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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生生死死一念间
无尽的寒冷包围着影若，她只觉得胸中空荡荡的，一丝丝的冰凉渗入体内，仿佛要抽走她生命的最后一丝热度。
不能死，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旷野而来，浩淼深远若隐若现。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起了手中撰着的东西，她费力地扭动着身子，用力将身后的手掰到腰边。一阵钻心的痛传来，手一定被磨破了，鲜血从身后顺着水流漂来，一股血腥味呛得她猛灌了一口水。她咬了咬牙，尽全力将头低埋够到腰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够到手中撰着的东西……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整个身子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抱住，手掌在腰边收紧。身子蓦地一轻，水流的猛烈撞击，耳边嗡嗡有声，瞬间飞出了湖面。
“咳咳咳，咳咳咳……”突然而至的新鲜空气夹带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让影若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再次踏在了泥泞的小路上，将头紧紧地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脯上竟幸福安心地热泪盈眶。
是谁，救了自己，影若费力想要抬起头，却只是将身子靠得更紧，仿佛在寻找让自己安心的气息，汲取那人身上炙热的似要融化自己的温度。
“别咳了，再咳就别怪我再把你扔下去。”熟悉的冷漠的不耐的声音响起。
影若惊恐地抬起头，眼前那张在雨夜下略显柔和的脸让影若惊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只是睁着已经无法闪动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
莫梓凌！为什么是莫梓凌！怎么可能是莫梓凌！
刚刚还如恶魔附体的他此时用一如往常的冰冷脸庞对着自己，既没有孩童的迷醉也没有恶魔的残酷。仅仅用一如既往的让别人都看不透的神色对着自己。只是不知是不是眼神恍惚的缘故，他冷硬如翠玉的脸庞多了些许温柔与暖意。
“你要是想淋雨，本殿下恕不奉陪。”冷冷的声音伴随着天上隆隆的雷声竟恍若上天的旨意。
“不！”影若快速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死过一回的人哪会舍得亏待自己。”她用力将头缩了缩。
突然身上又一轻，整个身子被三皇子横抱起来。他嘴角边的旋涡闪动，几许神秘的气息在空气里浮动：“死过一回，倒是想通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影若散落在眼角的碎发，明明不带一丝暧昧，竟然影若身上燥热了起来。
莫梓凌将放在腰边的手收紧，热烫烫的温度从影若的腰边传来，不知为什么让影若的脸颊一阵发烫。
他稍一运气，一招“踏雪无痕”，几个上下翻飞，不留一丝痕迹、无声无息地，进了他休憩的霄寰殿。
这还是影若第一次进霄寰殿。虽然负责东院的清洗，但是霄寰殿于她却是神秘的存在。没有三皇子的允许，任何人，包括三位贴身侍女和所有的姬妾，都不得踏进霄寰殿一步。违令者——杀！
影若被莫梓凌放下在一张太师椅上。莫梓凌动作的手绕道她的身后，将她手上绑着的粗绳解开。即使如此，他的动作也绝算不上是温柔。
影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疲倦恐惧再加上惊吓，把她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只好假装困意一动不动地缩在椅子上。
刚还没躺稳，影若就又被横抱起来，朝隔壁的一个房间走去。
影若惊恐地挣扎了两下，却被腰间那双冰冷却有力的大手束缚住。刚想把头抬起，就被另一只大手将头用力贴到了那个温热的胸膛。
莫非，他又疯了！影若困难地挪动着身子，蹬了一下腿。“别动！”冷冷不容抗拒的声音传来，唬得她只好身体僵硬地任由头上的那个人将自己紧贴在胸前。
其实不过半晌，影若就被抱到了另一个房间。还没等她看清楚房间的布局（其实是想看清以后方便计划逃跑的路线），她再次被扔进了水里。
在再次入水的瞬间，影若已经确定，自己今生不是不是被水所灭就是要灭掉所有的水。
水猛烈的冲击，让自己吃痛地一瞬间不能睁眼。纷飞四散的发丝缠缠绕绕，遮住了所有的光芒。
但是，预想中的冰冷刺骨没有传来，相反一阵胜过一阵的暖意扑面而来，自四肢一丝丝地蔓延开，在冰冷的身体里慢慢游走，引起身体一阵酥麻颤栗。明明没有任何力气，却仿佛享受沉沦于这种无力的自在。这种自在的感觉挥之不去，连同一阵阵的温暖直钻入心底。
瞬间的放松自在让影若全身都不再紧绷，脚轻轻地点着水花，踩到了坚实的东西。
嗯？池底？这个池这么浅？
“你还要装挺尸装到什么时候？”冷冷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透过层层的水流带了些浑厚沉稳。
影若点着脚尖，“哗”一声把头冲出水面，睁开了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
