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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十三
32.
“这是我近日新收的小徒,应风禾。”你师父呷着茶,同她们提了一嘴。
他又将茶水放在旁边的小案上,才对你说:“小禾子,快见过你罗师叔,还有你鱼师姐。”
那之后,鱼奇音倒是常上山来。
她有时候就在山头给你师父弹完一曲,同他问些曲意。而你依旧还在炉火边上煮着茶,看着远处峰峦叠嶂,云雾舒行,心里觉得这果真是神仙日子。
就是你师父带你下溪捉鱼的时候,鱼奇音有时候也会找过来,席地弹完一曲,言道几处疑惑,说了此次心得,复又离去。
这时候,你常常会翻动着火堆,在旁边吃着烤鱼,支着下巴看对面不远处的两人。你总觉得,隔了这一堆火,师父他们对面是超凡仙境,你这里是烟火人间。
你挺乐意在摸鱼的时候碰上鱼奇音来问你师父音律的,因为每在这时候,你捉鱼就顺利许多,并不怎么费力气。
鱼奇音来得勤,自然也在花树下奏过几曲。音绕树,花落土。而你则是在旁边给你师父研完了墨,又去小炉旁添了几根柴火,有时候顺带着还要把花瓣扫了。
因为常随着师父使唤,所以你也听完了鱼奇音的很多曲子,也见证了她琴技的飞涨。
鱼奇音不常在碧微峰过夜,更多的时候都是曲毕离人,又回了自家画音楼里。
她对你们也是疏离又客气,并不怎么说话。不过确实被易画兰的画惊了眼睛,两人之间是真的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意。
后来三师弟和小师妹也上了山,就爱在院里的桃花树下看着那两人抚着琴、舞着画,全然被两人迷了眼睛。
至于你大师兄,自然也已经在崖上练完了剑,回来歇上一歇。
他的眼睛自然也没离了易笑兰的画。
看着她笔上一点一染,大师兄眼里满是笑意和期待。
自然,他手里喝的茶正是你刚才煮的。
而你师父,这时候正坐在摇椅上,昏昏入睡,只留摇椅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还有清风入耳,一片春意。远处深林鸟鸣,仿佛划过长空。
这是你到了这里后,碧微峰上最热闹的日子。
几个人也是在那个时候学着做了桃花酿。
33.
不知道是不是你叫大师兄“大师兄”的缘故,三师弟和小师妹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叫了“大师兄”,并不像别的峰头上那样亲昵叫他“霄师兄”。
倒是他“阿禾”、“阿青”、“阿锦”地叫了你们。
你师父也是“阿x”地叫唤你们,却是独独叫了你一个“小禾子”。
你觉得大概是你师父真的把“二师姐”这个人作了一个使唤童子。
易笑兰唤大师兄“阿霄”,鱼奇音是唤的他“姒师兄”。
易笑兰爱笑爱闹,指着小师妹道:“阿音,你错了,锦师妹这才是‘四师兄’呢!”
然后她朝小师妹挤眉弄眼:“对吧,阿锦?”
小师妹也直点头:“对对对,正是如此。”一副笑脸看着鱼奇音脸上有了颜色。
只见她双手按下琴弦,抬起眸看了大师兄一眼,唇边生出了丝浅笑来,唤了大师兄一声“红霄师兄”。
34.
鱼奇音是一个静极了的人,有时候你觉得她身上失去了人间烟火。
她就像深谷里的兰花,悄然绽放,波澜不惊。如非言引,世人不识。
那股子安静又带了些冷然。
非要往“莲”上扯的话,你觉得她应该是盛名已久的高山上的雪莲花。处世幽蔽,世人难至。不得其形,难觅其踪。
如果说易笑兰艳似一团火,你觉得鱼奇音应该是静如一块冰。她们俩在一块儿,就称得上“冰火美人”。
其实现在外人也是如此评价她们。
——这样的冷美人却有了一个入了魔的小徒弟。
用这里的话来说,大概是各自因缘,各有因果。
用你的话来说,也许鱼奇音和羽灵翰这师徒俩走的是高冷师父x入魔徒弟这条线。
毕竟,现在还是很流行师徒间一方入魔的甜宠或虐恋的,不论是言情还是耽美。只要是入魔的一方,不论是师父还是徒弟,他就先赢了。
你忽然觉得,入魔好像一瓶万金油,更像给角色添了一身靓丽的外衣。
你以前其实也挺喜欢看主角动不动就堕魔的仙侠小说,毕竟大多是无脑文,你又知道了套路,就看着他们怎么大杀四方,虐完炮灰,最后讨得美人一声笑。
当然到了最后,你也会说上一声:“原来还能这样啊。”
虽然说你也很期待大师兄和易笑兰接下来的感情线,甚至说你很期待他们能相爱相杀。但是换在这里,你忽然就不怎么希望鱼奇音和羽灵翰有感情线,你情愿依旧是大师兄和她求而不得、爱而不得,再把你这个观察者虐得肝肠寸断。
即使在之前的剧情鉴定里,你知道了羽灵翰对鱼奇音是如何的情真意切、一往情深。
毕竟大师兄是主角,就他这种分量的角色,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即是所谓天道之子。所以感情线也好,事业线也好,到头来总不会叫人太失望。
这是当然的,这里又不探讨人性,也不发掘人物。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产物,顶了天了也就一个消遣。
你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一个人造产物,自然会这么想。
——你们那里的时空观察局,自然是有足够的力量来造就这样的一个世界的。
因为真把毕业生放到真实的世界里去实习,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以前的实习是直接把学生投放到别的世界去的,后来发生了几起学生失联的意外。
自此之后,学院就把实操的风险转给了时空观察局,让他们自己去好好调'教'调'教,转而用几组数据生成一个世界,把毕业生放进去。
眼下,你就有些担心鱼奇音的感情线。因为副cp大多沦为主角的陪衬,活生生一对照组。
如果鱼奇音这对只是为了衬出大师兄这个入了魔的主角有多情深义重,这对鱼奇音她们来说可就太惨了。
你是一个观察者,你的目的只是收集人物资料——而且现在这个世界对你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了,你大可不必如此真情实感。
你是这么想的。
你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代入自己,只会看人物的命运轨迹。如果真的扣人心弦、发人深省,你就叹上几句。
至于角色的身份?入魔就入魔了呗,是杀神就是杀神呗,畅快就畅快了,憋屈就憋屈了,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但是这个世界,入了魔的很凶残。
字面意义上的凶残,物理意义上的凶残。
你可是亲眼见过魔道虐杀正道的,就是有爱也不可以——你希望大师兄可以成为这个例外。
虽说这个世界不是你造的,它也极有可能是这遍实习后就不用了——相较你们而言,即是低维度的世界,你对里面相识的人物打心底还是有些感情——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作者还对自己创作的人物有感情呢。
你现在瞧见了鱼奇音和羽灵翰感情线的苗头,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当时羽灵翰留住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家师”,显然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去和鱼奇音会上一面。
所以你这次要带着大师兄下山去找他们,必然要先去鱼奇音那儿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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