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闻志

　　第二回：六月雪兔，第八章：力量

　　“给你力量不难，但是我们可要先约法三章啊！”沙华伸出手指向天边皎月，食指拇指轻轻一捏，一颗粉绿色妖丹凭空出现在她指间，“第一，你只能用这个力量去报仇，不可以伤害无辜的人。”

　　雪兔点了点，她只想要复仇！

　　“第二，等你报了仇后你就要把力量还给我，虽然这些力量对我来说派不上什么大用处，但借给你的东西你总要还给人家不是嘛？”

　　“好我答应你！”想也不想，雪兔急急的点了点头，“第三是什么你且快说。”

　　“这第三嘛...”沙华狡猾一笑，“等你报了仇了自然也就消了气了，如果你能认识到是自己在胡乱的埋怨绿萝姐姐那么就回来和她道个歉吧，绿萝姐姐大气绝对不会像我一样斤斤计较不肯放的呢！”

　　雪兔沉默片刻，她不愿意扯谎随口答应沙华。

　　沙华见她一脸为难于是也松了松口，“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是绿萝姐姐不好的话...那你不道歉也不要紧的，道歉这种事情又怎么好逼着人做呢！”

　　“好，那我答应你！”或许沙华说的没错，绿萝确实帮助她化身成人，也治愈了她腿骨的伤势。

　　至少在现在的雪兔看来，绿萝的行为到底还是对主人的见死不救，晴雪是自己唯一的主人，也是唯一的牵挂。绿萝明知张员外残暴品行却不愿意把话说透，这个行为实在是雪兔心中的一股怨念。

　　虽说现在的雪兔已不像刚时那般激动敏感，找回了些许理智的雪兔也知道主人这事不能全都怪在绿萝头上，可一时间叫她原谅绿萝甚至还要道歉，也实在是做不太到。

　　沙华指间粉绿色妖丹慢慢散发出柔和光芒，在雪兔还没注意的时候光芒逐渐转移至她的胸膛再扩散至全身...

　　一股暖暖的气流充斥全身，雪兔一瞬间只舒服到想要眯眼享受。

　　“这是...”抬起双手张合了几下，力量似乎比从前更大了些，站起身来又跑跳了几步，虽说小腿上的伤口依然，却再也不会感到疼痛。

　　“这就是所谓的...力量？”雪兔心中一念，继而化身为兔，原地蹦跶了几下后竟轻易一跃便跃到了不远处高高的凉亭之上。

　　难怪小妖们都向往，渴望着更多的妖力！

　　这是雪兔内心唯一的想法，作为一只兔子她原本最多也不过只能蹦出个三米来远，可现在只需轻轻一跃随随便便就能蹦出十米开外！

　　而那五六尺高的凉亭也不过是脚尖点地就可以轻轻松松一跃而上，雪兔满心兴奋，甚至有这么一瞬间忘记她最初想要获得力量是为了什么...

　　“谢谢你沙华，谢谢你！”站在凉亭之顶，雪兔又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对着沙华喊道，“我这便就去报仇，等大仇得报我一定会将妖力还来给你！”

　　“那你在外头乱跳的时候可注意着不要叫人给看见了！”看着满脸兴奋的雪兔沙华也发自内心的愉悦，“尤其是上街的时候可千万别变成了人类的样子蹦跶！这要是被城里百姓看到可又要传闹鬼了呢！”

　　“好！”随口应了一声，雪兔又幻化成兔子模样轻轻一跃就跃出了沙华的视线。

　　“这雪兔...这么激动可千万别吓到人才是！”沙华喃喃了一声就想回房，却在转头之间撞入了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怀抱，“啊呀！”

　　“吓到你了？”绿萝笑盈盈的看着沙华。

　　“绿，绿萝姐姐...你怎么，你都看到啦？”支吾了两声沙华还是将她擅自做主给了雪兔一些力量的事情说给了绿萝听，“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雪兔和曾经的我也太像了些，如果当年没有遇到姐姐你...可能我和曼珠早就死了个七八回呢！”

　　“所以你便觉得同病相怜，将力量给了雪兔。”绿萝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其中喜怒。

　　“绿萝姐姐你可别生气嘛！”沙华撒娇着揽过绿萝手臂，“沙华给的力量也不多，就是叫雪兔能够跳的一点，体力好一点，力气再大一点...”

　　“你可知吾为何不给雪兔力量？”绿萝转而这么问向沙华，却又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雪兔失了晴雪，又被仇恨蒙蔽双眼，心思难免也有些暴戾。现在她一心只求那员外同她主人陪葬，虽说张员外本也是个丧尽天良之人，但若真叫雪兔伤他性命...”