竟然是王府的温泉汤。她扶着栏杆，抬头望着顶上的人，眼睛看不见，只觉得高挺的鼻梁更加冷脆，不似真人。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影若不觉得有点头疼。一个响亮的喷嚏冲鼻而出。
翻腾的热气润湿了她的眼，他高大秀挺的身姿更加幻化。
他甩开垂下的帘幕，转身离开。过了半晌，才传来他不带一丝变化的声音：“快洗吧，翼翎可不是专用来给你看病的。”
她的胸口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赶忙解开衣服，将自己完全浸泡在热汤里。蓦地发现自己手上竟还攥着那棵小草。想了想，把它放在了池边。
温汤暖热，令人迷醉。芙蓉出水之时，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换洗的衣服。难道要穿着刚才湿漉漉的衣服出去？
突然看见池边地上什么时候放了一件白色的衣袍。影若将它一展，脸墓地烧得发烫。颀长的衣身，修长的臂膀，华贵而不俗气的针织绣花，显然是莫梓凌的衣物。
她匆匆将衣袍穿上，系好腰带，款款走了出来。
房里有两张红杉木椅和一张简易的卧榻。只见莫梓凌歪坐在一张红杉木椅上。他闭着眼，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腿上，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点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笼罩着他，不似仙人，却飘逸出尘。
突然他睁开了眼，端正了身子，朦胧的气韵顷刻变得清晰。冷冽孤绝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幻象。
“吓到了？”他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漂亮的唇线动了动。“过来坐。”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谢殿下。”影若慢慢地挪动着脚。衣摆太长垂到了脚畔，几次绊住了自己。
好不容易在木椅上端坐好，莫梓凌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件蓝色短外套扔到她的身上。“披上。”
影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脸红得更彻底了。三皇子的肩膀比自己宽大许多，穿着这身白色衣服，完全不能将自己遮住。白皙的脖子，雪玉的香肩尽览无余，半遮半露之间还可隐约看见颈项上泛起的潮红。
她慌忙将外套披上，偷偷瞥了一眼望着她的莫梓凌。他的脸庞纹丝不动，神色没有变化半分。
非人哉！影若小声嘀咕。
“今晚的事，有什么要问的？”莫梓凌的声音还是不痛不痒冷冷清清，好像刚才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根本就不存在，好像刚才那个嗜血入魔的地狱修罗根本与他无关。
要问的？要问的太多，此时都懒得开口。更何况，问了，就能得到回答吗。影若闷声不响地看着莫梓凌。
他嘴唇微动，漂亮的唇线一勾：“像狸猫一样看着我看嘛？既然你不问，就静静听我说吧。”
“今天的事是一个测验。测验你和莫昊轩到底有多深的关系。”
影若一惊，玩弄着衣角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你是他送来的，这点上，你就不能和昊轩完全撇清关系。但是我要知道，你这颗棋子对他到底有多大意义。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府邸里随时有一把利剑悬于高阁。”
“要想让一个人说实话，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死亡的恐惧。你说你不怕死。但是任何人在垂死的时候都会挣扎着求生，你也不会例外。我和你说，倘若你是他的人，我就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若你真是他的人，说或不说。”
“倘若你不够聪明，肯定会承认自己就是昊轩的人，以此换来一个生存的机会；倘若你够聪明，知道即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换来一时的苟延残喘，那么你就会选择不说，但是提供给我一个更有价值的条件。”
“无论如何，只要你是他的人，我都能在你求生的时候听到对我有利的条件。”
“但是你坚持否认，也没有提出了任何让我不杀你的有利条件。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是莫昊轩的心腹。他若是真要让你刺探什么，就肯定要设法保你的周全。绝不会像这样完全无法求得生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若是我不是四殿下的心腹，但是又自作聪明地想要自保，岂不是也会情急之下说谎承认一切？”
“若是如此，你也只能一死。我说过，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有心机的女人通常自视甚高，倒腾不起大波浪，但是喜欢暗地里使手段，我不是没有精力奉陪，但不想浪费气力。”
“呵呵”影若干笑了几声，“所以我要感谢自己不够聪明。”
“依我看，你不是不聪明，只是有自己的坚持。幸好，你这个人，虽然有一点聪明，但还不至于自作聪明；虽然有一点小心思但还没有小心机。既然已经证实你和莫昊轩的关系不深，从今以后你就安心在这个王府呆着吧。”
“所以，我，不，奴婢以后就真正是这个王府的人？”影若开心地咧开嘴，唇边的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一闪一闪，宛若流动的水波。
