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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流年（5）
第一节流年（5）
梦凡闭上眼，感觉自己在飞速地下落。
这洞这么深……
却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抱住，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
着地！
她摔在了一个人身上。剧痛过后，她回过头，那竟是穆！
“啊！先生，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也摔下来了……你，你流血了！”梦凡急忙起身，扶起穆，却见他的嘴角已沁出了血丝。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穆将自身垫在了她底下，代她承受了底下的碎石，却因此他也要承受双人的冲击力。
“不碍事。梦儿，你有受伤么？”穆将梦凡转了一圈，确认她无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哪儿……咳咳……”穆起身，却因着动作牵到伤口，有些吃痛。
梦凡这才借着顶上的月光看到了穆的身后。那一粒粒小的碎石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对于高空落下的两人来说，却可造成致命伤！
那些乳白色的小石头，此时却被血染红了一半。她急忙绕到穆的身后，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
“先生你伤得很重你知道么！不要动啊！血又流出来了！先生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到这里，梦凡的声音里已带了些哭音，“哪有药材，哪里有，哪些是……先生怎么办要赶快止血……要不然……要不然……”她努力遏止住自己哭出来的冲动，却看到穆的血已经顺着长衫流出，继续在地面上扩散。
梦凡的眼泪终于滴落，混着穆的血，在地上勾勒出一朵一朵月华的模样。
“好了，丫头，不要哭了。”穆伸手擦干她的眼泪，对着她轻轻地微笑，“都说长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爱哭。想骗糖葫芦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先生！！！你还提！你再提！”梦凡眼泪一边掉，一边却还作势要打人，“不过骗了你三串糖葫芦你却记到现在……”
“可现在怎么办……你流了这么多血……会……会不会……”边说着，梦凡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颤抖着手想要解开穆的衣袍去查看伤势，却被穆拦住。
“别……”穆说道，“血凝住衣衫，现在脱去会撕裂刚愈合的伤口。我们出不去了，只能先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药草吧。”
梦凡点点头，连忙低头擦干眼泪，扶着穆起来。
月光透过一线天，将朦胧的光晕打在洞穴的石壁上，更将石壁上本身带有的多种色彩渲染地亦真亦幻。
可梦凡却无暇欣赏这些。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她仔细看着石壁夹缝中生长的那些花草。
纤细的茎，或许有的盛开有零碎的花色，这些长的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像那啥药草呢！但穆却一次次地摇头，月光下，他的面容愈加惨白。
那个洞穴很深，越向里越曲折。有时候仅是窄得连梦凡那样纤细的身子都要侧过。雾迷峰果然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地方。一路上，梦凡看到的奇花异草早已超出想象。可惜，其中大部分他们都不认识，认识的那一小部分，又有大半是毒草。
竟无一个是止血的！
梦凡觉得穆的身体越加沉重，那原本牵着她的手的温暖骨节业已开始冰冷。
说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想到，竟是这样脆弱。
梦凡突然想到了那首诗的下一句。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她只能紧紧地牵着穆的手，将身体仅有的温暖传去。
她回头，穆留下的那一行血迹，蜿蜒成河流，生生阻碍了曾经对幸福的展望。
“梦儿，今夜的月光真美啊。”穆微笑，携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惨白的肤色，却隐着那俊秀的面容，在梦凡的记忆中刻下永久。
梦凡没有说话。
好象没有了力气般地，她一直看着脚下。那月色班驳，银色游离，美得亦真亦幻。
又转了个弯，月色依旧，可牵着她的手的那只手，却有些松开。
她反手握紧。
脚下的月色被眼里的泪水模糊，竟开始变得五色斑斓。
身前的那个人猛然停下。
“怎么了！先生！”她急忙抬起头，却看到他一直目视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前是一个拐弯处。
可那石壁上，却反射出五彩的光斑。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灿烂。
那是琉璃般的颜色。
却透明如水晶，绚丽地无以复加。
“难道是……琉璃宫？”梦凡像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救命草般，兴奋地向前冲去，“先生！琉璃宫里一定藏有止血草，你有救了！太好——”
话语突然卡住，梦凡紧抿唇角。
一个极大的钟乳洞映入眼帘。尽头便是死路。
那洞穴中间的石头围成一个祭台般的形状。而在那个祭台的中央，有一块长方形的石头微微凸起。
那上面生长的，是一朵绚丽夺目的花朵，散发着琉璃般的色彩。
穆扶着墙壁走来，看着面前的花，他轻轻地惊叹：
“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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