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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取得了最后一颗灵珠,四人返回蜀山。
“哈哈,终于找齐了五灵珠和神农鼎,大功告成。”小蛮看着胀鼓鼓的锦囊眉开眼笑,转头对姜云凡道:“小姜,这下你可高兴了吧,马上就能看到真相啦。”
姜云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小蛮疑云顿生:“喂,小姜,马上就能见到你爹娘了,怎么你一点都不兴奋呢?”
“怎么可能不高兴。”姜云凡深吸一口气:“就是现在终于快知道他们的……我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心里有点怕了……”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是……万一爹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姜少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龙幽摊摊手:“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见他还是愁眉不展,又加了句:“过去是过去,你就是你。”话是这样劝,可龙幽还是能理解姜云凡现在的心情,就跟他决定穿过神魔之井的时候一样,为寻求答案而忐忑不安。
唐雨柔眼中暗示担忧之色:“姜公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我……我们都和你一起面对的。”
姜云凡抬头看着她,心中千言万语不知要如何一一倾诉。“唐姑娘……”
唐雨柔这次没有回避,反倒大大方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哈哈,我可真是。”有她如此鼓励,姜云凡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龙兄弟说的不错。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事,我们不也走过来了。要是过去真有什么事,我怎么能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哈哈,这才是我们的小姜嘛。”小蛮见他恢复斗志也跟着高兴起来:“快点,快点。我们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试试回魂仙梦吧。”
唐雨柔略略一想,这事情不能被他人得知,须得找个杳无人烟的清净之地。“不如就去蜀山禁洞。那里深幽寂静,不容易被发现,是附近最合适的地方。”
提到禁洞,小蛮神色黯然:“嗯……龙溟哥哥的事情,还没告诉凌波姐姐呢……”
龙幽听得“龙溟”二字,脸色稍沉,又不好在小丫头面前表露,只好将心头的哀伤以叹气散去。
再次进入昏暗幽深的山洞,四人往深处的冰室前进。
姜云凡满脑子都是对往事的深深忧虑;唐雨柔则感觉自青木居以来的不安之感又加深了一分,可眼下只顾着姜云凡的事也无心顾虑太多;龙幽想着如何才能安抚好一直等待着龙溟的那一缕幽魂,还有小蛮到底能否成功施法;小蛮一路都闷闷不乐的,好不容易帮上了凌波,最后却要带给她这样一个坏消息,这样帮人到底是好是坏?
各自带着不同的担心,四人已走到目的地。
小蛮率先走上前:“凌波姐姐,凌波姐姐?”连呼几声并无回应,小蛮左右探望着:“诶,凌波姐姐今天不在吗?”
“小妹妹,找我有什么事?”话音未落,凌波一缕幽魂便现身于四人面前。
见到了凌波,小蛮却说不出话来:“姐姐……”姜云凡等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把那个坏消息告诉她。
凌波见他们面带豫色,心中生疑:“小妹妹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龙溟吗?凌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唐雨柔低下头:“我们……”原来替别人转告一个坏消息是如此的难以开口。
沉默了一阵子,姜云凡见两个女孩子一脸伤感,龙幽也不愿开口的样子,只好上前拿出在神降密境里捡到了珠花给凌波看。“这珠花……你还记得么?”
凌波拿起看了看:“啊……这是……!”这珠花不是自己交给龙溟,而他也一直贴身收着的么,怎会到了他们手上?莫非……答案呼之欲出,凌波却不愿相信。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回来,要不是他变了心,便是……此时,凌波宁愿他变了心也不愿听到那个噩耗。
可惜,姜云凡接下来的话彻底破碎了她的念想:“这珠花是在神降密境里找到的。”
“啊!他,他……”凌波眼中的晶莹从苍白的脸流下,失神地盯着手中的珠花。原来,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凌波握着珠花的手放于胸前,仿佛还能感受到龙溟的气息。神降密境么,早知便与他一同前往,虽说自己带着伤,或许能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抑或与他一同死去,也远远胜于今日之局。事已至此,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为了他的子民们,他总是毫不迟疑,连性命都可以赔上,只不知他在最后还会不会记得与自己的约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又是多少?呵呵,他都已经去了,再想这样又有什么用?自己守在这里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得到结果,也该放手了。凌波稍稍节哀,向四人一福:“谢谢……”说罢便转过身子,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
四人皆是一惊,小蛮此时完全不忌讳她是鬼了,按捺不住跑上前:“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她要消失了吗?
