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往上游

　　第二天，依然是6点起床，林晓瑜换了一身卫衣牛仔裤，扎起马尾,想了想还是化个淡妆.等苏丽洗漱后，到二食堂早饭。林晓瑜大方的请苏丽吃早饭，作为保镖福利。

　　8路车准时停在站台，两人享受了一把早班车宽松的位置,一路通畅来到玉桂路公交中心，这边公交车班次多，昨天打了Z市公交热线查了路线，有两趟公交车去往城东公交转运站，155路和91路。正好一辆91路发车，两人赶紧上车，91路是始发站，车上人不多，两人又幸运的得到两个位置。

　　到了城东公交转运站，早上从Z市到陈县的人不多，但是从陈县到Z市的人特别多，如果玉桂路公交中心是上东县进城的转运点一般，城东公交转运站也是陈县进城的交通枢纽站，林晓瑜等着221路到点发车，看着从陈县返回的221路挤满了人。

　　“这个天气还好，夏天这么挤才热死人。”苏丽感叹：“大城市生活实在太辛苦了。”

　　“但是大城市机会多，只要肯做。”林晓瑜说：“人人都想留在Z市，要不然就去首都，去魔都，去S市那边，未来发展有无限可能，小城市虽然生活压力小，但是眼见不开阔，未来几十年一眼都能看出来。”

　　“你这就是鸡头凤尾的说法，看个人意愿，这么多人留Z市，真正能混出头的有几个，大多数人还是在为生存奔波，你想想我妹妹。”苏丽说起自己一个表妹，高中毕业到Z市打工，干了半年，受不了辛苦，回老家嫁人了，现在和丈夫在老家开饭馆。

　　苏丽表妹跑回老家时连行李都没拿，丢在工厂里面，后面还是苏丽喊了林晓瑜一起去拿的，工厂那边也大概经常遇到这样的事，表现得很大度，让她们拿了东西，还结算了未支付的工资。

　　“总要试试嘛，就算是为了下一代，大城市的资源肯定比小地方好。”林晓瑜的说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这算生物特性，选择食物丰富的地方筑巢，繁殖下一代。”苏丽吐槽。

　　“不奇怪啊，人也生物的一类嘛！”林晓瑜返吐她。

　　“我有时候在想，我当初不该为了读大学而读大学，你知道，我身体不好，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亲戚朋友都劝我妈在生一个，我妈不同意，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请病假，都在背后说我家。”苏丽有点感伤。

　　“所以你就不蒸馒头争口气，努力考上大学。”林晓瑜知道苏丽老家，山区的小县城，每年能考上大学的学生都不多。

　　苏丽无奈地笑笑：“是啊，但读完书，我又要回去，所以我在想，我当初要是选择学一门技术，说不定出路还好点，至少技术不挑人。”

　　自从99年大学开始扩招以来，大学生在就业市场就不精贵了。有时候还不如技校生受欢迎。社会上有很多读大学不如学技术的说法，各种技校也开始蓬勃发展起来。

　　林晓瑜觉得苏丽想太多了，每次上学，她父母都要坚持送她到学校，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的父母是把她当做宝的：“你不要乱想，比起留在Z市，你爸妈更想你回去，在他们身边，看着你平安健康比你做出多大的成绩都让他们高兴。”可怜天下父母心。

　　“嗯，我知道…”苏丽声音闷闷地，没有继续说话。

　　沉默了一会，林晓瑜拍拍她，指着车窗外，路边一排三层楼的厂房：“看，是不是我们常去看的那个左右服饰。”左右服饰，一家做休闲服装的平价服装连锁，打折的时候，衣服裤子配一身才几十元，质量和款式都还可以，是Z市大多数学生们的最爱。林晓瑜读书这几年添的衣服大多是他们家的。

　　“是，看到门牌了，原来在这生产的啊。”苏丽看了看，“陈县发展得不错啊，比我们上东县那边好，工厂多。”路边一排排规划整齐的厂房，的确比上东县那边看着热闹些。

　　“这发展不错，Z市以后继续发展，市区肯定要扩，陈县后面就不是县城了，其实，留在这也不错。”苏丽说得和杨雯差不多，随着Z市的发展，周边几个县城迟早会并入城区。

　　一路很顺利，没有堵车，全程都还有位置坐。林晓瑜觉得今天运气不错，到了221终点站，陈县新生活广场站，下了车，时间十点多，林晓瑜用苏丽的手机给张总打了电话，那边让她们在广场左边的金桥商场门口等。

　　大约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丰田桥车停在商场门口的马路边，车窗摇下来，招呼林晓瑜上车。林晓瑜和苏丽在车后排坐下。车上没有其他人，就张总一个人驾车。

　　林晓瑜上车就说：“张总，这是我一个系的同学苏丽，陈县我没来过，她不放心，陪我一起过来。”

　　“张总，您好！”苏丽也打招呼。

　　“挺好，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是要提高警惕。”张总说话很和气，“上东那边太远，这会儿都快11点了，到公司都要午休了。你们都没来过陈县，我先开车带你们转转，了解一下周边的情况。一会我请两位同学吃个便饭，陈县这边的香酥鸭子很出名，一定要尝尝。”

