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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第六十二天
武装侦探社。
会议室中,仍是一片静默。除了已经离开这里前往港/黑的几人以外,其他并未前去的社员不约而同地没有离开会议室,而是安静地坐在原处等待消息。
「国木田独步」有点焦躁地抬起手腕,频频地看着时间;「中岛敦」紧紧地抿着唇;谷崎直美」也只是安静地抱着「谷崎润一郎」的手臂。「江户川乱步」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面色有些罕见的严肃;而「福泽谕吉」坐在主位上,垂着眼睛翻看着警/察局发来的、关于石川木的报告。
一时之间,整个室内只有「福泽谕吉」翻阅文件的“刷啦”声。
正如「江户川乱步」所说,纵使再怎么忧心那异世界的两个孩子,让「太宰治」一个社员跟随也已经是极限,不能让其他社员也前往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
……毕竟他们,可是早就因为「中岛敦」的事,和港/黑结仇了,全体送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放心好啦。”「江户川乱步」是这么说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有「太宰治」在,那两个孩子的异能力也足以让他们自保,他们还有着异能特务科那里的官方身份,再怎么样港/黑也不可能明面上对他们干些什么。
纵使如此,担忧的情绪也不禁在众人间蔓延。
太宰治那极差的精神状态谁都能看得出来,以及虽然乱步先生一直没有明说,和「太宰治」也一直在打哑谜,但毕竟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也不是傻子,都能从他们寥寥几句对话中,嗅到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需要紧急传送异世界的人前来解决的危机……送他们来的「那个存在」是什么?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一定要异世界的人来解决?如果不再有异世界的人被传送过来,靠着侦探社的力量可以把它解决吗?
还有「江户川乱步」把那枚枫叶交给太宰治时郑重的态度……那个动作,又究竟代表着什么?
众人心里大多都隐隐有一个猜想,太宰治在接过那片枫叶后的反应、和之后发生的突发事件也证明了这一点。
只是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
突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了。
“打扰了。”说话的少女有着稚嫩而没什么感情的声线,“我来送茶。”
「福泽谕吉」从资料中抬起头。
“进来。”他说。
-
「泉镜花」在方才的会议进程中,被允许暂时呆在武装侦探社的另一间会客室里,由「与谢野晶子」在看管「芥川龙之介」的间隙顺带注意着。她不言不语,一直安安静静地跪坐着,深蓝色的眼睛却不再毫无光泽,像是被谁注入了一点新的生机。
由于年纪幼小又是广义上的敌对阵营,她注定不能在武装侦探社里获知多少信息量,只勉强从「中岛敦」那里知道了些关于同位体的信息,但那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与她不同的又相同的,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
是比她要小上七岁吗,那还是个小孩子呢。爸爸妈妈也都还在吧?
“镜花酱?”从容又慵懒的御姐音打断了「泉镜花」的思绪,她闻声抬头看去,是站立在会客室门口的「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医生。”「泉镜花」问候道。
由于原本身上的和服脏了,她现在身上穿的是「与谢野晶子」的衬衫。这位女医生看起来冷艳而不好接近,心肠实际上却很柔软,甚至还细心到给昏迷许久刚刚苏醒的「泉镜花」倒了一杯热牛奶。
“饿了吗?”她当时这样说,“先垫垫肚子吧。”
「泉镜花」低头接过杯子,小声地道谢。杯子的杯壁是温热的,暖和了她冰凉的手指。
牛奶,是甜的。
……故而,「泉镜花」对这位武装侦探社御用的女医生很有些好感,也愿意听她的话。
“会议结束了,春野小姐泡了缓解疲劳的茶。”「与谢野晶子」说,顺手抚了抚自己的发丝,“现在要端到会议室里去,不过人数太多了,她一个人端不过来。”
“你……要去帮忙吗?”「与谢野晶子」问。
「泉镜花」一怔,原本就带着些亮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瞳孔中倒映着女医生精致的面颊,过了好半天,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早熟的少女内敛而聪慧,已经从「与谢野晶子」短短的一句话中,窥到了隐藏在这句话下的真意——
「与谢野晶子」这是在给她机会。
一个能正面在武装侦探社大部分社员面前露脸的机会。
她站起身,向「与谢野晶子」深深鞠躬。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直起身来后,娇小的少女攥拳,背后似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我会赌上性命去送好这些茶的!”
「与谢野晶子」黑线,“倒也不用这样……”
“我只是举手之劳。”她说,“要谢,就谢你自己和敦吧。”
那位异世界的中岛敦,可是非常认真地向他们说明了关于「泉镜花」的事啊。
说她在那艘货轮上时,手中即使昏迷也紧紧攥着的炸/弹控制器,她是在认真地考虑着牺牲自己;说她在看着蓝天时,眼中向往又落寞的光;说她……说她的身世……
异世界的同位体,除了因经历的不同而导致的性格上的不同以外,其身世是一致的。
而「泉镜花」。
她本是白道的孩子啊。本来应该在阳光下欢笑,但却……
「与谢野晶子」的身体微微一颤,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自己灰暗的童年。
炮火与硝烟,战场上的厮杀声,「请君勿死」发动时飞出的紫色的蝴蝶,士兵们绝望又憎恨的眼神,和那个男人意味不明的笑。
都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医务室,手紧紧攥起来,试图遏制身体的颤抖。
不要怕,晶子。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包括这个世界。
-
“茶,请用。”
少女的面容严肃,容貌却柔美娇丽,人如其名,像一朵娇艳而开的花。
光是看着这张稚嫩却美丽的脸庞,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少女,却是港口黑手党手中锋利的一把刀,是在六个月内杀死了三十五个人的杀人魔。
“啊,多谢。”「国木田独步」下意识接过了「泉镜花」递来的茶,接过来后才反应过来,却也只是微微一顿,没有把茶还回去或是问询她,而是低下头,心绪复杂地喝了一口。
入口的温度正好,十分适中。
紧张看着他反应的「泉镜花」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向同样紧张地看着「国木田独步」的「中岛敦」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福泽谕吉」看着茶杯中漂浮着的、竖立着的茶叶梗,浑身紧绷着的气势也隐隐放松下来,向「泉镜花」轻轻点了点头。
「泉镜花」的到来,就像一股清风,让气氛压抑的会议室稍稍轻松了一些。
「江户川乱步」睁开一双翠绿的眼睛,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凝视着被窗外暮色掩映得逐渐昏暗的天花板。
他闻着空气中袅袅的茶香,任由头上的侦探帽滑落到地上,深吸了一口气,首次在武装侦探社说出了那个他也不愿相信、但确实已经在发生了的推理。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场基本不可能被解决的灾难。就算被解决了,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江户川乱步」说,他的语调很沉静,摒弃了平日的幼稚,一字一顿,话语清晰,像是在陈述着一种已经被确认过真相后的宣判,“所以「那个存在」送来了可以解决它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瞬间抬起了头,原本放松的气氛又瞬间沉肃了起来。
能让向来轻松明快、什么事都胸有成竹也懒得解释的「江户川乱步」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详细的话,足以证明了他话语的严重性。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太宰露出那样的表情。”「国木田独步」低声说。
他刚刚还在思考是什么事情才需要异世界的人来解决,而乱步先生把那枚枫叶递给太宰治的郑重姿态又是意味着什么。
原来如此。
这是必须要异世界的人来帮助他们才能解决的重大危机。而乱步先生的状态,就像一种无声的嘱托。
拜托你了。拜托你们了。
他在无声地这么说着。
而太宰治接过了那片枫叶。
这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无声地扛起了这沉重的,本不该由自己或其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解决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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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晚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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