“有什么可高兴的”莫梓凌不耐地将头撇开。过了许久，他回过头来，看见她像狸猫一样的大眼睛还在忽闪忽闪。
“还有什么要问的？”
“殿下，您真的不是双重人格？”
“再说废话就把你扔出去。”
“哦”影若下意识地将身子缩了缩，“那殿下刚刚一定很不舒服吧。”
“什么？”莫梓凌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影若。
“要把自己装成一个杀人狂魔，还要说那么多话，肯定让殿下很不习惯”
“……”
“而且，还要害殿下您在大雨天里跑来跑去，真不是件好差事，对不对？”影若笑着看着他，眼眸中的清泉叮咚流动，溢光流彩。
过了半晌，莫梓凌不高不低的声音传来：“树上的萤丝草是翼翎让你绑的吧。”
“嗯，是将军的吩咐。”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影若不解地看着眼前略显迷茫的莫梓凌。一阵冷风吹过，脚下的倒影扭曲晃动。
“翼翎真是……他以为这样就能代替当年瑶台开花的盛景吗？”
一树荧光闪耀，晶莹透亮如繁花满树，通明澄彻却照不进人心。
影若的眼皮疏忽一跳。想起了瑶台美人的传说。美人已逝，舞动的倩影却萦绕眼前这个男人的心。
“可惜，美则美矣，假的却终究是假的。不早了，你就在这间的榻上睡吧。”莫梓凌微叹一口气，大步向里间走去。
那个孤独而冷傲的背影刺得她鼻子阵阵发酸，她爬上卧榻，盖上厚实而温热的被褥，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睡去。
睡梦中影若觉得心慢慢地燃烧，似乎自己始终被几个烤炉融融地包围着。想逃开，却觉得身子重得一步都挪不开。不知过了多久，身子突然一凉，有什么干干爽爽的东西包围着自己。渐渐地意识又有些迷糊。似乎穿梭于一层层无尽的雨幕，又奔跑于一条无尽的泥泞的小路，似乎又沉溺于冰冰凉凉的水中，明明胸里空落落的不能呼吸，却有着洗净尘垢的淋漓舒畅。
睁开睡眼的时候，忽然发现榻边做了一个人。心里腹诽，这个王府的人怎么都喜欢偷看别人睡觉，还有没有王法……突然想起来，王法就是他们家定的，顿时神色郁郁，败了下了。赶忙把眼重新闭上，头使劲缩了缩。
“不光装死还会装睡？”莫梓凌冷冷地开口。
嗯，这时候再装就真的死了。影若只好把头探了出来，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奴婢，还没有更衣……”影若心念道，言下之意很明显，殿下在这里我这个小侍女还怎么更衣，赶快从榻边消失吧。
只听莫梓凌那不痛不痒的声音又响起：“你不是穿着衣服吗？还要更什么衣？”
什么，影若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莫梓凌，难道他要自己穿着他的外袍在王府里随便走动？眼前的人，到底是怎么……她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啊——”影若惨叫一声，把所有的礼数尊卑还有女子的娇羞矜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颤悠悠地伸出小手，手指指着眼前一脸淡漠的莫梓凌，又指指自己，“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什么时候穿回身上了！谁，什么时候，偷偷地，把穿在身上的三皇子的衣服换成了自己的衣服？！
莫梓凌冷笑了一声：“我换的。”
什么？！影若顿时崩溃，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神色坦然自若没有半分尴尬也没有半分羞愧的莫梓凌。脸上顿时愁云惨淡，加羞愤难当，两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眼神中的山泉一会儿沸腾一会儿冰冷。只能张大自己的樱桃小嘴，等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如天神的男人灌一口凉水把自己呛死。
“你不明白吗？既是我的侍女，只要我愿意，我要什么时候看，看哪里，你能阻拦吗。”影若顿时觉得自己支持不住，还是装死躺下来好。
莫梓凌看了看她局促的脸，不知该往哪藏才好的手，眼中的星光一闪，倏尔把脸转向别处，冷冷地说：“昨夜你又发烧，出汗，如果不换衣服，恐怕病得更重，刚好你的衣服也干了……”
那你可以叫紫蝶，黄莺，丹鹤或者随便哪个丫鬟嬷嬷换嘛，这个府里又不是没有女人！影若在心里低吼。
“其他的侍女嬷嬷昨夜都到各个偏院休息去了。而且我昨天下令，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踏出各自房门，违令者斩。”
“什么？”影若脱口而出。
“否则，你以为你大喊大叫的会不被人听到吗？更可况霄寰殿岂是她们随随便便可以进的！”莫梓凌扔给她一条毛巾，“还不去洗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殿下。”影若敏捷地爬起来，快速地洗漱，却心里暗叹，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明明刚刚还说怕自己病重，真不知道疼人。
“这是什么？”莫梓凌突然举起一株小草举到影若的面前，“别和我说不知道。我在温泉池边捡到的。”
“这是……”影若滴着头，搓着自己的小手，手上的白玉铃铛清脆作响，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眼前的人什么都不说，却比说了什么更加可怕。影若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在殿下您要把扔到水里之前我就想办法采了一棵，嗯，它可以让人呈现假死状态，闭气三天却不会死。所以，我想……嗯……”影若迟疑着说不下去。
