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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孙立听见呼延通教他跟杨志比试,心里有些怕输,又不敢回绝,只得道:“小将勉力一试。”
呼延通笑道:“我晓得你武艺高强。他是小孩家,你不必顾忌,只把一身本事使将出来。”
杨志道:“孙提辖,请教马上功夫,闲耍一遭。”便教人牵过孙立的马来。
那孙立只得抖擞精神,整顿了衣袍、枪鞭,跨上乌骓马。杨志也绰了枪,跳上青骢马。
军汉们搬把交椅,请呼延通坐在厅前。场边众人晓得有好戏瞧了,都翘首以待,孙新、顾大嫂、二解、乐和这几个尤为在意,都把眼睁得圆圆的。
只见场上二人各举银枪,纵横交马,来来往往搅缠相斗。孙立先还试探保留,没几合便见杨志枪法高超,遂使出全力,两杆枪忽喇喇直摇得枪杆欲断。
连斗二三十合,孙立觑个破绽,手腕上绰起那条竹节虎眼钢鞭,一鞭望杨志顶门上打下来。杨志眼疾手快,使枪迎着只一隔,霹雳一声,振得孙立那鞭望上飞起来。
杨志心道:“这孙立平生谨慎,胆气却是不弱,紧要的时节便狠厉起来。他这鞭使得也十分好了,只是较呼延灼要差些。”
两个交枪又战数合,孙立卖个破绽,欲赚杨志搠入怀里来。杨志却识破他计谋,也不在意,当胸虚晃一枪。
孙立略侧一侧身,闪过了,提鞭望杨志身上打来,看的许多人惊叫出声。
谁料杨志只是佯作被诱,下身其实坐稳了鞍,将身一侧仰便躲过,重心向右一挪,坐下青骢马便听从主人驾驭,四蹄飞走,从右边一绕。
杨志将马一兜,跟在乌骓马后面追去。
孙立击他不着,早就心慌,此刻又来不及回马,听见杨志在背后大喝一声,一枪搠来,吓得伏鞍而走。奔到院子尽头,勒马回身看时,才见杨志早停住了。
孙立下了马,牵着走回来。看的军汉们都笑出声来。杨志也下了马,孙立迎着拱手认输。
杨志忙与他谦让一番。这孙立也实是了得了,武艺还在栾廷玉之上。众人纷纷夸赞他两个手段,都心悦诚服。
呼延通大喜,对孙立道:“孙提辖如此本事,在登州做小小一个牙将岂不屈才?
如今朝廷降旨,在本路招募精兵强将,特设捕盗平寇行营。我有意教你调到青州来掌些重任,不知你心下如何?”
此言一出,跟他父子来的一众军官心都提起来。
杨志不待孙立作答,先插口道:“爹爹,便教孙提辖做个管军提辖使,可好么?”
他爹也没说让人做什么官职,可教人怎么答。杨志自己也不晓得该给个什么,只能先把“提辖”这万能通用的职务抛出来。
如此一来,孙立就是个真正的提辖了,他自己应不会觉得委屈罢?
呼延通却道:“一个提辖哪里够?依我说直接做个统领使便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算是连升三级了。
呼延通笑道:“行营比青州军不同,但日后在阵上立了功,要闻奏朝廷也容易。”
这便是说行营这“统领使”是他一家说了算的,暂时还还不受朝廷官诰,只是为了说动孙立舍弃登州军现成职务给他的。
但行营这些军官谁还不是一样,这孙立可还没有寸箭之功呢。
孙立心里确实动火,但也有很多顾虑:“小将原籍虽不是登州人,但家中老小是本处土居人户……”
呼延通道:“你自然是带了老小同去。统领使那一份请受,还不够你养活家中老小么?”
他看着乐和那一堆,道:“这三个小的都不错,营里也都入了名,将来月支一份工食,你妻弟的衣食也不用你操心了。
只是你兄弟么……”一时不知拿孙新怎么办才好。
孙新见呼延通目光扫到自己,一时尴尬,生怕也要他当场演试武艺,有珠玉在前,却注定让人失望了。
呼延通却没这个意思,思忖半晌,道:“任从己便罢。还是仍开店呢,还是跟去青州,与你一个副牌军的职务。你们自己先商量一回,看是如何。”
人都散去,让孙立一家自己商议。
乐和与解家兄弟先拍手笑起来:“我们一起都去才好呢!”
……………………
杨志原道孙新夫妇自家有生理经营,未必乐意从军,才没开口邀他们。如今既是他们所有亲人都要去,商议一回,他两个自然也拿定主意,收了买卖,举家往青州去。
当日暂留孙新、顾大嫂、二解在家收拾包裹行李,呼延通一行和孙立一行仍押了人犯,赶赴州里去见何知州。
后几日,杨志自引人在登州左近募兵。
孙立向上司递了辞呈,与乐大娘子也将家中财物收拾了,栓束了行李。
那毛太公一家原仗着女婿王孔目的势,借口解珍、解宝拖欠进奉,要害他吃官司,好夺那海东青。今听闻解家兄弟追随呼延通往青州投军去了,也只得罢休。
这登州吏治败坏,当职官吏借着赋税、科配大肆敛财,多有铁冶户为此破家无所归依,见行营招兵,便来投附。凡通过考核的,杨志都招录进来,邹渊也在数内。
杨志上一回疑他不是真心,只是为救邹润,才推故不纳。后来也晓得邹氏叔侄从未作恶,只是好赌不成器,经此一事也痛改前非了。
当日人犯解送州里,因杨志和孙立商量了替他隐瞒,独邹润罪名断得最轻。知州将他当厅杖责一顿,拘在州衙前枷号一月。邹渊贿赂了官吏,最终只枷了三日便放还。
邹渊便来求杨志收留。杨志先教邹渊按流程考过了,入了名,许他带着重伤的侄儿投军,待邹润伤愈了再做道理。
在登州耽了五六日,诸事皆完备,呼延通父子便带同孙立一家、段景住、原来的亲随和新招的二百来军士,起身回青州了。
因人多路远,回去还是坐船。杨志忍耐了两日,这一回倒没怎么晕。
他想着走这一趟,便将登州派全伙八个人、有大用的段景住,连同玉狮子宝马全都带了回来,呼延灼见了一定羡慕他能干呢。
……………………
呼延灼远远地迎接出来,眼睛先看着呼延通的新坐骑玉狮子马,喜不能禁,忙忙地跑过来先拜了他爹,起身时一双眼顾盼神飞,先与杨志对视一笑,方拉过辔头去弄那白马。
杨志心里一喜,暗道:“可见他还是惦念我,只是人前不好表露得太过。”
他这心念一动,接着才想起险些忘了什么,走上前去跪了,拜道:“哥哥别来无恙。”
呼延灼笑起来,双手一拉将他扶起。
杨志有些发窘,除了初见那一回,这才是他第二次给呼延灼行礼,只因他两个一向从未分开过数日。
但呼延灼这样开心,杨志也让他感染得甚是愉悦。这一会他们俩就唧唧哝哝地说着话,一起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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