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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小伙子真会吃，我送你们哥俩一盘儿毛豆。”老板乐呵呵写完菜单，跑去厨房忙活。
这是一家夫妻店，还有一个汗流浃背的半大小子，估计是老板放学的儿子，在帮忙上菜、撤桌，虽然忙碌，三人脸上倒是乐呵呵的，待人颇为和气。
齐淮南乐呵呵瞧着满头大汗忙活的小孩子，仿佛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
“南少？您常来这里？”也许是齐淮南的眼神太过‘有故事‘，高天亮忍不住问了出口。
“啊？”
反应过来他在讲什么，齐淮南摇摇头，豪放的用牙齿起开一瓶冰镇啤酒“Duang”一声放在高天亮身前，“我第一次来。”
如法炮制给自己开了一瓶儿，齐淮南猛灌一口，炎炎夏日里，清凉的微涩液体划过食管，那叫一个畅快！
“爽！”
十几天的苦闷一扫而空。
高天亮完全被齐淮南行云流水的豪放的动作镇住。
就这两下，每在夜市混个几千场，不能有这样的‘气势‘。
“不吃东西，干嘛这么看着我，脸上有烤串儿啊。”
香辣爽脆大腰片一口闷，也不带手套，齐淮南直接上手剥蒜蓉香气爆棚的小龙虾。
高天亮还是有些拘谨放不开，缀一口冰啤，组织了下语言，“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和她们讲的不一样。”
齐淮南心底哑然失笑：这他|妈一样可就是闹鬼了。
手爪子上沾满红油，齐淮南双掌托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手掌到底是没有手指灵活，动作有些猛，吞咽不急，淡金色酒液划过下巴、锁骨，渗入亮蓝色的校服里。
“别老您您的，听的我牙都酸了，你叫我阿南就行，嗯……叫南哥也可以，哈哈哈哈哈……”
自觉占到便宜的齐淮南爽快的哈哈大笑，满不在乎的用手背一抹脖子上的酒液，一会儿的功夫小手旁边红澄澄的虾壳儿已经堆成小山。
高天亮轻笑，在他眼中，齐淮南每一个动作、表情、每一次畅快的大笑都是鲜活的，不缺少年的纯真，同时也带着一股子洒脱、率性，于老旧街区中异常夺目。
“南少您说笑。”
嘴巴不够用的齐淮南眨眨眸子，算是回应他了。
“南少……附近有一家炸臭豆腐，我常去吃，您要……”
一听到炸臭豆腐齐淮南眼睛就亮了，不等高天亮说完赶紧点头！
这半个月，每天都是汤汤水水一大堆，美名养身体，他嘴巴已经淡出鸟味。
“就是斜对面那个婆婆，隔了一条马路，我马上回来。”
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高天亮不敢喝酒，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看齐淮南好像真的挺喜欢街边小吃，脑子刚刚闪过想让他尝尝自己喜欢的臭豆腐，顺嘴就问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齐淮南剪掉鸟窝一样长发之后的长相太过乖巧，眸子太过澄澈，总是能激起高天亮对于弟弟的保护欲。
“南少……”
总共不超过五分钟的功夫，高天亮再次回到小摊儿的时候，干完一瓶儿啤酒的齐淮南好似刚刚汗蒸完，小脸蛋红扑扑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都淡淡泛着一层微粉。
“嗝儿……你…会来了啊，干嘛去了？为什么不和我喝酒？”
高天亮脑仁发胀，是他疏忽了，被齐淮南刚开始那豪爽的两下迷惑了，忘了这位爷根本没啥酒量，貌似……
酒品也不咋好，铖少的鱼就是这么没的……
“南少，您忘了，我去买这个。”
晃晃手里的纸盒儿，齐淮南估计是问到味儿，打了个酒嗝儿“哦”了一声，眼神有些发直。
“要不咱们回吧，怎么样？”
“不行，没喝好呢……”
齐淮南忽然情绪有些低落，手边的烤串儿似乎一下也不香了。
“也没人希望我回去………”
灯光昏黄，齐淮南低头蜷缩在一起的影子被拉的好长，高天亮喉结颤动，想要些什么，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一是因为今天他突然发现，其实对于齐淮南，他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二则是，他好像……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说些什么……
“要不要吃炸臭豆腐。”
齐淮南抬头，低低应一声，“要。”
把配料拌匀之后才放到齐淮南眼前，齐淮南乖乖巧巧小口吃着。
“我不是和你讲了嘛，不要老是把‘您‘、‘南少‘挂在嘴边啦，听到人牙都酸了，不是谁都和连铖一样像个勺子似的。”
额…
高天亮权当自己刚才聋了，没听到齐淮南后半段说的啥。
稀里糊涂点点头，告诉自己不能和醉鬼讲道理的。
“那你就叫南哥吧，放心……嗝儿……以后哥罩你！”