“到时候，就有机会从水里逃走。至少翼翎会看出端倪，然后设法救你？”莫梓凌轻笑，“你对他倒是很放心。”
“呃……”影若支吾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好，懂得自保总比白白送死的好。”莫梓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说。
她晃悠悠地行礼，却觉得有些头重脚轻，险些栽到地上。
“去花园前先去见紫蝶，今天有特别的工作。”
“是，殿下。”影若慢慢地走出霄寰殿，于门口不远处遇到了端正站着的紫蝶。
“紫蝶姐姐早！”自从前几日开始，影若就不需要再向三位贴身侍女行礼，只是影若习惯称呼她们为姐姐，不光是套近乎，而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解不开的结。
“紫蝶姐姐有事向殿下禀告？”影若知道紫蝶在王府的特殊地位。她不光是莫梓凌的贴身侍女，地位非普通侍女可比，而且是一个身怀武功的人。
第一次见到紫蝶的时候，影若就注意到她的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手茧。莫不是常年握剑又何至于此？所以影若猜测，处理王府事务的表面上是紫蝶，但大大小小的琐事应该更多的由黄莺和丹鹤解决。而紫蝶常常不在王府，恐怕是去府外办事去了。
紫蝶微笑着看着她，淡紫色的裙摆流苏随风飘动：“不，我在等你。”
影若惊讶地望着紫蝶含笑的眼眸。“殿下有话让我带给你。”紫蝶轻轻地走近她，理了理她在狂风下吹散的发鬓，笑得更加亲柔温婉。
殿下？莫梓凌有什么话，刚刚不说，还非要紫蝶传话？影若不解地望着紫蝶。
“殿下说，你身体抱恙，今天就不用工作了。等一下去药房领了药，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真的？”影若欣喜地抓住紫蝶的手。
紫蝶笑盈盈地看着她：“嗯！不过，殿下又说，既然是王府的侍女，就要为王府尽心尽力。今儿不能工作就用别的方式补上。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来霄寰殿守夜吧。”紫蝶轻轻拍了拍她瞬间冰冷的小手。
什么，从没听说怠工一天要用以后无限期的晚上来弥补的。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影若在心里使劲翻了好几个白眼，连着把昨夜受到的所有惊吓都用白眼翻回来了。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自己充其量最多就是一个小手指，还是残缺不全的那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已经不是在乌鹊轩那个作威作福的山大王了。更何况即使在乌鹊轩，自己不也要被药师父风师父这两个太上皇给压着？
影若哀叹了一声时运不济，眨巴了一下眼睛，眼里的清泉波光粼粼。
09.7.28苏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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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写这章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所以去网上查了一下有关生死的诗。
下面这首是罗马的生死之诗，很不错
If I were a dead leaf thou mightest bear;
If I were a swift cloud to fly with thee;
A wave to pant beneath thy power and share
The impulse of thy strength, only less free
Than thou, O uncontrollable! If even
I were as in my boyhood, and could be
The comrade of thy wanderings over Heaven,
As then, when to outstrip thy skiey speed
Scarce seem'd a vision; I would ne'er have striven
As thus with thee in prayer in my sore need.
Oh, lift me as a wave, a leaf, a cloud!
I fall upon the thorns of life! I bleed!
A heavy weight of hours has chain'd and bow'd
One too like thee: tameless, and swift, and proud.
假如我是一片任你吹卷的枯叶,
假若我是一朵随你飘飞的云彩,
或是在你威力之下喘息的水波,
分享你强健的搏动, 悠闲自在,
不羁的风啊, 哪怕不及你自由,
或者, 假若我能像童年的时代,
陪伴着你在那天国里任意遨游,
即使比你飞得更快也并非幻想──
那么我绝不向你这般苦苦哀求:
啊, 卷起我吧! 如同翻卷波浪、
或像横扫落叶、或像驱赶浮云!
我跃进人生的荆棘, 鲜血直淌!
岁月的重负缚住了我这颗灵魂,
它太像你了:敏捷、高傲、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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