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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哥哥,我回来了。”良撩起了店铺外的帘子,刚掉了两颗门牙还说话漏风的小侄子扑了上来,扒着她的裤子。
良坏心眼地将手里的零食提高,抿着嘴角憋着笑,看侄子够不到着急又没办法的样子。
“良回来了啊。”在屋后准备午饭的姐姐擦着手走出来,满脸笑意地看着良逗弄自家傻小子,“喜欢小孩子?”
听到这个话题,良的牙后一酸,赶忙将零食递到小朋友手里,不再逗他了。
“按照之前的要求,我还有半个月就可以重新开店和进货了。”她收拾着袋子里的食品,一秒都不抬头,“之后就不会打扰你和哥哥的二人世界啦。”
那句刻意转移话题的调侃一点都没有起到作用,她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一双柔嫩的手用些用力地捉住她的手腕。
“良!都这样了你还是要离开?!”
被这种激动的语气吓了一跳,良抬起头,看见姐姐又惊又气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心虚。
小侄子还没有遇见过这种场景,眨巴着眼睛呼喊着去找他爸爸来救场。
“我毕竟还是要生活的嘛,你看我都两个月没有开店了,一直都住在家里,实在是不太好——”
“你又要去找他是不是。”还没等姐姐继续指责良的行为,哥哥查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姐姐的反应比良还要夸张,她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将两人拉进里屋,还掩耳盗铃地将窗帘拉上了。
“你疯了?!”做完这些让她安心的行为,她立刻转过来斥责自己的丈夫,“你难道不知道会有人来监视良的吗!被听见的话良又要——”
“最近战事频发,不会有人专门来监视我的,姐姐。”良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查一直冷眼看着良,这眼神让良感觉如芒在背,但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一直看着更好安抚的姐姐。
“在你心里,我们这么多家人,都没有那个家伙重要么?”查压根不在乎良逃避的情绪,而是语气平淡地诉说着。
良寒毛一竖,明明他说的是疑问句,偏偏听起来像是陈述句一样。
“我没有!”像是声音能增长气势一样,良下意识加大了音量,努力辩解,“可是哥哥,我只是不能把他、一定不能把他给……”
明明想要更好地和哥哥说清楚情况,但偏偏喉咙自己就开始哽咽了起来,然后眼里开始漫上水汽。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啊……”
查低头看着跌坐在地上,渐渐开始痛哭起来的良,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用来遮挡深深的疲惫。
“良……你这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良双眼迷茫地看着查,嘴里呢喃着,“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您的货已经给装上车了,一直以来多谢惠顾!”
良从木材商的店里出来,看着大街上依旧来来往往正常生活的人们,颇有些感慨。
因为土之国和雷之国的战事,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很紧张,全国上下都处于戒严的状态,除了想要借机发财的商人,几乎没有什么商队在国家间来往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她这种有嫌疑的人才能拿到通行证的吧?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苍凉沙漠,良深吸了一口气,踌躇着不愿踏出那一步。
按照约定,即使她遭遇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还是来了。
可是蝎……
“诶呦。”突然马车朝前急冲了一下,良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这匹马打了个响鼻,对于良拖着它在太阳底下站着的行为十分不满。
良无奈地安抚了一下马,突然想起来这已经不是三个月前借的那匹马了。
她猛地抖动缰绳,马匹得到指令以后开始卖力地拉起车。
之前用做休息的绿洲一定不能去了,在那件事情之后,蝎的那个据点就被砂忍村彻底翻找了一便。究竟有没有找出什么要紧的东西她也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良又开始发愁,如果蝎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她要怎么和蝎见面呢?
不管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今天的黑夜到来的很早,良站在离小木屋有些远的一个沙丘上,一边努力温暖自己僵硬的手指,一边探头观察绿洲附近的情况。
小木屋一片漆黑,显然今晚没有路过的商人。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可怜的马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着,想要入睡都做不到。
良站在马的身边,汲取着动物身上的温暖,默默地呵了口气,让手指不至于完全僵硬。
不能再继续待在露天的地方了,这样下去别说见到蝎,自己先要死在夜晚的沙漠里了。
“走吧。”良拽了拽缰绳,马在原地顿了好长时间,才抖着膝盖跟上她的步伐。
短短的一百多米距离,良走得提心吊胆,她反复打量四周的动静,但是哪怕她全身心的投入侦查,也只能听见呼啸的夜风吹过沙地的声音。
终于站在小木屋的门前,良盯着那个久经风霜的门把手,手已经握住了它,但一种莫名的情绪消减了她的力气。
直到马匹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良这才回过神。
她抬头看了眼恰好从云间露出来的月亮,像是得到了一些勇气,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破旧的木头吱呀声响起,月光瞬间挤进了房间,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小木屋。
没有人在。
剧烈的情绪在良的内心翻涌,她一边劝说自己相信蝎只是担心这个地方的安全,一边又冷漠地认清了他没有出现这个现实。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哪怕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有设想过,但是在这一刻她还是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有人在撕扯她的心脏。
“千砂良。”陌生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良猛然睁开眼睛,跌坐在地上扭头看去。
背着月光的人影看不清楚脸,只有额头上铁质的护额边角在月光下反射着一点金属光泽。
是忍者!
“奉赤砂之蝎大人的命令,来接你离开。”那个忍者居高临下地看着良,语气毫无起伏。
蝎要……接她离开吗?
良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离开,是说离开砂忍村,离开风之国,离开熟悉的一切,再也不回来的意思吗?
她的眼前极快地闪过了家人的面孔,闪过自己精心经营的木偶屋,闪过自己离开前,宗祠拉过她的手,颤抖着问出“回来以后,能不能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
这一切在短短几秒内就从她的脑海里晃过,她抿紧嘴角,从地板上爬起来。
短暂出现的月光被云层遮盖,没有了背光的情况,良终于可以看着对方死气沉沉的眼睛说话。
“拜托你了。”
她的眼神像是去除了杂质的珠宝,之前所有的纠结都已经被去除,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这个忍者。
忍者点了点头,嘴唇刚刚作出开启的状态,一抹冷光突兀地从角落里窜出,用了全部的力气刺向他。
良的身体只是普通人,她的眼睛跟不上忍者那么快的速度,她只感觉前一秒还在和面前的人说话,下一秒喷射而出的血液就在她的脸颊上画出纹路。
浓烈到呛人的血腥气在不大的木屋里四散。
良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上一秒的表情完全僵硬在脸上。
她看着突然冲出的忍者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就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这个负责带走自己的忍者十分冷静地将苦无捅进还在轻微挣扎的身体里。
血液随着苦无拔出的动作一次次飞溅而出。
良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会动了。
直到这个忍者确定偷袭者已经彻底死透不会再反击以后,才终于直起身体,重新看向良,“那么,走吧。”
良努力转动僵硬的眼珠,她的下巴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地上的尸体被又一次钻出云层的月光照亮,那张沾染着血液的脸颊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任务目标完全没有回话,忍者终于皱了一下眉头,干脆地跨过地上惨烈的尸体,将良扛在肩上,转瞬就离开了小木屋。
良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在不断地起落,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刚刚躺在地上那张稚嫩的脸。
她认识。
那是她和宗祠的同学,一直到他选择了去上忍者学校。
她不知道会是这个人监视自己,不,她甚至抱着侥幸心理,是不是在这种紧张时期,不会浪费人力来盯着她。
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只要她没有选择来这里。
这是她极其任性的决定,她本来只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待在蝎的身边。
可是她凭什么搭上别人的性命?
她凭什么?
良用力地拽紧了身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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