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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是西月在上一世给自己取的名字,她原名就是西月。上一世她穿越而来,一睁眼便是血腥残忍的你死我活。
半大的孩子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你不死我不休,崩溃过无数次后她终于在同批孩子中杀出一条血路。
那血太冷太无情,她的心渐变麻木和冰冷。
暗无天日的长大后,她成为安王府的一名暗卫。她以为自己这一生穷尽在无何止的盯梢暗杀中,最好的结果便是有朝一日能得主子怜恤,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在无人相识之地颐养天年。
后来她从暗处到明处,陪在那个孩子身边。
她陪着他一天天长大,他不仅是她的主子,还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寄托。与其说他依赖她,不如说她依赖他。
得见天日的生活何等正大光明,她以为她会看着他娶妻生子,甚至会帮他带孩子。也曾幻想过能在王府终老,衣食无忧一生。
谁知她忽然死了,那么的猝不及防。现在她又活过来,又是这么的难以预料。或许她能成为楚西月,皆是因为她们的名字一样。
姑娘们对大菊的新鲜感一过,还是依依不愿离去。吵闹声中冷玉瑶提议给西月接风,今日摆席琴雅轩。
这些女孩子平日出门的机会不多,又是喜欢热闹的年纪。冷玉瑶话一出,莫说旁人便是冷玉锦都很是心动。
“听说楚湘表姐是彰州第一才女,那西月表妹的文采定然也是不俗的。”说这话的是冷玉娉,她提议玩行诗令助兴。
“正是的,西月表姐何不让我们见识见识。”冷玉婷赶紧站在胞姐一边。
西月漫不经心地顺着猫毛,心道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磨刀霍霍怕不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可惜她年岁比她们长太多,还真没有那个逞胜好强之心。
再说她不想动那个脑子行什么诗,既然要玩何不玩一个简单欢快的。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增字成句的玩法?”
一句话勾得姑娘们洗耳恭听。
所谓的增字成句,便是有人出一词,每一个人加一字使之通顺,最后连成的句子亦是通顺合理。若增字不通顺之人,自动受罚学三声猫叫。再出新词重新接句,以此类推。
这样的玩法,众人皆未听过。
最先出词者为西月,她出的词是桃花。下首冷玉锦接字看桃花、到冷玉娉是我看桃花、到最后连成句子我躲在家里看桃花。冷玉婷想了半天,再也增不出字进去,被罚学三声猫叫。
冷玉锦笑得最大声,嚷嚷着自己还可以加字,比如说我躲在家里不看桃花。随后冷玉婷也想出一字,说还可以加成我躲在家里不去看桃花。
“你还躲?哪年看桃花你比谁跑得都快。”冷玉娉笑话自己的亲妹。
一时间,欢笑声震天。
下人们只听到姑娘们的笑声,以及那一声声的猫叫。
冷家的姑娘们一口一个西月姐姐西月妹妹地叫着,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瞧不上这位从京外来的乡下表姐妹。
冷致远和郭氏夫妇远远听到声音,夫妻二人齐齐吃惊不已。
大房和三房走得近,一向对他们二房颇有微辞。府中的姑娘们分成几派,平日里表面上客气私下龃龉不断。
那样的一片欢声笑语,是他们从未听过的。
“西月这孩子,还真看不出来。”郭氏喃喃,“我还以为她心思重不喜与人打交道,没想到如此活络,倒是和如霜不太一样。”
冷致远有些激动,“一家子骨肉,合该就是这样的。什么嫡出庶出的,她们姑娘家的在娘家不过短短十几年,理应相亲相爱以后相互照应。”
这嫡出庶出一家亲的话,郭氏是不赞同的。
她说起西月偷认义父及会武一事,言语间很是心疼。
冷致远想到西月说过在家做惯侍候人的话,当下脸色不太好。这个外甥女为何不敬生父,又为何心思重,他得好好问一问楚佺。
第二日在乾坤台前殿门外候朝时,他找上楚佺。
楚佺近两日一直想打听西月在侯府的事情,又怕被冷致远看出什么来一直忍着不发。眼下对方先找上他,他自是装作慈父模样关切问询关切一番。
冷致远沉着脸,表情严肃。
楚佺是他还是庶子时结交的朋友,此人文风清正颇有才情。他们相交之时颇为惺惺相惜,他还把此人引见给齐世子。
“楚兄,我有一事问你,望你实情相告。”
“你问,我知无不言。”楚佺道。
“我且问你,西月在你府上时身边服侍之人可够用?”
当日他们接西月回侯府,楚家人未派人跟来,西月自己也没有提。他一直想着西月生病一事,还以为楚家人是有什么不得己难处。
没想到他嫡妹生的女儿,在楚家竟然做下人的活计。
楚佺心下暗喜,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圆此事,如今倒是送上门来。遂道:“侯爷有所不知,如霜去世前两个月,不知为何突然将身边之人放籍。后来我一琢磨,怕是同她的那些嫁妆有关。西月犯病以后,我母亲恨极她身边的奴才们不尽心,将她们都发卖了。她病得越来越重,之前同她一起留在彰州的婆子累得一病不起,到现在都没有回京。回京后她身边的丫头也突然犯了病,被送到庄子上。”
冷致远眉头紧锁,照对方这么说西月还真有病。只不过依他近两日相处看来,那孩子实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楚佺很想问他侯府可有闹鬼,因为冷氏那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庶兄,不可能不闹。
“那个…侯爷,西月可好?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冷致远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旋即脸一沉,“楚兄,这可是天子脚下梁京城,哪有什么魑魅魍魉。西月那孩子好的很,你莫要胡言乱语坏她名声。”
“我…侯爷你误会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你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西月没有病。以后你也不许说她有病,否则这孩子以后就一直养在侯府。”
楚佺正巴不得,闻言闭嘴。
心下却是疑惑万千,为何那冷氏到了侯府不闹?他目送冷致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中一片阴霾。
装什么装。
他们彼此彼此。
待听到有人议论京中之事,说起明王时他这才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冷致远说什么要把西月养在侯府的话,原来是打着攀上明王的主意。
西月是他的亲生女儿,若真有荣华那也是属于他们楚家的。
下朝后,他执意随冷致远去侯府接女儿。言辞恳切一副慈父模样,冷致远虽心中有不满但还是默许。
西月一听他来接自己,顺着大菊的毛若有所思。
父女二人见面,屏退众人。
楚佺此人以前名声极好,可见其表面功夫不俗。一番关爱自责的出来,声情并茂字字饱含真情。
“二娘,你母亲在世时最是不是你二舅,他对你也未必真心。那日我实在是拗不过他们,这才让他们将你接来。你已住了几日,明面上礼数也周全。今日我便接你回去,你且去收拾收拾。”
西月一直没说话,闻言目光如冰,“二叔,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楚佺被她的眼神惊到,“二娘,你…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楚大人,你若是忘了容我提醒你。我的父亲是楚邻,不是你楚佺。如今我们家也分了,我也立了女户,和你们二房还是划清为好。”
“你…你怎么知道的?”楚佺大惊。这件事他们做得隐蔽,她是如何知晓的。
西月轻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大人可还记得以前的日子?”
“你…”
“楚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九泉有冤魂。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到最后你会回去刚开始的模样。”
楚佺骇得心惊肉跳,这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绝不可能这么和他说话,这是女鬼…这是冷如霜的魂附了身。
“鬼…你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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