下了后一句,夸张地笑了起来:“那是!瞧爷,这高度,你上得来吗?”
“小心——”纪雪笑着笑着,忽然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夜雨大叫了一声,身影一晃,飞身到空中,接住了纪雪下坠的身体。
“你不是说你还没练轻功吗?”纪雪对于自己苦练两天却栽倒夜雨手里的情形颇为不满,有想起一事更是埋怨起来,“还有,我怎么就不可以学剑呢?”
“二哥,你学毒不是挺好吗?”夜雨满脸羡慕。
“你知道什么?夜雨谷的虹日剑法自是江湖各剑士毕生追求的最终目标!”纪雪一脸鄙夷,“瞧你这个胎毛都还未脱完的小子,轻易就得到了。唉!命运啊,命运啊。”纪雪摇着头,一副饱经桑霜的腔调引得夜雨阵阵发笑,纪雪见状,把摇头的频率更提高了不少。
终于止住了笑声,夜雨问道:“二哥学毒技,我学剑法——那大哥呢?大哥学什么?”
“夜雨,你猜猜。我会学什么?”纪风不知何时进了院内,笑着问夜雨。
“切!你还能学什么——洗衣做饭带孩子,样样都得学。以后,我和夜雨去江湖闯荡,你就得在家干一切杂物。”纪雪戏谑地拍了拍纪风的肩膀,“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除了大哥你,还有谁能干的了呢?”
纪风一脸无奈:“真是败给你了。夜雨,别听他乱说。我的确不学武功,我天资本身不好,没有这个底子学不来。不像你,你的手,你的血脉,天生就是块学剑的料。”
“那我呢?那我呢?”纪雪期待地问自己学毒的缘由。
纪风却避开不提:“我却不像某些人,脑袋比较好使。跟着丁堂主学些经商之道,以后还可以在谷中谋个好差事。”
纪雪听罢,像是只被抢了食的小猴,开始在纪风面前张牙舞爪,还好有个夜雨在后面拉着。纪风却不屑地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对夜雨笑笑:“夜雨,父亲叫你下午去一趟竹苑。”“那我怎么办?”纪雪叫嚣道。纪风轻轻拍拍他的头:“你这只小猴自然要乖。好好地跟在主人身后——夜雨,可别让他到处乱抓人哟!”说完便溜出了院外,留得纪雪小猴愤怒的嚎叫。
夜雨笑着看着这场戏剧,心中慢慢生出了温暖:他不在是旁观者,而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竹苑。
纪逐一离开,在墙头等待已久的纪雪立马翻了下来,悄悄到了夜雨身边。
“二哥,这剑谱给你看也没什么。也就是普通剑法,虹日剑法只能让父亲亲自传授。”夜雨把桌上的剑谱向夜雨推了推。
“我一点都不想学那个什么狗屁《毒王经》!”纪雪见夜雨发现了他,马上拉长了脸,“那个死老头平时一脸严肃,捉弄起我来到乐得跟朵菊花似的。”
“是薛神医吗?听大哥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到底是他弟弟还是我弟弟?别老胳膊肘往外拐。再说你也没那么老吧?让我看看,没那么多皱纹啊?”纪雪说完,用手恨恨地蹂躏了夜雨双颊上好不容易长出的肉。
“是,是。你是我唯一的二哥,我是你唯一‘疼’爱的弟弟。”夜雨无奈了。
“对了,把你才学的把式给你二哥表演表演。”纪雪才想起了要偷学剑术的正事。
夜雨提剑到了远离翠竹的地方,欲要开始。
“你到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看得清楚啊?”
“肖管家说最近竹苗涨价了。”
这边纪雪还在琢磨着这句话,那边夜雨已经开始了剑式。纪雪看了一下,虽气势上不是很盛,却也一路下来舞得流畅,他满意地笑笑:“就这个了,夜雨你教我这个。”
夜雨停了下来:“好啊,二哥。那你的剑呢?”
“。。。。。。。”
“没带?”
