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将门双星

　　公孙胜与胡亚仙那一场斗法，看得人瞠目结舌，呼延灼等还未进城，济州城里却早都传遍了。如此一来，人人皆知胡亚仙是个妖女，公孙胜是个有大法力的神道。
　　呼延通回来，听了呼延灼把当时情形详述与他，便说道：“这道人恁地厉害，他帮着咱们倒是好，万一哪一日与咱们为敌了，谁能对付得了他？你趁着与他相处得好，怎地问一问他想要什么，若还出得起，快把这人收归咱们用罢。”
　　呼延灼心里暗笑，哪里有那样容易收伏“天闲星”。前世他坐了第四把交椅，还总是与梁山军若即若离，不受约束呢。
　　公孙胜只听从师父罗真人的安排，因此他们最该做的不是笼络公孙胜，而是摸清罗真人的意图：他究竟为何派公孙胜掺和进来，先观望而后相助。
　　呼延灼只说道：“那我就先对他说了试一试，爹爹只别太指望能说成就是了。”
　　呼延通却对这儿子充满盲目信心：“你只管说去，多半能成。”
　　呼延灼又对他爹说起裴宣与他们商议裁决，相劝汪府尹隐瞒青州走失囚犯一节。
　　呼延通笑道：“这裴秀才倒是个省事的，他将来要是自己做官，定然在汪府尹之上。”
　　呼延灼道：“裴兄为人忠直公正，又有才干，他要能做到高位，定能为朝廷做实事。”
　　杨志因睡懒觉，窝在被里还没起，听见说到此处便顺口接道：“如今这世道都被那些污滥货色弄坏了，满朝里尸位素餐的还塞不下，哪里有他站脚的地方？”
　　呼延通气道：“你这嘴边奶腥未干的小崽子，哪里学的这样怪话？信口胡说惯了，让人听见，还有你的好呢？”
　　杨志嘀咕道：“我又没在外面说。”
　　呼延通道：“你越发懒了，还不起来？人情往来你不会出头，净学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快穿了衣服，你两个一起去找公孙道人说去。”
　　呼杨两个吃了早饭，出了门径到州衙。公孙胜昨晚是歇在裴宣那里的，正好他们先找裴宣商量宋江的事。
　　原来他两人却来得晚了些。门子见了，迎着笑道：“府尹相公刚散了早衙，正关起门来审人。小官人进去坐了稍候罢。”
　　呼延灼道：“我们只要见裴干办和公孙先生。”
　　门子引他们进去，道：“公孙先生在裴干办房里，裴干办自己正陪着审案。”
　　果然一见面，公孙胜就对他们道：“来得正好，里面正审着宋江呢，你们莫不是想要看审？”
　　想看热闹的话，府尹也不会拦着他三人旁观。
　　杨志道：“这就审上了？我们还待与裴兄商议此事呢。”
　　公孙胜道：“他自晓得你要说什么，不会翻出藏匿死囚的罪名。”
　　呼延灼道：“那就先把宋太公和宋清放出来罢，既没这个罪名，也不该累及全家。”
　　公孙胜看着他笑道：“人都道你慷慨仁善，果然不假。原是打算今日就放了的，只是怕宋江一样也不招，拿着这个让他好好掂量的，且听听他招什么再说。我倒想问来，你想要宋江怎么样呢？”
　　呼延灼和杨志见不便阻断前面审案，裴宣一时半刻也出不来，早已坐在这房里准备与公孙胜单聊。
　　公孙胜唤伏侍的杂役提了烧好的热茶来，呼延灼待那人退出去，顺势查看了外面无人近前，紧闭了房门。杨志为三人斟上茶，有些期待地瞅着他两个。
　　呼延灼道：“宋江怎么样倒还是小事。况且现如今我们还不知尊师罗真人有甚法旨，专派先生前来指教，小弟自己心下尚怀惶惑，哪还有心思顾及别人呢？”
　　呼延灼这摊牌的话一出，杨志正等着看公孙胜的热闹，听他怎样作答呢。
　　出乎意料的是，公孙胜却不慌不忙，起身向呼延灼笑道：“贤兄果然大有见识，省得这是我师罗真人的谋划，不愧能当得星魁。”说着恭恭敬敬地行个稽首礼。
　　杨志目瞪口呆，呼延灼哪来的那么大魅惑力，一个星魁的名头就值得人这样么？谁不省得公孙胜和罗真人的关系，这也算得上有见识？
　　其实呼杨二人却不想这是他们前世与公孙胜相识了许多年，才熟知他们师徒行事，旁人却或是不晓得，或是常忘记他俩是重生过的人了，还真就容易把他智量高看一等。
　　当然公孙胜更多只是为了做出个投诚的态度，如今就对他们讲述其中多方博弈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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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罗真人在蓟州二仙山隐居清修近百年，忽一晚夜观天象，看出辽国气数将尽，而东北面有王气隐隐升起。
　　罗真人自忖道：“女真生番气数当真了不得，若无有变数，不但一二十年内就要灭了我大辽，且有入主中原之分。”
　　他俗家身份本是幽蓟汉人，对辽国生灵涂炭也无甚惋惜，既然是天命，他全副心思只在细究新兴的霸主将来如何。
　　看了半晌，又奇道：“不对，他虽做大，却还有别的对头。将来不经过几场大厮杀，胜负还是难料。”
　　又掐指细算，果然宋朝还有一百七十年的基业。罗真人笑道：“看来克他的将星是出自南朝了。我燕云之地正是这一场逐鹿之争的垓心。这可真有趣了，我怎地也先押上一注，却不好么？”
