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隔壁捡到一只龙傲天

　　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米饭，顾渊端起他盛过来的汤吹吹热气，先啜饮一小口，抬眼盯着顾谦渊。
　　熟悉温润的味道似一剂良药，稍稍安抚了他这么些年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你道汤谁教你做的？”
　　顾谦渊看他反应，就知这道汤定是特别合他口味了，故而开始循循善诱道：“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麽？作为交换，我能告诉你是谁传授我秘方……”
　　“这汤本尊也会炖，何需你传授的秘方。”顾渊饮尽碗里的汤，如饥似渴地自己再盛上一碗喝下。
　　“哦？你当真会？”顾谦渊看他这副模样，显然并不信，好笑道：“你做的汤并没我做的好喝，我说得可对？”
　　顾涵卡壳，心知他说得没错，但那又如何？
　　“你的故事换一份秘方，也不会吃亏吧。”顾谦渊定定地看着他，心底渴望从对方口中听到实话，渴望了解对方为何会变成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甚至了解真相，了解对方的心结。
　　顾渊将这锅汤连汤带盆一起端到跟前，一门心思地先喝汤，喝完冷眼看他，“本尊自有一套方法可将你记得的秘方套出来。”说着，放下盛汤的盆，长臂一伸抓住顾谦渊。
　　“你…莫非想对我用搜魂术？”顾谦渊暗道：不好，以我如今的修为绝非是他的对手。
　　“呵…聪明。”顾渊将人往自己这边拽，钳制住对方的天灵盖，想当然地开始施术。
　　“求您饶了我吧。我可以和您签主仆契约。”顾谦渊内心极度憋屈，想他在自己那个位面也是位面之子，虽不曾统一人、妖、魔三界，但也维持着三界的秩序，无一人胆敢造次对自己不敬。怎么到了这个位面，就沦落到被“自己”欺负了？
　　若是能寻回原本的躯壳，顾谦渊又何惧顾渊这小子，论年纪资历他该是顾渊这小子的长辈。
　　“本尊不需要贴身的奴仆。”顾渊冷眼看他，忽然不急着动手，好整以暇道：“你似乎对本尊的事很感兴趣？”
　　顾谦渊微仰着头看他，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对他挺感兴趣的。
　　顾渊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恶劣地笑了，“本尊凭什么告诉你？”
　　“……”这小子太讨厌了！顾谦渊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好不容易有个乐子，顾渊改变主意，决定暂且不杀对方，抬手轻轻抹了抹对方的眉心，抓着对方的手以自身霸道坚韧的剑气划破对方手掌。
　　顾谦渊看着他的动作一语不发，见他蘸着这具壳子的血起笔似要写下契约，嘴角微抽，心道：这小子莫不是忘了这具壳子并非我原本的躯壳？即便用这具壳子的血写契约，那也没用啊。果然是年轻，缺点心眼。
　　下一刻，顾谦渊惨遭打脸。
　　只见顾渊手上一顿，似想到什么，放开对方的手，而蘸了血的手在顾谦渊纯白的衣袖上蹭了蹭。
　　非常爱干净，被蹭一衣袖血的顾谦渊：“……”
　　他该庆幸自己还有很多白衣麽？
　　顾渊看着他的情绪变化，愉悦地唇角上扬。他就是故意的，看见这么白的衣服怎么能不玷污一下？
　　等蹭干净了，顾渊这才开始动真格的。
　　他从顾谦渊的眉心一点一点地抽离对方一丝魂灵神识，又从自己指尖挤出自己的一点魂灵，以自己为主导与对方绑定在一起。
　　当然，顾谦渊也绝非真就乐意给顾渊这小子当奴仆。他想到平等契约，即刻控制着自己的魂灵反客为主。
　　顾渊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反抗，当下怒不可遏，更是疯狂地压制过去。
　　两人就这么操纵着自身魂灵争夺主导权，碰.撞掀起一点微妙的花火，渐渐融合再拆解再糅合。在契约成型一刹那，两人都发出一声暧昧酥爽的轻吟。
　　冥冥中浩荡的魂力倾泄而出，顾渊这边是温和如春风的轻柔包裹，而顾谦渊那边则是如凌冽飓风般的刺.激。
　　待他们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对视一眼，看到的都是对方汗.湿.淋漓的狼狈模样。
　　顾谦渊眼神飘忽地挪开视线，确定立下的非是奴仆契约，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羁绊契约，才放下心来。
　　有契约在手，顾渊这小子便不敢轻举妄动，人身安全暂时得以保障。
　　顾渊确定契约不是一开始自己想立的，多少有点恼怒，事已至此也不能真弄死对方，否则恐造成契约反噬，而且......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三路，耳根子肉眼可见地发红，刚刚的意外很明显挑起了他某种很隐晦的欲.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冲动了。
　　压下小腹以下的冲动，顾渊面无表情道：“你好生待在此处，倘若让本尊发现你胆敢出逃...本尊便将你扒干净吊起来打。”
　　脑中闪过被对方扒个一干二净吊起来打的画面，顾谦渊一阵恶寒，不情不愿地点头：“我明白了。”
　　顾渊甩袖转身往门外走，“你可自行选一间屋子住下。”