拍拍小胸脯，还没高天亮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是认真。
高天亮：………
“南少您醉了。”
“嗯？”
齐淮南眉头高高皱起，瞧高天亮的眼神颇为不满。
“错啦！不是南少，是南哥！”
“南……”
‘哥‘这个字卡在喉咙，硬是吐不出来。
高天亮瞧着比自己几乎小了一轮儿的齐淮南，硬是把自己憋成了关公。
“不不不，不是南南，那是再叫小女生呢，是南哥，南……哥……”
齐淮南筷子上夹着的臭豆腐早就掉了，可他依旧无所觉一样，直挺挺举着，倔强的盯着高天亮，就差教他怎么用汉语拼音拼出来。
快三十的高天亮这辈子没碰到过这样的大无语事件。
被一个十几岁的小醉鬼逼着叫大哥，偏偏他还不能生气！
况且，瞧着齐淮南可爱、傲娇的小模样，除了尴尬他是一点儿火气都没有。
“南少，您到底是喝醉了，还是……”那我寻开心呢……
“是南哥！”
齐淮南还保持着夹了一块儿臭豆腐往嘴里送的姿势，虽然臭豆腐早已经掉在桌子上，再一次纠正高天亮。
“我当然没醉了！”
“你不信？”
“那南哥给你表演个绝活儿－－铁头功！”
说着左手就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嘴里不时小声嘟囔着，“南哥核桃呢？明明带在身上了……”
高天亮满脑门黑线，就这个小迷糊的脑袋瓜儿还想碎核桃。
“别别，我信了，您没醉，是我喝醉了，您不光是我哥，您是我祖宗！咱好好吃饭吧好嘛？”
齐淮南终于是满意了，也想起了那块‘臭豆腐‘，喂到嘴里，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眉眼浸染上一层笑意。
“乖。”
硬是把一个快三十的男人“调戏“得红了脸。
“好吃嘛……”
“好吃的呀。”
高天亮无语，这人明明咀嚼了半天空气，还敢说自己没醉。
夹起一块儿炸臭豆腐，裹满配料，一手接在下面防止汤汁滴在齐淮南身上，小心喂到他嘴里。
“你哥俩儿感情真好，弟弟也招人稀罕了。”
老板端上来一海碗疙瘩汤，瞧见高天亮蹲在桌子旁边喂齐淮南吃饭，还以为是大哥在哄喝醉的小弟弟。
高天亮闻言轻笑，“他才是大哥。”
老板嘿嘿一笑，只当是哥俩儿感情好，“我去帮你把这些热一下，冷掉味道不好。”
“谢谢您。”
“谢啥，小事儿。”
“酒呢？”
齐淮南晃晃空了的酒瓶，没有一滴酒倒出来。
“不喝了行嘛，回家好不好？”
高天亮怎么敢还给他喝酒，只能尝试和他商量。
不过，和醉鬼商量，能说通就有鬼了。
“不行！老子才不回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老子不是被憋疯，就是被打死……”
“小亮啊，南哥最近混的也不咋滴呀……”
高天亮本来内心已经柔软的不行，心想：才这么大的孩子，从小又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被老爷子百般宠爱，有点儿长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起码底子不坏，怕多是因为那些羡慕嫉妒的小人，才小小年纪就背上那样劣迹斑斑的名声。
可一声‘小亮‘让他太阳穴暴跳，扭头瞧瞧拍在自己肩膀上的细嫩小白手，高天亮默默改变了想法：其实一切也不都是没有因由的……
“老板儿！我要酒！再来一打儿！南哥我可是海量……”
楞小子还真从冰箱搬出一打儿冰啤酒，被他老子响亮的拍了脑门儿一巴掌。
“酒来了，‘南哥‘您要的酒水。”
齐淮南沉默的瞅瞅手心心冰冰凉的雪碧，抬眼瞅瞅老板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老板：………
这熊孩子到底喝多了没？
……
“吴姨呢？”
每一根发丝都收拾的立立整整，纯色西装不见一丝褶皱，连铖特意从公司赶回家一趟，就为了取交代吴桂芳准备的便当。
“铖少！都准备好了。”
还没等小吴讲话，吴桂芳已经抱着保温箱从厨房窜了出来。
“辛苦你了。”
莫一山上前接过还是有些分量的保温箱拎在手里，连铖骚包的摆弄着衣领，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把家里的小丫头们迷的五迷三道的。
“是我应该做的 ，您喜欢就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探班井雪阳，是以连铖心情颇为不错，对于晚上的宵夜颇为期待。
只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连铖表情闪过一丝不耐烦，“他还没回来？”
“南少确实还没到家，也许在路上有事耽搁了。”
连铖闻言冷笑一声，“还能有好事了？你可真是看得起他，过了九点还没回来就让狗崽子滚去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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