　　“雪兔非人为妖，绿萝姐姐我们总不能把她抓起来送去见官吧？”沙华虽作为小妖，却也早早跟了绿萝。至此她的一双小手干净，从未沾染过鲜血。

　　“若是雪兔尝到鲜血的滋味，只怕会踏上一条与你与吾，全然不同的道路。”语气中略微带着丝惋惜，就好像绿萝笃定了雪兔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

　　“那我是不是现在应该去把力量收回来？”沙华这才明白她的自作好心却是为雪兔铺了条不义的道路，有些着急转身就想前去追赶雪兔，却又被绿萝一把拉住。

　　“你可后悔？”

　　淡淡的语气听在沙华耳中竟让她焦急的心境变得平和，“自然不会后悔的！我能明白雪兔失去晴雪姐姐时的心情，因为换做是我就算豁出命来我也一定要为我的曼珠报仇！”

　　“无人后悔，又为何要阻止雪兔自己选择的道路。”

　　“绿萝姐姐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沙华没头脑的又问了一句，“我的力量都是你给的，沙华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给了雪兔一部分力量...是沙华做得不对了。”

　　莞尔一笑，月光下的绿萝看到沙华眼中竟是比天上的嫦娥还要好看上几分，“给予你的灵力，吾又如何能代你做主，你的便是你的，赠与谁都与吾无关。”

　　“只要你不后悔便好。”淡淡的补充了这么一句，绿萝回到凉亭之中以一个看着就极为舒适的姿势半躺在软塌之上，反手一捏，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玉杯，缓缓着抬起头对月独酌。

　　* * * * * *

　　当雪兔再次回到她只呆了一天的院子时，不过才离开花暖阁一个时辰不到。回想起自己之前可是瘸着腿花费数十日才从张员外的府上逃回花暖阁，心中一片感叹。

　　“主人...”看着屋内的精美的摆设早已被撤走，偏僻老旧的屋子哪里还有她记忆中的模样呢？
　　坐到床榻之上，回想起数日前晴雪还曾坐在这里抱着过她，雪兔的眼泪便再也收敛不住。

　　“主人，我好想你啊主人！”哭着蜷缩成一团，雪兔躺在床榻之上似乎想要回忆起晴雪抱着她时的温暖。

　　可坚硬且冰凉凉的床榻却同雪兔的记忆全然不同。

　　“主人，我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主人，我现在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妖力，我已经变得很厉害我再也不用你来保护...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了主人...”

　　眼泪顺势而落，不大一会儿床榻间便湿了小小一块，“主人你常常告诉我不能做错事也不能做坏事...所以我知道杀人，害人这都是不对的。但是主人啊，主人...这该死的张员外害得你丧命，我便要他一命换你一命！”

　　“主人，我好想你啊主人...”轻轻的哭泣逐渐转化为嚎啕大哭，本就偏僻清静的院子，这阵哭声更是被无限放大，闻之清晰。

　　“唉！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张员外府中负责巡夜的小厮拍了拍和自己随行的另一位小厮说道，“你听听这声音是不是正是从那...那里传来的啊？”

　　被拍了的小厮驻静听片刻，身子竟还有些颤抖起来，“好，好好好像就，就是那那，那个晴，晴雪姨娘院子传来的...”

　　“瞧你胆小的样子！”巡夜小厮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走我们去瞧瞧，可别是有毛贼偷到我们府上来了！”

　　“别，别啊...”鼠胆小厮拉住了巡夜小厮的衣裳，“这这，这万一是闹鬼可，可怎么，怎么办，办啊...”

　　“笑话！”巡夜小厮一把拉过鼠胆小厮，将手架在他的肩头，“就咱们员外这粗暴手断，府里少说死了也得有三四个姨娘了，你说早不闹鬼晚不闹鬼怎么就这晴雪姨娘死了还能闹鬼不成？”

　　“可可可是...”可是真万一是闹鬼怎么办啊？被巡夜小厮拉着靠近偏僻的院子，原本还有些缥缈的哭声变得更为清晰，而在听了这声音后鼠胆小厮接下来想说的话根本就再也说不出口！

　　凄惨悲凉的哭声响彻整个空旷小院，若不是深夜的此情此景颇为阴森，恐怕这般悲惨哭泣叫鼠胆小厮听了没准还能跟着掉下几滴伤心泪。

　　要知道现在这又是深夜，又是在一个不到半月前死了姨娘的院子传来这般凄惨哭泣，可真是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走，进去看看！”巡夜小厮虽也瘆得慌，但他的胆子向来就大，哪怕在院门口更清晰的听到里头哭泣，他除了心中有些发毛倒也没感觉多少害怕。

　　“不，不！”在鼠胆小厮的注视下，巡夜小厮一把推开了院子的大门，“嘎...吱...”一声过后院内的哭泣顿时停止。

　　“你看，声音没了吧，这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呢！”巡夜小厮指着顷刻安静下来的院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啊啊！鬼，鬼啊啊啊啊啊！”鼠胆小厮并没有理会巡夜小厮的得意，他指着院中一袭鲜红放声尖叫起来，“救命啊！女鬼索命啦！”

　　“什么鬼不鬼...”巡夜小厮刚想嘲笑一番，可转眼就见到了本就空旷的小院中站着一抹鲜艳的红后饶是再大的胆子也免不得恐惧的大喊出声，“鬼啊啊啊！”

　　清冷的月光下这一抹鲜红更是显得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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