　　后几日罗真人闭关，自己搜集了一应消息，通盘筹算一回。他便将首徒公孙胜唤到自己起居的松鹤轩内，如此这般地交待了。
　　罗真人对公孙胜解释道：“九天玄女在其中干涉最深，旁人虽多有不忿，却也不好跟她做对。只有佛门那一边意图另推一个星魁出来，但他们既说不该插手下界纷争，自己便不好为他选的人做什么。
　　咱们自己也不便招人忌惮，只看着他两边暗斗。你要不早不晚，不紧不慢，待他将要分出个胜负来时，助着将胜的那一方再添上一把火，这就显出咱们的功劳了。”
　　公孙胜初时听师父终于许他自己下山，正在兴头上，听到这里却有些为难了：“师父，这火候掐得也太难了。我怎知到底何时将要分出胜负来，又是哪个要赢了？”
　　罗真人道：“你自身也在天罡星之列，与他们是一会上人。你看着哪个有胸襟胆气、智谋贤能，可堪当个魁首，能使众星伏他，这就多半不错，此是其一；
　　这两个走的路线不同，但最终还是要在沙场上见真章，能打得过金兵，经略燕云之地的，咱们押在他身上才有用，此是其二。
　　再有便是你若不站玄女，须小心在意，轻易别出手得罪她的人。她便赢了也没有多少好处到咱们。但若是显见对方能胜过玄女的人，却吃亏在不会法术，玄女也不好死硬护短，这时你出手，收效才最大。”
　　公孙胜得了这个诀窍，下山都依计而行，只是他本性更仗义热血，发自本心地更认同呼延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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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公孙胜的讲述中隐去了过于露骨的算计，而重点透露些罗真人算到的天机：“九天玄女用人不当，其他派系便会质疑她的谋划。如今放弃了胡亚仙，就是她已经认了，不会再扶持宋江。当然，她也不会扶持你们，也不会坏你们的事，只是再不插手罢了。”
　　呼延灼和杨志一头雾水：“她原本想要什么？”
　　罗真人道：“因为宋庭外强中干，再也无力掌控全部国土，命数里几十年兵祸结连，割据迭起，如河东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山东宋江，这几个都是一时人杰……”
　　呼延灼忙叫：“你等一等！这说的都是什么？这四个人我只认得后两个，其他的都是谁啊？怎么就出来这么多割据了？”
　　他前世活到金人打过长江去，直到朝廷南渡偏安之前，国家也没真的“割据迭起”过。只除了方腊真正做大占过几州数十县，从来没因内乱没动摇过朝廷根基。
　　呼延灼一急，连他认得方腊都交待出来了，公孙胜才想起罗真人说过他跟杨志有前世记忆，当然呼杨两个原本以为他早就清楚这个。
　　公孙胜便道：“你还当是上一回呢？难道你回来以后，每一件事都和前世一样么？”
　　呼杨二人哑口无言，终于接受了这新震撼。
　　公孙胜接着道：“当然山东宋江将来是没戏了，但玄女原本选中他，是因他有报国之心，又有用人之才，可以用他替代中央军扫清外夷内寇。
　　但神仙对下界干预太深，到头来可能适得其反，前世便是这样。因此有人对玄女所为不以为然，如佛门中的法空禅师，就推举你为星魁。”
　　这时再看老和尚的人选，就会省得他偏向的是根正苗红、武艺高强的军世家子弟，显然他筹划的路线有别于玄女。
　　公孙胜道：“前世梁山军的辉煌战功，也少不了九天玄女暗中助力。破辽决战那一场，若不是梦授宋江对策，当时那情形根本无计可施。
　　只是梁山军一战废了辽军主力，金人灭辽倒省了多少心力，后来伐宋更是长驱直入。想保河山稳固，还是要抢在金兵之前将燕云故地拿到手里，倚仗天险与女真对峙。
　　玄女既灰心不管，将来却全靠星魁引领强兵悍将为国建功。小道既奉了师命，又本有前缘，愿听号令效力。”
　　公孙胜愿意向他们投诚，呼杨二人心中很有些感动。尤其当想到将来面对的千难万险，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法师做外援。
　　但听了前面一席话，又得知他们面对的竟比原来设想的更为艰难。呼杨先前自己也讨论过多次，要想阻挡金兵的铁骑，必要得到燕云十六州这片兵家必争之地。
　　早在开国之初，收复这片要地便是宋人的共识，只是当年兵力最盛之时，举国之力也未曾实现，杨志的祖先杨令公还为此丧身于彼处。
　　百年过后，宋军早已腐不堪用，又要面临内乱迭起……但也许这却是难得的良机，乱世之中，假如手握一直战无不胜的强兵，就不必事事听命于腐朽的宋庭。
　　呼延灼对公孙胜道：“前日多亏先生救我们脱难，今又一席话点醒痴人。罗真人和恩兄如此高义，当真无以为报。”
　　三人又说几句心腹话。呼延灼对杨志笑道：“这事还是爹爹先料着了，让咱们来礼请公孙兄，回去正该吃上几杯。”
　　他们说到请裴宣一起去吃酒，才想起还为另一件事来。杨志道：“这一大会工夫了，还未审完么？”
　　正在此时，众人听见前厅传来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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