　　顾谦渊看着他的背影，心下一阵惆怅，跟出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走出厨房放眼一看，附近的建筑皆是黑色的，建筑风格大体上仿造的人间帝王居住的宫殿，只是墙体、石柱、乃至琉璃瓦没有一丝明亮艳丽的其他颜色，看着便心下发沉，不甚自在。
　　顾谦渊迈步往就近的殿宇走去，暗忖道：若是说顾渊与我一样注重口腹之欲，他住的地方应不会距离小厨房太远，那我便依着他住的主殿旁选个屋子吧，以便观察他。
　　他探头进距小厨房最近的殿宇，见里面装璜舒适典雅，便知此处果真是顾渊住的地儿。
　　在殿中的顾渊觉察到顾谦渊在外头，停下手上更衣的动作，就这般衣冠不整袒胸走出来，“你来做甚？”
　　顾谦渊乍然瞧见他衣冠不整，果露大片雪白的肌肤，眼神飘忽地缩回头，“你换衣服？那我回避一下。”
　　顾渊看他又缩回去了，背过身去拉好衣襟，扣上腰带，走出去一看，正巧看见顾谦渊刚入偏殿的背影。
　　空荡荡的偏殿吹来一阵凉风，顾谦渊转一圈规划好什么地方该摆放什么，将空间内的东西取出。
　　顾谦渊仰头看着漆黑的房梁，暗忖道：白色帷幔配黑色木梁似乎不好，空间内应还有红纱帷幔。
　　他挥挥衣袖，衣袖内抖落许多红色卷成一匹的轻纱，轻纱自动悬挂于殿宇内。他又在地上铺上一层普通白羊毛地毯，在规划好的位置安置上宽敞舒适的雕花木榻，拉开一张五折绘云浮风一人高的屏风，适合的位置摆上凭几榻，凭几榻上镂空香炉，茶盏酒壶俱全。
　　顾渊依在门口看他忙活，惊讶于他的东西齐备，嗤笑道：“你这是将你的全部家当随身携带跨越位面带来了？”
　　顾谦渊回头看他一眼，微笑道：“是啊，出门在外总要能住得舒坦些才行的。”
　　“也罢，你能安分点便好。”顾渊走进偏殿，席地坐在凭几榻之后，“你说你来自其他位面，过来同我说说其他位面的事。”
　　顾谦渊闻言过来坐于顾渊对面，问：“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正如你对本尊的事感兴趣，本尊自然也是在问你的事。”顾渊一手置于凭几榻上，三指合并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金色眸子低垂，正盯着造型精致香雾缭绕的镂空香炉。
　　顾谦渊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敲打凭几榻的指尖，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我生于一户修真小世家，自小没了父亲，是母亲拉扯我长大，我母亲厨艺精湛，我正是学的她的手艺。
　　十岁那年仟越学院招收新弟子，我有幸进入学院进修。我天赋异禀运气极好，在短短十年一路顺风顺水的晋升为源皇，满载荣誉归家。
　　母亲告诉我，我还有一门在襁褓中定下的亲事，催着我尽快完婚。
　　我携婚书前往未婚妻家中提亲，顺利地将我夫人迎娶回去，次年我夫人为我添了一子。
　　二十二岁那年我出门游历，一路机缘不断，实力亦节节攀升。
　　不过，三百年光景我便是那个位面的第一人，我费心整顿人、妖、魔三界，如今三界一片和谐。
　　我六百一十六岁那年，我夫人寿元尽。我九百零七岁那年，我儿子寿元尽，我一千一百一十二岁那年，孙子寿元尽。
　　同年，我因太过孤寂无聊，破碎虚空落在此界中。
　　顾渊抬眼看他，“你一生都如此顺遂，不曾被枕边人背叛？也不曾被好友，甚至被亲生儿子背叛？”
　　“不曾。”顾谦渊轻轻摇头，续而道：“修真路途虽艰险万分，也有挫败的时候，但终归是熬过来了。”
　　顾渊双眉微拧，深深地看他一眼，“本尊还有些要事处理，这两日不在。你便给本尊看家，待本尊回来若是看不见你…”
　　“好，早些回来。”顾谦渊微一颔首，忙问：“你这儿可有藏书房？”
　　“西阁。”顾渊往外走，行至殿外化作一道暗芒离开了。
　　顾谦渊眉眼微弯，真切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打算去西阁看会儿书消磨时光。
　　表面说有要事的顾渊又隐匿身形气息折返回去，他不可能真信任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在自家院子里独处。
　　西阁殿门紧闭，似许久不曾得主人到访，门上布上一层浅薄的尘灰。
　　顾谦渊捻了捻指尖的尘灰，转念一想反正闲着也闲着，不如亲自动手先打扫一遍这座藏书室。
　　他再次系上束袖攀脖，手上多了一只小木桶和一块柔软的白色棉布，从一旁三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水缸里打出半桶水，擦过殿门后用力一推殿门。
　　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他抬脚迈步走进去。不出所料，殿内也积了一层浅薄的灰尘。
　　仰头望着足有两人叠加之高，一排排似无限延伸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的书还算齐整，转眼他手中多了一柄鸡毛掸子，想了想决定从最深处开始整理打扫。
　　殿中没阳光照进来，显得昏暗阴沉。他挥挥手，十几扇窗门“砰”的一声整齐划一地打开，屋外的阳光洒落进来。
　　为角落深处一片白色的衣角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同时吸引住了顾谦渊的注意。
　　看宫殿的黑暗风格，这片白色的衣角定然不会是这里原本的东西，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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