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控场
公孙胜此言一出,另两人都愣了半晌。呼延灼只觉一阵荒谬,叫道:“你这猜得也没边了!我几时见过她?”
公孙胜道:“我并没说你见过她,我猜的是她见过你,你自己却未觉察。你只回想一下,劫囚案前后那几日里,你可曾见过赵迁?”
呼延灼呆了半晌才忆起:“可能见过罢,我去了韩家,就可能碰上他,却与胡亚仙有什么相干?”
公孙胜道:“猜测而已,她在青州只有赵迁一个人接应,恰好赵迁还是能见你的。她要想偷偷看你,只有这一人能做引。”
裴宣道:“只要知道行踪,在外面也能看见。”
公孙胜道:“也说不定,只是那样看不分明,场合不对。你只说那两日都做什么去了?”
呼延灼道:“头几日是为定亲啊,难道我终日往韩家走动?不过隔了好几天的,她不应在青州耽搁那么久。
那就只能是前一日,我又去了韩家,似乎也有赵迁在场。外院里许多人乱糟糟的,能混进来也未可知。”
当时韩家和呼延家早已宴请过宾客,韩家余兴未尽,又因门下送礼孝敬的人不少,便又置酒答谢这些人,连赵虞侯在内。
呼延灼那日原不必去的,只因韩夫人和四姐请人精心为他赶制了一身彩绣织金的锦战袍、一双软香皮的云跟战靴,送与他来配御赐的宝甲,还要穿了给她们看。呼延灼换上这一身行头,穿过人丛,进内宅去拜谢岳母。
裴宣道:“这便是了!该从这里入手细查的,我们如今正缺少赵迁与胡亚仙勾结的罪证。有她指使赵迁的证据,你们的案子才好翻过来。青州那边我等鞭长莫及,还须仰仗令尊和令岳了。”
呼延灼道:“差回家报急信的人也该到了。那边定然把赵迁家里翻个底朝天,我让人将胡亚仙的模样说给爹爹了,教他们严查与赵迁相近的人里有没有见过她的。
我只怕……”
说到这里他却想起一件要紧事来,忙跳起来,自取出手帕里那粒丹药,到床前看了杨志,问公孙胜道:“只要含着就可以么?”
他方才尝试时是咽了的,这一会饱腹感强烈,只觉得几日都不想吃饭了。
公孙胜答应了。呼延灼就把那大半颗烧糊的金丹小心塞进杨志口内,又轻抚了两下脸颊。
他刚刚就是想到呼延通虽有手段,听到杨志昏迷的消息,只怕心里焦虑不下于自己,可能就顾不上帮他们查案了。
公孙胜再看他们兄弟情深的模样,总觉得有些怪别扭的。裴宣却自来性情端方,刚听到公孙胜的猜测也不过吃惊了一下,一转眼心思又回到案子上去了,却哪里关注这些事。
呼延灼喂完了杨志,立起身来。裴宣便说道:“眼下最难处的一件事,便是要不要把这些都告诉府尹相公呢?
倘若这就说与他,却没有眼前两桩案子的确实证见,最多只能让人相信她有妖法,又做过别的大案。况且青州那件事隐瞒不报,也有令岳的不是;
倘若不说,没有府尹相公钧旨,却如何即刻拿来那几个要紧人证?这也是拖不得的,因此两难。”
于私心上,裴宣更站在替汪府尹一边,替他烦恼。看起来呼延通就要亲自前来质问追责了,怎能不教汪府尹知道内情,先有个准备。
公孙胜道:“先不要急着拿人,我们还没到胜券在手,先拿了那几个人证,必然打草惊蛇。至于怕他们潜逃了,却也不必担心,小道包管他一个都逃不掉就是了。”
呼延灼道:“这一件事就交给先生。汪府尹那里,委实难处。兄弟若是好了,家尊便有话说,也不到得非要大家面上难看。只是他不该听信奸佞之言,恁样将我们为难。”
裴宣听呼延灼口风,有息事和解之意,忙起身,向着呼延灼作揖陪话道:“先时是我们的不是了,不知者不怪罪,还望大官人海量放宽,从中劝释。”
呼延灼笑道:“裴兄先与府尹相公说明了,我到时定尽力相劝。”
裴宣道:“这个自然,只是还须公孙兄帮我些个。”
公孙胜不解。裴宣道:“你当年是怎么让我开眼的,便怎么向府尹相公解释妖人之说罢。”
三人说定了,便各自行动。
蔡安等先时只道教公孙胜来给杨志看病,这半日房里叽叽咕咕地只是商议不休,正不知是怎样了,终于等到裴宣和公孙胜出来。
蔡安忙进来问道:“怎么说?”
只见呼延灼又歪倒在床上摩挲抚弄杨志,却比先时大不同,神态放松得多了。
呼延灼答道:“公孙先生给了一粒灵芝仙草炼成的“九转回魂丹”,与他含在口里,几日内便能见功效了。
你们也放心罢,都去歇一歇。我试吃了丹药,这东西忒管饱,也不用吃晚饭了。”
……………………
却说青州那边,先有信说呼杨被屈陷一事。呼延通又惊又怒,又是担忧,直接找上韩家。韩知府全家听说了也都大惊失色。韩四姐在内宅还哭了一场,白为呼延灼赔些眼泪。
韩知府面上也是难看,当时便教人抄了赵迁下处,将两个家人一条索捆了,拿回州里,当场拷问。
原来赵迁当日是胡亚仙收伏的,受命来到青州,下大力巴结上韩知府,因参他做个虞侯。此人平日里最是殷勤小心,能投上司所好。其时韩知府并不知赵迁的底细,只是为他勤谨能干,因此乐于用他。
赵迁自在州衙侧手边赁了一所楼房居住。他也不要州里给拨人使唤,自花费三四十两银子,讨了两个粗笨老实的家人。白日里在州衙伺候,晚间便自回家宿歇。人只晓得他独身一个,又没有近亲在世。
呼延通见只拿来两个使唤下人,哪里甘心。韩知府当着他面,将这两个绷吊起来。
两个家人大声叫屈,称赵虞侯的事他们一分一毫都不知情,也从未见过有什么亲眷来家里,只除了半年前来过一个表侄女。
正待细细拷讯之时,又有急信送来:虽是呼杨两个已从牢里放出,但杨志不知怎地却昏迷了,请了多少大夫都医治无效。
韩知府心里便咯噔一下。前面呼延通怨他识人不明,他虽是认了,但暗地里还保留一丝疑虑,未必赵迁指认的不是实情。只是门下小小一个军官,和已经定亲的未婚女婿,谁轻谁重自不必说。
杨志如何忽然昏迷?究其根源,还是为汪府尹与韩知府之间的矛盾,牵连到呼延灼和杨志,致使他遭受缧绁之厄。要是为此折了呼延通心爱的幼子,这事还不知要怎么收场呢。
呼延通初听见时,如冷水浇头。随即又想起那个怪梦,杨怀恩对他说了什么已经记不太分明,似乎是说过要接杨志去住几日,当时未解何意。
但梦里听见什么,也未必就能作准,只是有这信兆,不至于先惊慌失措。
韩知府见呼延通一语不发,凝神呆想,赶忙劝慰他,又骂那报信军士:“就不知慢着点说!”
那军汉拜倒在地,说道:“禀相公,小人还有许多要紧的话要回明。大官人上复相公,要追查一个少年女子。”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