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

　　Chapter2 放弃（2）
　　回去的路上，有人在买糖炒栗子，若亦买了一小包，掰开一个，金色的栗子肉，她咬了一小口，好甜腻到了喉咙。“妈妈，会答应吗？”她还是不禁想到了报考的事，“不管了，过几天再说吧。”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若亦轻笑一声，看着街头来往的各色行人，目光里有一丝迷茫了。

　　“若亦，回来啦。”江母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了头。
　　“嗯，妈妈。”若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先去做会儿作业吧，晚饭就好。”江母说着关上了厨房的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才是她江若亦的小天地，即使只容得下她一个人。她从包里拿出姚纤给她的信封，这里面就是她一直的梦想，还有父亲对她的期望，可是母亲却一直反对着。若亦抚了抚白色的信封，右手撑起下巴，发起了呆。
　　“若亦，开饭咯，快出来！”江母的声音打断了若亦的思绪。
　　“哦，就来。”低头起身的瞬间，她发现右手上沾上了一小块红色的颜料。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想着赶紧进卫生间冲洗。可这是油画颜料，很难洗，这会儿又找不到松节油，手都搓红了，还是洗不掉。
　　“若亦啊，在干什么呀？怎么还不出来，不舒服吗？”江母在饭厅叫喊着。
　　“没什么，就来。”若亦瞥了眼手上还有一小块颜料，把袖子往下拉了拉，这才出去。

　　“若亦啊，今天学校里辛苦吗？学习忙吗？”江母边吃边问若亦，眼里满是宠溺。
　　“还好，有一点忙。”若亦说着，把袖子又往下拉了拉。
　　江母早就发现若亦有些奇怪，不停地拉袖子，“若亦，别老是拉袖子，都快拉长了。”
　　“哦。”她的声音小得很，手还是拉着袖子。毕竟还是遮不住手上的颜料，那抹红色还是被江母看到了。
　　江母放下饭碗，一把抓住若亦的右手，指着那块颜料，“这是什么？是油画颜料对吧，你又去画画了？”眼神里满是怒意。
　　若亦低下头，把耳边的碎发往耳后挽，再把右手抽回，往袖子里缩，“我...没去..不小心沾到的。”
　　“你知道吗，从小你撒谎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把头发往耳后挽。”江母平静地说，“你又去画画了是吧。”
　　“妈，我...”她本来就不会说谎，母亲这么了解她，瞒不过了，“是去了。”
　　“很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要说几次，不许就是不许，我不许你学画画！”江母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你想气死我吗？你明明知道我不让你去学画画，为什么还是去？”
　　“妈，我真的很喜欢画画，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可以画画？我只是想和爸爸一样，我想学好画画，那是爸爸…”“啪”的一声，若亦的脸上出现了红红的掌印。
　　“妈。”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江母看着刚刚打了女儿的手，眼泪也下来了。
　　“妈，是我不好，没听你话，你不要哭。”若亦这是第一次被打，也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在自己面前哭，她知道母亲这次是当真生自己的气了。
　　“妈妈不要你和你爸一样，我不许！我不要…”江母哽咽着，抱着若亦的头。

　　夜深了。
　　江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略显粗糙的手指抚上照片，在一个男人的脸上久久停留。
　　“吱呀”房门开了，若亦探进头，“妈，我想和你一起睡。”她的声音还有些胆怯，不确定母亲还在不在生气。
　　“来吧。”江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把照片又放回了抽屉。
　　若亦抱着枕头，穿着白色的睡衣走了进来，摆好枕头，钻进了被窝。虽说天气转暖了，但还在夜里觉得凉凉的，若亦的手脚有点冰凉，江母搂住她，被子裹住她，“瞧你，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多穿点再出来。”
　　“还是妈妈这最暖和。”母亲还是最关心她的，在母亲面前她总爱撒点娇。
　　江母抚了抚若亦的脸颊，“你呀，什么时候才不这么撒娇？”
　　“我也只是向我妈妈撒娇啊，我最好最好的妈妈。”她说着又提了提被子。
　　江母笑着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妈，对不起，我今天不该那样气你的，我不该提爸爸让你不开心。”
　　“傻瓜，都过去了，是妈妈不好，不该打你。”江母环住若亦，“听妈妈的话，不要学画了好吗？不要学画了。”
　　“妈，为什么？爸爸不就是画家吗？为什么你不想让我学画？”若亦侧过头，望着江母，目光中渴望极了。
　　江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若亦，妈妈不能告诉你，你听话不要再问了好吗？”
　　若亦咬了咬嘴唇，虽然不忍心，但还要追问下去，“妈，你告诉我原因，给我理由，我就放弃。”
　　江母抱住若亦，声音又带上了一份哭腔，“算妈妈求你了，不要学画，妈妈不可以没有你，我已经失去你爸爸了，绝对不能再没有你。”
　　“妈，不要这样…”若亦真的不感再问了，只好拍着江母的背。
　　江母松开若亦，“若亦，你发誓不再学画，听话，发誓。”
　　“妈，我…”她真的不想，不想放弃这么多年的梦想，不想放弃对爸爸的承诺，可是江母此时的眼神分明有着乞求，她只有妈妈了，爸爸已经去天国了，妈妈，她必须守护。“我答应你，不再学画，我发誓。”

　　这夜，注定无眠。

　　“姚老师，我想好了，我不去报考美术学院了。这是你的推荐信和报名表。”若亦一大早就跑来了姚纤的办公室，将那个白色信封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姚纤接过信封，“若亦，你妈妈还是不同意吗？那我会去找你母亲好好谈谈的。”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明明已经想了整整一夜，考虑地那么清楚，可这样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梦想打碎，她还是心很痛，“老师，就这样吧，我不会再来学画了，谢谢您的知指导，真的很谢谢。”若亦鞠了一躬转身就走，生怕再多留一会而，她就会要回那个信封。
　　走在走廊上，眼泪还是有不争气地流下来。
　　“傅航！”一个声音让若亦一惊，连忙回过头。看到傅航就站在她不远处，沈梓聆跑得气喘吁吁追了过来，“傅航，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昨天为什么没来开会啊？”
　　傅航的目光看向若亦，她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珠，连忙别过脸，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什么也顾不上了，想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他的视线。
　　他们的声音变得模糊了，直到确定他们不会发现她，若亦才停了下来，泪水决堤了，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坚持不了了，坚持不了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