　　“太麻烦您了，张总！”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面试待遇，林晓瑜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车子往往县城内开去，张总一边开，一边说：“陈县这几年发展得很快，尤其是服装和机械制造业，你们坐221过来的吧，那边是建设路，距离Z市的高新区比较近，县政府规划的工业园区，一路上有很多服装厂。”

　　“我们厂也是建在那条路的吗？”

　　“不是，那边是政府的地，招商过来的，我那是自己买的地，地皮和厂房都是自己修的。”

　　“张总是实力雄厚啊！”

　　“哪里，小本经营，所以现在想要扩大就必须走正规化路线，不能再当杂牌军了。”说话间，车子一转，走上一条四车道的水泥路。

　　“刚才那是陈县新区，这边是老区，左手边那栋楼就是县政府，新区那边工厂多，环境不好，老区这边主要是居民和商业，我厂子建得早，在老区这边，算是陈县这边比较早的企业了。”张总给他们介绍。

　　“这边左转过去，沿着马路一直走，五里沟那边，我的厂房就修在那边的。晚点我们再过去。”

　　“陈县这边最出名的是陈县中学，不逊色Z市一中，九中、S大附中这些名校，好多Z市的孩子都在这边上学，就是前面，那个，前面有个像牌坊的建筑。这会都有家长在门口等放学了。”

　　林晓瑜看了一下，有点惊讶：“这学校不小啊。”整个街道大半是学校的建筑，周围全是文具店，餐饮店和书店。

　　“以前是公立学校，前几年引入了私人投资，有资金吸引优质的师资力量和优等生资源，名气越大，也扩张得快，这还是老区，马上还要在陈县南面修新校区，面对全省招生。”

　　“教育产业化。”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连我们陈县本地人要上陈县中学都难啊。”张总感慨，“以前就是个普通中学，好多陈县学生都想去Z市读书，现在，有了资金，短短几年时间就打造成一个名校。”

　　陈县县城不大，转了一圈，车子开到一处公园，在广场停了车，张总带她俩下车。

　　“这是东湖公园，陈县县城内唯一的一个公园，去年重新修建了一次，加了不少花木，很漂亮，来，这边走。”

　　逛公园，这什么套路？当老板的做事就是随性。

　　张总笑着说：“公园那边有陈县最出名的一个酒店，那边停车场小，不好停车，停公园这边，咱们走几步过去，还可以顺便看看美景。”

　　果然，穿过公园，看就一座古香古色的楼房，门匾上写着源香酒楼，看上去还有点档次。

　　张总看来是常客，上了二楼，人少，只要了一个靠窗的隔间，也没要菜单，张口就点了几个菜。

　　服务员斟了茶水，端了一份水果和一份小点心。小盘子做成荷花状，非常精致。

　　三人来的时间比较早，人还不多，菜很快上来了，张总招呼她们：“来，先尝尝，都是陈县的特色菜。”

　　林晓瑜和苏丽非常淑女的小口吃着，早上6点多的早饭，到现在的确也饿了。换了在寝室，她俩早就恶狗扑食，原形毕露了。

　　张总一边吃一边给她们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菜品很有特色，装修也比较精致，我平常喜欢在这边请客，上次C大的余教授和章教授过来，也是在这边吃。”

　　“张总学习心很强啊，看张总交往的都是教授，和我想象中的老板不一样，特别的有文化气息。”林晓瑜轻轻拍个马屁。

　　张总听了果然很开心：“我没其他爱好，平时除了应酬也不抽烟喝酒，我自己文化低，就特别佩服有文化的人，就想和他们靠近学习。现在，我自己也在C大上一个工商管理班。”

　　出现了，传说中的老板班，林晓瑜心里默默吐槽，嘴上继续恭维：“像张总这样事业有成，还能沉下心来学习的老板真难得。”

　　“也不完全是为了学习，去参加这样的班，还能扩展一下人际交往，认识一批同学。”张总很坦白：“一学期收费几万，一般人也不会去学，讲课的都是本省的知名经济，管理教授，课程也挺复杂的。比如讲投资，今天一个教授说‘要集中优势资源，鸡蛋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回报才大’，明天另外一个教授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规避风险’我就没明白，我到底该怎么放鸡蛋？”

　　林晓瑜和苏丽被他逗笑起来，苏丽说：“归根结底是风险与投资的关系，实际上风险和投资成正比，风险大，收益大，风险小，收益也少。”

　　“苏同学说得很对！”张总点头。

　　“小苏是我们管理系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非常优秀，英语六级，拿过奖学金。”林晓瑜不失时机的夸了一句。

　　张总笑着说：“你们都是人才，就是公司现在的规模还小，要是能够顺利扩大，的确需要一名专业的HR。”

　　林晓瑜微微有些失望，同意苏丽和自己一起来，未尝没有介绍苏丽一起过来工作的意思，苏丽平常虽然不说，但她也知道苏丽想独立出来工作试试，就算实习一段时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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