“恩。。是没有。”纪雪看着夜雨手中的余虹,眼珠转了转,“我先用余虹吧,学会后再买一把。”
“你不是早就看上它了吗?”夜雨小声嘟嚷,还是乖乖把剑交给了纪雪。纪雪只觉得双手仿佛提着千金万银,累得自己喘不过气,一咬牙:“。。快接。。我。。拿不住。。了。。”夜雨慌忙拿过余虹,奇怪地在空中挥了挥:“很重吗?”
纪雪一挑眉:“是啊。我就是弱不禁风的纪二少,不像你这个怪人,力大无比。”
夜雨笑着说:“可是,父亲的那把夜色可是比余虹重不止十倍。”
纪雪的脸立刻哭丧了下来:“我不学了,不学了!还是背书配药比整天提个千斤铁好多了。”
夜雨把刚才那本剑谱丢给了他:“其实轻剑也有不少,比较适合修身。你明天到器房里挑一把,再看着这本剑谱练,不会的来问我好了!”
“那,这个给你。就当我答谢你好了,当然,你看做是作哥哥的给弟弟的小玩意我也不介意。”纪雪那本打着结的眉又开了,眼睛亮了几分。纪雪灿烂的微笑,让夜雨心底一动,他毫无防备地接过。
“这是什么?”
“恩。。特制调料。”
第二日。
“二哥,这是今天的早餐。”自从纪雪吃过了那香油酥后,就决定以后自己的早餐就由夜雨全权代理了。
“好吃!夜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纪雪含糊不清地说。
“啊——”纪雪忽然捂住了肚子,“谋杀亲哥啊!纪夜雨!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你给的‘特制调料’啊?怎么了?”
“。。。。。。。”
“夜雨,夜雨。我剑挑好了,谱也看过了,可就是什么也看不懂。”纪雪推门进了夜雨的屋。
结果无人应答。
纪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挑剑挑了一下午,回去又专研那本破谱不知到了何时。看外面星光闪烁,怕此时已入了深夜,夜雨早已熟睡罢。于是,步子向后一迈,正欲转身离去,却一瞥瞧见夜雨在小桌上手紧握着剑,趴着睡着了。纪雪眉头一皱,心里想着这孩子怎么又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于是悄悄走近了夜雨,把他抱到床上去。夜雨很轻,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他却没为此暗暗高兴:夜雨,他,这么多年,不似我和大哥,只有兰香一个人照料,也受了很多委屈才会身子骨这么薄吧。特别是我,我还经常。。。。。。想到这里纪雪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质问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照顾不好——母亲的嘱咐你忘到哪去了?母亲挺着肚子时,保证会照顾好小弟弟的,是他;到街上,缠着母亲买自己挑的为弟弟准备的衣服的,是他;高兴地向大哥炫耀自己终于有弟弟了的(搞不懂这傻孩子觉得有啥好炫耀的),是他。到头来,夜雨出生了,自己却强把母亲离去的罪过加到他身上,忽略了他的瘦小,他同样失去母亲的苦痛,他一直忍隐着的别人的鄙夷。
纪雪看着平静的睡容,眼中的痛更深了几分,他小心地为夜雨盖上了被。这时夜雨的手忽然紧紧抓住纪雪的手腕,他眉头完全皱起,额上冷汗直冒,大叫着“娘,别走!别走!”纪雪一愣,看着那张熟悉面容痛苦地扭曲,鬼使神差地吻上了他的汗水浸渍的额,他打结的剑眉,他不断跳动的薄眼皮,他汗珠划过的绯红的脸。直到夜雨又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才停了下来。
夜雨一睁眼看到的即是纪雪那双深邃的眼:“二哥?”
纪雪满脸笑意地看着夜雨:“你醒啦?”
“嗯。”不知为何,夜雨心中流过莫名的感动。
可是,“那就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抓我一夜了!”
“哦。”那股感动瞬时东流而去不再复返。
“夜雨,”纪雪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个小傻瓜(自认为的)丧气的表情,说道:“哥哥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二哥,你不会对我用错药,让我变得半身不遂了吧?”纪雪的脸开始抽搐。
“你!还真是个小傻瓜!”纪雪止住了脸上的抽搐,温柔一笑。
夜雨看着纪雪诡异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决定以后要好好教纪雪剑法,用真心诚意来讨回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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