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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
陆思舟拗不过秦寰,只好乖乖趴在床上让秦寰上药。顺便念叨了一番今天早晨在天香楼的所见所闻,痛心疾首道,“怎么也没想到,裕瑾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会做出这种事。”
秦寰嗯嗯啊啊地随口应着,瞧着陆思舟情绪激动了又软声安抚,“保不准是许家那小子太迟钝,裕瑾才会出此下策呢。”
“那也不能……不能如此行事……”陆思舟越琢磨声音越小,这可不是害到他了吗!
“好了,大不了明日上课通通罚一遍抄书,别气着自己。”秦寰把棉被重新盖好,“上完药了,晚上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陆思舟翻过身来,眉峰皱起,“你还来作甚?”
“来负责啊。”秦寰把药瓶搁在桌上,出去时总算能走大门,还贴心地把窗户关了起来,“睡吧,阿舟。”
夜色静谧。
青酒苑在皇宫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相隔不远便是宫女太监们的住所。这名字还是秦寰自己取的,寓意非常简单粗暴,只是因为他喜欢青色也喜欢酒。
墙角下爬山虎织成一张密网,墙头上秦寰枕着手臂吹着夜风。
因为喜欢待在墙头,他还特意在墙头上搁了张矮几,此刻正温着壶酒。
“陆思舟……”秦寰拿起酒壶缀了一口,念着那人的名讳,试图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出关于那人的蛛丝马迹。
前朝翰林院直属崇文帝私人管辖,他虽是太子也无权过问。而当时的大学士正是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丞相,他除了与严丞相还算认识之外,对其余人等皆没有什么印象。
也罢,现在才认识又如何?还不晚。
饮毕壶中酒,秦寰翻身下了墙头,走进屋里。
屋子里虽然陈设简单,倒也算干净整洁。说来奇怪,当朝皇帝对秦寰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云里雾里。一开始的时候底下人对秦寰这位前朝太子正眼都不带瞧,平日里的饭菜也是抠抠搜搜地送,甚至有时还要秦寰自己去拿。没过几天严丞相上了个本子,提议宫里应该做民间尊老爱幼的表率,对前朝的老人和孩童也应尽赡养义务。皇帝拿着本子看了半天,一旁的赵总管冷汗流到了下巴,没成想批了。
秦寰的日子好过了一个月,可一个月后底下人看着眼色又开始故技重施。这回没人上本子了,皇帝亲自把前朝的人安置了一遍,大家都住在西边的未央宫,单就秦寰一人住到了东边的独栋小院落,连名字都没有。
皇帝给了秦寰一块匾,让他自己题字,又赏了一堆有的没的说值钱也不多值钱的小玩意,暗戳戳地把秦寰在宫里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
底下人不敢作妖了,全按着主子来服侍。秦寰得过且过着,也不愿意去想皇帝的用意。
他如今活着只是为了不辜负父皇的以命换命,再无所愿。
报仇?他手里既无兵权也无能人,拿什么报仇?前朝跟随父皇的老人几乎已经被皇帝杀光了,现在还在朝堂上的只剩许将军那寥寥几人,他不愿他们再搅进这趟浑水,平白丢了性命。
屋里只燃着几盏烛火,秦寰慢悠悠坐上床榻,正俯身脱靴,惊觉顶上一丝凉意,猛地闪身开来。
“什么人!”一黑衣蒙面人自上而下持匕首向秦寰袭来,秦寰抬腕格挡间另一手出掌攻其胸腹,蒙面人被震退后竟也没有再次上前,而是直接跑了出去。
秦寰追到了院门口,蒙面人已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再躺回床榻,秦寰却是百般思量也得不出结论,如今这年头还想杀他的人会是谁?
连陆思舟都说他沉寂了许多年,刚刚蒙面人的第一手可是实打实的杀招,若他没有闪避开来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可第一招没得手竟就这么跑了,也不合情理。毕竟他这院子偏僻,叫人都叫不来,打一晚上或许都没人能发现。
秦寰想不出个所以然,浅寐了过去。
翌日陆思舟果然好转了许多,至少走路不疼了,于是终于出现在了书院早课上。
“前日有三位学生私逃晚课,肆意酗酒,情节恶劣,违反书院规定。”陆思舟站在讲台上,满面肃穆,“秦宵,严鞘,贺子荆,可知错?”
“学生知错。”三人在门口罚站了一早上,这会儿快下课了才正式挨骂。
陆思舟给三人布置了足有两个时辰的抄书惩罚,方下早课。
碎金阳光铺在斑驳树影间,秦寰靠在树干旁,洒了一身星星点点,正朝着走出书院大门的陆思舟打招呼,“太师,早啊。”
“咳,何事?”陆思舟一愣,抱紧怀中的古卷从秦寰身侧走过。
秦寰刚想跟上去,书院大门里又跑出一人来,“太师!秦寰也得罚!明明是他带头跑出去玩的!”
这声音听着就聒噪得很,秦寰撇了唇角,转过头看向秦定,“哟,二殿下大清早的嗓门就这么亮啊。”
“你那低哑嗓子可是羡慕不来。”秦定犹自洋洋得意,翻了个白眼望向陆思舟,“太师必然不能轻饶了秦寰。”
“知道了。”陆思舟面不改色地回身向前走,“你跟我来。”
秦寰朝着秦定又是做了个鬼脸,惹得秦定暴跳如雷才快步跟上陆思舟。
“太师准备怎么罚我?”两人往陆思舟的院子里去,秦寰瞅着陆思舟板正的眉眼,竟发觉自己似乎越看越心生欢喜。
书院内院配有自己的小厨房,陆思舟把古卷放回屋里,转身往小厨房去,“可会做饭?”
秦寰摸摸鼻尖,“不太会,但是可以打打下手。”
“那就去洗菜吧。”陆思舟拿着一把菠菜递给秦寰,自己撩起袖子揭开锅盖准备煮饭,“下次别带着太子出去招摇过市了,今天是二皇子问责,明儿指不定是谁。”
“我也就偶尔和那几个小鬼玩,秦定那小子看我不爽有些年头了,不必理会他。”秦寰找了个木盆接水洗菜,嫌蹲着碍事,又倒扣了一个木盆当小板凳坐,“我昨晚遇到刺客了。”
陆思舟手一抖,一满勺的盐倾巢而下,此时却顾不得锅里的炖排骨了,“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快站起来我看看。”
一阵叮铃哐啷响,陆思舟拽秦寰拽得太急,洗菜的木盆竟两下被掀翻了过去,落了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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