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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东荫泽(三)
这秃头大汉稀里糊涂被拽上马车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人狠狠踹了一下膝弯,“噗通”一声跪在当场,又羞又恼的他当即大吼一声:“做什么?!”
“咦?你怎么把他弄进来了?”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秃头大汉抬头一看,这辆豪华的大马车里面居然坐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堂堂九尺男儿登时汗如雨下。别看这女子面上笑得人畜无害,内里却是个实打实的女魔头,他当初在鹤鸣山附近当山贼的时候就曾被这毒妇的小弟们抓上山,惨无人道的虐待了大半个月,吃毒虫喝毒药,扒了裤子吊在校场观察症状,被无数四海阁弟子抬头瞻仰着议论大小,真是尴尬到恨不得原地自宫的经历!
“你是哪家的山贼?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左花花把孩子放在伊泽怀里,转身面对秃头大汉,胳膊肘子撑着膝盖,托起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秃头大汉搓着手连连点头哈腰,笑得比哭还难看:“哟,小姑奶奶,饶了小的吧,真没想到居然是您的车队,您这是……出去游玩儿?”
“哟,还是个认识的?”左花花看了眼书生。
“你忘了?被你吊在校场那个。”书生提醒道。
“咦?居然是你,”左花花左右端详了他一番,“当初让你去寻些正经营生,好好娶妻生子过日子,你怎么换了个地方又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秃头大汉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小的都当了半辈子山贼了,哪会别的啊……姑奶奶,您这是要往哪去?”
左花花眨了眨眼:“你猜?”
秃头大汉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再往前翻几座山可就要到东荫泽的地界了,您该不会是要去女子府吧?”
左花花颇为意外的坐直了身子:“你还知道女子府?”
“哟!您这话说的!江湖七大上流势力,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书生用扇子点了点他,毫不客气的开口怼道:“你偏是那个有眼无珠的,车队打头的那辆,里面坐的可是女子府二当家的,你不但冲撞了人家,还把女子府的令牌扔在地上,这事儿怕是不好善终了。”
“姑奶奶,我这话可只跟您说,”秃头大汉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见无人靠近这才放心的压低声音透露道,“她们女子府出大事了,绝对顾不上刁难我这种小角色的!”
“嗯?”左花花看了书生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无几分异色,想必也是知道些内情的。
“你且说说是什么大事?”左花花探过身子凑了上去,不料腰上一紧,回头一看竟是身后的伊泽拉住了她的腰带,不让她再上前半分了。
左花花心脏猛地一突,微微一怔,倒是伊泽怀里的孩子反应更快,迅速伸手扣住他的脉门细细探查起来,那秃头大汉自然参不透这方寸之间的暗流涌动,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女子府里,出了内奸了!而且这个内奸还是个大人物,在女子府绝对是个很大的官!”
“嗯?这么大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左花花一边分神注意伊泽,一边敷衍着诱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闯荡江湖的,这些小道消息总是比您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物灵通一些,”秃头大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上一任府主三年前被人毒杀,凶手一直没找到,有嫌疑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新府主追查三年了,好不容易见了些苗头,立马病的床都下不了,她们府里这又开始张罗着选新任府主了,任谁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吧?”
孩子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左花花松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收拾收拾心情继续问那秃头大汉:“要选新府主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内部消息罢了,现任府主虽然病重,但确实还没嗝屁,也不好做的太明目张胆的,其实她们府中上下都在憋着一口气等她咽气……”
“收声。”书生用扇子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眯起眼睛透过帘子缝向外看去,果不其然,荏苒大总管的侍女已经不知不觉的溜过来了。
书生反应奇快,当机立断的一脚把人踹了出去,紧跟着跳下了马车,叉着腰大声说道:“知道是四海阁的车队了还不速速带着你的人滚?等我们阁主派人清剿你们吗?”
这大汉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当时便注意到了那快要靠近马车的侍女,马上告饶几句带着人溜走了。
车队继续有条不紊的前进着,气氛却与刚才截然不同了。
左花花紧张的捧住伊泽的脸仔细端详,与她对视的双眸茫然又空洞,和平时无异,但刚才他确实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扯住了她的腰带,这又算什么呢?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已经在慢慢恢复意识了呢?
花家《驭儡术》记载,傀儡虫一旦入脑便再也无法取出,但在她的不懈努力反复试药下,已经配出了可以缓慢驱除蛊虫的药物。只可惜这药物很是伤身,不能频繁服用,否则会使人的肌体收到不可逆的伤害,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顶流高手与常人不同,内力修炼到这种地步,身体已经产生了许多变化,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左花花这一席话,也不知究竟是在安慰谁。
“此话不假,”孩子点了点头认可道,“刚才他一有异动,我便连忙为他切脉,当时他的脉象极其凌乱,像是自己在强行掌控身体一般。”
“真的吗?”左花花闻言轻轻拍了拍伊泽肩膀,怜惜道,“你可要争点气啊。”
“咳咳。”书生见这边终于处理好了,适时的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左花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书生眉毛一抖,好脾气的提醒道:“你是不是应该好奇一下,女子府的事情了?”
左花花一拍脑袋:“倒把这事儿忘了,你快点细说一下,什么毒杀?什么内奸?到底怎么回事?”
孩子小手一扬按住书生,沉着脸率先开口:“不要管,不要好奇,不要插手。”
“总得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左花花眨眨眼,一脸乖巧。
书生这一肚子话憋了一路了,生怕孩子再多加阻拦,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女子府上一任的白府主,于三年前被发现暴毙在女子府秘境——沧澜水塘里,尸体七日之后才被发现,死状惨烈异常,已经泡的不成样子了,几个老仵作看过后都表示乃是毒杀致死的。沧澜水塘是女子府秘境,只有高层才允许进入,几番排查,排除自杀的可能后,只有五个人有下毒的嫌疑,但因为缺乏证据,此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会排除自杀呢?”
“因为这致命的毒药,不是服用进去的,是附着在刀剑上的,”讲到这里,书生刻意的停顿了一下,看见左花花脸上慢慢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后,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下去,“是有人在刀剑上涂毒,与白府主打斗时刺伤了她,才使她毒发身亡的。”
“原来如此,”左花花恍然大悟,“只是不知什么毒药这么厉害,连顶流高手都能毒死。”
这世界与左花花之前生活的世界多有不同,当习武之人的武学造诣达到顶流之时,便已不能用正常人的身体标准来考量了。
“你误会了,白府主只是一流高手,未达顶流。”
“怎会如此?”
“这也是我与阁主,一直想不通的。”书生眼睛微眯,扇子一摇遮住下半张脸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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