听得背后的叫声,凌波一愣,身形不再变淡,却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原来这世上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在啊。凌波不再回头,语气淡淡,而其中哀伤不知几重深。“那么多年了,我的灵力已经耗尽。我知道,我很快就会消失了。”凌波凄然笑着:“我只是一直担心……担心不能守住和他的承诺,好怕有朝一日他回到这里,而我却早已不在……”看了看手中的珠花,凌波幽幽道:“这许下的诺言,我终是守住了……”而他,却失约了,尽管非他所愿。凌波不再说话,飘渺的身形又再散去几分。
“等等!”见她的境况比自己想象中要凄苦得多,龙幽心中不忍开口挽留。
闻得熟悉的声音,凌波的身影竟开始清晰起来,满是泪痕的脸展现在四人面前。没有见到心中所想之人,凌波的神色也慢慢从惊喜回到失落,原来不是他……看着那道声音的主人,那模样,那气息,甚至连眼中的绵绵情意竟都如此相像。“你和他真像,连声音都那么像……”可凌波知道,他不是龙溟。上次来的时候她便已看到,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只会聚焦于那个粉衣小姑娘身上,正如龙溟也曾这样看着自己。
龙幽深深吐纳了几口,看着这个深深爱着大哥的女子。老哥死了,自己尚能带着他的遗物回到祭都继承他的遗志;但是这个女子,只能手握作为信物的珠花独自消失。作为龙溟的亲弟,他觉得有必要,也有责任替老哥安抚她,即便他也不知道在老哥心中她到底占有几分席位,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去。“他是个守诺的人,即使到死他都想着要回来找你……”这样说,她应该不会那么难过吧?
“谢谢你……”凌波看着龙幽,这个和龙溟相像的紫袍男子似乎很熟悉龙溟,身上也有魔的气息,莫非是他的亲属?不过龙溟已死,她也无心再去追问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凌波不带一丝留恋的眼神在龙幽和小蛮之间来回扫视,那个粉衣姑娘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呢。“你很像他……好好守住你爱的人吧。”人魔相爱已属异类遭人嫌弃,神魔之恋更不为世人所容。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自己也将消失了,希望他们终能开花结果,而并非像自己与龙溟一般不得善终。言毕,凌波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四人面前。
听得她最后一句,龙幽心中感慨万千。她想必也是看出什么了,最后才叮嘱自己好好珍惜和小蛮在一起的时光,莫要再重蹈覆辙吧。
“姐姐!姐姐……”虽然是鬼,可小蛮看着她这样孤零零的消失心里也不好受,便呜咽起来:“呜呜呜,凌波姐姐,呜呜……”如果他们不把龙溟已死的消息告诉凌波,她是不是就不会消失了?
龙幽看着小蛮哭得雨带梨花,心中更加怜惜她的善良。明明就那么怕鬼,最后还是帮了凌波的忙。现在凌波消失了,她不知还要难过多久,于是劝道:“好啦别哭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小蛮抬起头,红红的眼睛带着几分不解。好端端一个人在他们面前没了,他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么?
见她止住了哭,龙幽便继续分散她的注意力:“哦……不对,鬼死不能复生……”
“呸呸呸,你这个破嘴,就是讲不出什么好话!”提到那个字,小蛮没来由一阵恶寒。
“好好好,是我乌鸦嘴,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龙幽一边劝着,一边伸手替她擦去脸颊的泪痕:“你能不能别哭了啊,是我不好行了吧……”再哭下去眼睛都肿了,龙幽看着就心疼。
“你今天居然不和我抬杠……奇怪……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讶异于他的反应,小蛮狐疑地退开:“你离本姑娘远一点……”看着他摊手叹气,小蛮想到了凌波最后的话,又为她打抱不平:“凌波姐姐好可怜。为了一个人等了那么久,终究是没有等到。”为什么有情人都不能在一起?外公对师傅是这样,血手对毒影是这样,龙溟对凌波是这样,龙幽……也是这样!想到了龙幽死活不愿向她表白,小蛮心中气闷,指着龙幽怒道:“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让一个那么痴情的女子等一辈子,真过分!”
龙幽明白她话中所指,紫眸中转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之色,却因心中有愧不能温言好语安慰,只得默默低头。她说得一点也不错,自己……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唐雨柔见气氛尴尬,也娓娓道出心中所想:“一辈子能遇上那样一个人,她心里也是极幸福的吧。”说着视线投向姜云凡,即便他的身份是什么,她都不介意,只为他的率直,还有……对她默默的关心。
小蛮低下头,雨柔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龙幽即便没有说出那句话,可他的一言一行无一不显示着他对自己的爱意和护惜。在这份情意的保护下,自己也是说不出的满足和喜悦。小蛮偷偷瞄了瞄龙幽垂头丧气的样子,刚刚的话好像真的伤到他了。他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而且他也承诺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会认真向自己告白,但自己一点也不体谅他的难处,处处找茬,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小蛮心里后悔得紧,可眼下姜云凡和唐雨柔都在旁边,怎么好安慰他呢?话说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对了,原本不就是要来替小姜施展回魂仙梦的么!“差点忘了正事。”小蛮一拍脑袋,理所当然地朝龙幽招招手:“臭龙幽快过来帮我把五灵珠摆好。”
她不生气了?龙幽抬头见她眼中的歉意,心窝暖暖的。“哦。”龙幽应了声,上前帮她摆弄神农鼎和五灵珠。到底是小孩子脾性,诉尽心中不满又能不带芥蒂地跟自己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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